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香阁烛影摇曳,身披豹纹软缎的大姐醉梦香执盏浅笑,聂少凯将她拢入怀中,指腹抚过她耳后红痣,剑眉微蹙郑重立誓,定护她岁岁平安,一生一世不离左右。
春日暖阳斜照绣楼,大姐醉梦香倚着雕花木窗描绘豹纹花样,聂少凯轻握她持笔的手,将新摘的玉兰簪入她鬓边,温言软语承诺,往后晨昏四季,都要为她遮风挡雨。
暮春的西子湖笼着一层薄纱似的雾霭,醉府的雕花木窗漏出点点暖黄烛光。醉梦香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月白鲛绡帐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她鹅黄色织锦襦裙上暗绣的金钱豹纹。她指尖绕着鎏金酒盏的流苏,琥珀色的梅子酒在杯中轻轻晃荡,映得她眼角的朱砂痣愈发艳丽。
"又在看湖?"聂少凯跨进门槛时带起一阵裹挟着晚香玉气息的风。这位福州来的贵公子褪去白日里的绸缎长衫,只着一件月白中衣,墨发随意束在脑后,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慵懒。他在榻边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地搭上她的手腕,"当心凉着。"
醉梦香轻笑一声,将酒盏递到他唇边:"聂公子不是说江南的春夜最是宜人?"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梅子酒,尾音带着豹子般的慵懒与狡黠。烛火摇曳间,聂少凯看见她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垂落的珍珠链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聂少凯就着她的手抿了口酒,温热的酒液混着她指尖淡淡的龙脑香,让他喉间发紧。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怀中一带。醉梦香跌进带着松木香的怀抱,耳后传来温热的吐息:"宜人是宜人,可总有人仗着年轻,偏要贪凉。"
醉梦香仰头看他,月光透过窗棂落在聂少凯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那双总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染得深沉。她伸手抚上他眉间的褶皱,忽然想起白日里母亲说的话——这江南的公子哥,怕是哄人的手段比西湖的雨还多。可此刻他眼中的郑重,却让她心口发烫。
"少凯。"她轻声唤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下颌的胡茬,"若有一日..."
"没有一日。"聂少凯扣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头吻去她眉间的忧色,"从在醉仙楼见你踩着鼓点舞剑那天起,我就说过要护着你。"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耳后红痣,"醉梦香,你且放宽心,这江南的风也好,雨也罢,有我在,都淋不到你身上。"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醉梦香往他怀中又缩了缩。她忽然觉得,这被雾气浸润的江南春夜,竟比福州的艳阳天还要暖人。
三月的西子湖泛着粼粼金波,柳丝垂在醉府朱漆栏杆上,将漫天柳絮筛成点点飞雪。醉梦香斜倚雕花窗棂,鹅黄襦裙的袖口垂落金线绣就的豹尾纹,素绢上半幅未竟的图腾正蜷着利爪。她咬开丝线的瞬间,忽觉腕间一沉,蘸着靛青颜料的笔被温热的掌心覆住。
"当心戳了手。"聂少凯的声音裹着玉兰香漫过来,他今日换了月白暗纹锦袍,腰间翡翠玉佩撞在窗棂上叮咚作响。少年探身越过她肩头,指尖悬在画稿上方:"这豹眼画得太凶,倒像要把人吞了。"
醉梦香轻笑,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晃:"不凶些,如何镇得住你这登徒子?"她偏头时,鬓边旧簪子的珍珠扫过聂少凯手背,引得他喉间溢出低笑。少年忽然抽走她手中画笔,另一只手摸出藏在袖中的玉兰花,花瓣还凝着晨露。
"别动。"聂少凯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指尖挑开她鬓边碎发时,醉梦香看见他腕间红绳——那是前日她亲手编的,说要系住贪玩的小公子。玉簪嵌入青丝的瞬间,少年忽然将她圈在窗棂与胸膛之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垂:"你可知玉兰的妙处?"
不等回答,聂少凯已拈起花瓣轻点她眉心:"清晨沾着露水摘下,晚间仍有余香。"他的拇指摩挲过她眉眼,"就像香儿..."话音未落,楼下忽传来清脆的笑闹声。醉梦香踮脚望去,只见八妹醉梦熙正追着恋人觅风满院跑,手中木剑挥得虎虎生风,惊起满树麻雀。
"又在闹了。"醉梦香摇头轻笑,却被聂少凯扳过脸。少年眸中映着她的倒影,认真得让人心颤:"明日我便雇个绣娘来府里,省得你总弯着腰作画。"他指腹擦过她微微发红的脖颈,"往后你只消赏花逗猫,这些费神的事..."
