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两个人埋完尸后,便大路朝天,各走各路分开了。

    天刚蒙蒙亮,陶月叶找了个客栈梳洗打扮,卸下行囊,来到集市,街道炊烟袅袅,行人接踵摩肩,熙熙攘攘。

    一个馄饨摊旁边竟还摆着油锅,金黄的油条在油锅中翻滚,发出“嗞嗞”声,香味和蒸汽混杂在一起,让人垂涎三尺。

    陶月叶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一个小姑娘立即过来问:“姐姐要吃点什么?”

    “两碗馄饨,三碗豆浆,五根油条,”语毕,陶月叶利落地将银钱放在桌上。

    翠心收了钱,将提前做好的油条和豆浆给陶月叶端过来,又前去招待别的客人。

    四周的客人朝陶月叶看过来,嘴里碎碎念念着:“一个女人,咋个胃口比男人还大?”

    “这谁养得活?娶回家败钱嘞……”

    这么些年,陶月叶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有类似多管闲事的人,像这种带着贬低女性的闲话,她从来不忍气吞声。

    她猛地挥动手臂,不知道从何时何处捡来的小石头从她手中飞出,准确地砸向方才多嘴的几个人。

    石头落地那一瞬间,竟化作灰尘,毫不起眼。

    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招式“轻扬功”,被打的地方看不出什么来,却能使人痛上足足五天五夜。

    那几个被打的人吃痛得捂住伤口,“哎呦,什么玩意伤了我?”

    “……”

    他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朝陶月叶看过来。

    可是,眼前的女人简直人畜无害,只是悠闲地吃着早餐,正当他们打消念头,这看起来柔弱的姑娘却歪着头,得意地冲他们笑。

    好狂妄一个人!

    他们气愤不已,却察觉到陶月叶不像个好欺负的人,无一人敢上前找她麻烦,一个个一言不发,闷头吃起早餐,乖巧得很。

    这时,馄饨煮好了,摊主捞出来后,放入准备好的两个瓷碗中,一道撒下一把葱花蒜末,滴上几滴香油,最后浇上一勺滚烫的纯白浓汤,再将两碗馄饨端放在陶月叶面前。

    陶月叶吹了一口气,舀起馄饨吃,滚烫的馄饨滑入口中,她细嚼慢咽,温暖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到全身。

    此刻,一道嘈杂声响起:“翠心丫头,欠老子的钱多久给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油腻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小跟班。

    男人拿着一把装风雅的破扇子,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好一副调戏人的模样:“我看你每天这样忙怪累的,不如把你自己抵给我,小爷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还给你穷鬼老爹治腿,如何?”

    一边说着,他贪婪地抚摸起翠心的发丝,油腻的笑容在脸上放开。

    翠心甩开他的抚摸,带着一丝愤怒直视男人:“这个月的钱我已经还你了。”

    这流氓冷笑一声,凑近她,“你知不知道,拖欠这么久,是要交利息的啊?”

    小丫头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无耻!”

    流氓冷呵:“小姑娘,话语权向来是掌握在权贵手中的。你们这些贱民,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本大爷给你们的恩赐!”

    摊主是翠心的父亲,他听见这边的动静,急迫不已,哪怕是瘸腿的,也尽力跑过来,哀求道:“我家闺女才16岁,您已经四十多了啊,又是有家室妾室的,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混混头身后的人质问:“怎么,老头!你的意思是,我们老大配不上你这贱丫头?”

    混混们左一句右一句,推搡大爷。

    “你这姑娘瘦骨嶙峋,跟着我们老大才有肉吃,这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气!”

    “就是,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一群男人围着这小丫头,目光刺骨,小姑娘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心剧烈地跳起来,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这一双双压迫感十足的眼睛。

    摊主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连连求道:“您行行好吧,我们一定会尽快还你钱,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闺女带走,她从小丧母,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是个苦命的孩子,哪里够格脏贵人的眼……”

    父亲不求什么尊严,只想保护好女儿。

    正是发育的年纪,翠心已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当然是要有尊严的。

    宁为碎玉,不为瓦全。她便是有这样的骨气。

    所以,翠心即使是害怕,却完全搞不懂父亲干嘛跪这个恶霸,皱着眉想将父亲拉起身,“爹,你起来!”

    翠心的爹抹了一把眼泪,“都是爹不好,害得你去借钱。都怪爹没能力保护你……”

    “爹,不怪你……”翠心给爹擦泪,自己的泪却也忍不住落下来。

    混混们可没耐心看这父女情深的戏码,于是继续对翠心动手动脚。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看客也越来越多,却始终没一人敢出来为这小丫头出头,毕竟这混混名叫赵旺财,可是当地有名的“地痞”官二代,平日里欺软怕硬,拽得不行。

    陶月叶心烦意乱,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一个早餐而已,哪来的这么多事?

    她自视自己不是个好人,所以谁扰她清净,她自然是要管的。

    陶月叶先是悠哉地转动一双筷子,下一秒,筷子犹如一道闪电,被她当做武器飞向赵旺财。

    一根紧紧地插在了赵旺财的束发里,另一根竟穿过束发,打在他身后小跟班的额头上,形成一道红印。

    全部目光从翠心身上移开,聚拢在陶月叶身上,只见这惹事的姑娘正慢条斯理地撕油条,蘸着豆浆一道吃,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好美的小娇娘!好傲的神仙姐姐!

    众人一时之间看呆了。

    小混混们回过神才想起对方是来挑事的,一会儿便从惊艳脸变成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们这伙人哪里受过这等气,赵旺财自然沉不住气,大骂:“哪来的小娘们,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时候,围观之人磕一口瓜子,碎碎念:“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看客们狠狠地为她捏了一把汗。

    陶月叶悠然地站起来,走向翠心,将人带到身后,呈保护状,小拇指不以为意地挠了挠耳朵,不屑地道:“一个欺男霸女的怂包,我管你是谁。”

    “嘿?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可真是开眼了。还没见过有人比这赵旺财还狂妄噻!”

