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给将军提个醒罢了。”蒋浩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不再多说。
“那既然没有别的事情，路某就告辞了。”路砚舟放下手中的石雕，站起身来。
“诶，路将军莫急。正事是没有了。”蒋浩也站起身，“我派人去请将士们进城休息，怎的没有来。将军赶路也不急于一时，来城中好生休整，养精蓄锐不是更好？”
路砚舟抬手挡了下想要跟出来的蒋浩，沉声说道：“不麻烦蒋知府了，我们这些将士啊，糙的很，恐怕惊扰了城中百姓。”
“将士们守卫边郡，百姓们敬仰还不够呢。又怎么会……”
“蒋知府。”路砚舟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锐利。他又往外走几步，转身朝蒋浩双手抱拳俯了俯身就按剑离开了。
蒋浩也没跟随，回了个礼，看着他离开，直至身影不再出现，才叹口气，弯了弯嘴角。
路砚舟回到营帐，吩咐朝歌去打听一下南州的消息，包括粮价、进出人员、城里大事等等，要求尽可能详细。
他抬头又看了眼白州高耸的城墙。
那蒋知府的话未必可信，不过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若是真的，南州不得不防，可白州也未必脱得了干系，谁知是不是狗咬狗？若是假的，难不成是转移注意力？不管怎么看，这白州都隐藏着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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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啄春阁。
周阳把大门关好，挂上歇业的木牌，才徐徐往大厅走。今早秦沐乐嘱咐过大家留下来，她要说几句，现在她正站在中间的台子上，下面坐着一众跑堂、茶匠等。
周阳过去，躬身行礼。秦沐乐了然，让他坐了。然后拍拍手，示意大家都看过来。
“各位，今日是我们啄春阁第一天正式开业。”
王栩是个会来事的，赶紧抬手鼓掌，嘴上叫着好。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鼓掌。
秦沐乐按停这稀稀拉拉的掌声，清了清嗓子说：“翠羽，先给大家汇报一下今天的成果。”
“好的，秦老板。”翠羽捏着她的小本子走到台上，汇报道，“今天共有24位客人前来，其中茶水点心上共赚得两百文，有十六位客人前往二楼体验，这部分共赚得五百七十文，今日共赚得七百七十文钱。”
“嗯，好。”秦沐乐微笑着说，“大家不要灰心啊，这才第一天，或许很多人还在观望状态。那么现在我想请大家谈谈自己干了一天的想法，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既然大家选择来这儿，那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
“来吧，有谁想说？”她扫视了一圈，见没人应声，便又点了个熟悉的名字，“周阳，你先说说。”
坐在角落突然被点名的周阳有些猝不及防，先起身行了个礼，慢慢说道：“嗯……我主要是在门口，负责迎接客人和提醒的。我的想法的话，嗯……其他的也没什么，我觉得要不我们在门口再放些什么体现我们这儿特色的装饰？我发现会有人来门口转悠，但是观望一圈又离开，可能还是不太清楚我们这儿是怎样的。嗯……就这样。”
“有道理，我明天要不试试让苞米也在门口，让它吆喝宣传一下。”秦沐乐点头，又看了一圈下面。
众人发现她视线过来就低头或看别的地方，让秦沐乐有些好笑，自己也是体验了一把当老师的感觉。
她也是不客气地又点了名：“王栩，你刚才鼓掌可最起劲儿，你也是最早来我们这儿的，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心得体会要和其他人说的？”
王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憨憨地站起来挠了挠头：“秦老板，我们这些人没什么文化，哪里会说这些。”
秦沐乐让他坐了，看看其他人，敛起笑容平静地说：“诸位也都觉得自己只要在这里像木偶一样干着就好了？诸位也觉得自己没文化没本事？”
一片静默，但大家都抬头看着台上的秦沐乐。
“其实我也只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你可以就说说自己今天干得辛不辛苦啊，你觉得怎么做会不那么累，你觉得应该在这桌子上再摆些什么小玩意儿……这些都可以啊。我是初来乍到，来这儿什么也不熟悉，所以就需要各位帮帮忙呀，既然来了这儿，我可都当各位是人才看的。诸位切莫妄自菲薄。”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窸窸窣窣起来。