"都交给聂公子?"醉梦香挑眉,指尖绕上他胸前盘扣。窗外柳絮扑簌簌落在画稿上,将未画完的豹纹衬得愈发鲜活。聂少凯忽然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沉得像是要融进春光里:"交给要护你一生一世的人。"
正说着,楼下忽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夹杂着九妹醉梦泠银铃般的笑声:“二姐又在烤饼啦!这次加了新摘的槐花,可香了!”醉梦香被这声音勾得食指大动,正要起身,却被聂少凯长臂一揽,重新跌回带着松木香的怀中。
“急什么?”聂少凯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呀,明明是威风的豹女,偏生馋得像只小馋猫。”话音未落,一阵带着甜香的风从窗口涌进来,果然是二姐醉梦甜的手艺——她总爱把鸡女的灵性用在烹饪上,烤出来的饼连隔壁家的猫儿都要扒着墙头闻香。
醉梦香嗔怪地瞪他一眼:“就你嘴贫。”可刚要挣扎,就听见楼下传来三姐醉梦艾软软的惊呼。探头望去,只见穿着嫩绿襦裙的三姐正抱着一篮新采的艾草,却被五姐醉梦红的花猫缠住了裙摆。那猫儿浑身红似晚霞,此刻正叼着三姐的绣帕左躲右闪,逗得三姐又急又笑,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兔。
“瞧,热闹着呢。”聂少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他忽然想起初见醉梦香时,她也是这般灵动的模样——在醉仙楼的高台上,鹅黄裙裾翻飞如流霞,腰间的豹纹玉佩随着剑舞叮当作响,一眼便撞进了他心里。
正出神间,醉梦香忽然转身,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少凯,明日陪我去市集好不好?听说有西域来的商人,带着会跳舞的胡姬,还有...”她眨着眼睛,狡黠的模样活脱脱一只撒娇的小豹子,“最重要的是,有新鲜的核桃,我想给父亲做他最爱吃的核桃酥。”
聂少凯心尖一颤,忍不住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好,都依你。”他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家书,父亲催促他早日返乡打理田庄。可怀中这人发间的玉兰香、眼底的星光,还有这满府热闹的烟火气,早已让他舍不得挪动半步。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八妹醉梦熙风风火火地冲上楼,白色衣摆沾着草屑,手里还握着半块烤饼:“大姐!聂公子!城外发现了山贼的踪迹,我和觅风打算去探探...”话未说完,就被醉梦香揪住了耳朵:“又想偷偷跑?母亲知道了又要急出白头发!”
聂少凯看着醉梦熙龇牙咧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帮她拍去肩头的草叶:“放心,明日我陪你去探路。不过得先吃饱二姐的烤饼,才有力气降伏山贼。”这话惹得醉梦熙眼睛一亮,抓起饼又风风火火地跑下楼,边跑边喊:“那我先去占个好位置!”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身上洒下细碎的金斑。醉梦香靠在聂少凯肩头,听着楼下传来的欢笑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岁月静止也无妨。而聂少凯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都要守着这份温暖,一生一世。
暮色渐浓时,醉府厨房飘出糯米酒的甜香。醉梦香刚跨进门槛,便见二姐醉梦甜正踮着脚往陶瓮里撒桂花,橙色裙裾沾满面粉,发间还别着半朵蔫了的鸡冠花。"大姐来得正好!"醉梦甜转身时露出两个酒窝,"尝尝新酿的酒,燕子严说比去年的更醇。"
聂少凯跟着踏入厨房,却被醉梦香轻轻推到灶台边:"去添些柴火,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他笑着执起烧火棍,余光瞥见醉梦甜往酒坛里偷偷多放了两把蜜饯——这是鸡女的小秘密,总爱把日子酿得比旁人更甜几分。
正闹着,三姐醉梦艾抱着竹篮匆匆跑来,翠绿裙角沾着露水:"后山的野莓熟了!"她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的花猫"嗖"地跃上灶台,爪子正抓向案上的糖糕。"小花!"醉梦红举着扫帚冲进来,红衣翻飞间,与醉梦艾撞作一团,野莓滚了满地。
