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皎月如盘,聂少凯手捧娇艳欲滴的玫瑰,穿过缀满流萤的竹林,寻至醉梦香栖身的溪边草庐。烛火摇曳间,他凝望着本真本源图腾为豹女的心上人,深情道:“七夕快乐。”醉梦香眸光闪动,指尖不自觉抚过鬓边玉簪,耳畔蝉鸣与心跳交织成曲,素手接过玫瑰的刹那,漫天星子仿佛都坠入了那双含情的眼眸。
七夕的月光漫过雕花窗棂,聂少凯怀捧沾着夜露的玫瑰,单膝跪在醉梦香面前,喉结轻滚:“七夕快乐。”素来英气如豹女图腾的醉梦香,此刻耳尖泛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玫瑰刺,将羞涩藏进星子映亮的眼底。
寒武纪白银时代的轩辕纪年,蔷薇之世的晚风裹挟着西子湖的水汽,将醉府屋檐下的铜铃吹得叮咚作响。醉合德书房的灯花爆开时,林秀琪正倚着雕花栏杆,望着九个女儿在回廊上嬉笑追逐。大姐醉梦香束着明黄缎带的长发掠过雕花木窗,她身姿矫健如林间奔豹,鹅黄色襦裙上绣着暗纹豹爪,腰间银铃随着步伐轻晃,惊起满院睡莲上的夜露。
暮色四合时分,醉梦香独自来到湖畔草庐。她指尖抚过窗棂上斑驳的苔痕,忽听得竹林深处传来簌簌响动。拨开垂落的藤蔓,聂少凯的身影在月光中浮现——这位福州地主家的公子褪去了平日里的华贵锦袍,月白色中衣沾着草屑,却将怀中那捧玫瑰护得滴水未沾。红玫瑰在夜色里如燃烧的火焰,花瓣上凝着的露珠映着月光,恍若星辰坠落人间。
"醉姑娘。"聂少凯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听闻江南七夕有乞巧之俗,这玫瑰......"他忽然顿住,耳尖泛起薄红。醉梦香倚着竹枝轻笑,眼尾丹蔻与玫瑰相映,英气眉梢染着三分娇俏:"聂公子走了多少山路,才寻得这塞外的稀罕物?"她伸手去接玫瑰,腕间银镯与花枝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夜风掠过湖面,掀起醉梦香鬓边碎发。聂少凯望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影,想起初见时她徒手制服惊马的飒爽模样,此刻却见她指尖轻颤,将玫瑰凑近鼻尖深嗅,鹅黄衣袖垂落,露出半截如玉般的小臂。"倒是比醉府后院的蔷薇香些。"她垂眸低语,耳尖却比玫瑰更红。草庐里的烛火被风拂得明灭不定,将两人的影子在竹墙上拉得很长,忽而重叠,忽而分开。
远处传来醉府方向的欢笑声,二姐醉梦甜的橙色裙裾掠过石桥,与恋人燕子严相携着去放河灯;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形状的花灯,被苏晚凝小心护在怀里。而湖畔草庐前,聂少凯解下外衫披在醉梦香肩头,衣料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暖意:"夜里凉。"醉梦香望着他认真的眉眼,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图腾是藏在血脉里的印记,可真正让人心动的,是月下递来玫瑰时,那双比星光更温柔的眼睛。
寒武纪白银时代的月光裹着蔷薇香气,将醉府的飞檐斗拱染成蜜色。醉梦香倚在九曲回廊的朱漆栏杆上,鹅黄襦裙上金线绣就的豹纹暗纹随着夜风起伏,腕间银铃轻响惊起池中游鱼。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与纳兰京调笑的声音,八妹醉梦熙舞剑时带起的破空声混着九妹醉梦泠银铃般的笑声,在暮色四合的庭院里织成细密的网。
聂少凯穿过挂满紫藤花的月洞门时,怀里的玫瑰在竹篮里轻轻摇晃。他特意换下锦缎长衫,着一身藏青布袍,却掩不住腰间和田玉佩的温润光泽。远远望见醉梦香倚栏的身影,他忽然有些紧张,喉结动了动,伸手将竹篮里的玫瑰又拢紧几分——这是他托商船从西域运来的品种,花瓣如浸了血的绸缎,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晕。
"聂公子又来偷师?"醉梦香听见脚步声,转身时眼尾丹蔻勾出一抹笑意。她瞥见竹篮里的玫瑰,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面上却仍维持着一贯的飒爽,"听说福州城的千金小姐们最爱这西域玫瑰,聂公子这是要送给哪家姑娘?"
