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尔若和梁青舟相识在商k,没钱,家人生病。
一个很庸俗的故事。
梁轻舟被狐朋狗友拉去,一排排浓妆艳抹的小姐里面,程尔若站在最末尾,安静,穿着低俗的短裙,化着夸张的妆容。
程尔若因为缺钱来了这里,因为尊严站在末尾。
对比其他小姐的媚眼如丝,她倒显得枯燥的很。
随她心意,被挑剩下了。
每个男士身边都坐了一位年轻女性,梁轻舟也不能免俗,在朋友的热情邀请下,梁轻舟挑中了角落里的程尔若。
程尔若怯生生的坐在他旁边,她不会看眼色,不会来事,话也不多说几句。
对比其他对,他们倒是真显的拘谨。
梁轻舟点了根烟,用眼角的余光大量她,很年轻,大概20出头,大学生也可能大学刚毕业。很青涩,带着点书本的呆滞感。
“你多大?”梁轻舟开口。
程尔若愣了一下,仿佛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年纪,“23了。”
“毕业了?”
“毕业了。”
就这么几句话,不主动问,也就没人主动回。
二人之间流转着尴尬的静默。
梁轻舟没动手,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的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让程尔若有一丝犹豫,花了钱,什么也不敢,总归不太好。
她看着同事知书达理,娇媚的攀上男人肩膀,软弱无骨,蓝色的火焰一亮一灭,人影在烟雾里暧昧不清。
梁轻舟叼上第二根烟时,程尔若先他一步拿过打火机,打燃,凑近。
动作生疏,态度挺好。
梁轻舟没扭捏,烟丝燃烧,尼古丁的味道在密闭的空气里发酵。
他低头时多看了她一眼,皮肤很好,灯光昏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大概也很白。睫毛浓密,直直的盖在下眼睑,艳俗的红色口红像油漆一样黏在她饱满的嘴唇上,实在不适合她。
梁轻舟想,她素颜也许更好看。
梁轻舟注意到她把打火机放回茶几上的同时,另只手别扭的压在腿根,若隐若现间能让人窥见隐秘的世界。
梁轻舟匆匆瞥了一眼,拿过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盖在她腿上。
程尔若默默的整理,闷闷的说:“谢谢。”
后面程尔若时不时给他倒酒,点烟,倒也算轻松。
第二天,朋友照例约了梁轻舟老地方见,他本来就没多大兴趣,前一天是被劝着来,给人面子。今天大可以拒绝,话在齿间,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昨晚笨拙的倩影,他的外套还在她那,应该是要拿回来的。
舌尖一转,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程尔若跟昨天一样,站在末尾,灯光绚丽,看不起脸色。
梁轻舟先发制人,指了指程尔若,他要她。
她今天穿的不一样,长裙,岔开的很高,大腿间的滑腻清晰可见。
梁轻舟皱眉,“给你的衣服呢?”
程尔若倒酒的动作一顿,以为他是来要衣服的,慌张的解释道:“衣服送去洗了,您是现在要吗?”
梁轻舟不语,喝了面前涩口的酒。
程尔若倒腿上又多了一件外套。
“家里很困难吗?”
“嗯……有点。”
她唯一的亲人住院了,她妈妈情况不太好,也许有钱也治不好,但总要试一试。
“差多少?”
程尔若沉默了一会,似乎真的在算还差多少,片刻,报了个数字。
梁轻舟没回,轻而易举的帮她似乎太容易了,会不会让她觉得这里的钱好赚,之后一有困难就来这里找路子。
第三天晚上,梁轻舟没来。没人邀约,他也没兴致去。
又一个晚上,梁轻舟独自一人去的。他点名找程尔若,却被负责的告知她离职了,转手递给了他一个包装袋,里面是一件外套。
梁轻舟恍惚了一下,也许她想通了,找了个正经工作,也许是找到了钱,被私藏了。
哪种结果都让他怅然若失,朝着门外走了几步,不甘心,转头,他又多问了一句。
负责人说被带走了,是个豪门,男人出手很大方,给了超出她期望的钱。
萍水相逢,抬眼间,自己已是戏中人。
过几天,梁易之打电话叫他回去吃顿饭,有重要事要宣布。
梁轻舟无疑,以为又拿下个大单。
坐上了餐桌,看到对面那张熟悉的脸,梁轻舟依然恍惚,像做梦一样,想见的人在对面。
她怎么会在这,她淡妆的样子更有书香气,跟他想的一样……
遐想之中听见梁易之说,他们要结婚,婚礼定在……
他说他们要结婚。
结婚。
才认识几天……很熟吗?