聂少凯眼疾手快接住要倾倒的酒瓮,转头看见醉梦香蹲在地上,鹅黄裙摆扫过青石板,正仔细将完好的野莓捡进帕子。烛火摇曳中,她耳后的红痣随着动作轻轻颤动,让他想起初见那日,她舞剑时飞扬的鬓角。
"少凯,发什么呆?"醉梦香抬头抛来一颗野莓,酸甜的汁水在他齿间爆开。她起身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背,"明日去市集,记得帮九妹带些绣金线,她要给水族纹样镶边。"
窗外忽然传来嬉闹声,七妹醉梦紫倚着门框,紫色纱裙在晚风里轻摆:"你们倒清闲,六姐又被南宫润拉去对对子了,说对不出'老鼠偷灯油'的下联就不许吃饭。"话音未落,屋内爆发出一阵哄笑,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棱乱飞。
聂少凯望着醉梦香笑弯的眉眼,忽然觉得这样的烟火气比任何誓言都动人。他默默往灶膛添了几块干柴,火光映红了众人的脸庞。醉梦甜又往他碗里倒了半碗米酒,酒液晃荡间,倒映出醉梦香鬓边那朵半开的玉兰——原来,所谓一生一世的守护,不过是守着这方小小的天地,看着她在柴米油盐里,永远笑得这般恣意张扬。
夜色彻底漫上来时,醉府的角灯次第亮起,在青石小径上投下灯笼状的光晕。醉梦香刚用帕子擦净沾着莓汁的指尖,就听见前院传来父亲醉合德的咳嗽声。老人握着戒尺,灰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颤,"都这般晚了,还不回房温书?"话虽严厉,眼中却含着笑意,身后跟着抱着典籍的六姐醉梦兰,蓝色裙裾沾着墨渍——定是又在书房与南宫润切磋学问。
聂少凯帮醉梦香整理好散落的发丝,低声道:"明日去市集,顺道给老先生带两罐西湖龙井?"他话音未落,突然被拽着闪到一旁。只见八妹醉梦熙风风火火冲过回廊,白色披风带起一阵劲风,腰间佩刀与觅风的长剑相撞,溅起几点火星。"闪开!"醉梦熙大喊,"这小子又偷学我的新招式!"两人追逐的身影掠过,惊飞了栖在海棠树上的夜枭。
醉梦香望着妹妹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笑。转头却见聂少凯正盯着她的笑靥,目光炽热得让她耳尖发烫。"看什么?"她伸手要推他,却被握住手腕。少年指尖带着白天握过毛笔的墨香,轻声道:"在想...若每日都能这般看着你笑,该多好。"
这时,后院传来醉梦泠清亮的歌声。九妹穿着藕荷色纱衣,赤脚踩在青石上,发间缀着的珍珠随着步伐轻晃。她怀中抱着琵琶,正歪头看着对面的觅两哥哥,眼神里满是欢喜。琵琶声叮咚如清泉,与醉梦甜新酿的米酒香、醉梦艾捣制的艾草香混在一起,在夜色里酿成温柔的网。
母亲林秀琪端着刚蒸好的桂花糕走来,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笑意:"别只顾着说话,快来尝尝。"她将瓷盘递给醉梦香,又嗔怪地看了眼聂少凯,"你这孩子,总把香儿带得贪玩。"嘴上责备,却又往他碗里多夹了两块糕。
醉梦香咬了口软糯的糕点,甜香在舌尖散开。她靠在聂少凯肩头,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看着父亲在廊下教六姐辨认古籍,突然觉得岁月静好大抵如此。聂少凯的手臂悄悄环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香儿,明日...我们去放河灯吧?"
晚风穿过雕花窗棂,带着西子湖的水汽,轻轻掀起醉梦香鬓边的玉兰。她望着满院灯火,忽然觉得,原来所谓一生一世的守护,不是惊涛骇浪的誓言,而是这般,在平凡岁月里,与所爱之人共赏每一寸晨光暮色,将日子过成诗。
次日晨光熹微,西子湖面上浮着薄雾,宛如笼了层半透明的鲛绡。醉梦香将鹅黄裙裾扎进腰间,正往鬓边别那支玉兰簪,忽听得楼下传来聂少凯清朗的声音:“香儿,快些!早市的糖画摊子要被八妹和觅风抢空了!”
她推开窗,只见少年骑在枣红马上,玄色劲装束着金线绦带,腰间新挂了枚豹形玉佩——正是她昨夜赶工绣的。晨风吹起聂少凯的墨发,他仰头望着她笑,眉眼间盛着比朝阳更灿烂的光。醉梦香心头微颤,转身时裙摆扫过妆奁,碰落了二姐送的胭脂盒。
刚到前院,便撞见热闹景象。醉梦甜踮着脚往燕子严的竹篓里塞油纸包好的炊饼,橙色围裙上沾着面粉;醉梦艾被苏晚凝扶上青骢马,怀里还抱着装满草药的布包;醉梦红正揪着小花猫的后颈,往冯广坪手里塞菜种。最惹眼的当属醉梦熙,白衣猎猎地骑在黑马之上,长剑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转头冲醉梦香喊:“大姐,市集若有好剑,记得给我带!”
