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梦劫

    月下大姐醉梦香倚着雕花木栏,鬓边金步摇轻晃,眸光流转间望向聂少凯,朱唇微启:"爱上你如果是我的劫数..."尾音袅袅,似嗔似叹,惊起檐下栖息的夜莺,扑棱棱掠过满园繁花。

    烛火摇曳的绣房内,大姐醉梦香指尖抚过聂少凯赠予的玉珏,鬓间银簪随着低首的动作轻晃,抬眸望进那双深情的眸子,朱唇轻启:"聂少凯,爱上你如果是劫数..."话音未落,窗外忽起夜风,卷着满院蔷薇香漫入纱帐。

    暮春的西子湖笼着层薄雾,醉府西角的梦香阁飞檐垂着鲛绡帘,檐角铜铃被穿堂风拨得叮咚作响。醉梦香斜倚在湘妃竹榻上,鹅黄色襦裙绣着金线勾勒的豹纹暗纹,鬓边两朵新鲜折下的蔷薇衬得人面比花娇。她执起白玉盏轻抿碧螺春,目光却追着窗外摇曳的花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

    雕花木门轻响,聂少凯携着一身蔷薇香踏入院落。玄色锦袍腰间系着墨玉螭纹佩,剑眉下那双桃花眼含着融融笑意,却在望见女子眉间若有似无的愁绪时凝成一抹心疼。他跨步上前,广袖带起的风惊散了案上未写完的诗笺,长臂一揽便将人裹进绣着金线云纹的披风里。

    "又在想什么?"聂少凯的指腹轻轻擦过她耳后朱砂痣,那处肌肤细腻温热,"今日去绸缎庄,特意寻了匹金线蜀锦,与你这襦裙倒是相称。"话音未落,怀中的人便轻轻哼了声,白玉盏搁在矮几上叮咚作响:"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倒不如..."尾音被聂少凯指尖温柔按住,他俯身时身上龙涎香混着蔷薇气息扑面而来。

    醉梦香睫毛轻颤,抬眸撞进那双盛满星河的眸子。聂少凯指尖抚过她泛红的脸颊,忽然将人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闷闷开口:"那日你说'爱上你如果是劫数',可知我这几日辗转难眠?"窗外忽然掠过两只交颈的白鹭,惊起满池涟漪,他收紧手臂的力道似要将人揉进骨血,"醉家九姝各有奇遇,可我聂少凯此生只认你这朵带刺的蔷薇。"

    醉梦香指尖攥紧他胸前衣襟,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与燕子严调笑的声音,混着三姐醉梦艾抚琴的叮咚声,在暮色渐浓的西子湖畔织成一张温柔的网。聂少凯低头轻吻她发旋,在她耳边郑重低语:"待荷花开遍半湖时,我便求娶你过门,此后岁岁年年,风雨同归。"

    三月的西子湖褪了雾霭,暖阳将粼粼波光筛成碎金,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醉梦香的鲛绡裙摆上。她跪坐在铺着鹅黄软缎的矮榻上,案头摊开素绢,腕间金铃随着执笔的动作轻响,笔尖正勾勒着豹纹上流转的金线。忽然一阵穿堂风卷起纱幔,几片玉兰花瓣翩跹落进墨砚,晕开点点淡痕。

    "又在琢磨新花样?"聂少凯的声音裹着满袖春光漫进来,玄色锦袍下摆掠过门槛时带起淡淡龙涎香。他手中攥着刚折的玉兰花枝,枝桠上还凝着晨露,见她歪头瞧过来,桃花眼里笑意更浓,"这朵开得正好,比你案头的胭脂还要娇三分。"

    醉梦香轻哼一声,将狼毫搁在笔洗里,橘色指尖点了点他手背:"公子的嘴越发像二姐养的巧嘴八哥了。"话虽这么说,却任由他欺身过来。聂少凯指尖绕着她垂落的一缕青丝,另一只手将玉兰别进她鬓边,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她耳侧投下细碎的影。

    "往后每年今日,都要为你簪花。"聂少凯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晨起为你画眉,入夜伴你描样,待你绣完这百幅豹纹图..."话音未落,楼下忽然传来清脆的笑声,是醉梦甜与燕子严在廊下斗草,醉梦艾的琴声也顺着风飘上来,叮咚如清泉击石。

    醉梦香心头泛起涟漪,抬眸时正对上那双盛着星河的眸子。聂少凯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描摹纹样的指尖,将笔重新塞进她掌心,却不肯松开半分:"当心墨汁弄脏了手。"他的掌心带着薄茧,却将她的手护得妥帖,"若这便是劫数,倒希望老天爷将这劫数,从春分到冬至,算得再长些。"

