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少归

    年夜饭后的庭院铺满碎玉琼瑶,醉梦香倚着朱漆廊柱,鬓边珍珠步摇随着轻笑轻晃,聂少凯将烟花筒稳稳置于青石,火折子燃起的刹那,金红火星腾空炸开,映得她眼眸亮如寒星,身披银毛的豹女图腾在锦缎襦裙上若隐若现,恰似她狡黠又炽热的真心。

    年夜饭后的梅影摇碎月光,醉梦香倚着雕花木栏轻笑,鬓间琥珀坠子随动作轻颤,聂少凯亲手点燃的烟花骤然升空,银火流霞中,她裙裾上暗绣的豹女图腾仿佛活了过来,与漫天星芒一同坠入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里。

    寒夜初霁,醉府的黛瓦白墙覆着薄雪,西泠桥畔的冰棱垂在灯笼下,将“福”字映得碎成千百片光斑。醉合德握着铜烟杆在回廊踱步,看九个女儿将最后一盏走马灯悬上檐角,林秀琪裹着织锦斗篷往铜盆里添炭,火舌舔舐着干枝,噼啪声惊起了梁间栖着的白头翁。

    醉梦香将鹅黄狐裘紧了紧,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发间茉莉香混着爆竹硝烟萦绕在鼻尖。她倚着朱漆廊柱望着前庭,忽见那熟悉的玄色身影踏过石阶,聂少凯肩头落着未化的雪,手中油纸包裹着的糖炒栗子还冒着热气。

    “当心手冷。”聂少凯剥开滚烫的栗子,见她指尖冻得发红,便顺势将她的手拢进自己袖中。醉梦香睫毛轻颤,腕间金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那是聂少凯上月从扬州带回的礼物,刻着腾跃的豹纹暗纹。她瞥见二哥醉梦甜正和燕子严躲在梅树下分食桂花糕,二姐橙色裙裾扫过积雪,惊起一片细碎银光。

    庭院忽而爆发出惊呼,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灯笼撞进人群,绿绸裙摆扫过满地碎红。“快看!苏晚凝在冰面刻了兔子!”她指着湖面,只见冰层上蜿蜒的兔形图案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四姐醉梦青倚着何童的肩头轻笑,青色纱衣上的银蛇刺绣随着呼吸起伏,五姐醉梦红正追着冯广坪讨要压岁钱,红裙翻飞间惊落满树积雪。

    聂少凯将烟花筒稳稳置于青石,火折子燃起的刹那,醉梦香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去年你说要带我去黄鹤楼看江灯,”她杏眼微眯,鬓边珍珠随着动作轻颤,“今年可不许再食言。”话音未落,金红火星已腾空炸开,漫天流火映得她耳坠上的翡翠愈发碧绿,裙摆处银毛豹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恰似她眼底跳动的狡黠光芒。

    八妹醉梦熙突然从假山后窜出,白衫沾着雪粒,腰间软剑还未入鞘。“姐!觅风说上元节要教我使流星锤!”她的声音惊飞了檐角雪雀,九妹醉梦泠捧着鱼形灯笼跟来,粉衣上的鳞片刺绣在烟花下泛着微光,偷偷往聂少凯手里塞了块枣泥糕。

    林秀琪望着嬉闹的女儿们,眼角笑意掩不住岁月痕迹。醉合德将铜烟杆在青石上磕了磕,浑浊的眼珠映着烟火:“去把你娘酿的梅子酒搬来,今夜...”话音未落,六姐醉梦兰突然指着夜空惊呼,无数孔明灯正从西湖对岸升起,载着万家灯火,缓缓没入缀满星子的夜幕。

    梅枝压雪簌簌作响,醉府后园的九曲回廊裹着银边,琉璃灯串在寒夜里晕开暖黄光晕。醉梦香将鹅黄狐裘松松拢在肩头,鬓边琥珀坠子随着倚栏的动作轻晃,映得她眼尾朱砂痣愈发娇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裾上暗绣的豹纹图腾,金线在月光下流转,恍若活物般匍匐欲动。

    "当心着凉。"聂少凯踏着积雪走来,玄色锦袍下摆扫过冻硬的青石板,手中捧着的鎏金手炉还冒着袅袅白雾。他将手炉塞进她怀中,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手腕,"今冬的雪比往年都大。"醉梦香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忽觉这人连睫毛上落的雪粒都生得俊逸,心尖像被小豹子的肉垫轻轻挠了下,忍不住狡黠一笑:"聂公子这是在抱怨?若嫌冷,不如回房暖阁烤火去?"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二姐醉梦甜踮着脚踩在积雪上,橙色襦裙绣着的金凤随着跑动展翅欲飞,燕子严亦步亦趋地举着油纸伞替她挡雪,伞面上的并蒂莲图案被月光浸成苍白。"大姐快看!"醉梦甜举着根缀满冰棱的梅枝奔来,发间绒球随着动作晃个不停,"晚凝哥哥在冰面凿了兔子灯,连三妹的玉兔都看呆了!"

