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恨道:“这叫我怎么能不恨?”
“所以,我发现玉羽宗的追杀令的时候简直兴奋死了,他为了拉各大门派下水,做的那些阴谋诡计,他死不足惜!”
周冰夏缓缓起身,拽住了孟长空的衣袖,“孟哥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陶月叶面无表情地将剑指着她,“等你死了,原不原谅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周冰夏冷冷的眸子望着她,“如果你是我,你能做出更好的选择吗?”
陶月叶眼底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别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你想杀我,你就得死。”
周冰夏冷笑:“我虽然跋扈,却也想干干净净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啊!要不是为了活命,谁又想沾血呢?”
陶月叶无动于衷。
孟长空握住陶月叶拿剑的那只手,道:“她情有可原,罪不至死,既然真相大白,又何必让你染血?将她交给时梦阁处置吧。”
“好。我不杀她。”
陶月叶干脆地收起剑,从地上捡起之前捆她的那一条绳子扔给孟长空,“我当嫌疑犯的时候被这绳子牵制,你莫要厚此薄彼,去把她绑起来吧。”
她仰着头,颇有一副“报仇”的架势,孟长空只好悉听尊便。
在这荒郊野岭睡过一夜后,三人再次启程前往时梦阁。
路过熙熙攘攘的城中,几人又放下担子,在客栈梳洗,换了一匹马,又买一些干粮以备路途所需。
三人正洗漱完,陶月叶拖着绑周冰夏的绳子,随意地扔给孟长空,抱拳,“我要走了,既不顺路,我们就此地分别吧。”
孟长空眼含不舍,自己却好像并没有强留她的理由,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陶月叶见他呆愣,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回头,快步离开。
正好下了楼,孟长空一路跟随她的眸光才停下来,站在二楼走廊喊道:“陶月叶。”
陶月叶不解地看向他。
孟长空赶紧拖着一旁烦闷的周冰夏下楼,“此后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可否赏脸,吃一顿饭再走?”
孟长空取下腰上挂着的一壶酒,提起酒瓶,“我请你喝酒呀?”
陶月叶想了想,点点头,“我的胃口可不小,既是请客,莫要吝啬。”
孟长空笑着招呼店小二,“小二,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全上来,备好最醇香的美酒。”
“切,”周冰夏不悦地翻了个白眼,才气鼓鼓地坐在孟长空旁边。
孟长空才和陶月叶对饮一碗酒,一个粗壮的汉子,拿着一根捆了十多个年轻貌美女孩的绳子,吵吵闹闹地走进店里。
其中一个女孩非常倔强,气质非常好,让人移不开眼。
陶月叶看着她,一袭锦缎,打扮得也华丽,气质又突出,显然不是平庸之辈。
她旁边那个女孩,眸子楚楚可怜,紧紧牵着她的手,虽然并不突出,却给人一种非常顽强的感觉。
全身都忍不住地发颤。
陶月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梁晨歌啊!
如此,想必她旁边那个女孩就是公主苏苏了。
她们被谁抓了?
敢对她妹妹下手。真该死!
陶月叶满腔怒火,捏着碗,直接将碗击碎,酒水洒了一地。
那么多女孩一看就是被拐被骗来的,孟长空见不得这么多女孩受到欺辱,已经上前跟人理论了。
那汉子不听孟长空说的一句话,张口就要几千两银子,说是要将女孩们带去青楼卖掉。
孟长空毫不犹豫地取下腰上挂的一枚顶好的玉佩,朝壮汉一扔,“这玉少说也值三千两。”
玉佩飞在半空中,壮汉抬手,却率先被一道艳红的身影迅速带走。
像是一缕风,就那样立在孟长空旁边,陶月叶举着剑,对准了那壮汉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玉抛给孟长空。
“拿好你的玉。”
孟长空弱弱地站在一侧,收下玉佩。
壮汉呵道:“哪来的臭婆娘?敢坏我的好事。”
陶月叶全身泛着寒光,“敢欺负女孩,受死吧!”
她拔开剑,先是唰地一下,将困住女孩的绳子砍断,然后面无表情地跟壮汉打起来。
趁着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大多数女孩都趁乱跑掉了,只留下三个大胆的躲在角落里。
客栈的一些客人也悻悻离开。
猛地,无数只沾着毒的暗箭从高处射来。
孟长空眼疾手快地一手一只桌子,将对准陶月叶的毒箭都尽数挡下。
那壮汉武功还算可以,身上还穿着一层甲,竟能抗下陶月叶的各种击伤。
如此,让这场战迟迟没有结束。
直到孟长空有些乏力,突然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只暗箭又射来,只见直直飞向了陶月叶。
观战已久的公主苏苏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一旁的萧琉见状,拿起地上的一只碗就对准箭砸了过去。
这么一砸,还真准,就那么把箭给砸下来了。
苏苏兴奋地拍拍她肩膀,“小琉,你好棒啊,简直是深藏不露!”
可高兴不过一瞬,紧接着,又是无数只箭射来,萧琉又故技重施,另外两个姑娘也学她的样子砸箭,直到身旁都没有碗了。
还是有一只箭飞向陶月叶的头颅,萧琉急得大喊:“大侠姐姐,小心右边!”
陶月叶就那么将头偏向左边,再趁其不备,剑身拍一下箭,那只毒箭就射入壮汉的脖子,带走他的生命。
陶月叶终于解决这个麻烦,便迎着箭,杀了出去。
可出了门,那射箭,想要置她于死地的队伍早就一溜烟跑掉,担心客栈的人,陶月叶不打算追这帮人,便折返回去,收拾残局。
陶月叶一进门就看到三个姑娘已经扒掉那壮汉的衣服,对着孟长空的身体,在那里“嘿嘿嘿”地傻笑。
陶月叶吓了一跳,“你们在干嘛?”