    窗外玉兰簌簌,几片花瓣落在未干的绢画上,与她笔下的豹纹相映成趣。远处传来醉梦熙练剑时的清喝,混着醉梦泠银铃般的笑声,在西子湖畔织成一张温柔的网。醉梦香忽然轻笑出声,笔尖轻点在聂少凯手背,染开小小墨痕:"既如此,公子可要说话算话。"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掠过西子湖,湖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将对岸柳影揉碎成浮动的绿绸。醉府绣楼的窗棂半敞着,八幅泥金湘妃竹帘垂落,筛下斑驳的光影,在醉梦香鹅黄色的裙裾上跳跃。她跪坐在铺着虎皮毯的矮榻上,素绢上已勾勒出半幅豹纹图腾,金粉在日光下流转,恍若真有一头猛兽蛰伏其中。

    "当心扎了手。"聂少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他手中握着白玉茶盏,玄色锦袍袖口绣着暗纹云雷,腰间墨玉螭纹佩随着步伐轻晃。见她跪坐的姿势有些僵硬,便屈身将茶盏搁在案头,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纤弱的肩头,"画了两个时辰,也不知歇一歇。"

    醉梦香偏头躲过他按揉的手指,发间新簪的玉兰轻颤,"昨儿你说绸缎庄进了银丝雪纺,可还记得?"尾音带着猫儿似的狡黠,眼波流转间,指尖蘸了朱砂,在绢上点出豹眼的神韵。聂少凯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喉间溢出轻笑,忽然伸手握住她执笔的手腕,温热的掌心将她整只手包裹住。

    "这般握笔,如何画得出神韵?"他俯身时龙涎香混着玉兰气息将她笼罩,另一只手轻轻调整她的握笔姿势,"需得稳而不僵,柔中带刚。"醉梦香耳尖发烫,正要反驳,却见笔尖在他引导下,竟在豹纹边缘勾出流畅的弧线。远处传来醉梦红与冯广坪调笑的声音,夹着醉梦兰翻阅书卷的沙沙声,穿过雕花窗棂飘进来。

    "瞧,这样便好看许多。"聂少凯的声音低低擦过耳畔,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醉梦香心跳漏了一拍,想要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案头茶盏腾起袅袅白雾,氤氲了她泛红的脸颊。"往后每日教你习字作画。"他忽然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从晨露未晞,到月满西楼。"

    窗外传来醉梦熙舞剑时的清喝,剑锋破空声混着醉梦泠银铃般的笑闹。醉梦香望着绢上栩栩如生的豹纹,忽然轻笑出声,"若这般算劫数,倒盼着这劫数..."话音未落,聂少凯已用吻封住她的唇,玉兰花瓣簌簌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将未说完的话,酿成了唇齿间缠绵的蜜。

    忽有一阵骤雨敲窗,淅淅沥沥的雨声惊得醉梦香手中狼毫微颤,在素绢上洇开一小团金墨。聂少凯眼疾手快地托住她腕子,另一只手已取过丝帕拭去墨迹,"当心脏了这双能绣出活物的手。"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红绳,那是前日她亲手编的,说是要系住贪玩的"小豹子"。

    楼下传来醉梦甜清脆的惊呼,夹杂着燕子严温声哄劝:"当心别碰倒了新孵的雏鸡!"紧接着是醉梦艾抱琴而过的脚步声,琴弦轻响如珠落玉盘。醉梦香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玉兰树,叶尖垂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忽然想起幼年时,自己化作豹形在雨中追逐猎物的模样,那时可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她收敛起利爪,披上温柔的绸衫。

    "在想什么?"聂少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她发间玉兰花沾了雨意,越发显得莹白如玉。他抬手替她拂去花瓣上的水珠,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莫不是在想如何把我这只'旱鸭子'画进你的图腾?"话音未落,醉梦香已笑着拍开他的手,"你若肯老老实实当一回模特,倒可考虑给你添条豹尾。"

    雨声渐歇,天边裂开一道金红晚霞。醉梦香忽然挣脱他的怀抱,趿着绣鞋跑到廊下。雨后的空气裹着泥土与蔷薇的芬芳,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时正撞见聂少凯倚在门框处含笑望她。他玄色衣摆被风吹起,腰间玉佩在霞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恍若画中走出的仙人。

    "明日去湖上泛舟?"聂少凯走近时带起一阵风,将她鬓边碎发吹得凌乱,"听说湖心岛的野蔷薇开得正好。"醉梦香指尖绕着发梢,想起昨夜梦中,自己化作豹女在蔷薇丛中穿梭,身后总有一抹玄色身影追随。她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厉害:"若遇上暴雨,你这地主家的公子可要自己游回来。"

    远处传来醉梦熙与觅风切磋剑术的呼喝,铁剑相交声惊起一滩白鹭。聂少凯忽然伸手将她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那时便化作一叶扁舟,载着我的小豹子躲进荷花深处。"他说这话时,眸中映着晚霞,也映着她逐渐荡漾开的笑意。