    醉梦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姐醉梦艾正蹲在结冰的荷塘边,翠绿襦裙拖在雪地上浑然不觉。苏晚凝半跪在冰面,手中凿子轻轻勾勒出兔子轮廓,碎冰飞溅间,冰下蛰伏的锦鲤突然摆尾,惊得醉梦艾拍手直笑。远处四姐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青纱衣上的银蛇刺绣随着夜风游动,两人正对着漫天星斗低声吟诵诗词。

    "聂公子可知?"醉梦香突然转身,将滚烫的手炉贴在聂少凯手背上,"去年今日,你说要带我去看扬州的万盏河灯。"她故意垂下眼睫,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如今上元将至,莫不是贵人多忘事?"聂少凯望着她发顶跳动的琥珀坠子,忽觉胸腔里像是揣了只横冲直撞的小鹿。他轻咳一声,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既如此,明日便差人去订画舫。不过..."他打开锦盒,里头躺着枚刻着豹纹的玉坠,"总得收点定金。"

    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突然从假山上跃下,红色披风扬起的雪雾中,冯广坪举着油纸包的桂花糖糕在后面气喘吁吁:"给小祖宗赔罪!最后三块都在这儿了!"醉梦红眼疾手快抢过油纸包,发间猫形金饰在月光下泛着凶光:"早该如此!"六姐醉梦兰悄悄从藏书阁溜出来,蓝色襦裙沾着墨渍,南宫润抱着厚厚一摞书跟在身后,两人目光相撞时,竟同时红了耳根。

    突然,八妹醉梦熙的欢呼声撕破夜空。只见她提着长剑立在假山之巅,白色劲装猎猎作响,觅风在下方张开披风,生怕她摔着。"明年今日,我定要在这雪地里舞出十套剑法!"醉梦熙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惊起栖息在梅树上的寒鸦。九妹醉梦泠捧着鱼形灯笼躲在母亲身后,粉衣上的珍珠鳞片在烟花映照下流光溢彩,偷偷将一块糖渍梅子塞进觅两手中。

    林秀琪望着闹作一团的女儿们,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醉合德将铜烟杆在青石上磕了磕,浑浊的目光扫过满院灯火:"去把地窖里的陈年女儿红取来,今夜..."他话音未落,聂少凯已将醉梦香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残留的温度比烟花更灼人。远处的烟花再度腾空,银火流霞中,醉梦香裙裾上的豹女图腾仿佛活了过来,与漫天星芒一同坠入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里。

    烟花余烬簌簌飘落,恍若碎金洒满黛瓦。醉梦香望着掌心聂少凯刚系上的豹纹玉坠,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玉石,耳尖却悄悄泛起红晕。忽听回廊转角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七妹醉梦紫披着紫貂斗篷旋身而来,发间狐形步摇随着动作轻摆,身后纳兰京抱着裹着锦缎的古琴,琴轸上还系着未褪尽的红绸。

    “大姐这是藏着什么宝贝?”醉梦紫眼尖,瞥见她掌心的玉坠,立刻凑过来捏起坠子细看,“啧啧,聂公子这定情信物倒是别致。”纳兰京将古琴小心搁在石桌上,温声道:“方才在回廊听见少凯兄说订画舫的事,若不嫌弃,在下愿携家传箜篌同去,为诸位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话音未落,假山后突然探出半张红扑扑的小脸。九妹醉梦泠攥着浸透雪水的裙角,粉衣上的珍珠鳞片沾着冰晶,像只受惊的小鱼般躲在觅两身后。“姐姐们在说什么?”她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发间珊瑚鱼形发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泠泠也想坐船看灯!”觅两宠溺地替她拍去肩头积雪,转头对聂少凯笑道:“若添两张船票,我便教泠泠画河灯上的锦鲤。”

    醉梦香正要答话,忽闻湖畔传来清脆的竹哨声。八妹醉梦熙踩着积雪疾奔而来,白色劲装下摆沾满泥雪,手中长剑还缠着半截断裂的红绸。“不好了!”她扯着嗓子喊道,惊飞了梅树上栖息的寒鸦,“三妹的玉兔灯笼掉进冰窟窿了!”话音未落,便见醉梦艾攥着半截柳枝跌跌撞撞跑来,翠绿襦裙上结满冰碴,发间兔形绒花歪向一边。

    “苏晚凝在捞灯笼,可是冰面太滑...”醉梦艾急得眼眶发红,裙摆处绣着的白兔图案被雪水洇得模糊。聂少凯闻言立刻解下披风铺在冰面,转头对醉梦香道:“你且在岸边等着。”说罢便与觅风等人踏入湖心。醉梦香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坠,心跳声混着远处传来的惊呼,在寒夜里愈发清晰。

    此时,醉合德拄着拐杖踱到廊下,铜烟杆在青石上敲出规律的声响。“都别胡闹了!”他佯装板起脸,浑浊的眼底却藏着笑意,“你母亲炖了莲子羹,再不回来可要凉透了。”林秀琪端着青瓷碗从厨房转出,鬓边新插的红梅还沾着雪水,“都过来喝碗热汤,当心着了凉。”

    醉梦香望着围聚在母亲身边的姐妹们,橙红翠绿的裙裾在雪地里铺开,恍若绽开的七色花。聂少凯捧着湿漉漉的玉兔灯笼走来,玄色锦袍沾满冰水,却笑得眉眼弯弯:“幸好抢救及时。”他将灯笼递给醉梦艾,转头看向醉梦香,目光比烟花更炽热,“明年上元,定要护着你看遍天下花灯。”

    寒风掠过梅林,卷起满地碎雪。醉梦香接过林秀琪递来的莲子羹,碗中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望着灯火通明的醉府,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忽觉这样的时光,便是握着再珍贵的宝物,也不愿交换。

