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川的后座上还有星点的血迹,车内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锈味。
“会不会太幸苦了?”宋熹和担忧的问。
送完她还要回医院。
“我其实打车回去也可以的。”
轿车滑出地下车库。
“我送比较安全。”谢明川一句话就把她想说的压下。
宋熹和开了音乐,舒缓的节奏让谢明川紧绷的肩颈放松了些许。
宋熹和搅着手指,“我下周要去宋氏任职了……”
“嗯,是好事,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嗯……”
没听到想要的回答,宋熹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起眼角,反反复复记录他立挺的侧脸。
“我记得上次吃饭,我爸说让你有想法的话可以来宋氏……”宋熹和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是……怎么想的?”
谢明川盯着她开合的双唇,眉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后方响起两声刺耳的鸣笛。
绿灯了。
谢明川快速向左打着方向盘,甩掉恼人的声响。
“以后有问题都可以打给我。”
谢明川只说了这么句话,不像回答,像橄榄枝叶,在宋熹和心里来回刮蹭,鼓着气,不再回他,转头,视线发散的数着后退成残影的绿色。
谢明川微侧头,掠过她沉闷的后脑勺,嘴紧抿,最后到家才张口。
“到了。”
宋熹和一言不发的开门下车。
谢明川看着她背影,双手握紧方向盘,又陡然松开,低头在中控台摸着烟。
“咚咚”两下。
谢明川摇下副驾驶的车窗,看着宋熹和高冷的面容。
心下一喜,“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谢明川俯身作势在副驾驶座椅底下寻找。
“私事可以吗?”
“当然可以!”
谢明川抓紧副驾驶椅背,淡淡的栀子花香抓着他往前凑,安全带绷到了极限,勒得他呼吸急促。手刚摸上安全带扣,抬眼间,宋熹和已经走远了。
谢明川站在旁边的路灯下抽了根烟,习惯性的看着二楼卧室,倩影闪过,窗帘未动,风未起,是心动而已。
烟蒂被留在了原地,投下的阴影,一如那个黑夜。
宋熹和上班那天是个晴天,在办公室里,董事会上简单举行了一个就职仪式。
宋熹和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紧张、激动。
反而平静,看着底下每张带着微笑的脸,在热气逼人的夏日,她的脊背发凉。
宋熹和摸着办公室的桌椅,一板一眼,死气沉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门被打开。
一个年轻男士捧着文件走到她跟前,“宋总,这是这段时间要您审批的文件。”
宋熹和点头,背对着他,俯瞰整个城市。
她回头打量着他,“你……”
男子的脚步顿住,心里升起一阵期待,想起电梯里匆匆一眼。
“你来这多久了?”宋熹和接着问。
“半年了。”
半年到总助,还挺刻苦。
“你叫什么?”
“陈归。”他答。
见宋熹和低头看文件,便轻声出去了。
霞光闪过,华灯初上。
员工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宋熹和面前还有未看的几分零散的文件。
她扔掉钢笔,试图揉散眉间的疲惫。
陈归礼貌的敲了门。
“进。”
“宋总还不走吗?”
“还有几份文件,看完就走。”宋熹和拿起钢笔认真的看起上面中英交杂的资料,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他说:“你先下班吧。”
“那等会回去……”
“我叫司机来接。你早点休息。”
陈归看着宋熹和忙碌的手指和发直的眼睛,垂下眼出去了。
等到宋熹和活动着僵硬的脖颈和酸痛的腰间,拿过手机给司机发了短信,拨动几下,没有看到她想看的,失望抽空了仅剩的活力。
整理好桌面,最后看了眼空旷的办公室,打了个冷颤,逃也似的跑出黑压压一片的办公空间。
连按好几下电梯按钮,宋熹和闭着眼撑着轿厢,感受电梯下沉的失重感,身体的五脏六腑被抽出,皮囊空荡荡的轻松。
宋熹和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这场身体和灵魂的叛变,电梯停了。
“叮——”
宋熹和不耐的睁开眼,眼前的人影压了进来,阔腿裤,深色t,然后是……想了很久的脸。
宋熹和几乎是立刻扑了上去,隔壁圈着他的脖子,身体的重力拉着谢明川踉跄了下。
谢明川借着力搂住宋熹和的腰,往自己怀里按,电梯缓缓合上,刺眼的灯光被带走。
“怎么了?”