这时，方礼站起来说：“能得秦老板赏识，我等不胜感激。如果秦老板不嫌弃的话，我想说说我的想法。”他抬眼看了看秦沐乐。
秦沐乐莞尔：“但说无妨。”
“很多来茶馆的，往往也不会只是喝茶。其他茶馆里也会有唱曲儿、说书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有？而且还要有我们的独一无二的地方，或者让那些小鸟当主角？”
“嗯，我也正有此意。”秦沐乐点点头，“弄个小鸟戏班，如何？不过可能需要时间。”
“这不错。”
“可行，可行！”
……
“秦老板，在点心上也可以花点心思，我可以研究研究弄些花样出来，也和小鸟扯点关系，把我们的特色放大一点。”一个脸圆圆的姑娘也站起来说，她是在后厨负责点心的。
“点心，点心！”苞米也在旁边附和着，惹得大家都笑了。
“好，辛苦姑娘了。”秦沐乐眼睛也亮亮的。
“温姑娘厉害！”
“还得是小温姑娘。”
其他人也胆子大起来开始玩笑起来，这下氛围才算热了起来，越来越多人站起来说了自己的想法，或简单，或有趣，不过也算是让大家都逐渐融入到啄春阁这个大家庭里来了。
“秦老板。”汤青山在大家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举手示意了下，“今天吉安郡主来了，之前路将军也来了，不如我们多请一些名望大的人来？”
“吉安郡主今天来了？我都没看见。”
“路将军？是那个路砚舟将军？”
“有名望的人我们请的来吗？”
“秦老板肯定有办法啊。”
……
众人以为的窃窃私语其实一字不落地进了秦沐乐的耳朵。虽然她确实也考虑过用一下名人效应，可突然被认为自己一定有办法，她还真是哭笑不得，真的多谢大家看得起自己了。
她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非常感谢大家贡献的想法，我都会好好考虑的。今天晚上，其实我想让大家知道的就一件事——就是大家都是啄春阁的一员，来者是客，那我们就都是主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都想着为这个店好，这个店才会好。”
“秦老板说的是。”
“没错！”
王栩这小子又带头鼓起了掌，脸上是兴奋的笑。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然后又是一阵拖拉椅子和互道晚安再见的声音。
秦沐乐刚想转身往楼上走了，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转头发现是刚刚有发过言的温姑娘，她记得名字是叫温绻。
“温绻，有什么事吗？”她低声询问道。
“老板，我没地方去了，可以住在店里吗？”温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秦沐乐，耳朵尖已经泛起了红。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耳朵整个都红了。
秦沐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不想说就不说。住店里可以，你去找翠羽吧，跟她一间可以吗？”
“真的吗？”温绻一下放松了自己捏在手里的皱皱裙摆，对着秦沐乐躬了躬身，“谢谢秦老板！”
“嗯，去吧。”
“喂，回来。”
路砚舟对着送来晚饭伙食的小吏说：“去让邬宇过来一下。”
“是，将军。”
邬宇是他们镇北军的副将，与路砚舟也是一直配合得比较默契。
没过一会儿，一个披戴着软甲的人走进了营帐。
“邬副将，来。”路砚舟拍拍身旁的空地。
邬宇过去，利落地盘腿坐下：“路将军有何吩咐啊？”
“没什么，就是我对这下面的人也不是都熟悉，还是你比较了解。”路砚舟分他一个馒头，让他一起在这儿吃了，“你挑几个人留在白州，让他们留意着这里的动向。”
“白州有问题？”邬宇嚼馒头的动作顿了一瞬，又自然地继续吃着，“行，我等会儿就去吩咐。”
“嗯，辛苦。”
邬宇三两口解决晚饭就起身告辞了。
疾翎刚好在帘子掀起的瞬间钻了进来。
“咯咯，咯咯。”
路砚舟丢了块骨头给它。老实说，不知为何现在看到疾翎，却总是想起另一个纤瘦又矫健的身影。
他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撸了几下疾翎有些糙的羽毛，开玩笑说：“这么一比，我把你养的还挺差？”
疾翎叼着骨头，歪头疑惑地盯着他看，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又低头吃自己的去了，把骨头磨得嘎吱响。
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她那儿瞧瞧。能找到个同样喜欢鸟的知己也是不容易，不知道我跟她聊在漠北看到的鸟她会不会有兴趣。
路砚舟发现自己又想远了，赶紧也学疾翎，低头狠狠扒了两口馒头。
自己想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