    莲子羹的甜香混着炭火气息在廊下弥漫,醉梦香捧着青瓷碗,指尖感受着碗壁的温热。聂少凯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来竟是几块晶莹的冰糖:“方才看你盯着泠泠的糖渍梅子出神,特意去厨房讨的。”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拂过她耳际,惊得鬓边琥珀坠子轻轻摇晃。

    “谁盯着了?”醉梦香别过脸,却忍不住将冰糖放进羹汤,看它们在暖黄的汤汁里缓缓融化。余光瞥见二姐醉梦甜正踮着脚给燕子严擦拭衣领,橙色裙摆上绣着的金凤凰随着动作栩栩如生;三姐醉梦艾则蹲在回廊角落,小心翼翼地用红绳修补玉兔灯笼,绿色襦裙下摆沾满雪水,却浑然不觉。

    突然,五姐醉梦红抱着只橘猫从游廊尽头冲来,红色披风扬起一片雪雾:“快来看!广坪从农场带回来的狸花猫,会抓老鼠还会打滚!”她怀中的猫儿“喵呜”一声,爪尖勾住了她发间的猫形金饰,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冯广坪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怀里还抱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摘下的冻柿子。

    “都来尝尝,清甜着呢!”冯广坪掀开筐上的粗布,霜花簌簌落在雪地上。六姐醉梦兰怯生生地从南宫润身后探出头,蓝色襦裙上的鼠形刺绣随着动作微微起伏:“润哥哥说,这些柿子做成柿饼,能存到开春。”南宫润闻言,立刻从袖中取出帕子,替她擦去沾在裙摆的雪粒。

    七妹醉梦紫忽然拍掌笑道:“不如我们办个赏雪诗会?”她轻抚着狐形步摇,紫色斗篷在夜风里猎猎作响,“纳兰公子抚琴,何童兄吟诗,定比这烟花还要风雅。”纳兰京已将古琴摆在石桌上,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泠泠清音顿时漫过庭院;四姐醉梦青倚着何童的肩头,青色纱衣上的银蛇刺绣在烛光下泛着幽光,轻声和着韵律吟诵。

    “我可不做这些文绉绉的事!”八妹醉梦熙突然抽出长剑,白色劲装在月光下宛如流霜,“觅风,陪我比划几招!”话音未落,剑光已划破雪幕,觅风无奈一笑,解下披风缠在腰间,抄起一旁的木剑迎了上去。两人的身影在梅影间交错,惊得枝头积雪纷纷扬扬洒落。

    醉合德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铜烟杆冒着袅袅青烟,望着热闹的庭院,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沟壑:“这群丫头,比过年的爆竹还热闹。”林秀琪端着新煮的姜茶走来,鬓边的红梅被热气熏得愈发娇艳:“孩子们开心就好。”她将茶盏递给醉梦香,目光里满是慈爱,“梦香,明日带你妹妹们去裁缝铺,该做春衫了。”

    醉梦香抿了口姜茶,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心底。她抬眼望去,烟花虽已燃尽,但满院灯火依旧璀璨。聂少凯不知何时将手炉塞进她怀中,掌心的温度比炉火更灼人。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声,混着纳兰京的琴声,在寒夜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她忽然希望,这样的时光能走得再慢些,慢到可以数清聂少凯睫毛上每一粒雪晶,听清他在耳畔说的每一句情话。

    夜色渐深,廊下的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醉梦香握着暖烘烘的手炉,忽然瞥见七妹醉梦紫不知何时取出一方素绢,正伏在石桌上勾勒狐形纹样,发间狐形步摇随着手腕动作轻晃,紫色裙摆垂落在积雪里,洇出淡淡的水痕。纳兰京立在她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绢布上方:“这处狐尾的绒毛,用金线绣或许更灵动。”

    “又在偷偷做什么?”五姐醉梦红突然抱着狸花猫凑过来,猫儿的爪子“啪”地拍在绢布上,惊得醉梦紫险些打翻墨砚。冯广坪眼疾手快扶住砚台,粗粝的掌心蹭到了墨迹,反倒憨笑着掏出帕子替醉梦紫擦拭衣角:“当心弄脏新衣裳。”

    此时,湖畔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闷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八妹醉梦熙浑身湿透地从冰窟窿旁爬起来,白色劲装紧贴着脊背,长剑还歪歪斜斜插在岸边雪地里。觅风举着火把匆匆跑来,斗篷往她肩上一裹:“不是说好点到为止?怎的又掉进湖里!”醉梦熙抹了把脸上的冰水,露出虎牙笑道:“下次定能赢你!”

    九妹醉梦泠攥着湿漉漉的裙角,躲在觅两身后怯生生张望。她粉衣上的珍珠鳞片沾着冰碴,发间珊瑚鱼形发钗也歪了,却突然指着湖面惊呼:“冰底下有鱼!”话音未落,三姐醉梦艾已提着灯笼凑近,绿色襦裙下摆沾满泥浆,却兴致勃勃蹲下身:“真的!苏晚凝快看,这锦鲤尾巴像不像枫叶?”苏晚凝半跪在冰面,小心翼翼用炭笔在冰上描摹鱼影,呼出的白气在月光里凝成霜雾。

    回廊另一头,四姐醉梦青忽然轻咳两声。何童会意,立刻从袖中取出书卷:“诸位,既在赏雪,不如应景联诗?”他话音未落,二姐醉梦甜已拍掌笑道:“好!我先来——‘梅映雪光寒’。”燕子严低头思索片刻,温柔开口:“灯摇夜色暖。”六姐醉梦兰望着南宫润,声音细若蚊蝇:“墨染笺上春...”