    晚霞渐散时,醉府后厨飘来阵阵甜香。醉梦香鼻尖微动,忽地挣脱聂少凯的怀抱:“是娘在做桂花糕,去晚了八妹又要抢光!”鹅黄裙裾扫过青石板,发间玉兰花簌簌而落。聂少凯望着她灵动的背影轻笑,弯腰拾起花瓣揣入袖中,才慢悠悠跟上去。

    转过游廊,正撞见醉梦甜踮脚往灶台上够,橙色裙摆险些扫到火塘。燕子严半跪着扶住她的腰,语气又急又柔:“当心烫着!我来取便是。”醉梦艾蹲在一旁,翠绿裙角沾着草屑,正专注地往糕点上缀新鲜茉莉。苏晚凝手持蒲扇候在旁,见两人过来,挑眉笑道:“聂公子再不来,你家香丫头可要被桂花糕勾走魂了。”

    醉梦香脸颊发烫,伸手去抢竹筛里的糕点,却被聂少凯拦住手腕。他接过林秀琪递来的青瓷碟,挑了块最精致的桂花糕,吹凉后递到她唇边:“小心烫。”周围顿时响起起哄声,醉梦红晃着酒红色裙裾凑过来,指尖点着聂少凯的胸膛打趣:“哟,我们大姐何时成了瓷娃娃?”冯广坪赶紧拉住爱人,生怕她闹得过火。

    忽听得前厅传来琅琅读书声,原是醉合德在教九妹习字。醉梦泠粉衣半掩在屏风后,悄悄冲聂少凯比了个鬼脸。觅两哥哥立在案边研墨,墨香混着糕点甜香在空气中流淌。醉梦青盘坐在廊下抚琴,青色纱衣随风轻扬,何童倚着廊柱轻声和诗,惊起梁间燕子扑棱棱乱飞。

    夜色渐浓时,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数星星。西子湖的夜风裹着水汽拂来,吹得她发间金铃轻响。“那日你说要护我岁岁平安...”她忽然开口,声音比蝉翼还轻,“若真有风雨,你会不会后悔?”聂少凯低头吻去她眉间的忧愁,怀中女子化作豹形时的矫健身姿与此刻的柔软重叠:“若爱上你是劫数,我倒盼着这劫数,漫长得像这满天星河。”

    翌日清晨,薄雾还未散尽,醉梦香便被檐下的喧闹声唤醒。她披着鹅黄寝衣推开雕花窗,只见聂少凯正立在院中的杏树下,玄色锦袍被晨风掀起一角,手中竹篮里盛满带着晨露的野蔷薇。八妹醉梦熙握着木剑靠在廊柱上,白色劲装沾满草屑,正朝聂少凯挤眉弄眼:“姐夫这是要学戏文里的书生抛绣球?”

    “就你嘴贫。”醉梦香抿嘴轻笑,发间松散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聂少凯仰头望见她朦胧睡眼下藏着的笑意,扬了扬手中的竹篮:“说好去湖心岛,倒让我等成了望夫石。”话音未落,二楼窗口探出醉梦红的脑袋,酒红色纱裙随意披着,怀中还抱着打盹的狸花猫:“聂公子莫急,香丫头晨起总要对着铜镜和她的豹子纹样较劲半个时辰。”

    待醉梦香换好绣着金线豹纹的襦裙下楼,聂少凯已将野蔷薇编成花环。粉白花瓣衬着他修长的手指,倒像是画中仙童。“过来。”他朝她招招手,眼中含笑,“总说我嘴像巧嘴八哥,今日便学回匠人。”说着将花环轻轻戴在她发间,指尖不经意掠过她泛红的耳垂,“比我昨日摘的玉兰,倒是多了几分野趣。”

    此时后院传来醉梦甜的惊呼,夹杂着燕子严无奈的劝哄:“当心雏鸡着凉!”三姐醉梦艾抱着七弦琴匆匆跑过,翠绿裙摆扫落几片杏花,苏晚凝跟在身后,手中还拎着琴谱。四姐醉梦青盘坐在游廊上,青色纱衣半掩,正给何童展示新画的蛇形纹样。六姐醉梦兰倚着门框看书,蓝色裙角垂在石阶上,南宫润立在一旁,时不时为她拂去落在书页上的花瓣。

    “磨蹭什么!”醉梦熙挥着木剑跳过来,白色披风猎猎作响,“再不走,风哥哥又要念叨我误了出城时辰。”九妹醉梦泠从门后探出脑袋,粉红色襦裙沾满糕点碎屑,觅两哥哥正拿着帕子追在她身后。醉梦香望着热闹的庭院,心中泛起暖意,伸手挽住聂少凯的胳膊:“走吧,莫要让某人真成了‘望夫石’。”

    湖畔的画舫早已备好,聂少凯扶着她上船时,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船桨划破薄雾,惊起一群白鹭。醉梦香倚在船舷边,望着水中自己与聂少凯交叠的倒影,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间蔷薇花环,她转头看向身旁专注撑船的人,唇角勾起一抹笑。若这平淡日子便是劫数,倒希望时光就此停驻,让这温柔的“劫”,再长些,再久些。