“知道你眼里只有剑!”醉梦香笑着应,聂少凯已翻身下马,伸手将她扶上马鞍。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绸仍能感受到灼人的温度。枣红马缓步前行时,醉梦香瞥见九妹醉梦泠站在门廊下,粉衣飘飘如海棠初绽,正红着脸接过觅两哥哥递来的油纸伞——江南的天,说变就变。
行至市集,人声鼎沸。西域商人的驼铃叮当作响,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聂少凯将缰绳交给随从,自然地牵住醉梦香的手:“先去买金线?还是先吃桂花糕?”他话音未落,忽觉手腕一紧。转头见醉梦香盯着不远处的糖画摊,眼神亮晶晶的,活像只瞧见猎物的小豹子。
“我要龙形的!”她指着摊子喊。聂少凯忍俊不禁,掏出铜板时,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舞剑留下的。糖画师傅舀起琥珀色的糖稀,手腕翻转间,一条栩栩如生的龙便跃然竹板上。醉梦香接过糖画,咬下龙尾时,糖浆拉出细长的丝,沾在了嘴角。
聂少凯喉头微动,伸手替她抹去糖渍。指腹触到柔软的肌肤时,醉梦香耳尖泛红,偏头躲开:“当心被人瞧见!”话虽如此,却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聂少凯始终将她护在里侧,生怕擦肩的路人碰着她分毫。
行至布庄,醉梦香正与老板娘讨价还价,忽听得街尾传来骚动。转头望去,只见醉梦熙骑着马横冲直撞而来,白衣上溅着泥点,长剑出鞘半截:“大姐快避!有山贼混进市集了!”聂少凯瞬间将醉梦香护在身后,从靴中抽出短刃,眼神锐利如鹰:“躲在我身后!”
喧闹声中,醉梦香望着聂少凯紧绷的后背,突然想起昨夜他说的“一生一世”。原来这承诺早已融进每个下意识的举动里——是揽住她腰肢的力道,是替她拭去糖渍的温柔,更是此刻挡在身前,为她遮风挡雨的决然。
聂少凯将醉梦香护在身后的瞬间,八妹醉梦熙的长剑已划破长空。白衣少女翻身下马,剑尖直逼混在人群里的灰衣汉子,惊得摊贩们纷纷抱头逃窜。"哪里跑!"醉梦熙大喝一声,狼形玉佩在腰间晃动,动作利落得如同林间奔跃的孤狼。
"少凯,让我帮忙!"醉梦香试图挣开他的手臂,却被攥得更紧。聂少凯头也不回,声音冷硬如铁:"你忘了前日答应过先生,不再涉险?"他手腕翻转,短刃折射出森冷的光,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三个山贼呈三角之势包围过来,其中一人握着染血的匕首,刀刃还滴着水渍。
千钧一发之际,青色身影如灵蛇般穿梭人群。四姐醉梦青甩出腰间软鞭,缠住左侧山贼的脖颈,语调却仍是慢条斯理:"光天化日之下,当这江南是你们的老巢?"她身后,书生何童虽面色苍白,却稳稳举着竹杖,将试图偷袭的山贼挡在五步之外。
街道另一头传来清脆的铜铃声。醉梦甜提着竹篮疾步赶来,橙色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她掀开篮盖,露出刚出炉的炊饼,香气顿时弥漫四周:"都别慌!"鸡女特有的安抚之力随着声音散开,受惊的百姓渐渐安定下来。燕子严紧随其后,手中扁担舞得虎虎生风,将试图抢夺财物的山贼逼退。
醉梦香被聂少凯护在布庄的廊檐下,看着姐妹们与山贼缠斗。她心急如焚,却见少年脊背挺得笔直,分毫不让。聂少凯的后背像一堵坚实的墙,将所有危险隔绝在外,偶尔侧身挥刃时,衣角扫过她的脸颊,带着熟悉的松木香气。
"香儿别怕。"聂少凯突然开口,声音却柔和下来,"你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三姐醉梦艾正躲在苏晚凝身后,怯生生地抛出一把艾草。绿色粉末散开的瞬间,山贼们接连打起喷嚏,动作也迟缓起来。五姐醉梦红的花猫不知何时跃上房顶,居高临下地扑向山贼头领,爪子抓得那人嗷嗷直叫。
"他们能应付。"聂少凯转头看她,眸中映着晨光,"我只在意你。"他抬手挡住飞溅的木屑,掌心温热的触感透过发丝传来。醉梦香望着他认真的眉眼,忽然觉得,比起舞剑杀敌的畅快,此刻被人妥帖护着的安心,竟也这般动人。
山贼被制服时,市集已乱作一团。碎瓷片与糖画竹板散落在青石板上,受惊的百姓三三两两聚在街边,议论声此起彼伏。醉梦香挣脱聂少凯的手臂,快步奔向正在安抚众人的二姐。醉梦甜橙色的衣袖上沾着油渍,却仍耐心地将炊饼分给啼哭的孩童,燕子严则站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向百姓询问是否受伤。
“多亏了你们!”布庄老板娘攥着醉梦香的手,眼眶泛红,“若不是几位姑娘和公子,今日可如何是好!”醉梦香笑着安抚几句,余光瞥见三姐醉梦艾正蹲在地上,用帕子给苏晚凝包扎擦伤的手腕。兔女的绿裙上沾着艾草汁液,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疼不疼?都怪我没及时...”“不疼。”苏晚凝打断她的话,耳尖泛红,“你能躲在我身后,我便什么都不怕。”
远处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七妹醉梦紫摇着折扇走来,紫色纱裙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她身后跟着纳兰京,手里提着从药铺买来的金疮药:“瞧瞧,早说带护卫出门,你们偏不听。”嘴上埋怨,却眼疾手快地接住九妹醉梦泠递来的湿布,“还不快来给八姐擦擦汗,她这白衣都快成黑衣了。”