聂少凯将竹篮递过去的手顿了顿,耳尖泛起薄红:"醉姑娘明知故问。"他望着她鬓边新换的白玉簪,想起前日在绸缎庄,醉梦甜悄悄说姐姐总念叨玉簪配黄衫最衬,"七夕乞巧,我......"话未说完,忽有夜风吹过,几片玫瑰花瓣落在醉梦香肩头,她下意识抬手去拂,却被聂少凯抢先一步。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醉梦香望着眼前青年认真的眉眼,想起上月暴雨冲垮醉府围墙,是他带着家仆连夜抢修;想起他在私塾旁听父亲讲学,目光却总追着廊下练剑的自己。耳尖烧得发烫,她偏过头去,却见竹篮里的玫瑰开得正好,花瓣上的夜露倒映着漫天星河。
"下月十五,城西画舫有烟火大会。"聂少凯收回手,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不知醉姑娘可愿......"话未说完,忽听得远处传来醉梦甜的呼喊:"大姐!母亲叫你去厨房试新做的巧果!"
醉梦香如蒙大赦,抓起竹篮转身就走,发间银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跑出几步又停下,背对着聂少凯扬了扬手:"知道了!"她不敢回头,生怕被人看见自己发烫的脸颊,怀里的玫瑰随着步伐轻晃,香气萦绕不散,恍惚间竟比西子湖的荷香还要醉人。
醉梦香攥着竹篮往内院跑时,裙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身后聂少凯的脚步声渐远,她才敢将发烫的脸颊埋进玫瑰花丛,馥郁香气裹着西域特有的辛香漫进鼻尖,倒让她想起初见那日——聂少凯骑一匹汗血宝马误入醉府后山,正撞见她赤足攀爬峭壁采摘草药,腰间银铃震落惊飞群鸟,他勒马驻足时,目光灼灼如猎食的兽。
"大姐又藏什么宝贝?"五妹醉梦红忽然从月洞门转出,绯红襦裙上绣着的猫爪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踮脚去够竹篮,却被醉梦香轻巧躲开,"当心刺着你。"话音未落,醉梦甜与燕子严相携走来,二姐鬓边新插的木槿花随着步伐轻颤:"聂公子方才往厨房去了,说是要帮母亲熬莲子羹。"
醉梦香指尖微蜷,玫瑰刺扎得掌心发痒。她总记得聂少凯初次登门时,握着毛笔帮父亲誊写教案的模样——明明是地主家的公子,偏要笨拙地学磨墨,袖口沾了墨渍也浑然不觉。此刻厨房方向飘来甜香,她鬼使神差地移步过去,隔着雕花窗棂,正见聂少凯挽起衣袖搅拌汤锅,发冠不知何时取下,乌发随意束着,倒比平日少了几分贵气,多了丝烟火气。
"聂公子当心!"母亲林秀琪的惊呼传来。醉梦香心头一跳,却见聂少凯已利落地接住倾倒的陶罐,只是手腕被溅出的热汤烫红。他笑着安抚母亲,目光却忽然扫向窗外。醉梦香慌忙后退,撞上身后的青竹,惊得栖息的夜莺扑棱棱飞起。
夜色渐深,醉府灯火次第亮起。醉梦香倚在闺房窗边修剪花枝,鹅黄窗纱被风吹得鼓起,映出她专注的侧影。指尖抚过玫瑰茎脉时,忽听檐角铜铃骤响,聂少凯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醉姑娘可愿......借一步说话?"她抬眼望去,正见他立在月下,新换的月白长衫绣着银线云纹,腕间缠着她前日遗落的黄丝帕。
廊下忽然传来嬉笑,醉梦熙拖着觅风路过,白裙翻飞如振翅的蝶:"大姐害羞啦!"醉梦香耳尖通红,抓起案头的团扇就要掷过去,却被聂少凯接住。他隔着窗递来一个青瓷小碗,碗里盛着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方才学的,不知合不合姑娘口味?"