    画舫缓缓驶入湖心,薄雾渐散,露出满岛绯红的野蔷薇。醉梦香探出身,发间花环的花瓣随风轻颤,鹅黄裙裾被湖风鼓起,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金蝶。聂少凯见状,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温热的掌心隔着绸缎传来:“当心跌进湖里,成了九妹的‘同类’。”

    话音未落,船尾突然传来水花四溅声。醉梦泠提着湿漉漉的粉红色裙摆,正被觅两哥哥无奈地拽上船,发梢还挂着水珠:“姐夫莫要打趣我!分明是八姐故意晃船。”醉梦熙闻言,白色披风一甩,木剑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谁让你偷吃我藏的桂花糕?”两人斗嘴间,惊得栖在芦苇丛中的野鸭子扑棱棱飞起。

    醉梦香被逗得直笑,转身时撞进聂少凯含笑的目光。他指尖拂过她被风吹乱的鬓发,顺势将一朵飘落的蔷薇别在她耳后:“这岛上的花,倒不及你万分之一明艳。”耳尖泛红的醉梦香正要反驳,却见他已蹲下身,玄色锦袍扫过甲板,修长手指捏起她裙摆的金线:“仔细看,都沾了露水。”说着便掏出一方绣着云纹的帕子,轻轻擦拭绸缎上的水渍。

    船头忽然传来清脆的琴音,醉梦艾的七弦琴已摆好,苏晚凝倚着船桅为她打着节拍。醉梦青盘坐在船头,青色纱衣随风飘动,手中毛笔蘸着湖水,在船板上画着蜿蜒的蛇纹。何童凑过去细看,惊道:“这纹路竟会随水痕流动!”不远处,醉梦甜正小心翼翼地捧着竹篮,里面新孵出的小鸡叽叽喳喳,燕子严半跪着护在旁边,生怕惊到这些小生灵。

    醉梦红斜倚在船篷下,酒红色裙摆铺散开来,怀中狸花猫慵懒地打着呼噜。冯广坪从包袱里掏出一包炒货,笑着分给众人:“尝尝新炒的瓜子,配着这湖光山色正好。”醉梦兰低头看书,蓝色裙角垂在船舷边,南宫润默默将茶盏移到她伸手可及的位置,防止被风掀翻。

    醉梦紫忽然指着远处:“看,那片云像不像狐狸?”紫色裙裾随风轻扬,纳兰京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点头附和。醉梦熙已拉着觅风在船头比划拳脚,白色剑穗与觅风的长刀在阳光下交错,惊起粼粼波光。

    醉梦香望着热闹的众人,又转头看向专注为她整理裙摆的聂少凯。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鼻梁高挺,唇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想起昨夜他说的“盼这劫数漫长”,她的心突然柔软得一塌糊涂,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聂少凯抬头,四目相对时,满湖春光都化作眼底的柔情蜜意。

    画舫行至浅滩,芦苇丛中忽有几只翠鸟掠过,惊得醉梦泠趴在船舷边直拍手,粉色襦裙险些浸入湖水。觅两哥哥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嗔怪道:“仔细又弄湿了衣裳。”话音未落,醉梦熙已踩着船头栏杆跃起,白色劲装猎猎作响,木剑精准挑落枝桠间惊飞的野雀,惹得众人齐声喝彩。

    “莫要只顾着闹。”醉梦香笑着转身,发间蔷薇花环簌簌颤动,鹅黄裙上的金线豹纹在阳光下流转,“聂公子早前说湖心岛有百年古藤,不如弃舟登岸?”聂少凯应声将船锚抛入水中,玄色锦袍下摆扫过甲板时,伸手稳稳托住她的腰。指尖相触的刹那,醉梦香耳尖发烫,却见他目光灼灼:“当心踩滑,摔疼了我的小豹子。”

    岸边野蔷薇开得肆意,粉白花瓣落在醉梦甜的橙色裙摆上。她正蹲在草丛中逗弄新捉的蟋蟀,燕子严半跪着为她拨开垂落的花枝,眼神比春日暖阳更柔。醉梦艾怀抱七弦琴,翠绿裙角沾满草屑,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快看!藤蔓上结着野莓果!”苏晚凝闻言立刻解下腰间布囊,小跑着去采摘。

    醉梦红倚在古藤下打盹,酒红色裙摆铺成艳丽的毯,怀中狸花猫突然弓起脊背炸毛——原是醉梦兰蹲在旁边,蓝色裙角垂在枯叶堆里,正用树枝戳弄蚁穴。南宫润无奈地替她挽起发辫,将抄录的书卷垫在她膝头。醉梦紫晃着紫色裙摆凑过来,指尖捏着朵野雏菊:“这花色倒衬二姐的衣裳。”纳兰京默默取出腰间香囊,将花瓣仔细收了进去。

    “小心藤蔓!”何童突然拽住醉梦青的青色纱衣。只见她正踮脚临摹古藤扭曲的纹路,足尖堪堪悬在土坑边缘。四姐回眸轻笑,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这虬结的模样,倒像极了盘蛇。”八妹醉梦熙早已攀上藤蔓顶端,白色披风在风中翻卷,朝觅风挥舞木剑:“敢不敢比试谁先摘到最高处的野果?”