宋熹和听见谢明川温柔的语气,依赖的在他脖子间蹭了两下,温热的毛茸触感让谢明川腰眼一麻。宋熹和腰间的手更重了。
宋熹和扒拉着手里的蓝莓,还有詹记的糕点,到不像是顺路来的。
“回家?”谢明川说。
“我记得我叫的司机还没到。”宋熹和思考状,掏出手机,翻找着什么。
谢明川轻笑,“宋熹和,你都在我车上了,后悔也没用了。”
车窜了出去,宋熹和给司机发消息不用来了。
宋熹和尝着蓝莓,挺甜的,“陈芷恢复的怎么样啊?”
“还可以,已经出院了,平时吃喝方面注意点就成。”谢明川话锋一转,“你呢?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能应付吗?”
宋熹和随意回着。
上班能有什么开心的,比不上电梯门打开那一瞬的心颤,更比不上坐上副驾的心安。
谢明川看着宋熹和偏头沉默的样子,以为她困了,不再说话,关了车载音乐。
越贪恋某一时刻,它溜走的就越快,西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宋熹和越慌乱。
悄悄发芽的种子的成长速度已经超过了她可控的范围,肆意生长对藤条扎根在每寸土地,挤压,膨胀。
车熄火了好一会,谢明川没叫醒她,车内安静,听得见吞吐的呼吸声。
谢明川盯着后视镜内朦胧的身影,手摸到烟盒,控制的挪开。
就在谢明川犹豫要不要叫醒她时,宋熹和突然转过身来,扣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肩颈上咬了一口,红色的齿印,潮湿的津液,在这个密闭的环境内发芽。
谢明川皱眉,喉结滚动,没有很痛,尾调是麻的,花香从齿痕钻进他的皮肤里,肌肉紧绷。
“阿禾,好了吗?”
宋熹和松开嘴,埋在他肩上,没动。
“就该我了。”
谢明川强势的扣住她的下颌,带到面前,宋熹和看着他眼神中迸发的欲念,下意识挣脱,往后退。
谢明川往前追,他干燥的嘴唇蹭着宋熹和湿润嫣红的唇瓣。
惊的宋熹和移动不敢动,最后一丝湿润也被他裹走了,然后就是强势的入侵。
搅着她的舌,吸着她的甜腻,后脑勺的手一寸不移,挤占着她本就不多的空气。
“唔……”宋熹和呼吸不过来,推着他滚烫的胸膛。
谢明川不贪吃,退了出去,银丝在燥热的空气里断开,宋熹和脸颊红润的在谢明川怀里喘着气。
一切发生的毫无预兆,却又在意料之中,楼梯间里的种子在这个潮热的晚上发芽了。
两个人抱了很久,久到没有时间的流逝,久到双腿发麻。
宋熹和才轻轻挣开。
“谢明川,你……”
“阿禾,我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宋熹和怔愣在原地,看着谢明川略显忐忑和庄重对神情,咬着前壁,轻轻点了头,答应了,“好!”
宋熹和不知道怎么躺在床上的,窗外除了蛙叫,只剩自己的心跳声,快的要冲破身体。
她双手按在左胸,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勾,在床上来回翻滚,头蒙在被子里,大叫了一声。
书丽:“没事吧,小姐?”
敲门声让宋熹和冷静下来,“没事,不用管我!”
第二天一早,宋熹和虽然很晚才睡,但依旧神清气爽,破天荒的再来了一份早餐。
“小姐,门口停了辆车……”
宋熹和眼睛一亮,“黑色白色?车牌号多少?”
“黑色,车牌号……好像是江A5566。”
宋熹和抓着包包往门口小跑过去。
“小姐,司机还在等……”
“不用了,我有司机了!”
宋熹和在门前站停,顺了顺跑乱的头发,调整好呼吸,从容的走到车窗旁。
“改行当司机了?”宋熹和揶揄他。
谢明川走到副驾打开车门,绅士的请她入座,“昨天晚上对职业重新规划了一下,发现做司机是我的舒适区。”
宋熹和嗤笑一声,“那挺好,跑那条线呢?”
“宋氏到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