醉梦熙正坐在酒肆台阶上,任由觅风给她整理凌乱的发辫。狼女随手掰下一块糖画,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下次定要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话音未落,就被觅风敲了敲脑袋:“先管好你自己,若不是我挡那一刀...”他突然噤声,耳尖泛红地别过脸去。
聂少凯不知何时取来醉梦香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肩头:“风大,仔细着凉。”他指尖掠过她耳后的红痣,动作极轻,却让醉梦香心头一颤。少年望着她,眸中映着市集渐渐恢复的烟火气:“想吃什么?我去买。”
“要桂花糕,还要糖画。”醉梦香歪头笑,发间的玉兰簪随着动作轻晃,“还要...你陪我去给父亲买茶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被聂少凯听得真切。少年眼底漾开笑意,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穿过他玄色的衣袖,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街角处,六姐醉梦兰正与南宫润讨论着《诗经》,蓝色裙摆扫过满地槐花;五姐醉梦红蹲在地上,给小花猫清理沾着血污的爪子,红色裙裾铺在青石板上,像一朵盛开的芍药。醉梦香望着这熟悉的场景,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有惊有险,却也有暖有安,而身旁这人,始终牵着她的手,将平凡日子过成了最动人的风景。
暮色渐浓时,醉府厨房飘出阵阵姜桂香。醉梦甜系着橙底碎花围裙,正踮脚搅动大锅里的肉羹,鼻尖沾着面粉:"都怪那些山贼,搅得大家连正经饭都没吃!"话音未落,燕子严抱着刚劈好的柴火进门,闻言笑道:"无妨,我去园子里摘些新鲜青菜。"
醉梦香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聂少凯蹲在灶膛前添柴。少年褪去锦袍,只着月白中衣,侧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他忽然转头,眼睛亮晶晶的:"香儿,你说老先生最爱吃核桃酥,那用新磨的杏仁粉做会不会更好?"
"又在打什么主意?"醉梦香挑眉,却见三姐醉梦艾抱着陶罐怯生生探进头来。兔女的绿裙子沾着泥点,发间还别着半朵枯萎的艾草:"我...我挖了些山药,能炖汤吗?"苏晚凝紧随其后,手中竹篮里躺着几颗新鲜香菇,"后山采的,都洗净了。"
正闹着,四姐醉梦青晃着腰间软鞭慢悠悠走来,青色裙摆扫过门槛:"市集上买的鱼,再不吃可就不鲜了。"她身后书生何童满头大汗,怀里还死死护着油纸包好的豆腐:"当心别碰碎了..."
醉梦红突然从梁上跃下,惊得众人一跳。花猫小花蜷在她肩头,爪子正抓着块没吃完的糖画。"闪开闪开!"红衣女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冯广坪送来的梅子酒,说是泡了三个月!"六姐醉梦兰抱着典籍跟进来,蓝色袖口沾着墨渍:"我算过时辰,这会儿温酒最好。"
七妹醉梦紫摇着折扇踱进厨房,紫色纱裙上的银线在火光中闪烁:"都让让,本姑娘要露一手西域烤饼。"纳兰京默默搬来炭火盆,又从袖中掏出一包秘制香料。八妹醉梦熙扛着长剑闯进来,白衣上的尘土还没拍净:"有什么要帮忙的?切菜剁肉我最拿手!"觅风无奈地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刚打的野兔。
九妹醉梦泠踮着脚将荷叶包的糯米团子放在灶台上,粉衣上还带着池塘水汽:"觅两哥哥在清洗莲藕,马上就来。"话音未落,少年已抱着水灵灵的莲藕出现在门口,耳尖泛红。
醉梦香看着满屋子忙碌的身影,眼眶突然发烫。聂少凯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香儿,你看。"他抬手将滑落的玉兰簪重新别好,"这人间烟火,我想与你岁岁年年都这般看下去。"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爆开,映得众人的脸庞愈发温暖。醉梦甜的肉羹咕嘟作响,醉梦红的梅子酒香气四溢,醉梦泠的歌声轻轻响起。在这方寸厨房里,平凡的日子酿成了最甜的酒,而聂少凯的承诺,早已化作每一个晨昏里的守护。
正当厨房里笑语喧天时,后院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醉梦熙第一个冲出去,长剑出鞘半寸:"莫不是还有山贼余孽?"众人跟着跑到后院,只见九妹醉梦泠浑身湿透地从荷花池里探出头,粉衣紧贴着身子,发间的珍珠散落在池边,活像只炸了毛的小鱼。
"泠泠!"觅两哥哥脸色煞白地扑到池边,伸手将她拉上来。少年的衣衫已被池水浸透,声音都在发抖:"怎的这般不小心?"醉梦泠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突然"扑哧"笑出声,从怀里掏出只湿漉漉的青蛙:"看!我逮到的!本想拿来炖汤..."