    醉梦香仰头望着斑驳树影,忽觉肩头一沉。聂少凯将披风轻轻覆在她身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起风了。”他伸手摘下她发间枯萎的蔷薇,又别上朵带着晨露的新花,“早知该带画具,将这满岛春色,连同我的小豹子一并收进画里。”醉梦香脸颊发烫,正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醉梦泠的欢呼——觅两哥哥托着她的腰,终于够到了最高处的野莓。

    笑声惊起满林飞鸟,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醉梦香望着追逐打闹的姐妹与各自的恋人,忽然想起昨夜灯下,聂少凯认真描摹她眉眼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披风上的暗纹,她唇角扬起笑意。若这琐碎却温暖的日常便是劫数,她甘愿溺在这温柔的牢笼里,岁岁年年,再不逃离。

    暮色渐浓时,众人寻了处背风的草甸歇脚。醉梦香倚着聂少凯铺开的狐皮软垫,鹅黄裙裾垂落在野蔷薇丛中,发间新换的茉莉随着晚风轻颤。聂少凯跪坐在她身侧,玄色锦袍下摆沾满草屑,正将刚烤好的鱼小心剔去刺:“尝尝,比醉仙楼的厨子如何?”

    “倒是有几分野趣。”醉梦香咬下一口鱼肉,忽见二姐醉梦甜举着沾满炭灰的木签追着燕子严跑,橙色裙摆扫过篝火,惊起一串火星。“别跑!这烤焦的玉米明明是你弄的!”醉梦甜气鼓鼓的模样逗得众人忍俊不禁,惹得醉梦艾抱着七弦琴笑得直不起腰,翠绿裙摆下露出的绣鞋沾满泥点。

    “当心琴弦。”苏晚凝眼疾手快扶住晃动的琴身,顺手将新摘的野莓塞进醉梦艾嘴里。四姐醉梦青盘坐在火堆另一侧,青色纱衣被火光照得透亮,正缠着何童猜灯谜:“‘身穿青衫无寸功,盘身只为待春风’,你且猜猜是何物?”书生望着她狡黠的笑眼,耳尖泛红:“自然是...娘子的蛇形发簪。”

    醉梦红突然发出一声低呼,酒红色裙摆下钻出只灰毛野兔。她猫着腰追了两步又停住,怀中狸花猫却“嗷呜”一声窜了出去。冯广坪连忙起身拦住乱窜的家禽,草帽歪戴在头上:“姑奶奶们,可别把我的烤鸡惊飞了!”远处醉梦兰蹲在枯树桩旁,蓝色裙角被露水浸湿,正兴致勃勃地观察树洞中的松鼠,南宫润举着油纸伞默默替她挡着飘落的花瓣。

    “看那边!”醉梦紫突然指着天空。紫色裙裾在火光中翻飞,她怀中抱着纳兰京脱下的裘袍——七妹体质畏寒,豪门公子早将御寒之物备齐。只见夜空中划过几道流星,醉梦泠立刻拽着觅两哥哥许愿,粉红色襦裙沾满草汁:“我要永远和大家在一起!”

    醉梦熙却握着木剑跳上岩石,白色披风猎猎作响:“待我闯荡江湖归来,定要带天下奇珍给你们!”觅风倚在她身旁,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眼底却满是笑意:“先顾好自己别迷路吧。”

    篝火噼啪作响,醉梦香望着热闹的众人,忽觉肩头一沉。聂少凯将披风又紧了紧,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冷么?”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草木气息,让人心安。醉梦香往他怀里缩了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腰间的墨玉螭纹佩:“若每日都能这般...”话未说完,聂少凯已低头吻住她的发旋:“会的,岁岁年年,皆如今日。”远处传来醉梦甜新学的小调,歌声混着虫鸣,将夜色酿得愈发温柔。

    月至中天时,篝火渐弱,众人围坐成圈。醉梦艾轻抚七弦琴,《春江花月夜》的曲调裹着花香流淌在夜风中。醉梦甜倚着燕子严,橙色裙摆上沾着烤玉米的碎屑,正跟着旋律哼歌,发间的雏鸡造型银饰随着晃动轻响。苏晚凝往火中添了几块干柴,火星迸溅时,醉梦青眼疾手快用青色纱袖护住何童的书卷,调侃道:“莫让你的墨宝成了灰烬。”