月光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醉梦香望着碗中浮沉着的红枣,忽然想起七夕夜他单膝跪地时,星子落在他睫毛上的模样。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她垂眸轻笑:"甜得发腻。"话虽如此,却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甜香顺着喉间漫开时,听见聂少凯低声道:"不及姑娘半分。"
莲子羹的甜香还萦绕在唇齿间,院外忽起一阵骚动。醉梦香推开雕花窗,只见八妹醉梦熙提着木剑风风火火闯进来,白色裙摆沾满草屑,发间束着的狼毛护额歪斜地垂在耳畔:“大姐!聂公子的马惊了,在市集横冲直撞!”
醉梦香的银铃骤然急响,鹅黄衣袖翻飞间已掠出院门。聂少凯那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她认得,性子烈得很,此刻若伤了人......她足尖点过青石小径,豹女的敏捷在夜色中展露无遗,鬓边玉簪被风掀起的碎发缠住,却浑然不觉。
待她赶到市集,正见聂少凯死死攥着缰绳,月白长衫被扯得凌乱,发冠不知去向,墨发散在肩头。受惊的马前蹄腾空,嘶鸣声震得街边灯笼乱晃。醉梦香深吸口气,解下腰间银铃掷向半空,清脆声响如豹啸山林。马儿猛地顿住,她趁机翻身跃上马鞍,掌心贴着马颈轻声安抚。
“你怎么来了?”聂少凯仰望着马上的人,声音带着喘意。醉梦香低头时,正巧对上他带着歉意的目光——他素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衣襟敞开着,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腕间缠着的黄丝帕也被扯得皱巴巴的。
“缰绳磨损了。”醉梦香指尖抚过断裂处的毛边,心跳却因他炽热的注视乱了节拍。往日里矜贵的地主家公子此刻狼狈不堪,却仍不忘仰头问她:“可有伤到?”她忽然想起七夕夜那捧玫瑰,想起他跪在月下郑重的模样,耳尖又泛起红意。
“少凯!”远处传来冯广坪的喊声,五妹醉梦红跟着跑过来,绯红裙裾扫过满地狼藉的菜摊。醉梦红眼尖,一眼瞥见聂少凯散开的头发,捂嘴笑道:“莫不是想学我们家阿七,扮起了风流侠客?”
