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将阮明枝从混沌中彻底打醒。她倒吸一口凉气,脸颊上的疼痛如烙铁般灼热,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一个穿着古装、身材丰腴的美貌妇人,正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着她,眼中藏不住厌恶。
怎么回事,她这一觉从酒店睡到横店了?
“小贱蹄子,还敢装睡!”女人又是一脚踹来,阮明枝本能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
“反了你了!”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声音愈加尖锐:“今日敢偷簪子,明日就敢爬到我头上了!不把后院那堆衣服洗完,你就别想吃晚膳!”
阮明枝深深垂下头,低头应了声“是”,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一个坐拥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这是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任人欺辱的角色?
女人冷哼一声摔门而去,留下阮明枝一人呆坐在地上。她环顾四周,这间房间简直简陋得令人心酸:一张木板床,一个缺角的梳妆台,连窗户纸都破了几个洞。
她可以作陋室铭2.0了。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清醒,‘盛世商贾’系统正式激活!”
AI电子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把阮明枝吓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谁?谁在说话?”
“宿主您好,我是绑定在您身上的‘盛世商贾’系统,旨在帮助您在这个世界建立商业帝国,走上人生巅峰。”
阮明枝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做梦!她居然真的穿越了,还带着系统!
没等她接受现实,木门又一次被砰地撞开,“小姐,您没事吧小姐!”
小丫头穿着一身草绿,看破旧程度,应该是哪个院里的丫鬟。
阮明枝试探着开口道:“你是……”
小丫鬟登时瞪大了双眼:“小姐,您别吓我,我是水芸啊!您不会傻到连水芸都认不出了吧?”
“哦,你是水芸!”
在水芸期待的目光下,阮明枝眨眨无辜的大眼,继续问道:“我好像失忆了……水芸,我是谁来着?”
正值寒春,又湿又冷的风不断从窗纸门缝吹进屋内,阮明枝一边搓手哈着气,一边从水芸的话中理清了现状。
这里是大显,一个在历史上从未听说过的朝代。如今是当朝皇帝统治的第十年,内外和平,百姓生活十分幸福。
原主和她同名,也叫阮明枝,十七岁。其父是当朝知府,母亲是内阁学士之女,京城有名的才女。她作为嫡女出生,本该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然而八岁冬天落水后竟得了“离魂之症”,形似痴傻,次年母亲也跟着一病不起。
生母一走,阮知府便迫不及待抬小妾林氏做了姨娘。林氏有个女儿比她年幼两岁,名叫阮明珠,自小便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剩下的故事不用说都知道了。爹不疼没娘爱,人还呆呆傻傻的,原主能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那簪子应该也不是我偷的吧?”
“簪子明明是二小姐不小心落在花园的,她们非要赖在小姐身上,分明是故意找茬!”水芸像是反应过来,突然神情一变,“小姐说话利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是不是离魂症好了?我,我叫郎中来看看!”
小丫头当即就要冲出门,阮明枝险些没拦住人。她紧紧拉着水芸的手,坐回床边,“你说我得病一年后娘便病去了,那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遗物之类的……?”
“夫人说小姐从小就爱摆弄胭脂水彩,老早就准备了西市的胭脂坊留作小姐嫁妆。”水芸愤愤不平,“但都被林夫人抢走了!”
果然如此。
她作为头部美妆博主,对美妆产品和营销手段可谓了如指掌,如果能结合现代技艺创新古代的胭脂……
再加系统辅佐,什么商业帝国、人生巅峰,不过是她完美人生的重演。
阮家是典型的北方大户人家庭院。太湖石堆成的云峰障景后,两株垂丝海棠正燃着胭脂雪,花瓣落在汉白玉须弥座上的貔貅香炉眼里,混着前院香木匾额被晒出的树脂味,连廊中经过的丫鬟都穿着衬景的靛青色比甲,无一不雅致。
老管家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人有没有跟上 阮明枝总是停下脚步,没见识的东摸摸西瞅瞅,倒是很符合她因离魂痴傻的人设。
路过的丫鬟们捂嘴笑她,她也不恼,还傻乎乎的跟着她们笑。
“系统,你再说一遍那个隐藏剧情是啥?”
天才蒙蒙亮水芸就摇醒了她。阮明枝睡不惯硬床板,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还以为被地震震醒了,揉着惺忪睡眼问:“怎么了?”
“林夫人派人来叫,说前厅有贵客,要您立刻过去!”水芸手忙脚乱地帮阮明枝梳头,“听说……听说是与您有婚约的陆家公子来了!”
【叮!隐藏剧情解锁:宿主与陆家大公子陆一珩有娃娃亲,此乃宿主生母与陆夫人早年约定。】
娃娃亲?!