    醉梦红忽然从包袱里翻出几盏纸灯笼,酒红色裙摆扫过草地:“来玩个新鲜的!”她指尖灵巧地将灯笼撑开,狸花猫好奇地扑咬垂落的流苏,惹得冯广坪手忙脚乱去护。醉梦兰捧着南宫润递来的桂花酿,蓝色裙角浸在溪水中,眼睛亮晶晶地提议:“将灯笼放进溪里,看谁的漂得最远?”纳兰京已默默为醉梦紫系紧披风,紫色裙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我要第一个放!”醉梦泠跳起来,粉红色襦裙沾着草汁,被觅两哥哥稳稳托上肩头。醉梦熙将木剑往地上一插,白色劲装猎猎作响:“比就比,输的人明日替我打扫兵器!”话音未落,众人已纷纷点亮灯笼。暖黄色的光晕映着湖面,宛如繁星坠入西子湖,纸灯笼载着欢笑声顺流而下。

    醉梦香望着漂浮的灯笼,忽然被聂少凯拉到一旁。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玄色锦袍在月光下泛着暗纹:“方才烤肉时偷偷留的,知道你爱吃甜。”剥开油纸,露出两枚裹着糖霜的烤果子,在夜色中闪着晶莹的光。“小心烫。”他吹了吹果子,递到她唇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脸颊。

    远处传来醉梦甜的惊呼声——她的灯笼撞上礁石,晃了晃竟卡在芦苇丛中。燕子严立刻脱了外衫要下水,被醉梦甜拽住:“使不得!水冷!”醉梦艾咯咯笑着指向对岸:“看,三姐的灯笼漂得最稳!”醉梦艾羞得往苏晚凝身后躲,翠绿裙摆扫过满地花瓣。

    夜风渐凉,聂少凯将醉梦香裹进披风,两人并肩坐在溪边的青石上。她望着水中交叠的倒影,忽然想起初遇那日,自己化作豹形误入他的庄园,而他明明惊慌却仍温声安抚。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醉梦香轻声道:“若这便是劫数...”话音未落,聂少凯已用吻封住她的唇,月光将两人的影子与摇曳的灯笼融成朦胧的画。对岸传来醉梦熙的笑骂,混着醉梦泠银铃般的歌声,在春夜中久久回荡。

    返程的画舫上,众人带着满身星光与倦意。醉梦泠枕着觅两哥哥的腿沉沉睡去,粉色襦裙皱成一团,发间还别着半朵枯萎的野蔷薇。醉梦熙斜倚在船舷,白色劲装沾满草屑,木剑横在膝头,却破天荒地打着哈欠——方才在岛上与人比试拳脚,此刻连斗嘴的气力都没了。觅风默默将披风盖在她身上,长刀垂在身侧轻晃。

    醉梦香半靠在聂少凯怀中,听着他胸口沉稳的心跳声。鹅黄裙上的金线豹纹被篝火熏得发暗,鬓边茉莉不知何时遗落,换来聂少凯新折的柳条编成的环。“困了?”他的声音裹着龙涎香拂过耳畔,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不等她回答,聂少凯已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块完好的桂花糕——是临走时林秀琪偷偷塞进他手里的。

    船尾突然传来醉梦甜的轻笑,橙色裙摆扫过聂少凯的锦靴。她怀里抱着新得的雏鸡,正被燕子严半哄半劝地擦着脸:“瞧这小花猫似的,明日带你去买胭脂。”醉梦艾抱着七弦琴蜷在角落,翠绿裙摆上沾着篝火灰烬,苏晚凝用帕子仔细擦拭琴弦,时不时往她嘴里塞颗野莓。

    “快看!”醉梦红突然指着水面,酒红色裙摆差点扫翻船篷。她怀中狸花猫弓着背盯着水中倒影,冯广坪连忙扶住摇晃的酒壶,草帽歪得遮住半张脸:“姑奶奶,当心我的女儿红!”醉梦青盘坐在船头,青色纱衣被夜风吹得鼓起,正与何童低声争论着某句诗的出处,腕间银铃随着手势轻响。

    醉梦兰倚着南宫润的肩头看书,蓝色裙角垂在船板上,书页间夹着的花瓣不时飘落。醉梦紫裹着纳兰京的裘袍打盹,紫色裙摆下露出绣着狐狸纹样的锦鞋。八妹突然翻身,木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惊得众人纷纷回头。醉梦泠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嘟囔:“我还要吃烤野兔...”惹得满船人忍俊不禁。

    聂少凯低头望着怀中快要睡着的醉梦香,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影,唇角还沾着桂花糕的碎屑。他伸手轻轻拭去,却被她无意识咬住指尖。“小豹子又磨牙了。”他低声轻笑,将人搂得更紧。画舫缓缓划过湖面,惊起的涟漪碎了满湖月光,也碎了醉梦香呓语中的呢喃:“聂少凯...别走...”夜色渐深,唯有船桨拨水的声音,与众人的笑闹声,在西子湖上悠悠回荡。

