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佟佳梦不明白苏景明说的「你也不听话」是什么意思，这又关她什么事？
不过她也来不及深究缘由，大脑陷入了混沌。
她的心脏极速跳动着，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担心苏景明发现她不寻常的悸动，她抬起双臂，撑在苏景明肩头，拉开双方的身体距离，转移话题说：“米粥还在锅里，等会儿再煮就不好吃了。”
苏景明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她，一双漆黑明亮的瞳孔像幽深的潭水，倒映出她羞赧的模样。
他迎合她的身高，俯低了头，缓缓靠近。
凌乱的鼻息交错。
客厅里传来佟可心小小的惊呼。
佟佳梦像只木偶，僵硬地转过头，瞧见女儿双颊通红，抬起两只小手捂住了眼睛，却从指缝中直勾勾地望着他们。
苏景明抽出一只手，捏住佟佳梦的下巴，将她的脸扳正，迫使她迎接他炙热的视线。
“看我”，他说。
四目相对。
苏景明脖间性感的喉结向下一滚，从喉头挤出一声嘲弄的低笑。
大拇指指腹移到佟佳梦的唇瓣上，用力一碾。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强大危险的猫压着老鼠的尾巴，盯着渺小无助的猎物。
他是着急将她拆吃入腹，但他更享受戏弄她的过程。
似乎是很满意她此刻在他面前展现的狼狈样儿，苏景明又笑了。
他再次碾了下佟佳梦的唇，低声说：“我现在真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神经’了。”
心脏骤停。
看出她的紧张，苏景明补充道：“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先放你一马，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确认她可以自己站着了，苏景明松开了双臂。
佟佳梦咽下口腔中分泌的唾液，倚靠着岛台，双腿发软。
等她不受控地怀念起苏景明的怀抱，那人已经完全从暧昧的氛围中抽离，走回客厅坐着了。
佟可心趴在他腿边的沙发上，和苏景明相似的眉眼盛着窃喜，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一脸狡黠地问：“叔叔，你刚刚是不是准备亲我妈妈啊？”
苏景明再次望向佟佳梦，转而看向佟可心，嗯了声，给她肯定的答复。
“啊啊啊”，佟可心叫了出来。
人果然是从猴子进化而来的，在激动时都会失语，只会大声啼叫。
被女儿起哄的叫声刺激着神经，被某种期待怂恿着，佟佳梦的脸颊和体温更滚烫了，勉定心神，才重新打开燃气，假装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默默煮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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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着皮蛋瘦肉粥的瓷碗散发着白雾和香气。
佟佳梦和女儿坐在餐厅长桌的一侧，苏景明坐在对面。
佟佳梦让苏景明先尝尝味道，长睫抖动，为自己辩解说：“就算不好吃也不能怪我。”
苏景明翘起唇角：“嗯，都怪我，谁让我发神经。”
“本来就是你发神经。”佟佳梦重复肯定。
“对啊，我也没说什么啊，我不是顺着你的话说的吗？”
男人声音低沉，充满了戏谑和宠溺味道。
看他没个正经，佟佳梦懒得搭理，端起佟可心面前的瓷碗，用勺子轻轻搅拌了几圈，吹散粥的热气，准备喂佟可心吃粥。
勺子几番递到佟可心嘴边，她都推脱说太烫，现在还不想吃。
佟佳梦拧起眉，手放在女儿的小肚子上：“我看你是吃草莓吃撑了。”
苏景明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只是垂眸盯着碗里的粥。
佟佳梦问：“怎么？你不会也像心心一样吃草莓吃饱了吧？”
苏景明缓缓抬起头，眼神干净。
他的眼白有些发蓝，黑瞳仁里既无算计也无防备，只盛着一泓清可见底的天真。
阳光斜切过他的颧骨，将面部分作明暗两半，暗处藏着稚气未脱的柔和，明处则浮着层细软的绒毛。
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连带那截白皙的脖颈也显出几分脆弱来。
这般情态，天真稚嫩，竟叫人想起深山里的鹿——
那种未曾见过猎枪，见了人还要凑上前嗅一嗅的幼鹿。
佟佳梦更疑惑了，不明白苏景明做出这样的表情是要勾引谁。
下一秒，苏景明沉声说：“我也觉得粥很烫。”
“所以呢？”佟佳梦不是不懂苏景明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觉得苏景明一个大男人这样实在太过矫情做作了，尽管清楚他是生病了。
“所以你也可以喂我喝吗？”
佟佳梦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忍耐力已到极限：“苏景明，你别逼我揍你。”
苏景明像古装宫斗剧里不受宠的嫔妃，深深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勺柄，轻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佟佳梦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忍耐力已到极限：“苏景明，你别逼我揍你。”
苏景明像古装宫斗剧里不受宠的嫔妃，面露哀色，深深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勺柄，轻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粥入口时，苏景明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米粒早已熬化，裹着皮蛋的醇厚在舌尖铺开，有种奇异的安抚之力。
瘦肉丝纤维分明，偏又酥烂得不需咀嚼，随着吞咽滑入喉中，连带着心头火烧般的痛楚也浇熄了大半。
他一口气将粥喝了个干净，勺沿在碗底刮出细响，唇齿间还残留着香气，暖流在五脏肺腑扎根，身体里热了起来。
这和发热的症状截然不同。
发热是消耗他体内原本的热气，皮肤是热的，身体却感觉阴冷至极。
现在身体里重新注入了能量，从内而外温暖了起来。
见苏景明将粥喝了个干净，佟佳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佟可心也把自己的粥碗贴心地推到苏景明面前：“叔叔，你多喝点，你是病人。”
佟佳梦和苏景明相视一笑，都明白可心不过是吃草莓吃撑了，不想喝粥罢了。
“你啊”，佟佳梦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佟可心的额头。
饭后，佟可心在客厅玩了一会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是小孩儿在幼儿园养成的习惯。
苏景明把她抱起来，准备将她抱到主卧床上去睡。
佟佳梦小声制止：“不用了，让她在这睡吧，别麻烦了，等她睡醒了，我们就回去了。”
苏景明说：“我有话跟你说，会把她吵醒的。”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问：“还是说，你想让她在这睡儿，我们去卧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