    醉梦香倚着雕花木栏,听着此起彼伏的诗句,忽然感觉肩头一沉。聂少凯不知何时将自己的貂裘披在她身上,玄色锦缎还带着体温。“冷了?”他垂眸注视着她,指腹轻轻擦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明日带你去绸缎庄,挑匹最暖的织锦做披风。”醉梦香别过脸,耳尖却烧得发烫,裙摆处暗绣的豹女图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仿佛也在夜色里悄然跃动。

    林秀琪端着新煮的酒酿圆子走来,望着闹作一团的女儿们,眼角笑意盈盈:“都歇一歇,吃些热乎的。”醉合德将铜烟杆在青石上磕了磕,浑浊的眼底满是欣慰:“明儿个让厨娘杀只老母鸡,给你们补补。”众人围聚在圆桌旁,瓷碗碰撞声、欢笑声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交织,在寒夜里织就一幅暖融融的画卷。醉梦香咬开圆子,温热的红豆沙淌在舌尖,抬眼望向聂少凯,见他正将碗里最大的圆子夹进自己碗中,窗外的月光落进他含笑的眼底,比烟花更动人。

    酒酿圆子的甜香在齿间散开时,醉梦香忽然被拽着衣角往后倒。回头撞见九妹醉梦泠湿漉漉的大眼睛,粉衣上沾着的冰碴还在簌簌掉落,珊瑚鱼形发钗歪得险些滑落:“大姐,觅两哥哥说要教我画冰上的鱼,可我...”话音未落,觅两已递来烘干的狼毫笔,指节轻叩瓷碗边沿:“先用圆子汤在宣纸上试笔。”

    廊下忽然响起泠泠琴声。纳兰京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七妹醉梦紫踮脚将新绣的狐纹锦帕垫在琴身下方,紫色裙摆扫过积雪,惊起几缕细碎银光。四姐醉梦青托着腮,青色纱衣上的银蛇刺绣随着呼吸起伏:“这曲《踏雪寻梅》,倒比烟花更应景。”何童立刻展开宣纸,墨汁在砚台里晕开时,五姐醉梦红突然抱着狸花猫跳上石桌。

    “让让!我家雪球也要作诗!”她把猫爪子按进墨盘,红色披风扬起雪雾,猫儿“喵呜”叫着在宣纸上踩出梅花印。冯广坪慌忙扶住险些倾倒的砚台,粗布袖口蹭上墨迹也浑然不觉:“当心别弄脏小姐们的诗稿!”六姐醉梦兰躲在南宫润身后,蓝色襦裙上的鼠形刺绣微微颤动,小声道:“其实...倒像幅水墨画。”

    湖畔突然传来金属交击声。醉梦熙的长剑擦着冰面划出火星,白色劲装被夜风鼓得猎猎作响,觅风的木剑堪堪抵住她的剑刃:“还不收手?”“偏不!”醉梦熙虎牙一露,突然旋身跃起,靴底在冰面擦出刺耳声响。三姐醉梦艾攥着灯笼追过去,绿色裙摆沾满泥浆也不顾:“别打了!冰面要裂了!”苏晚凝举着炭笔的手僵在半空,原本画了一半的锦鲤尾巴被蹭得模糊。

    醉合德的铜烟杆重重敲在廊柱上:“都给我消停些!”林秀琪端着新煮的姜茶走来,鬓边红梅沾着雪水:“大冷天的,刀剑无眼。”醉梦香接过姜茶,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忽然感觉指尖一沉。聂少凯不知何时将她的手拢进自己袖中,掌心贴着枚温热的琥珀坠子——正是她鬓边那支步摇上脱落的珠子。

    “方才见你总摸发间,”他低头时呼出的白气拂过她耳畔,玄色锦袍裹着淡淡的雪松香,“明日让匠人重新镶上。”醉梦香耳尖发烫,裙裾上暗绣的豹女图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突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般漫不经心又妥帖温柔,将迷路的自己从扬州夜市送回醉府。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十二下清脆声响里,九个姐妹的笑闹声、琴声与风雪声,都化作了江南冬夜里最绵长的温柔。

    更漏声渐沉,醉府的灯火却愈发明亮。醉梦香将脸颊贴在聂少凯递来的暖炉上,听着回廊那头传来二姐醉梦甜银铃般的笑声。只见醉梦甜正踮脚去够屋檐下的冰棱,橙色襦裙上的金凤刺绣随着动作翩然欲飞,燕子严半弯着腰,生怕她一个不稳摔下来,掌心始终悬在她身后。

    “当心着凉。”聂少凯忽然将披风又往她身上紧了紧,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颈侧,惊得她耳尖发烫。醉梦香抬眼望去,却见三姐醉梦艾蹲在灯笼下,翠绿襦裙铺展在雪地上,正用丝线细细修补玉兔灯笼。苏晚凝半跪着将暖手炉往她身前推了推,自己的手指却冻得发红:“歇会儿吧,明日我再给你做个新的。”