几人纷纷给她让路,苏苏摸了摸脖颈,不好意思地开口:“实不相瞒,这位公子之前救过我和小琉一次了,我们既对他十分感激,又、又……”
萧琉推了推苏苏的手,抢先回复道:“我们家小姐还非常贪念孟公子的美色!”
苏苏脸红了一大片,跟萧琉打闹起来。
随后,三个姑娘同时抱拳,异口同声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其中一个姑娘更是激动不已,“陶月叶姐姐,你救我两次了。”
陶月叶这才发现,她竟是前不久随手救下的翠心。
她微笑:“无碍的,举手之劳。”
想起翠心的小摊子,离这汤县也有些距离,便问:“你为何流落至此?”
翠心含泪解释道:“赵旺财仗着自己权势大,害死了我爹,我连夜逃走,在路上本以为遇到了好心人,哪成想又是一个坑,我打不过逃不掉,将我身上的钱财抢走,还把我拐到这儿……”
几个人听到翠心的遭遇皆愤愤不平,苏苏更是气愤,“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多败类!”
萧琉点点头,“是啊,可真为人不齿。”
苏苏握住翠心的手,“我叫苏苏,你告诉我那歹人是谁,我定为你讨个公道!”
翠心低头,“他就是华县有名的恶霸,苏苏姐姐,谢谢你,不过我还是只希望大家平平安安的,还是莫要去滩浑水了。”
萧琉拍了一下桌子,“那怎么成?我和小姐出门,就是为了行侠仗义,遇到你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放任不管?!”
陶月叶也说:“这样的恶人连官府都是他的靠山,既然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等孟长空醒了,我就去一趟华县把他杀了。”
苏苏鼓鼓掌,“爽快!大侠,你简直太对我口味了。”
翠心差点要下跪,被陶月叶扶起身,“好了,别见外了,我不是什么高尚之人,受不起你的跪拜,再说了,我不喜欢这些虚礼,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好好生活,别做坏事就行。”
说着,已经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妹妹身上,眼底的思念之情简直快溢出来,只是她还是克制住了相认的想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陶月叶很快就理好情绪,才将视线聚焦在孟长空身上。
遇见那一帮射箭之人,她并不觉得很奇怪,反倒是这个孟长空,怎么这么奇怪。
他的武功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陶月叶蹲下身,握住孟长空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搏。
经脉受损,内力全失,竟有一股很强的寒气在侵蚀身体。饶是他这般至阳体魄才能与之对抗,换做别的人恐怕早就死掉了。
这是中了什么毒?
陶月叶叹气,就是这样单纯的人,在这江湖到底还是被害了。
一开始他为了救女孩们,甘心将自己的玉佩送出,陶月叶还以为他是傻,竟然跟这种歹徒讲什么道理,现在看来,孟长空是知道自己中毒,觉得打不过别人,便想用身外之物早点给她们脱身,省的去纠缠。
陶月叶扶起孟长空,将人拖去厢房安顿。
那三位姑娘赔给客栈老板一些损失费之后,也包了几间房,陪着陶月叶照料孟长空。
当天晚上,客栈的客人走了精光,老板不知道做什么,早早就熄灭烛台,蜡烛什么的也收起来了,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躲起来,只是下午嘱咐了一句话,“这汤县,每月五号那日夜晚,都会出一件惨案,若想不让惨事找上门,就紧关门窗不开灯火,早点休息”。
几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对此不以为意,苏苏和萧琉却还觉得稀奇,甚至想去“探险”,至于陶月叶,以她的武功,一般人伤不到她,只是一如既往地保持警惕。
夜晚没有火光,仅仅靠着天空那一抹微弱的月光,实在是不方便。陶月叶找了几块合适的木头,用原始的方法,钻木取火,这才点亮了屋子。
三个姑娘见到光亮,又咋咋呼呼地聊天。
萧琉拿着一个油纸,喜滋滋地给陶月叶,“大侠姐姐,我看你忙前忙后,都没吃什么,我正给你留了一个饼,你吃吧?”
说着,她将油饼蹭到陶月叶嘴边。
苏苏故作不悦,酸酸地道:“好啊,本小姐饿得饥肠辘辘,你竟然还藏了一个饼子。”
萧琉叉腰,“小姐,你一餐不吃饿不死的。”
苏苏“切”了一声,神神秘秘地拿给陶月叶一只叫花鸡,“大侠姐姐,吃我这个。”
萧琉震惊,“你什么时候藏的叫花鸡?”
“略略略,干嘛告诉你啊?”
正说着,翠心也从后厨走来,端着一碗拌粉。
陶月叶杵在原地好一会,看这几个单纯的丫头,笑道:“你们别一口一个恩人大侠了,怪怪的,叫我陶月叶吧。”
萧琉说:“大侠,不知为何,总觉得你好生亲切,像我亲姐姐一般,我可以唤你‘月叶姐姐’吗?”
陶月叶像儿时一样,揉了揉萧琉的发顶,“当然可以了。”
苏苏又来凑热闹,“月叶姐姐,快吃我的叫花鸡,凉了都不好吃了,我刚刚还用被子捂了好一会呢。”
几份冷了的美食正对着她,陶月叶伸手,正要拿起萧琉那个饼子,就听到苏苏肚子猛地发出声响。
萧琉附在苏苏耳边悄悄道:“我的小姐啊,你要丢死人了。”
苏苏脸红透了,其余人都笑起来。
看着自己的妹妹还是像从前那般活泼开朗,陶月叶觉得这比什么都好。
她将每一份食物都放在桌上,笑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既然大家都备了吃食,这会有了火,我也去做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