聂少凯耳尖发烫,伸手去理凌乱的衣襟,却被醉梦香拦住。她解下自己的束发带,动作利落地替他将长发束起,指尖擦过他后颈时,感受到他微微一颤。“明日我去马厩查看其他马匹。”她别开脸,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再让你这般胡闹,当心被豹爪子挠。”
归途月色朦胧,聂少凯牵着驯服的马走在她身侧。夜风卷起她的鹅黄裙摆,扫过他的脚踝。“其实......”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看见你骑马的样子,倒想起初见那日。”醉梦香脚步微顿,月光落在他眼底,温柔得能溺死人,“那时就在想,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灵动的女子。”
远处醉府的灯火明明灭灭,七妹醉梦紫的笑声混着纳兰京的低哄飘来。醉梦香加快脚步,发间银铃叮叮当当,却悄悄放慢速度等他跟上。青石路上,两串脚印交叠着,被月光镀上一层柔光。
第二日晨光初露,醉梦香已挎着兽皮箭囊往马厩去。鹅黄裙裾掠过沾满晨露的青石板,发间新换的琥珀簪子在朝阳下泛着暖光。路过私塾时,父亲醉合德正握着戒尺教孩童念书,朗朗书声中混着母亲林秀琪唤二姐帮忙揉面的声响。
马厩里,聂少凯早候在那里,靛青色短打束着牛皮腰带,往日矜贵的模样褪去,倒显出几分利落。他蹲在草料堆旁,手中攥着几截磨损的缰绳,听见脚步声抬头,目光立刻亮起来:“你看,每根缰绳内侧都有齿痕。”
醉梦香凑近时,发间铃音惊动了马槽里打盹的枣红马。她伸手轻抚马鬃,豹女特有的敏锐让她指尖微顿:“是鼠类啃咬。”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六姐醉梦兰的蓝色裙摆突然从梁上垂下来,吓得聂少凯险些打翻脚边的油灯。
“别慌!”醉梦兰倒挂着探出头,怀里抱着只灰毛大老鼠,尾巴还卷着半块饼,“我跟着这小家伙找了半夜粮仓,原来躲这儿磨牙了。”她晃了晃老鼠,又朝聂少凯眨眨眼,“公子的缰绳可比我家南宫润的书册还香。”
聂少凯哭笑不得地接过醉梦香递来的帕子擦汗,瞥见她鬓角沾着草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拂。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马厩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刀剑相击声——八妹醉梦熙正追着觅风比试,白裙翻飞间木剑带起劲风,惊得马群不安地嘶鸣。
“当心!”醉梦香本能地拽住聂少凯往后退,后背却撞上草料架。干燥的草屑簌簌落下,裹着两人跌进蓬松的草堆。聂少凯下意识用手臂护住她后脑,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有没有摔着?”
醉梦香仰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的关切。阳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洒进来,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倒让她想起七夕夜那捧娇艳的玫瑰。远处传来母亲催促开饭的喊声,她慌忙要起身,却被聂少凯按住手腕。
“别动。”他声音突然放柔,指尖轻轻摘下她发间的草叶,动作比摆弄最名贵的玉器还要小心,“方才......多谢你。”醉梦香望着他认真的眉眼,心跳如擂鼓,耳尖红得要滴血。马厩外,醉梦兰的老鼠吱吱叫着,远处传来二姐哼唱的小调,一切都浸在江南清晨温柔的日光里。
草堆里暧昧的气息还未散去,醉梦香的银铃骤然急促作响。八妹醉梦熙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白裙下摆沾着泥点,木剑横在肩头:“大姐!城外的流民又增多了,母亲说要开粥棚。”她瞥见草堆里纠缠的两人,眼睛顿时亮得像狼见了猎物,“哟,聂公子这是学八段锦摔着了?”
聂少凯耳尖通红,慌忙起身整理衣襟,却被醉梦香按住。她利落地从箭囊中抽出匕首,割下裙摆一角细细包扎他方才被草叶划伤的手背:“流民安置需要粮食,你家粮仓......”话未说完,聂少凯已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明日我便让管家送二十石糙米来。”
醉梦香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灼灼的光。他向来生得俊朗,此刻晨光落在微乱的发梢,倒比平日多了几分鲜活。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的吆喝声:“开饭啦!谁再不来,燕子严包的柳叶饺可就没啦!”
一行人往厨房去时,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从月洞门转出,翠绿襦裙上绣着的三瓣花随着步伐轻颤。她身后跟着苏晚凝,怀里抱着沉甸甸的竹筐:“今早去市集,见有卖西域香料的,想着母亲腌梅子能用得上。”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突然从桂花树后探出头,绯红裙摆扫落满地金桂:“冯郎昨日猎了野鹿,正让厨子炖肉呢!”
