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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与阳光

    餐厅门口,季林昀挑眉看着他俩的方向,看着他们抱了又分开,分开了又抱着,抱完后还擦擦眼泪,擦完了又看看掌心的。宋青欤从来没向他说过关于这个女孩的故事,他只知道他和宋青欤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

    当时医院人多,季林昀因为晚上总是睡不着觉去医院看精神科。在医院走廊他走得急,不小心撞到身旁的男生,导致男生的病历单和药全掉在了地上。帮忙捡起来的时候他不小心瞄到了这男生的名字——宋青欤。

    一面之缘后,两人在大学食堂又见面了,並且坐同一张桌子面对面吃饭,从此二人就结识了。成为朋友后,宋青欤也什么都不和他说,他的抑郁症还是季林昀自己猜到的,不过当时他们都已经大三,宋青欤已经转为了轻度抑郁。

    季林昀想到他们的相识过程,突然还有点怀念起大学生活。他从口袋里拿出包烟和打火机,点燃其中一根抽了起来,抽到了一半他就看见里面那两人一起走出来,他立即熄灭了烟头扔垃圾桶,然后朝里面走去。

    季林昀看了眼宋青欤,他问道:“还醉吗?”

    “我没醉。”宋青欤平静地回答道。

    “你??确定?”季林昀看着宋青欤的脸,一个字“红”。

    “嗯。我只是困了。”宋青欤牵起旁边女孩的手说:“我们回家。”

    “?”

    牵手?季林昀是真的被他惊呆到了,苏炵倒显得平静。

    她笑着对季林昀说:“他醉了。”

    “是的我也觉得。”季林昀点点头拍了拍宋青欤的手臂。

    这次宋青欤没反驳,明明刚刚和苏炵说话的时候意识还挺清醒的,但他现在开始觉得有些头疼,醉意也有些上头。

    “那你们是一起??额那个一起回家?”季林昀看起来有些尴尬,他搞不懂现在什么局势,宋青欤又醉了,他心里疑问这是要回谁的家。但季林昀看女孩没反驳也没觉得别扭,也就没深究太多,况且他刚刚接到个电话,还得回趟公司处理点事。

    “嗯。是的,我带他回去就好。”苏炵回答道。

    “那我让司机送你们,时间太晚了他又这个样子,打车怪危险的。”季林昀说完便拿起手机联系上了他家的司机,不到十分钟车就开来了。

    苏炵向季林昀道了声谢,便拉着宋青欤上了车。虽说他醉了,但走路倒还挺稳当,不过就是有点太稳当了,僵硬地一步一步慢慢走。

    上了车才发现,季林昀安排的是个女司机,这也让苏炵的心更安定先。快开到外面的十字路口的时侯,司机问道:“妹妹,给我个地址,我将你们安全送到。”

    完了。刚刚忘了问宋青欤朋友他家住哪了。苏炵看了眼现在正挨着自己肩膀的宋青欤,他平稳地呼吸着,睡着了。不忍叫醒他,苏炵便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下了车后,苏炵拉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后,苏炵将搀扶着的宋青欤放到沙发上,然后开了家里的中央空调。宋青欤安静地垂眸坐着,看起来似乎很想睡觉。苏炵心想: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醉成这样。

    苏炵没见过宋青欤这样,以前高中从没见过他喝酒,现在看来他醉了还怪可爱的。苏炵蹲在他面前抬头望着他,心里突然想着逗逗眼前的小醉鬼。

    她轻轻地笑着,声音缓和道:“没想到啊,这些年不见,竟然还学会了喝酒,刚重逢就让我撞见你喝醉酒。怎么,重新见到我你很难过吗?借酒消愁?”

    宋青欤皱了皱眉抬眼,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尾上挑,温润如玉的长相却又不失英气。在朦胧的灯光下他看着眼前的女孩——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也不说话,两人又这么安安静静地对视着。

    苏炵心里疑惑,他这是喝了多少?

    苏炵正想转移眼神,但眼前的男人眼底突然有了些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笑得无害又温柔。醉酒后的宋青欤没了往日的清冷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眯着眼朝她笑。毛茸茸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他的睫毛很长,鼻梁也很高。苏炵被他突然的情绪变化吸引,她的脸上多了丝红晕,心里默默嘀咕:

    什么啊……醉了怎么笑得更好看了……

    苏炵急忙移开视线,她去厨房煮了醒酒汤,然后盛出来端到宋青欤面前,轻声说道:“把这个喝了,醒酒的。”

    宋青欤呆呆地坐着没动,苏炵心想:这个时候不动……我应该要喂他吗?