阮明枝立马坐在镜前将原本柔顺的青丝抓着凌乱不堪,又用胭脂和螺子黛在脸上“看似”胡抹一通,活脱脱一个疯癫痴傻的模样。
水芸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小姐,您这是又在干嘛呢,不是有贵客……”
“哼哼。”阮明枝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晃,“看好,这是我的战术妆。”
【隐藏剧情:宿主与陆家大公子陆一珩有娃娃亲。注:陆家是江南首富,掌握南北漕运。根据分析,此联姻对宿主经商事业益处高达87.3%】
“NoNoNo,”阮明枝一脚踢飞一块石子,漫不经心道:“他就是当朝皇帝,这个婚我也不会结哈。”
【听起来,宿主的发言带着偏见】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封建习俗不可取知道不?真有这么好,钱掉地上我不知道捡啊。”
阮明枝越走越慢,显然已神游天外,听到老管家轻咳一声,她这才将思绪拉回来。
前院正厅内,林氏正与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寒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生得一副好皮相。眉如墨画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却不轻佻,反倒显得他眸光清亮如星;下颌线条利落,又因唇角常含三分笑意柔和了棱角,显得风流而不倨傲。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姿态优雅从容,是陆家公子陆一珩无疑了。
林氏笑容满面:“陆贤侄远道而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陆一珩微微一笑,拱手道:“夫人客气了。家父身体抱恙,特命小侄前来商议婚事。”
“这个……”林氏面露难色,“贤侄有所不知,小女明枝自六岁生了一场大病,心智受损,如今……唉,实在配不上贤侄啊。”
陆一珩正欲开口,忽听殿外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
“嘻嘻……蝴蝶……蝴蝶飞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蹦蹦跳跳地闯了进来,正是精心装扮过的阮明枝。
她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如鸟巢,手里还抓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摘来的野花。看到厅内的陆一珩,她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他,随后猛地扑过去。
“好漂亮的哥哥!陪我玩!”她伸手就要去抓陆一珩的衣袖。
“放肆!”林氏厉声喝道,脸上却隐现一丝得意,“贤侄见谅,这就是小女明枝……”
陆一珩不动声色地避开阮明枝的手,眼神不着痕迹的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藏在夸张表情下的杏眸明亮如星,哪里有半分痴傻?
“无妨。”陆一珩握拳抵在唇边浅笑一声,竟从袖中取出一块糖,“阮小姐,吃糖吗?”
阮明枝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她硬着头皮继续装傻,一把抢过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甜!还要!”
“明枝姐姐,别闹了。”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阮明珠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一身粉裙衬得肌肤如雪,与疯癫的阮明枝形成鲜明对比。
她向陆一珩盈盈一拜:“陆公子见谅,姐姐她……自小就这样了。”
阮明枝暗中冷笑,继续装疯卖傻,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摔,撒泼打滚地大喊:“不好玩!我要蝴蝶!”
茶杯碎了一地,林氏脸色铁青:“来人!把大小姐带下去!”
两个婆子上前要拉阮明枝,她却突然扑向陆一珩,一把抱住他的腿:“漂亮哥哥救我!她们要打我!”
“陆公子你看,”林氏压下怒火,继续劝说道:“明枝实在是不懂事,不如改日……”
阮明枝哪能让她得逞?她探出脑袋,大声道:“姨娘说要把聘礼都给明珠妹妹!说明枝是傻子,不配拿好东西!”
一片寂静。
林姨娘脸色煞白:“胡、胡说八道!”
阮明珠也慌了:“陆公子别听她瞎说!”
“哦?”陆一珩眼尾微弯,眸光潋滟:“阮小姐还听到什么了?”
阮明枝掰着手指头边数边晃脑袋:“姨娘说,要把明枝关起来……说陆家有钱,要让明珠当正妻……”
阮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嫉恨,林氏却是尴尬不已。
此事她只与女儿私下商议过,这小贱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阮小姐别怕。”陆一珩扶她站起身,轻轻拍去其身上尘土,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演得不错,但眼妆右边有点花了。”
阮明枝身体一僵,抬头对上陆一珩含笑的双眼,心中大惊 他看出来了?
她的化妆技术可是经过百万粉丝认证过的,不可能脱妆这么快!
陆一珩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对林氏道:“夫人,这门亲事是家母与先夫人定下的,陆家不会轻易毁约。”
他颔首看过去,温声道:“还是说,夫人对这门亲事另有安排?”
林氏和阮明珠同时变了脸色。
阮明枝也傻了,这人怎么不走传统套路退婚啊!
流程不应该是她装疯卖傻把未婚夫吓跑,然后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这不对吧!
“这……这不合适吧?”林氏结结巴巴地说,“小女这样子,实在有辱门楣,配不上陆公子……”
“夫人多虑了。”陆一珩笑如春风拂面,只是说出的话让人实在不解,“婚约既在,陆家自当负责到底,来日陆某就遣人来送阮大小姐的聘礼。”
阮明枝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却还要装傻附和:“聘礼!明枝的!不给林姨娘!”
“对,都是明枝的。”
陆一珩目光意味深长,无声道:“小狐狸,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