饭桌上热闹非凡。醉梦泠用粉红帕子包着鱼形糕点,悄悄往觅两哥哥碗里塞;醉梦紫与纳兰京隔着屏风斗茶,茶香混着她银铃般的笑声;醉梦兰的老鼠蹲在南宫润肩头,眼巴巴望着碗里的花生米。醉梦香低头扒饭时,忽见碗里多了个鸡腿——聂少凯正佯装喝茶,耳尖却红得厉害。
“少凯明日要帮忙筹备粥棚?”父亲醉合德放下筷子,镜片后的目光透着欣慰。聂少凯连忙起身,束发的带子又松了几分:“是,还望伯父指点。”醉梦香看着他慌乱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那日七夕他单膝跪地时的郑重,此刻与眼前局促的少年重叠,竟让她喉咙发紧。
暮色降临时,聂少凯在回廊上拦住正要去喂马的醉梦香。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玫瑰香气混着糕点甜香散开:“城西新开的点心铺,说是用了西域玫瑰酱......”话未说完,醉梦香已踮脚替他系好歪斜的发带,银铃擦过他下巴,惊得他手中的油纸包险些掉落。
“笨手笨脚的。”她低声笑骂,却没松开手。月光爬上两人交叠的影子,远处传来醉梦熙舞剑的吆喝,惊起满院飞鸟。聂少凯望着她眼尾的丹蔻,突然想起马厩里草屑落进她发间的模样,心跳如擂鼓:“明日......我带你去看新扎的孔明灯?”
醉梦香指尖微顿,将发带系成个漂亮的蝴蝶结。她别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烫的耳尖,发间银铃却泄露了心绪:“若飞不起来,当心被豹爪子挠。”夜风卷起她的鹅黄裙摆,拂过聂少凯发烫的手背,远处醉府的灯火明明灭灭,映得两人的影子越靠越近。
翌日清晨,薄雾还笼罩着西子湖,醉府门前已热闹非凡。聂少凯带着管家指挥仆役搬运糙米,藏青色锦袍袖口高高挽起,发间束着醉梦香昨日送他的黄丝绦。醉梦香立在粥棚前,鹅黄衣衫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银铃随着她分发陶碗的动作叮咚不断。
“大姐,这粥勺沉得很!”九妹醉梦泠踮着脚,粉红色裙摆沾着泥点,怀中抱着的木勺几乎和她手臂一般长。觅两哥哥忙接过木勺,耳尖泛红:“我来帮你。”不远处,醉梦熙正教流民中的少年舞剑,白裙翻飞间惊起竹林里的麻雀,惹得醉梦红笑骂她“又吓着母亲养的鸟儿”。
日头渐高时,聂少凯擦着汗走到醉梦香身边,递上浸透井水的帕子:“歇会儿?后厨炖了酸梅汤。”他的目光掠过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醉梦香接过帕子擦拭额角,忽然瞥见他手腕上的擦伤:“还疼么?”话音未落,指尖已轻轻覆上那道伤痕,聂少凯只觉心跳快得要撞出胸腔。
“少凯公子!粮仓那边需要人手!”管家的呼喊打破暧昧。聂少凯应了声,转身时衣角扫过粥桶,眼看粥要泼出,醉梦香眼疾手快扶住桶身,两人的手同时按在粗糙的木桶上。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都消失了,唯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交织。
“咳咳。”二姐醉梦甜端着酸梅汤突然出现,橙色裙裾上绣着的鸡爪暗纹随着步伐晃动,“你们两个,再腻歪下去,这粥可就凉透啦!”醉梦香耳尖通红地缩回手,却被聂少凯悄悄塞了块玫瑰糕:“方才点心铺伙计送来的,说是新品。”
暮色降临时,醉府众人围坐在后院纳凉。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听苏晚凝诵读新诗;六姐醉梦兰蹲在墙角,教南宫润用竹篾编鼠笼;七妹醉梦紫斜倚在摇椅上,与纳兰京玩着投壶,紫色纱裙上的狐尾刺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醉梦香靠在回廊柱子上,咬着玫瑰糕看聂少凯教父亲摆弄西洋怀表,他认真讲解的模样,倒比初见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明日真去放孔明灯?”醉梦香忽然开口。聂少凯手一抖,怀表险些掉落,慌忙塞回袖中:“自然!我特意让人画了豹纹图案......”话未说完,醉梦熙突然从屋顶跃下,木剑指向夜空:“算我一个!我要在灯上写‘天下第一侠女’!”引得众人哄笑,惊得栖在屋檐的夜枭扑棱棱飞走。