"胡闹!"母亲林秀琪举着扫帚匆匆赶来,鬓角的银簪随着动作轻晃,"春日池水寒凉,若染了风寒如何是好?"她嘴上责备,却已解下披风裹住女儿,转头瞪向聂少凯:"还不快去烧些姜汤!"
聂少凯应了声,刚要转身,手腕却被醉梦香拉住。少女指尖还带着厨房的烟火气,眼底笑意盈盈:"我与你同去。"两人刚进厨房,就见醉梦甜正往姜汤里撒桂花,橙色衣袖在灶火前翻飞:"多放些红糖,泠泠最是怕苦。"燕子严蹲在一旁扇火,时不时往陶罐里添两片姜片。
灶膛的火光照亮醉梦香的侧脸,聂少凯望着她专注搅汤的模样,喉间突然发紧。他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比火焰更温热:"若今日落水的是你..."话未说完,醉梦香突然转头,发间玉兰扫过他手背:"那你定会像觅两哥哥那般,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跳下水?"
她的语气带着豹子般的狡黠,聂少凯却认真地点头:"不止如此。"他握住她沾着姜末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来,"我要将这池边都装上围栏,要把所有能落水的地方都守好,要让你..."
"说什么呢?"醉梦香脸颊泛红,轻轻挣开他的手,"姜汤要沸了。"可转身时,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她没看见身后聂少凯温柔的目光——那目光比灶膛的火更炽热,比江南的春更绵长。
这时,前院传来父亲醉合德的咳嗽声。老人拄着拐杖,望着满院忙碌的身影,白胡子都跟着笑弯了:"都别忙活了,快来尝尝你母亲腌的青梅!"话音未落,醉梦兰抱着典籍跑过来,蓝色裙摆扫过满地月光:"父亲,我与南宫润解出了那道算学难题!"
醉梦香端着姜汤走出厨房,迎面撞上抱着花猫的醉梦红。红衣女子眨眨眼,突然凑过来:"大姐与聂公子在厨房偷偷说了什么?脸这般红..."话没说完就被小花猫挠了下鼻尖,疼得直跳脚。
夜风穿过雕花窗棂,送来荷花池的清香。醉梦香望着围坐在石桌边的家人,听着七嘴八舌的笑闹声,忽然觉得,这平凡日子里的每分每秒,都比任何山盟海誓更珍贵。聂少凯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姜汤:"我去给泠泠送汤,你去歇着。"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最坚固的承诺,落进她心底。
夜渐深,醉府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醉梦泠喝了姜汤,裹着厚厚的棉被窝在母亲怀里,还不忘朝姐姐们做鬼脸。八妹醉梦熙擦着长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差点忘了,市集上买的桂花糖,分着吃!”
糖块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众人围坐在石桌旁,你一块我一块地分着。醉梦甜给燕子严递了块最大的,橙色衣袖蹭过他泛红的耳尖;醉梦艾怯生生地把糖塞进苏晚凝手里,绿裙上的艾草香混着甜味飘散开来;醉梦红逗弄着小花猫,故意把糖举得老高,惹得猫儿跳起来抓她的裙摆。
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尝着清甜的桂花糖,忽然想起白天市集的惊险。她转头看向少年,只见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在看什么?”她轻声问。聂少凯伸手拂去她发间飘落的花瓣,声音低沉:“在想,若每日都能这般守着你,该多好。”
这时,六姐醉梦兰捧着本书凑过来,蓝色裙角扫过石凳:“大姐,南宫润解出的算学题,你要不要看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完全忘了方才的喧闹。南宫润跟在后面,手里还握着写满算式的宣纸,儒雅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四姐醉梦青慢悠悠摇着扇子,青色衣摆下露出一截软鞭:“明日我与何童去郊外采药,听说那里有罕见的蛇衔草。”书生何童连忙点头,又紧张地扶了扶歪斜的发冠。七妹醉梦紫则拉着纳兰京的袖子撒娇:“明日你陪我去绸缎庄,我要做件新衣裳。”豪门阔少无奈地笑着,眼里却满是宠溺。
父亲醉合德坐在藤椅上,看着闹成一团的女儿们,白胡子笑得直颤。母亲林秀琪轻轻叹了口气,却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起身去给大家添茶。月光洒在庭院里的海棠树上,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众人的肩头。
醉梦香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满是暖意。她伸手握住聂少凯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没有波澜壮阔,只有细水长流,而身旁这人,会一直牵着她的手,走过一个又一个平凡而美好的日子。
夜风裹着海棠花香掠过廊下,醉梦香正要起身收拾石桌上的糖纸,聂少凯已先一步按住她的手。少年起身时玄色衣摆扫过她膝头,月光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像一道坚固的屏障。“坐着别动。”他弯腰捡起散落的糖纸,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这些琐事,我来就好。”
醉梦甜见状,笑眯眯地往聂少凯怀里塞了个竹篮:“正好把剩下的糖收起来,明日我还要烤桂花糖糕呢!”说着冲醉梦香眨眨眼,橙色裙摆翻飞着跑向厨房,燕子严连忙抱起竹凳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当心摔着”。醉梦艾被苏晚凝扶着起身,绿裙下摆沾着方才坐时蹭到的草屑,像撒落的星子。