    正当苏炵想转身去厨房拿勺子的时候,宋青欤抬头望着她,眼神又移到了她手中的碗,他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

    醉了后的反射弧怎么这么长……

    苏炵无奈地接过空了的碗放在桌面,然后坐到他的旁边,轻声问道:“难受吗?有没有不舒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青欤望着苏炵的眼神波光粼粼,他没立刻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见女孩没有躲开也没有抗拒后,他才将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脑袋轻轻抚摸。宋青欤眼里含着笑,手指还在摩挲着柔软的头发。他喝醉酒后的声音很温软,慢慢地说出两个字:

    “开心。”

    苏炵怔了怔,等他的手拿下来后她才反应过来,脸上又浮上了红晕。她不太好意思撇开头,眼睛望向沙发正对着的电视,电视没开是黑屏,此时正倒映着他们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宋青欤还是侧脸含笑看着苏炵,苏炵拿起了个抱枕放在腿上,说:“我是问你的身体状况如何,不是问你心情……”

    宋青欤后背挨着沙发,看着眼前害羞得耳朵都红了的女孩觉得心软软,他又慢悠悠地回答:“嗯……我没事……”

    现在时间已经二十四点了,苏炵站起身背对着宋青欤说:“你今晚留下睡客房吧,那里有新被子。”

    听身后的人没动静,苏炵转过身看,只见身后的人闭着眼挨着沙发,胸部微微起伏呼吸均匀。

    又睡着了……

    苏炵小心翼翼地将他整个人放平躺在沙发上,她拿了个枕头垫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下,又去客房拿了床被子给他盖着。安排好宋青欤后,苏炵松了口气,她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又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睡得如此之沉,心中顿时也升起了一丝困意。她转头走向房间,又回头看了看,对着他的方向小声说:

    “晚安,宋青欤。”

    一瞬间,屋里的灯全灭了,万籁俱静。

    只有沙发前的桌子上留了盏柔和的小夜灯。

    早上醒来,今天是週日,不用上班,苏炵睡醒已经9点了。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想着好不容易放假再躺一会。但她听见门外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整个人突然惊醒。

    宋青欤还在她家!

    她连忙下床穿上拖鞋,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她去房间里的洗手间洗了把脸並刷了牙,然后随手扎了个完美的麻花辫。她拿出化妆品化了个淡妆,然后将睡衣换下,穿了套休闲装开门。一开门他就看见宋青欤在厨房,他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边守着火候。

    苏炵走过去拉开厨房的门,笑着说了句:“早呀宋青欤。”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宋青欤的脸上竟真的有一丝抱歉的神情,他放下手机关了火后,装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向厨房外走去。

    “是我自己醒的,也不早了。”苏炵马上让出一条路,然后坐到餐桌前。她看着眼前的面条,有菜心、有煎蛋、有鸡胸肉、有虾滑,还有几个云吞。

    宋青欤开口道:“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这是哪来的食材?”

    “今早看见你家的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就在网上买了些食材送来。”宋青欤一边说着一边又向厨房走去端出另一碗面条,坐在苏炵对面,他说:“快吃吧,等会凉了。”

    苏炵尝了一口发现竟然还挺好吃,她有夹了个虾滑进嘴里,简直鲜嫩!她在心里感叹道:比昨天那餐厅的虾滑好吃。

    宋青欤看着眼前的女孩吃得香,心里有些开心。看女孩没一会就吃完了他开口道:“还吃吗?”