月光如水,洒在醉府的飞檐翘角上。醉梦香望着聂少凯被灯火映红的侧脸,想起七夕夜那捧玫瑰,忽然觉得,这样平淡又温暖的日子,大抵就是世间最珍贵的礼物。夜风拂过,她鬓边的玉簪轻晃,银铃声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一同融进江南温柔的夜色里。
次日清晨,薄雾未散,醉梦香被院中的喧哗声惊醒。推开雕花窗,只见聂少凯正站在青石阶前,墨发束着崭新的金丝冠,藏青劲装外罩着件绣着暗纹的披风,手中牵着两匹毛色油亮的骏马。晨雾缭绕间,他仰头朝她微笑,眼神明亮如星:“说好带你去看孔明灯,可不能食言。”
醉梦香匆匆梳妆,换上一身轻便的鹅黄劲装,腰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刚出房门,便撞见八妹醉梦熙倚在廊柱上,坏笑着朝她挤眉弄眼:“大姐这是要和心上人私奔去?”话音未落,便被五姐醉梦红揪住耳朵:“就你嘴贫,还不快去帮母亲准备午饭!”
两人骑马出城,一路沿着蜿蜒的河岸前行。聂少凯不时侧头,目光温柔地望着醉梦香飞扬的发丝和被风吹起的裙摆。她骑术精湛,身姿矫健如林间奔豹,鹅黄衣衫在晨光中格外耀眼。“小心!”突然,聂少凯一声惊呼,伸手揽住她的腰,策马避开横在路中间的断枝。
刹那间,醉梦香跌入他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聂少凯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手臂微微收紧,又似怕唐突了她,很快便松开。“没伤着吧?”他声音有些沙哑,耳尖泛起薄红。醉梦香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鞍,低声道:“没事。”
晌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开阔的草地上。聂少凯翻身下马,从马鞍上取下食盒,里面是醉府厨房准备的精致点心,还有一壶新泡的碧螺春。两人席地而坐,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听着清脆的鸟鸣,一时间,唯有微风拂过草地的沙沙声。
“你看!”聂少凯突然指着天空。一群白鹭正排着整齐的队伍飞过,翅膀掠过湛蓝的天空,留下优美的弧线。醉梦香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眼中倒映着的不只是白鹭,还有自己的身影。她慌忙别开脸,却听见他轻声说:“醉香,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暮色渐浓时,他们来到城郊的孔明灯铺。店铺门前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孔明灯,在风中轻轻摇晃。聂少凯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绘着金色豹纹的孔明灯,递给醉梦香:“这是我特意让人画的。”醉梦香接过,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心头一颤。
两人将孔明灯点燃,看着它缓缓升起,载着点点星火融入夜空。醉梦香望着飘向远方的孔明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聂少凯站在她身旁,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轻声说:“愿这盏灯,能照亮你所有的心愿。”