“大姐,教我舞剑好不好?”醉梦熙突然凑过来,白衣服上的泥点还未洗净,眼神却亮得惊人。她腰间的狼形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就用你那把镶着豹纹玉的软剑!”觅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把歪斜的发带重新系好:“先把今天的招式练熟了再说。”
正闹着,后院传来“喵呜”一声惨叫。醉梦红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红色裙摆扬起一阵香风:“小花又闯祸了!把六姐的墨打翻在南宫公子的书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兰正蹲在地上,蓝色衣袖沾满墨渍,手里却还死死护着半本残破的典籍:“别责怪小花,是我没放好...”南宫润站在一旁,儒雅的面容难得露出窘迫之色,发冠上的玉坠还滴着墨汁。
“都别慌!”醉梦紫摇着镶银边的折扇走来,紫色纱裙在月光下流光溢彩,“纳兰京前日得了瓶西域来的去污灵,保管能洗净。”她朝身后的豪门阔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从袖中掏出个琉璃瓶,动作利落地倒在书页上。
醉梦泠突然拽了拽醉梦香的衣袖,粉衣上还残留着池水的湿气:“大姐,觅两哥哥说后日要去集市买丝线,我们也一起好不好?”少年站在她身后,耳根通红,手里紧紧攥着给她暖手的铜炉。醉梦香刚要应下,忽觉肩头一沉,聂少凯不知何时已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带着体温的松木香气瞬间裹住全身。
“夜深了。”聂少凯低头看着她,眸中盛着漫天星辰,“明日还要陪你去寻最好的龙井茶。”他的声音很低,却让周围的笑闹声都模糊起来。醉梦香望着他被月光勾勒的侧脸,忽然想起白日里他挡在身前的模样,心跳不禁加快。
母亲林秀琪的声音适时响起:“都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活儿要干呢!”老人提着灯笼走来,暖黄的光晕里,父亲醉合德正慢慢收起桌上的典籍,白胡子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唯有聂少凯仍站在原地,伸手替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在红痣上停留片刻,轻声道:“走吧,我送你回房。”
青石小径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远处传来醉梦熙练武的呼喝声,夹杂着醉梦甜的笑骂;厨房方向飘来米酒的醇香,混着醉梦艾捣药的臼杵声。醉梦香倚着聂少凯的肩膀,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烟火气,便是一生一世最好的模样。
翌日清晨,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醉梦香的鹅黄床幔上洒下斑驳光影。她刚坐起身,便见聂少凯端着铜盆跨进门槛,月白中衣松松束着,发间还沾着未梳整的碎发:“快些洗漱,早市的龙井新茶,去晚了可就被八妹抢光了。”少年眼底含笑,盆中热水氤氲的雾气里,飘着两瓣新鲜的白玉兰。
梳妆台前,醉梦香对着菱花镜簪发,忽见一抹玄色掠过身后。聂少凯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金步摇,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耳垂:“我来。”他动作极轻,却将步摇簪得端正,垂落的珍珠链随着动作轻晃,恰好遮住她耳后的红痣。“比昨日的玉兰更衬你。”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在寂静的闺房里格外清晰。
两人刚下楼,便撞见热闹景象。醉梦甜系着崭新的橙色围裙,正追着偷吃面团的小花猫满院跑;燕子严举着竹筛,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筛面粉。三姐醉梦艾蹲在石阶上,翠绿裙摆扫过青石板,正小心翼翼地给新采的艾草分类;苏晚凝捧着陶罐,时不时往她竹篮里添几株薄荷。
“大姐!聂公子!”醉梦熙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白衣下摆沾满露水,“城外发现野兔群,我和觅风要去打猎,同去吗?”她腰间长剑尚未出鞘,眼神却已透出狼一般的锐利。觅风无奈地摇头,伸手替她拍掉肩头的草屑:“别吓着大姐,你们慢慢喝茶,我们去去就回。”
行至前院,四姐醉梦青正倚着门廊,青色软鞭缠在手腕上,慢悠悠地晃着:“早市有西域商人摆了奇珍摊,何童非要去寻失传的医书残页。”书生何童站在她身后,抱着个油纸包,耳朵红得厉害:“顺便...顺便给你带了蛇纹玉佩。”
醉梦红突然从假山上跃下,惊得众人一跳。她怀里的小花猫伸着懒腰,爪子正勾着她红色裙摆的流苏:“冯广坪运来新菜籽,我得去瞧瞧。”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竹筐,“中午给你们做猫耳朵酥!”六姐醉梦兰抱着典籍匆匆跑来,蓝色裙角沾着墨迹:“南宫润寻到了前朝算学孤本,约我去书院研读。”
七妹醉梦紫摇着绘满狐纹的团扇,紫色纱裙在晨风中轻摆:“纳兰京包下了绸缎庄,说是要给我织件能变色的衣裳。”豪门阔少站在她身后,默默提着她的绣鞋,耳尖泛红。九妹醉梦泠牵着觅两哥哥的衣袖,粉衣上别着新摘的桃花:“我们去溪边采睡莲,中午做甜羹。”
醉梦香望着满院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上扬。聂少凯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绸传来:“走吧,先去给老先生买茶。”他带着她穿过开满海棠的小径,晨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边。路过厨房时,醉梦甜突然探出头,往他们怀里塞了两个热乎的炊饼:“路上吃!”