    赵旺财听到看客说这样的话,脑袋里莫名就是涌起怒火,撸起袖子,准备干架,小跟班们熟练地将气势带足。

    这一系列行为在陶月叶看来,却十分幼稚且无趣,她很不耐烦地上前,一把扣住赵旺财的手腕,使其无法动弹,随即抬起一只手,一拳猛地落在赵旺财的脸上。

    赵旺财被打得头晕目眩,脸颊火辣辣地痛,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几乎要跌倒。

    小跟班们吃了一大惊,一时半会竟呆在原地,回过神后急忙上前,却被陶月叶一脚一个,踢飞出去。

    陶月叶正觉得闲,便很恶趣味地将人堆在一块,像一座小山,那些混混们一个压着一个,叫苦连天。

    临了,陶月叶毫不客气地踩在混混的胸脯上,冷肃地开口:“记住了,若再被我发现你们欺负人,我便将你们四肢取下,丢去喂狗!”

    她再重重踩上一脚,威逼:“听明白了吗?”

    小混混们不得不点头。

    随即,陶月叶看向翠心,问道:“你想揍他们吗?”

    那丫头摇摇头。

    陶月叶又是一脚,狠狠地踩在混混身上,对翠心道:“今日,我给你做主,你且不必害怕。”

    那丫头还是摇摇头。

    陶月叶叹气,这姑娘只是普通小老百姓,小小的心愿怕只是带着自己老爹一起吃饱饭,有暖衣穿,有地方住。

    一个连伤害他人都不敢做的人,怎么会想到要给自己报仇呢?

    陶月叶将脚从他们身上移开,挑了挑眉,“你们记住了,是翠心姑娘宽宏大量,饶了你们。”

    她命令道:“还不快滚过去道谢!”

    这群混混灰头土脸地爬起身,乖乖照办。

    他们何曾受过这种气?

    此刻已然想好了,等回去后,定要给陶月叶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她在大牢里尝尝各种凌迟犯人的手段。

    百姓们怕得罪这恶霸,面对此等大快人心的事情,竟也丝毫不敢声张。

    孟长空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探出头,振奋地鼓掌,温润的嗓音喊着:“好,好,好啊!”

    这一鼓掌拍得振奋人心,先是带动起许多小孩,随后掌声雷动。

    乍一看,怎么还像一个捧场的托呢?

    陶月叶寻声望去,面前的少年面容俊郎,气质温文尔雅,一袭青衫随风轻摆,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

    那样纯净无暇的笑容,可真叫人动容啊……

    陶月叶冷冷地望了眼人群中的孟长空,却只心想,哪来的地主家里,未经社会毒打的傻儿子,出来游历江湖了!

    陶月叶毫不在乎,很快收起眼神,等赵旺财一等人拉黑脸,耸肩离开后,继续走至桌前,从容自如地吃起未吃完的早餐。

    翠心那丫头一直偷偷地看过来,还给她加了两个鸡蛋,陶月叶搞不懂她,冷酷地问:“你有事?”

    翠心结结巴巴地请求:“恩人,我、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若是有你那般强的武功,是不是就没人会欺负我们了?”小姑娘想寻一个保护自己的方式,她从来都没见一个姑娘可以有如此武功,可以那么轻松地制服坏人,比男人强得多。

    还那么有勇气,敢与这地痞流氓斗争。

    翠心是真真佩服她,那满是崇拜之情的目光都快溢出来了。

    陶月叶烦躁地抬眼,不解地看着她。

    面前的少女一副坚定又倔强的模样,乍一看和她妹妹竟有几分像,倒让人不想拒绝呢。

    呵!

    一个合格的杀手怎么可能会心软呢?

    陶月叶的手指伸进衣袖,抚了抚手臂上遗留许久的疤痕,又狠狠掐了一把,渐渐平静下来。

    接着,她站起身,将一锭银子偷偷塞给翠心,说:“那流氓是我惹的,跟你没关系,你若是担忧,便换个地方生活吧。若再有人欺负你,便去玉药堂找人,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谢谢姐姐,”翠心一边念着谢谢,一边攥着银子,一时之间却不知所措起来,回过神后赶忙拒绝,“这钱我不要,你帮了我,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银钱呢?”

    陶月叶无心跟人多费口舌,冷漠斥道:“我想给就给了,你若是不要,自己扔了吧。”

    真像一个富家千金,散钱童子。

    翠心追问:“恩人,我不可以跟着您吗?”

    这姑娘真倔强,又柔又倔的,哪里有人舍得对她说重话?

    只是陶月叶本就是无心之人,她冷冷道:“只有死人才会想跟着我。”

    反正跟着她的人都死了,只有她的刀下亡魂才会跟着她,为了向她索命。

    陶月叶抬腿转身离开,阳光倾洒在她周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翠心又叫住她,问:“恩人,可否告知一下您的名字?”

    她微微转头,侧着身,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淡然地轻启薄唇:“陶月叶。”

    说罢,她干净利落地转身。

    某些看客与翠心一样呆呆地望着陶月叶离开,只觉得她全身都被镀了一层金光,让人移不开眼。

    这其中最呆的,当属某个未遭社会毒打的地主家傻公子,她的背影渐渐消散在视线里,孟长空呢喃道:“陶月叶。月叶啊月叶,如月似叶,真是个侠义心肠的姑娘啊!”

    他心想:“做人当如是,她定然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吧?”

    他们大概也是没有认出对方就是昨夜跟自己一块干架又埋尸的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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