    画舫缓缓驶入醉府专属的水埠,岸边灯笼次第亮起,晕开的暖光将众人的影子拉长又揉碎。醉梦香被聂少凯扶着下船时,瞥见母亲林秀琪倚在月洞门边,鬓边的银簪随着夜风轻颤,手中还捧着件新织的棉披风。父亲醉合德负手站在廊下,虽板着脸,可目光扫过女儿们沾着草屑的裙摆时,藏在袖中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动了动,似是想替谁整理歪斜的发饰。

    “瞧瞧你们这副模样!”林秀琪佯装嗔怪,橙红色的裙裾掠过青石板,率先接过醉梦泠软趴趴的身子。九妹粉扑扑的脸上还沾着烤野果的糖渍,觅两哥哥局促地跟在身后,手里攥着她不知何时遗落的绣花鞋。醉梦甜怀中的雏鸡突然“叽叽”叫了两声,惊得燕子严慌忙伸手去护,橙色衣袖扫落了廊下悬挂的风铃,叮咚声惊醒了趴在横梁上打盹的狸花猫。

    醉梦红歪头躲过乱窜的猫儿,酒红色裙摆扬起又落下,正巧勾住冯广坪腰间的钱袋。“当心!”农场主手忙脚乱地去抓,草帽却掉进了池塘,惊起满池锦鲤。醉梦艾被这阵仗逗得直笑,翠绿裙角扫过满地花瓣,怀中的七弦琴险些滑落,苏晚凝眼疾手快地扶住琴身,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指尖。

    醉梦青盘坐在石阶上整理散落的画稿,青色纱衣被夜露洇得微透。何童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用镇纸压住被风吹散的宣纸,突然轻呼:“快看!”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醉梦兰蹲在墙角,蓝色裙角沾满泥土,正用树枝引着一群蚂蚁搬运掉落的糕点碎屑。南宫润立在她身后,默默撑开油纸伞挡住墙角的湿气,衣摆却被夜风掀起,露出绣着卷云纹的里衬。

    “八妹的剑!”醉梦紫突然指着湖面惊呼。紫色裙摆随风轻摆,她怀中抱着纳兰京的裘袍,豪门阔少已利落地脱了外衫,准备下水打捞。醉梦熙这才反应过来,白色劲装狼狈地黏在身上,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嘟囔:“准是方才打瞌睡时掉的。”觅风无奈地摇头,解下腰间绳索抛向湖面,长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

    醉梦香靠在聂少凯肩头,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笑闹声,鹅黄裙上的金线在灯笼下明明灭灭。聂少凯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突然俯身耳语:“明日带你去看新孵的小豹子,是庄子上的母豹产的崽。”她睫毛轻颤,想起自己化作豹形时,他总是带着温热的鹿肉在竹林等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袖口的暗纹,醉梦香轻声道:“可别让它们抓伤了你。”

    夜风裹着蔷薇香掠过回廊,将醉梦甜新学的小调送往远处。聂少凯揽着她往内院走,身后传来醉梦泠迷迷糊糊的梦呓,混着醉梦红与狸花猫的追逐声。屋檐下的灯笼明明灭灭,映着九姐妹歪斜的影子,在青石板上绘出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晨光透过湘妃竹帘洒进梦香阁时,醉梦香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揉着惺忪睡眼支起身子,只见聂少凯正立在妆台前,玄色锦袍半敞着,腕间还沾着露水,手中小心翼翼摆弄着几支新折的芍药。察觉到她醒来,他转过身来,桃花眼里盛满笑意:“原想赶在你醒前插好花,倒被逮个正着。”

    醉梦香披着鹅黄寝衣下榻,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晃。昨夜篝火的烟味还残留在裙摆上,金线绣的豹纹却依旧鲜亮。她凑近妆台,见青瓷瓶里插着的芍药开得正好,花瓣上还凝着晶莹的露珠,不禁抿嘴笑道:“堂堂地主家公子,倒成了采花小厮。”

    “只为博美人一笑。”聂少凯说着,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躺着一对用银丝编成的豹形耳坠,豹眼处嵌着两粒圆润的琥珀,在晨光中泛着暖光。他轻轻为她戴上,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配你今日新裁的衣裳正合适。”

    楼下忽然传来醉梦甜的惊呼:“我的雏鸡!谁把食盆打翻了?”紧接着是燕子严慌乱的脚步声,橙色裙摆扫过回廊的声音清晰可闻。醉梦香探头望去,只见二姐正叉着腰站在庭院里,发间的雏鸡银饰随着动作摇晃,而燕子严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粟米。

    “又在闹?”醉梦艾抱着七弦琴经过,翠绿裙角沾着露水。她身后跟着苏晚凝,手中提着食盒,里面飘出桂花糕的甜香。四姐醉梦青盘坐在游廊上,青色纱衣半掩,正对着晨光临摹聂少凯带来的芍药,何童在一旁研墨,时不时偷瞄她专注的侧脸。