    “不行!”醉梦艾摇头,发间的兔形绒花轻轻晃动,“这是你去年上元节送我的,我要一直留着。”她说话时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落在灯笼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五姐醉梦红不知何时抱着狸花猫窜到石桌上,红色披风拖在雪地里,发间的猫形金饰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广坪!快来看雪球又闯祸了!”她指着宣纸上凌乱的梅花印,佯装生气地瞪着冯广坪。冯广坪挠了挠头,憨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把炒栗子:“别气别气,我再去给你拿张宣纸。”

    七妹醉梦紫忽然抱起古琴,紫色斗篷扫过积雪,在地上留下一串细密的脚印。“难得今夜月色正好,”她挑眉看向纳兰京,发间的狐形步摇随着动作轻晃,“不如为姐姐们再奏一曲?”纳兰京颔首,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悠扬的琴声混着酒香在庭院里散开。四姐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青色纱衣上的银蛇刺绣随着韵律轻轻起伏,低声和着曲调吟诵。

    突然,湖畔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八妹醉梦熙浑身湿透地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白色劲装紧贴在身上,长剑还卡在岸边的积雪里。觅风举着斗篷冲过去,语气里满是无奈:“都说了冰面不稳!”醉梦熙甩了甩头发,水珠四溅:“下次我定能在冰上打赢你!”说着,她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却发现早已摔得粉碎。

    九妹醉梦泠拽着觅两的衣袖,粉衣上的珍珠鳞片沾着冰碴,发间的珊瑚鱼形发钗歪向一边:“哥哥,泠泠的灯笼也掉进去了...”觅两蹲下身子,替她擦去脸上的雪水:“明日哥哥带你去集市,挑个最大最漂亮的。”

    醉合德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铜烟杆冒着袅袅青烟,望着热闹的庭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林秀琪端着新煮的姜汤走来,鬓边的红梅被热气熏得愈发娇艳:“都来喝碗姜汤,别冻着了。”她的目光扫过女儿们,眼底满是温柔。

    醉梦香接过姜汤,热气模糊了视线。她转头看向聂少凯,见他正用帕子擦拭自己披风上的雪渍,动作轻柔而专注。远处的烟花又腾空而起,银火流霞中,她裙裾上暗绣的豹女图腾仿佛活了过来,与漫天星芒一同坠入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里。这一刻,她忽然希望时光就此停驻,让这平凡又温暖的烟火日常,永远延续下去。

    姜汤的热气在廊下氤氲成雾,醉梦香握着粗陶碗,看聂少凯用银勺轻轻撇去汤面浮着的姜片。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忽然抬眼笑道:“张嘴。”不等她反应,温热的姜汤已送到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羞不羞!”五姐醉梦红突然举着狸花猫蹦过来,红色裙摆扫落廊柱上的积雪。猫儿“嗷呜”一声扑向聂少凯手中的汤勺,惊得冯广坪慌忙伸手去接险些翻倒的碗,粗布围裙上还沾着方才炒栗子的糖霜:“小祖宗,莫要胡闹!”醉梦红却笑得前仰后合,发间猫形金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湖畔传来纳兰京新起的琴音,这回是支轻快的小调。七妹醉梦紫踏着节拍旋转,紫色斗篷扬起时,露出内衬绣着的九尾狐暗纹。四姐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青色纱衣下的银蛇刺绣随着她哼唱的调子若隐若现,忽然用帕子轻点他染了墨汁的指尖:“待会儿教我写‘雪’字的瘦金体?”

    三姐醉梦艾忽然抱着修好的玉兔灯笼冲进人群,绿色襦裙下摆还沾着未干的雪渍。“快看!”她将灯笼举过头顶,烛火透过苏晚凝新糊的薄绢,在雪地上投出栩栩如生的兔影,“晚凝在灯笼里装了会转的机关!”苏晚凝耳尖泛红,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方才在厨房烤的蜜饯,你尝尝?”

    “哇!”九妹醉梦泠突然指着天空惊呼,粉衣上的珍珠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众人抬头,只见八妹醉梦熙踩着觅风的肩膀跃上屋檐,白色劲装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她抽出长剑挽了个剑花,惊落满树积雪,剑锋挑起的雪雾中,觅风举着披风在下方大喊:“当心瓦片!”

    林秀琪望着闹作一团的女儿们,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转头对醉合德嗔道:“也不管管。”醉合德却将铜烟杆在青石上磕了磕,浑浊的眼底盛满笑意:“由她们去,难得过年。”说着,从怀里掏出把铜板分给围过来的女婿们:“明儿带丫头们去集市,想吃什么尽管买。”

    醉梦香感觉肩头一沉,聂少凯不知何时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掠过她耳垂时带着温热的茧。“明日画舫上,”他凑近低语,呼出的白气在她耳畔凝成霜花,“带你去看江底的星光。”她心跳漏了一拍,裙裾上暗绣的豹女图腾随着动作起伏,恍惚间,仿佛又看见烟花绽放时,他眼里倒映的银河。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第九下声响里,九姐妹的笑闹声、琴音与雪落声,融成了江南冬夜里最柔软的涟漪。

    更鼓敲过三下,醉府的灯笼在风雪里摇晃出暖融融的光晕。醉梦香裹着聂少凯的貂裘,看六姐醉梦兰踮脚往梅枝上挂写满诗句的笺纸,蓝色襦裙上的鼠形刺绣随着动作微微起伏。南宫润立在矮凳旁,一手稳稳扶住摇晃的木梯,一手护着她不被垂落的冰棱划伤:“当心些,莫要着凉。”

    “润哥哥快看!”醉梦兰突然指着笺纸轻笑,“这‘雪落无声’四字,倒比我前日临摹的字帖灵动许多。”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抱着狸花猫旋风般冲来,红色披风扬起的雪粒扑簌簌落在两人肩头。猫儿“喵呜”一声跳上木梯,吓得醉梦兰险些摔落,冯广坪眼疾手快接住她,粗粝的手掌蹭着她纤细的手腕:“小祖宗,莫要吓着六小姐!”