为了钱,轻易就把自己嫁了?
她了解她身边睡的什么人吗?
疑惑到愤怒,几秒种的事。
梁轻舟把筷子重重一执,惹来两人的注目。
“怎么了?轻舟?是不是有什么建议要提?”梁易之望向他,眉间的欣喜不自觉的溢出来。
“没事,没放稳。”梁轻舟转手去盛汤。
“嗯,慢点。对了,前几天你说要我打给你的钱现在估计快到账了,前几天忙,没时间,用完了再跟我说。”
梁易之接过程尔若递给他的汤,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是他想要的梁太太。
身份地位,他都有,只想找个合心意的人。
梁轻舟轻声说道:“不用了。”
用不到了。
没吃多少,留下句“新婚快乐”,梁轻舟就提前走了。
梁易之轻笑,语气间宠溺,“他有事忙,我们吃。”
程尔若低眉,玄关处的清瘦的背影经久不散。
晚宴也在户外,晚风轻拂,乐曲和缓。
宋熹和吃的倒开心。
梁易之带着程尔若过来给宋文德打招呼,寒暄一番,顺带夸赞了宋熹和一番,说她盛华的事处理不错,让她有时间可以来梁宅多玩,程尔若和她年纪差不了多少,应该会聊的来。
宋熹和和程尔若礼貌的对视一眼,欣然答应。
宋熹和看着程尔若的背影,华丽的礼服仿佛要压垮她单薄的脊背。
宋熹和处理盛华的事迹传开了,其中不乏宋文德的助力。
股东大会皆无异议,即便有,暂时也找不出反驳的点,眼看着宋熹和不日便要正式进入宋氏,坐上高位,支持者面露笑颜,反对者阴云满布。
宋熹和两种情绪交织,前者不用说,离她想知道的真相更近一步,愁在于,三月之期将至。
她和谢明川能重合的时间将会变少,离人越远,越会偏离自己预想的轨道。
最后在时间这把利刃下,没有什么情感是切不断,忘不掉的。
宋熹和害怕了,她觉得她们之间的故事还没完,笔在自己手里,她要写完这篇日记。
手机屏幕上正显示谢明川的对话框,屏幕暗淡又明亮,反反复复,宋熹和心一横发了出去。
「明晚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良久,还没有消息弹出来,宋熹和拿起手机,期待他的回信,又害怕他的回信。强迫自己去干点别的,杂志摊在第26页,页边翻卷。
就在宋熹和想要撤回这条消息的时候,谢明川回了。
「有的。」
「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
「是来兑现我的工资了吗?」
「表情包」
宋熹和挨个看过每条消息,悬着的心稍往下放了放。
「算是也不算是。」
「到了你就知道啦。」
谢明川这次回的很快:
「不会又是特色小馆吧」
宋熹和眉头一拧:
「难道上次的很难吃吗?!」
「生气.jpg」
谢明川:
「很好吃!!!」
「能选到这家餐馆的人一定很有品味!!」
「期待.jpg」
宋熹和心花怒放,没再缠着这个话题,聊了点别的,就互道了晚安。
可宋熹和却是睡不着的,翻来覆去,床上的褶皱都多了几道,杂志这一晚都没翻到过第27页。
自从课程结束后,宋熹和很少有机会见到谢明川,每每想和他分享些生活点滴,又觉得自己越界了,超过了师生,普通朋友的关系。
硬生生的等到了晚上,拿着裙子在镜子前来回比对,纠结的不知道选哪件好,红的太招摇,黑的太沉闷。
最后书丽给她挑了个白色,清新自然。
宋熹和这次订的是高级餐厅,选了更为清净的包厢。
约的是七点半,宋熹和提前了半个小时到,来之前先去了其他的餐馆打包了几分菜品,白色的泡沫饭盒与整个高雅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也并不影响它的美味。
宋熹和摆了摆规整的餐具,提醒它们打起精神,走到窗边眺望远处,除了不息的车流再无其他。
眼看着已过约定时间,还没有等到熟悉的身影,宋熹和不免焦躁。
她的手捏住手机,下一秒震的手臂发麻,是谢明川打来的。
接通,宋熹和没来的急开口,对面喘着气,语气沙哑,抢先说道:“我临时有事,可能来不来了了,真的对不起,下次我再约的地方郑重的和你道歉,真的……”
“在哪?你现在在哪?”宋熹和语气坚定且沉稳,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谢明川下意识回答她:“在医院,中心医院住院部,你……”
“等我。”宋熹和说完这两个字就挂了,匆匆走出门,握上把手时,脑中一闪而过,折回来带走了本就不属于这里的白色泡沫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