    醉梦红迈着慵懒的步子走来,酒红色裙摆拖在地上,怀中狸花猫正伸着懒腰。“聂公子这耳坠倒是别致。”她挑眉打趣,指尖点了点醉梦香的脸颊,“不过要说巧思,还得看我给阿紫准备的生辰礼。”说着从袖中掏出个小布包,里面竟是用狐毛编成的香囊。

    正说着,醉梦紫的声音从转角传来:“五姐又在自夸!”紫色裙裾翻飞间,她挽着纳兰京的手臂出现,豪门阔少手中捧着个檀木匣,隐约传来古琴的余韵。醉梦兰抱着一摞书卷匆匆跑过,蓝色裙角被风吹起,南宫润小跑着跟在后面,生怕她被绊倒。

    “八妹九妹呢?”醉梦香突然问道。话音未落,就见醉梦泠拎着湿漉漉的裙摆从后院跑来,粉红色襦裙沾满泥水,觅两哥哥举着渔网追在后面:“当心着凉!快些换衣裳!”而醉梦熙正靠在墙角擦拭木剑,白色劲装沾着草屑,见众人望来,挑眉笑道:“今日可要去城外马场,谁要同去?”

    聂少凯揽住醉梦香的腰,看她望着热闹的姐妹团嘴角带笑,低声道:“待日头再高些,带你去庄子上。”他的呼吸拂过她发顶,“小豹子们该饿了,你亲手喂的肉,它们总抢得凶。”醉梦香仰头看他,晨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忽然想起昨夜他在耳畔的承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腰间的墨玉螭纹佩,她轻轻“嗯”了一声,心中泛起的暖意,比这春日的朝阳还要温柔。

    盛夏蝉鸣最盛时,醉府后园的荷花池铺满了粉白花瓣。醉梦香斜倚在九曲回廊的美人靠上,鹅黄纱衣绣着金线豹纹,随着穿堂风轻轻鼓起。聂少凯坐在她身侧,手中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玄色锦袍下摆垂落在青石板上,惊起两只觅食的麻雀。

    "当心晒着。"他忽然将团扇转向她,替她挡住斜射的日光。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脸颊,惊得她耳尖泛红。远处传来醉梦甜的笑骂声,橙色裙摆掠过荷塘边——她正追着新养的芦花鸡,燕子严举着竹篮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发冠歪得几乎要掉下来。

    醉梦艾蹲在池边,翠绿裙角浸在水中,正专注地用荷叶舀水喂鱼。苏晚凝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撑着油纸伞替她遮阳,自己半边衣裳却被晒得发烫。四姐醉梦青盘坐在凉亭里,青色纱衣随风轻扬,缠着何童猜新制的灯谜,腕间银铃随着比划的动作叮咚作响。

    "快看!"醉梦红突然从假山后探出头,酒红色裙摆沾满草屑,怀中狸花猫炸着毛。她身后跟着冯广坪,草帽歪戴在头上,手里还提着个竹笼:"姑奶奶别追了,这野兔子机灵得很!"醉梦兰蹲在葡萄架下,蓝色裙角被露水洇湿,正用树枝引着蚂蚁搬运掉落的葡萄粒。南宫润立在一旁,默默替她驱赶蚊虫。

    醉梦紫斜倚在凉亭石柱上,紫色纱裙绣着狐狸纹样,懒洋洋地晃着脚。纳兰京端着冰湃酸梅汤走来,锦袍下摆沾着些许水渍——方才为了取冰,亲自下了地窖。八妹醉梦熙突然从墙头翻进来,白色劲装猎猎作响,木剑还在鞘中晃荡:"城外发现一伙马贼,明日我和觅风去瞧瞧!"九妹醉梦泠从荷花丛中探出头,粉红色襦裙湿漉漉的,被觅两哥哥拎着后领提上岸,发间还沾着水草。

    醉梦香望着热闹的众人,唇角不自觉上扬。聂少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将她一缕发丝别到耳后:"下月庄子上新来了位绣娘,针法精妙,我想着..."他顿了顿,桃花眼里盛满笑意,"让她照着你的样子,绣幅百兽朝凤图。"

    她正要开口,忽然一阵风过,满池荷花摇曳生姿。远处传来醉合德的咳嗽声,老先生负手站在月洞门边,板着脸却难掩眼底笑意。林秀琪端着新切的西瓜走来,鬓边银簪随着步伐轻颤:"都别闹了,快来吃西瓜!"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嬉闹声惊起满树蝉鸣。醉梦香靠在聂少凯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想起那年春日,他将玉兰簪入她鬓边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袖口的暗纹,她轻声道:"若这便是劫数..."话音未落,聂少凯已低头吻住她的发顶,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那我愿这劫数,岁岁年年,永无终章。"

    荷塘里的荷花轻轻摇晃,将满院的欢声笑语,连同西下的夕阳,一并揉碎在粼粼波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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