    湖畔传来纳兰京变换的琴调,这回是首婉转的江南小调。七妹醉梦紫踏着节拍折了枝红梅,紫色斗篷扫过积雪,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印痕。她将梅花别在发间,狐形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突然凑近四姐醉梦青耳边低语。醉梦青耳尖泛红,青色纱衣下的银蛇刺绣随着羞赧的动作若隐若现,转头嗔怪道:“休要打趣!”何童低头轻笑,默默将披风往她身上紧了紧。

    “来比比谁的雪球砸得远!”八妹醉梦熙的喊声惊飞了梅树上的寒鸦。她站在假山之巅,白色劲装沾满雪泥,长剑斜插在身侧。觅风无奈地跟着爬上来,斗篷里塞满了捏好的雪球:“当心摔着,明日还要陪你去铁匠铺。”醉梦熙闻言眼睛发亮,虎牙在月光下闪了闪,抓起雪球便往湖面掷去,“啪”地惊起冰层下的锦鲤。

    九妹醉梦泠拽着觅两的衣角,粉衣上的珍珠鳞片沾着融化的雪水。“哥哥,我们也堆个雪人好不好?”她仰头望着他,发间珊瑚鱼形发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觅两蹲下身,替她拂去睫毛上的雪粒,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糕:“先吃点心,等会儿哥哥教你给雪人画眼睛。”

    林秀琪端着新煨的羊肉汤走来,铜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鬓边的红梅。“都来暖暖身子。”她笑着招呼众人,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慈爱。醉合德将铜烟杆在青石上磕了磕,望着围坐在圆桌旁的儿女们,浑浊的眼底泛起泪光:“多盛些汤,明日还要早起拜年。”

    醉梦香捧着温热的汤碗,看聂少凯用银匙将羊肉切成小块。他专注的模样让她想起初见那日,他也是这般细致地替她系好散落的披风。“在想什么?”聂少凯忽然凑近,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脸颊,“莫不是又在盘算明日画舫上要吃什么?”她别过脸,耳尖发烫,裙裾上暗绣的豹女图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恍惚间,仿佛又听见烟花绽放时,他藏在爆炸声里的温柔誓言。

    羊肉汤的热气在众人眉眼间蒸腾,醉梦香握着粗陶碗,指尖感受着碗壁的温度。聂少凯忽然将自己碗里炖得软烂的羊蹄夹进她碗中,动作自然得仿佛重复过千百遍:“多吃些,明日画舫上风大。”她垂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却瞥见他袖口露出半截金线——那是她前日替他修补时,特意绣上的豹纹暗花。

    “快看!雪球大战开始啦!”五姐醉梦红的尖叫划破夜空。她抱着狸花猫躲在假山后,红色披风在雪地里铺开如同一团火焰。冯广坪举着用蓑衣改制的盾牌挡在她身前,粗布裤脚沾满泥浆:“小祖宗,咱不掺和行不行?”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的雪球“嗖”地擦着他耳畔飞过,砸中了远处正在赏梅的纳兰京。

    “好个偷袭!”七妹醉梦紫眼波流转,紫色斗篷一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雪团。她发间的狐形步摇泛着冷光,指挥着众人分成两队。醉梦兰躲在南宫润身后,蓝色襦裙蹭着积雪,小声提醒:“润哥哥,左侧有人包抄!”书生模样的南宫润竟也拾起雪球,儒雅的面容染上几分孩子气的认真。

    三姐醉梦艾蹲在湖畔,绿色襦裙上沾着冰碴,却专注地用树枝在雪地上画兔子。苏晚凝默默将手炉往她身边挪了挪,自己呵着白气往冻僵的指尖哈气:“歇会儿,我来画尾巴。”四姐醉梦青倚着何童,青色纱衣上的银蛇刺绣在月光下蜿蜒,忽然轻笑出声:“你们看,八妹把觅风的披风都扯下来当军旗了。”

    醉合德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铜烟杆冒着袅袅青烟,望着雪地里追逐的孩子们,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沟壑。林秀琪将新织的毛袜塞进他鞋里,嗔怪道:“就知道惯着她们。”老私塾先生却爽朗大笑:“难得团圆,由着她们闹!”