夜色渐深,两人骑马返程。醉梦香走在前面,突然勒马转身,朝聂少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月光洒在她身上,鹅黄衣衫泛着柔和的光泽,鬓边玉簪与银铃交相辉映,美得惊心动魄。聂少凯望着她,恍惚间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此刻就在眼前。
回到醉府时,暮色已浓,灯笼次第亮起。醉梦香刚下马,就见七妹醉梦紫倚在月洞门边,紫色纱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夜风轻摆,眼波流转间满是促狭:“大姐这是和聂公子去踏月寻星了?母亲念叨了一下午,说你们错过了新酿的桂花酒。”
话音未落,聂少凯已从马背上取下那盏未燃尽的豹纹孔明灯,恭敬地向院内喊道:“伯父伯母,晚生带醉香去试了孔明灯,特意留了一盏给大家瞧瞧。”正说着,醉合德握着书卷从书房转出,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林秀琪则系着围裙从厨房赶来,鬓角沾着面粉:“快进来,你二姐炖了莲子百合粥,说是给你们补身子。”
饭桌上,烛火摇曳。醉梦甜给聂少凯盛粥时,橙色衣袖上绣着的鸡爪暗纹随着动作晃动:“少凯尝尝,我新学的方子,比上次的更软糯些。”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绿裙上的三瓣花蹭到了粥碗,惹得苏晚凝连忙用帕子擦拭;八妹醉梦熙正大快朵颐,白裙下摆还沾着骑马时的草屑,边嚼边嚷:“明日我也要和觅风去骑马!”
醉梦香低头搅动碗里的粥,忽觉指尖一暖——聂少凯悄悄将剥好的莲子放在她碗边,耳尖泛红却故作镇定:“这颗最饱满。”她心跳漏了一拍,余光瞥见母亲含笑的眼神,慌忙夹起莲子送入口中,甜香混着莲子的清苦,倒让她想起白日里他揽住自己时的温度。
饭后,众人聚在庭院放灯。醉梦兰的老鼠蹲在南宫润肩头,盯着六姐手中绘着鼠形的孔明灯;九妹醉梦泠牵着觅两哥哥的衣袖,粉色裙摆扫过满地落花;聂少凯则帮醉梦香重新点燃那盏豹纹灯,火光映得他眉眼温柔:“这次,我们一起许愿。”
醉梦香望着缓缓升起的孔明灯,忽然想起七夕夜那捧玫瑰。夜风裹着桂花香气拂过鬓角,银铃轻响间,她听见聂少凯在耳畔低语:“我的愿望,早就实现了。”她转头时,正撞见他眼中的璀璨星河,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远处传来醉梦紫的笑声,还有醉梦熙舞剑的破空声,一切都浸在江南温柔的夜色里,化作绵长岁月里最动人的日常。
第二日清晨,醉府的晨钟还未敲响,后厨已飘出袅袅炊烟。醉梦香束着新换的金丝绦推开厨房门,正撞见聂少凯挽着袖口揉面团,藏青长衫下摆沾着面粉,发间歪斜的玉冠衬得平日里矜贵的模样多了几分狼狈。“不是说要学做玫瑰糕?”她忍俊不禁,鹅黄裙摆扫过灶台边的竹筐,惊起里头偷吃糯米粉的小老鼠——正是醉梦兰养的那只。
聂少凯手忙脚乱地用手背擦汗,反倒在脸上抹出白痕:“书上说‘要想抓住姑娘的心,先抓住姑娘的胃’......”话未说完,林秀琪端着桂花蜜进来,笑得眼角泛起细纹:“少凯啊,面团要分次加水。”二姐醉梦甜跟着探进头,橙色围裙上绣着的小鸡正啄米粒:“母亲,我来教他!上次燕子严做的桂花糕,都能砸核桃了。”
正闹着,院外传来兵器相撞声。醉梦香掀开竹帘,只见八妹醉梦熙与觅风在演武场过招,白裙翻飞间木剑带起劲风,惊得三姐醉梦艾怀里的白兔“嗖”地窜进竹林。苏晚凝举着胡萝卜追过去,绿色衣摆沾着草叶:“小心别吓着它!”远处,四姐醉梦青倚着柳树,青衫下摆垂落如蛇,正含笑指点书生何童辨认草药。
晌午时分,聂少凯终于端出一盘歪歪扭扭的玫瑰糕。醉府众人围坐在葡萄架下,七妹醉梦紫捏起一块,紫色指甲上的狐形护甲轻敲糕点:“卖相不佳,不知味道如何?”咬下一口,突然瞪大眼睛:“竟比城里老字号还香甜!”醉梦香尝了半块,玫瑰的馥郁混着蜂蜜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抬眼时正撞见聂少凯紧张的眼神,他袖口还沾着未洗净的面渍:“若不合口味,我再......”
