第 11 章

    “放肆!殿下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苍栩气沉丹田震天一吼吓得幽漾一哆嗦。

    她腿一软,砰的一下膝盖触地,又很没有骨气的跪下,“殿下我错了。”

    外头天已经暗下来了,幽漾房中不比那茶楼厢房,没有软乎乎的地毯,有的只是冰凉坚硬的石板。

    这一跪让她本就受伤的双膝雪上加霜,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可她又没办法,今天已经见识过了宋砚听的武功了,她不是他的对手,他还带了两个打手,这谁能打得过。

    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那就求饶保命要紧。

    她想她应该是所有话本里最没有骨气的女主角了,这一天天的到底要她跪几回啊。

    她可怜的膝盖。

    她滑跪速度快到苍栩和苍林都惊呆了。

    室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估计都被幽漾那果断下跪的样子震慑住了。

    烛火摇曳,将宋砚听的侧影照映在了窗纸上。

    见她这般坦率,宋砚听指尖轻点着杯壁向她看过去,饶有趣味的问她:“哦?幽小姐错处在哪?”

    他的好弟弟宋云澜藏在她的身边?还是那顺手偷来匕首的事情?

    自己身边和他有关系的也就只有这么两件事了吧?

    难不成他还是怕自己把今天不小心听到的事情说出去来杀人灭口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幽漾急的脑子里一团乱。

    她该说哪个?万一说错了自己不会直接被一筷子咔嚓一下灭口吧?

    但仔细又想想,要是他真是灭口来的,她的小命怎么斡旋都会保不住。

    况且宋云澜已经在她身边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这宋砚听却从来没有找来过,偏偏是在她顺了把刀的今天找过来,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来灭口的!

    房内很暗,除了进门左右两边的蜡烛和宋砚听面前桌案上那一盏点燃的蜡烛,房内便没有别的光源了。

    幽漾垂头以青丝为掩,借助黑暗,藏住满目的懊恼。

    她就不该顺这把刀,不对,她就不该往那晦气的茶楼跳!

    她不敢主动提灭口的事情,退而求其次先把短刀的错认了。

    “我...我不该偷你近卫的短刀...”

    宋砚听闻言抬手屏退左右近卫,木门再次被关上房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从矮小的木椅上起身,一步一步缓缓逼近低着头眼珠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的幽漾。

    临到近前,宋砚听弯下腰欺身而下靠近幽漾。

    那骨节分明的修长两指轻捏住她白嫩微尖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

    宋砚听那一双晦暗不明的丹凤眼直视她好笑道:“区区一把破短刀何至于让我亲身前来,幽小姐你觉得可能么?”

    他一脸深意,嘴角轻轻勾起,一刻不移的着盯着幽漾这张妩媚绝色之容玩味一笑。

    这笑对幽漾来说和见到地下阎罗殿里那满面死白口吐长舌的黑白无常没什么区别。

    坦白从宽,抗拒要命。

    幽漾两眼一闭,一股气把关于宋云澜的事情全吐了出来,事无巨细一点都不敢隐瞒,中途都不带喘气的。

    “我就干了这些,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殿下别杀我。”

    宋砚听眸光微动,细细打量着幽漾这张满脸因说话太急而缺氧泛红的娇媚小脸,说完也闭着眼不敢和他对视。

    他一声轻笑,抓住幽漾左手手腕把人从地上像个小鸡似的拎起来。

    “幽小姐这么漂亮一张脸,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就这么死了呢。”

    不用死?那可太好了!

    幽漾大喜过望,两只小眼睛放着光似的睁开,感觉到手腕上那滚烫的温度,她试着挣了几下,没成功,疑惑的看他。

    不是不用死么?那应该没她什么事了。

    宋砚听手上力道不仅没有松懈,反而抓的更紧了。

    他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自顾自的欣赏了一会儿美人喜悦时的神情,疑惑时眉眼展露的风情。

    这种美的事物看的久了便会勾起宋砚听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邪恶的念头。

    他好像又不想让她这么开心了。

    紧接着宋砚听松开幽漾的手腕话风一转,“不过。”

    手腕上被握出了一圈红痕,幽漾却顾不得管它,满心都被宋砚听的一句话带走了。

    “不过?!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对啊,本王就是要反悔,你能奈我何?”宋砚听两只手臂抱在胸前,抓起护肩上的垂挂下来的两条红色长带拿在指腹摩挲着往回走。

    “别啊玄王殿下。”幽漾双手合十急切的紧跟在宋砚听身后,“您可是堂堂玄王,出尔反尔有损皇家威严呐。”

    “想活命?”宋砚听重回木椅上展颜坐下,食指在喝完了的茶杯前的桌面上点了两下。

    “那可得让我看看幽小姐的诚意了。”

    幽漾明白了他的意思,狗腿的用她那受伤不重的左手拎起小茶壶帮宋砚听倒了满满一杯冷茶。

    “殿下请。”

    宋砚听瞧了眼茶,诧异抬眸又凝看了幽漾一瞬,没有去喝那杯茶反而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幽漾弯着腰低头看着宋砚听的反应一头雾水,这茶也没喝,他莫名其妙点什么头啊?