    九妹醉梦泠拽着觅两的衣袖,粉衣上的珍珠鳞片在雪光中闪烁:“哥哥,我们的雪人歪了。”觅两蹲下身子,用红绸给雪人系上围巾,又掏出两枚冰糖当眼睛。“这样就好看了。”他温柔地替她擦掉鼻尖的雪粒,却冷不防被醉梦熙的雪球砸中后背。

    醉梦香望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心中泛起丝丝甜意。聂少凯不知何时将她的手裹进自己袖中,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远处的烟花又腾空而起,银火流霞中,她裙裾上暗绣的豹女图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而他眼中倒映的,始终是她含笑的模样。寒风掠过梅林,卷起满地碎雪,却吹不散这满院的欢声笑语,和那比烟花更璀璨的,平凡岁月里的温柔时光。

    雪球混战正酣时,林秀琪的呼唤穿透喧闹:“都别疯了!厨房新烤的栗子酥好了!”话音未落,醉梦红已松开拽着冯广坪盾牌的手,狸花猫趁机跳上她肩头,爪子勾着她发间猫形金饰。“广坪你太慢啦!”她踩着积雪往回廊奔去,红色披风扫落梅枝上的雪团,惊得树下作画的醉梦艾急忙举起灯笼躲避。

    醉梦香被聂少凯护着往暖阁走,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途经九曲回廊时,忽见二姐醉梦甜蹲在灯笼下,橙色襦裙上的金凤刺绣沾着雪渍,正仔细替燕子严包扎被树枝划伤的手腕。“下次别莽撞护我,”她嗔怪的声音裹着心疼,“若伤了手,谁来替我写新裁的嫁衣...”话未说完便红了脸,低头时发间绒球轻轻晃动。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醉合德将铜烟杆往青石上磕了磕,浑浊的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明日去灵隐寺上香,都早些歇着。”九妹醉梦泠却拽着觅两的衣袖不肯走,粉衣上的珍珠鳞片沾着融化的雪水,发间珊瑚鱼形发钗歪向一边:“哥哥说要教我折纸船...”觅两笑着从袖中掏出彩纸,烛光映得他侧脸温柔:“那我们折艘能漂到月亮上的。”

    醉梦紫忽然抱起古琴,紫色斗篷扫过雕花矮凳:“且让我奏支《清平乐》助助兴。”她指尖拂过琴弦,狐形步摇随着韵律轻晃,七弦琴音裹着酒香在暖阁流淌。四姐醉梦青倚着何童,青色纱衣下的银蛇刺绣随着哼唱微微起伏,忽然瞥见三姐醉梦艾正将新烤的栗子酥掰碎喂给玉兔灯笼旁的苏晚凝,绿色襦裙下露出的兔儿鞋也沾着糖霜。

    “少凯,你看这窗花。”醉梦香忽然指着窗棂轻语。聂少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冰花在窗纸上凝结成豹形纹路,月光透过冰晶洒在她鬓边的琥珀坠子上,映得那双桃花眼愈发潋滟。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描摹她眼尾的朱砂痣,声音低沉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比烟花还灼人。”

    突然,八妹醉梦熙举着长剑撞开暖阁门,白色劲装沾满泥浆:“不好了!西街当铺着火了!”觅风紧随其后,斗篷歪在肩头:“我去召集人手!”醉梦熙转身欲走,却被醉合德喝住:“且慢!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老私塾先生颤巍巍起身,铜烟杆敲得地板咚咚响:“救人也要爱惜自己!”

    林秀琪已端着姜汤赶来,鬓边红梅被热气熏得微卷。她望着女儿们各异的神色,眼底泛起柔光:“都平安就好。”醉梦香握着温热的汤碗,看聂少凯默默将自己的披风系在她肩头,远处传来救火的铜锣声,混着纳兰京未尽的琴音,在寒夜里织就一张细密的网,将这满院的灯火、笑语与牵挂,尽数兜住。

    救火的铜锣声渐渐远去,醉府暖阁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醉梦香捧着重新温热的姜汤,看聂少凯蹲在地上替她擦拭裙摆的泥点,玄色锦袍的下摆垂落在青砖上,发冠旁还沾着方才混战中飘落的雪粒。“明日画舫上...”他忽然抬头,烛火映得眉眼温柔,“我让厨子备了荷香糯米鸡,你最爱吃的。”

    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突然举着半块栗子酥扑过来,红色裙摆扫过聂少凯的手背:“偏心!我也要吃荷香糯米鸡!”她怀里的狸花猫“喵呜”一声跳上案几,爪子踩碎了六姐醉梦兰刚写好的诗笺。醉梦兰急得直跺脚,蓝色襦裙上的鼠形刺绣随着动作微微颤动:“这是要送去诗社的!”南宫润赶忙用镇纸压住残页,温声道:“我再研墨,你重写便是。”

    湖畔忽然传来纳兰京调试琴弦的声音,七妹醉梦紫晃着狐形步摇凑过去,紫色斗篷在暖阁门口扬起一阵风:“不如弹支《子夜吴歌》?”四姐醉梦青倚着何童轻笑,青色纱衣上的银蛇刺绣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倒是应景,只是苦了何郎,又要陪我对诗到三更。”书生模样的何童耳尖泛红,默默往她杯里添了盏桂花酿。

    三姐醉梦艾突然拽着苏晚凝的衣袖跑到窗边,绿色襦裙上的兔儿鞋沾着糖霜:“快看!雪停了!”月光透过新结的冰花洒在庭院,映得她修补好的玉兔灯笼愈发晶莹。苏晚凝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用糖稀画的兔子:“方才在厨房做的,还热乎。”

    九妹醉梦泠趴在觅两膝头,粉衣上的珍珠鳞片在烛光下闪烁:“哥哥,纸船折好了,能放去湖里吗?”觅两刮了刮她鼻尖,彩纸折成的小船在掌心泛着柔光:“等明日天亮,我们去西湖放,让它带着愿望漂到天边。”