    “饱了。”苏炵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对着眼前的人说了句:“我来洗碗吧。麻烦让你煮早餐了,下次请你吃饭。”她乖乖坐着,想看看眼前的人等会有没有什么安排。

    果然,宋青欤立刻开口道:“小事。昨晚麻烦你照顾我,在这留了一夜打扰了。”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客套来客套去的。明明昨天手也牵过了,抱也抱过了,但他们都默契地没再提昨晚的对话。宋青欤顺手收拾桌上的碗筷去洗,苏炵急忙说:“我来吧。”

    “没事。我来就好。”宋青欤又进了厨房。

    苏炵转身坐到沙发上,看着上面的被子和枕头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最右边,她突然想到这是宋青欤盖过的被子,然后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他睡觉会把头埋在被子里吗,那被子里是不是都是他的味道。

    想到这苏炵实在觉得自己的想法羞耻,她拿起手机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就看见一连串哥哥苏煜的消息,聊天框里的那几行字一下子就吸引了苏炵的注意。

    凌晨两点半

    苏煜:欸你哥哥我脱单了!

    苏煜:脱单了你知道吗!

    苏煜:你要有嫂子了!

    苏煜:你睡了?

    苏煜:先别睡了,快起来祝贺你哥我。

    苏煜:我追求真爱成功啦!

    苏煜:我好激动!

    苏煜:怎么办?你说成为男女朋友第一天约会去哪好!

    苏煜:我要买束花!

    苏煜:仪式感不能少!

    苏煜:太激动了,我睡不着了。

    苏煜:等会出去约会有黑眼圈怎么办?

    苏煜:会不会很丑?

    苏煜:不行。睡了。

    凌晨三点

    苏煜:你说我是不是激动过头了。

    苏煜:男孩子是不是矜持点比较好。

    凌晨三点十五分

    苏煜:拜托那可是我喜欢的人!矜持什么!

    ......苏炵看着这一连串的消息略显无语,她想如果她哥有翅膀,他定能激动到变成超人飞向外太空,然后获得他最喜欢的喜之郎果冻,与她分享。

    苏炵翻找着那个“恭喜脱单”的表情包,她嘴角笑着打字。

    早上10点

    苏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炵:我哥开窍了?!

    苏炵:【恭喜脱单】

    苏炵:【老板请吃饭】

    宋青欤站着,看见眼前的女孩不知道在笑什么,他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弯。苏炵放下手机,才发现宋青欤已经洗完碗。她正想开口,就听见宋青欤说:

    “我把这床被子拿回去洗吧,沾染了酒气。”

    “没关系,到时候我洗就好了。”苏炵回道。洗了不就没宋青欤的味道了??

    见宋青欤还想争取一个洗被子的机会,苏炵急忙又补充道:“真的不用,拿来拿去多费劲。”

    “好吧。那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苏炵一听到宋青欤说这句话,心里不自觉有点兴奋,是想一起出去玩吗?

    “没有。今天假期。”

    “噢~”宋青欤脸上也有笑意,然后他问:“那下午能约你吗?”

    “好呀!”苏炵不带拖延地立刻回答,然后心里又想:不对。要矜持。

    “等会。我突然想起我要先处理点事,要下午四点后才可以。”苏炵一本正经地又补充道。

    “好,那我五点半来接你。那我现在先回家梳洗一下,换套衣服。”

    待宋青欤出了门口后,苏炵兴奋得平躺在沙发上,她又打开手机,她怔了怔,这次收到的是一条置顶好友刚刚发来的消息:

    上午10:15

    宋青欤:冰箱里有酸奶,你可以尝尝,好喝我下次再买。

    苏炵看着这条消息出了神,她和宋青欤又能重新发消息了。她退出聊天框又点进去,反复几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她才开始在手机里找颜文字,她发道:

    上午10:25

    苏炵:好(〃'▽'〃)

    苏炵侧躺在沙发上,她开始期待接下来的相处,她的眼里全是笑意。想起之前刚接到这个配音本的时候,自己还装作不在意宋青欤。

    现在她承认,其实她特别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苏炵很开心,她深呼吸了一下,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淡淡的茶叶香沾染着些酒香。

    苏炵怔住,她的头现在正枕着宋青欤睡过的被子上,她看了眼被子,脸咻一下的又红了。但她並没有移开这个位置,她将脸贴近被子,明亮的眼眸看着旁边桌子上没亮的小夜灯。

    苏炵就这样躺着,给自己调了个下午一点半的闹钟。

    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很温暖,渐渐地她也有了一丝睡意。在睡意朦胧中,苏炵将被子抽出来盖在自己身上。那阵淡淡的香气一直环绕着她,透过在她的衣服,掠过在她的脸颊,她的发丝无知觉地微微蹭着被子。

    茶香与阳光,好安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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