    门外苍林侧着身子靠到门边示意宋砚听时辰差不多该离开了。

    宋砚听屁股都还没坐热,又站起来了,要不是幽漾反应快闪开了准得被撞的满眼飘星星。

    宋砚听往外走,“行了,你通过本王的考验了。”

    “啥?啥考验?”幽漾右眼皮狂跳,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宋砚听头也不回,“自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贴身近卫了。”

    “什么?!”幽漾跟不上他的思路,只觉得荒谬。

    她浑身上下都在排斥,顾不上什么身份礼节,脱口而出:“你是疯了吗?两个近卫还不够,再说了你自己不能保护自己吗?”

    她举起那双一大一小的手,掌心对着宋砚听,以行动表示拒绝。

    “不行,绝对不行,你既来幽家找我,想必早已将我的现状调查清楚了,我哪里有时间去给你做什么劳什子近卫啊。”

    宋砚听直接问:“别的你都不用管,本王就问你应不应。”

    “有不应的选择吗...”幽漾弱弱的问道。

    宋砚听双手枕到后脑吊儿郎当道:“有啊。”

    幽漾又有了希望,“是什么?”

    “那就只有死咯。”宋砚听回眸,顺应话中的“死”字目露凶光。

    “应!”幽漾脱口而出。

    “哈哈...多好的事情堂堂玄王近卫诶,多好,多气派,哈哈...”笑容越笑越苦涩。

    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离开这里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宋砚听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开门带着苍林苍栩离开消失在黑夜之中。

    幽漾左手紧握,气的直跺脚。

    “啊啊啊!”

    大反派果然是大反派,知道她惜命特意用这个来威胁她。

    完了,她这下上了反派的贼船下不来了。

    事已至此,她无力挽救,大反派城府深不可测,斗是肯定斗不过的

    既然打不过就加入试试,说不定也是另一条出路。

    反正这里不用交魂血,宋砚听要是出意外死了也和她没关系。

    幽漾盯着自己的右手自言自语道:“这伤不能再拖了,去找找有没有药酒。”

    她迈步往外走,一不小心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是瓷瓶滚动的动静。

    幽漾低头寻找,最后在不远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塞着红布的白玉瓷瓶。

    她奇怪的打开塞子,一股药香就散了出来,是金创药的味道。

    幽漾好奇是谁送的,于是举起这白瓷瓶检查,最后在瓶底发现了一个听字。

    “宋砚听送的?”

    关上房门幽漾换掉身上的已经没法看的衣裙,简单处理好受伤处,从这破衣上撕下一条长带把自己受伤的右手捆紧,打了水把狼狈的自己梳洗了一番,蒙上面,拿出那把锋利无比的短刀握在左手,坐在窗边静静等待着深夜的来临。

    这次,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

    丑时至。

    幽漾身披月光顶风而行,顺利的进了柳眉的院子,远看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主屋内灯火通明。

    没睡?

    有些不对劲。

    她自围墙上跳下,目光四下一扫,确认无人看见后才闪身靠近主屋,藏身在长廊上柱子后,注意柳眉主屋外竟然没有守夜的婢女。

    主屋前幽漾什么都听不见,于是绕到了主屋后离内室最近的墙外。

    她倚在墙上侧耳屏息细听,听见的只有呼吸声,而且这声音听着很粗,很喘。

    是两个人的喘息。

    幽漾:“......”

    她那便宜爹那质问柳眉誓不罢休的架势让她误以为至少要冷落人家一阵子了。

    这才过了多久,又滚到一块去了,简直离谱。

    既然还没睡,里头的情况也不好动手,幽漾决定一会儿再回来。

    她来了后院,一间一间房往后摸,都是许多个丫鬟住一间房。

    忽的她想起了主母贴身嬷嬷为一等奴,可单住一屋,顺着这个思路往后找,幽漾终于找到了嬷嬷的居所。

    幽漾倚身靠在窗边,细听了内室的呼吸声,匀称悠长,深睡无疑。

    她推门而入,见前方的床榻之上鼓囊囊的睡出一个小山丘。

    幽漾死盯着前方,左手抽出反握刀柄利刃侧贴于手臂,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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