    醉合德坐在太师椅上打盹,铜烟杆歪在扶手边。林秀琪轻手轻脚替他盖上薄毯,鬓边的红梅蹭过他斑白的鬓角。忽然,八妹醉梦熙踹开暖阁门冲进来,白色劲装还带着焦糊味,长剑上却别着串从火场抢出的糖葫芦:“西街火势灭了!这是给泠泠的!”觅风跟在后面直喘气,披风不知何时变成了包裹伤患的担架。

    醉梦香望着满室喧闹,忽然感觉手腕一沉。聂少凯将她鬓边松落的琥珀坠子重新系好,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当心着凉。”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低头时,瞥见裙裾上暗绣的豹女图腾在摇曳的烛光中舒展身姿,恍惚间,仿佛又回到烟花绽放的瞬间——那时他眼里的璀璨星河,原来早已落进了她余生的岁岁年年。

    晨光刺破薄雾时,醉府的黛瓦已覆上一层碎金。林秀琪的铜盆声惊醒了檐下冰棱,“吱呀”开门声里,九妹醉梦泠攥着彩纸船从回廊窜出,粉衣上的珍珠鳞片沾着露水,发间珊瑚鱼形发钗随着跑动晃出细碎光影:“哥哥快看!太阳把雪都照成金色了!”觅两赶忙追上去,生怕她踩着结冰的石板滑倒,棉袄口袋里还揣着特意留的半块桂花糕。

    前院传来兵器相撞的清响。八妹醉梦熙正将长剑舞得虎虎生风,白色劲装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剑尖挑起的露珠洒在觅风肩头。“昨日在火场救人,才发现招式不够利落!”她收剑时马尾甩出晶莹水珠,虎牙在阳光下一闪,“今日你须得陪我练满十遍!”觅风无奈地展开护具,斗篷下摆还沾着昨夜的灰烬:“先吃了早饭,冯广坪新磨的豆浆...”

    厨房方向飘来阵阵甜香。五姐醉梦红踮脚往蒸笼里张望,红色披风蹭着灶台边的狸花猫,猫儿“嗷呜”一声扑向她发间晃动的猫形金饰。“广坪!快来看这枣泥包!”她转头时,却见冯广坪正将新摘的青菜码放整齐,粗布围裙上还沾着豆渣,憨笑道:“给七小姐留了些豆浆渣,说是能喂锦鲤。”

    回廊尽头,七妹醉梦紫倚着朱漆廊柱,紫色斗篷衬得眉眼愈发艳丽。她指尖轻抚狐形步摇,望着纳兰京调试箜篌的背影,忽然轻笑:“昨夜那曲《子夜吴歌》,倒让四姐与何公子...”话未说完,四姐醉梦青已踏着青石板走来,青色纱衣上的银蛇刺绣随着步伐游走,手中捧着新誊的诗集:“紫丫头又在编排人,当心我告诉六妹你藏了她的砚台!”

    后院梅树下,三姐醉梦艾蹲在雪地里,绿色襦裙沾满融雪。她小心翼翼地将枯草塞进树洞,转头对苏晚凝笑道:“给麻雀搭个窝,昨儿见它们在找食吃。”苏晚凝递过热乎的手炉,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霜花:“等开春,我们在这儿种片胡萝卜地。”

    醉合德戴着老花镜坐在门槛上,铜烟杆搁在一旁,正给六姐醉梦兰批改诗稿。“‘雪化春泥护嫩苗’,”他用朱砂笔轻点纸面,“只是这‘嫩’字,换作‘新’字如何?”醉梦兰咬着下唇思索,蓝色襦裙上的鼠形刺绣随着低头的动作起伏,南宫润默默将备好的热茶推到她手边。

    “都来尝尝!”二姐醉梦甜端着竹篮从菜园跑来,橙色襦裙沾着菜叶,发间绒球随着步子轻颤,“新摘的荠菜,包馄饨正好!”燕子严紧随其后,手里拎着刚打的井水,衣摆还滴着水珠:“我去生火烧水。”

    醉梦香站在二楼雕花窗前,鹅黄裙裾扫过木质栏杆。她望着庭院里忙碌的身影,鬓边琥珀坠子在晨风里轻晃。聂少凯抱着食盒走近,玄色锦袍绣着的云纹间藏着细金线,正是她前日绣的豹尾图案。“尝尝荷香糯米鸡,”他揭开食盒,热气裹着荷叶清香扑面而来,“特意让厨子多放了板栗。”

    西湖方向传来画舫的鸣笛声。醉梦泠举着彩纸船欢呼着跑向大门,觅两小跑着替她披上斗篷;醉梦熙将长剑往腰间一挂,拽着觅风往铁匠铺方向去;醉梦红抱着狸花猫跳上马车,嚷嚷着要去集市买最新鲜的鱼干...晨光里,九个身影带着各自的喧闹与温柔,朝着不同方向散开,又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终将在日暮时分,重新聚成醉府暖阁里那团永不熄灭的烟火。

    醉梦香接过聂少凯递来的桂花酿,望着粼粼波光中渐渐远去的画舫。裙裾上暗绣的豹女图腾随着风动,恍惚间,昨夜烟花绽放的璀璨星河,早已化作了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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