出了醉府,西子湖畔的柳丝拂过脸颊。聂少凯将她护在里侧,替她挡住来往的行人。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茶摊飘来的清香、远处画舫的笙歌,都不及他低头时的轻声呢喃:“香儿,你看这江南春色...”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再美,也美不过你眼里的光。”
春去秋来,醉府的海棠开了又谢,谢了又开。那日市集风波后,日子仍沿着既定的轨迹缓缓流淌,却又在细微处生出许多温柔的褶皱。
深秋清晨,霜雾笼罩着西子湖,醉府厨房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醉梦甜裹着橙色夹袄,正往灶膛里添柴火,鼻尖被热气熏得发红:“燕子严,快把新碾的芝麻端来!今儿做的糖糕,保准比往日都香!”话音未落,醉梦艾抱着陶罐怯生生地闪进来,翠绿裙角沾着晨露:“后山的野栗熟了,苏晚凝捡了半筐...”
醉梦香倚在廊下,看着聂少凯踩着竹梯摘屋檐下的玉米。少年褪去锦袍,露出月白短打,墨发束在脑后,古铜色的手臂随着动作绷紧,金黄的玉米穗簌簌落在竹筐里。察觉到她的目光,聂少凯低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香儿,接着!”话音未落,一颗饱满的玉米已精准抛入她怀中,带着阳光晒透的暖意。
前院忽然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醉梦熙白衣翻飞,长剑挽出朵朵剑花,惊起满树红叶:“觅风,这次我定能破解你的追风步!”少年无奈摇头,银枪舞得密不透风,却总在剑尖即将触及她衣角时偏开半寸。一旁的醉梦泠蹲在枫树下,粉衣上落满红枫,正专注地用丝线串起枫叶,觅两哥哥默默举着油纸伞替她遮挡晨露。
“又在胡闹!”四姐醉梦青摇着折扇走来,青色软鞭缠在腰间,“何童在医馆忙了整夜,你们也不晓得去帮忙。”话虽责备,却从袖中掏出几个油纸包,“带了他最爱吃的梅花糕,顺路给你们也买了些。”醉梦红不知何时爬上院墙,红衣与枫叶相映,怀里的小花猫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冯广坪新酿的桂花酒好了,今晚不醉不归!”
后院传来醉梦兰的惊呼。循声望去,只见六姐蓝色裙裾沾满泥土,正慌张地往袖中藏什么。南宫润举着放大镜,笑得眉眼弯弯:“别怕,这前朝算筹残片,可比什么都珍贵!”七妹醉梦紫摇着紫色团扇走来,纱裙上的银线在阳光下流转:“纳兰京从西域带回会发光的布料,明日给你们都做新衣裳。”
暮色四合时,醉府的灯笼次第亮起。醉合德戴着老花镜,在庭院里教九妹辨认草药;林秀琪坐在石凳上,飞针走线替女儿们缝补冬衣。聂少凯往醉梦香手里塞了个暖炉,将她冻得发红的手拢进自己袖中:“香儿,等下雪了,我们去湖心亭煮茶可好?”
醉梦香望着满院的烟火气,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忽觉眼眶发热。灶膛的火光照亮每个人的脸庞,醉梦甜的糖糕香气、醉梦艾的药草清香、醉梦红的桂花酒香,交织成最温暖的人间。原来所谓一生一世,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而是这般,在平凡岁月里,守着彼此,把每个清晨日暮,都过成最珍贵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