“很好吃。”她低声打断,耳尖发烫。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碎金般的光斑映得聂少凯眼底盛满笑意。忽有一阵风掠过,吹落廊下的铜铃,叮咚声混着五姐醉梦红与冯广坪讨论新购的猫崽,还有六姐醉梦兰教南宫润下鼠棋的嬉闹,化作江南最寻常却最温暖的午后。
暮色四合时,醉府的荷花池泛起粼粼金光。聂少凯蹲在池边,笨拙地将钓竿递给醉梦泠,粉色衣袖的九妹正踮着脚张望:“聂哥哥,觅两哥哥说鱼喜欢甜饵!”话音未落,醉梦香已拎着自制的虾肉团子走来,鹅黄裙摆掠过青石板,惊起一群红鲤。她弯腰挂饵时,银铃垂落水面,惊得鱼儿四散逃窜,惹得聂少凯忍俊不禁:“原来豹子女侠也会吓跑猎物。”
远处凉亭传来琴箫和鸣。二姐醉梦甜抱着琵琶,橙色披帛随风轻扬,与燕子严的洞箫声缠绵交织;三姐醉梦艾倚着苏晚凝,手中团扇轻点节拍,绿裙上的兔纹刺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忽然“哗啦”一声,四姐醉梦青甩出蛇形软鞭,精准缠住飘落在湖心的风筝——那是六姐醉梦兰和南宫润比试纸鸢时脱手的“玉老鼠”。
“快看!我的孔明灯!”七妹醉梦紫突然指着天空。只见盏盏绘着狐影的紫色灯笼冉冉升起,与天边晚霞相映成趣。纳兰京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线轴,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八妹醉梦熙却撇着嘴,白裙沾满草屑地跑来:“不如我的狼形孔明灯威风!觅风,快把咱们的‘啸天’点上!”
醉梦香望着漫天灯火,忽然被聂少凯拽到角落。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玫瑰香气混着酒香飘散开来:“城西酒肆新出的玫瑰醉,说是用了西域秘方......”话未说完,醉梦红抱着新养的橘猫蹦跳着出现,绯红裙摆扫过两人:“呀!聂公子又给大姐藏私房宝贝?”橘猫“喵呜”一声跃下,爪子勾住了聂少凯的衣摆。
哄笑声中,醉合德摇着折扇走来,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慈爱:“都来尝尝你母亲腌的梅子。”林秀琪端着青瓷坛跟在身后,鬓边的茉莉花沾着露水:“少凯也留下用饭,你父亲前日还托人捎信,说让你多在江南住些日子。”
夜色渐深,醉梦香倚在回廊栏杆上,望着聂少凯帮父亲修理歪斜的灯笼架。他束发的黄丝绦被风吹起,与她衣袖上的金线暗纹遥遥呼应。忽有流萤飞过,她伸手去捉,银铃轻响惊破夜的静谧。聂少凯转头看她,目光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温柔:“明日带你去后山采野玫瑰?听说开得正好。”她低头轻笑,发间玉簪晃动,将羞涩藏进满院荷香里。
次日破晓,薄雾如纱笼罩后山。醉梦香背着兽皮箭囊,鹅黄衣衫束着利落的腰带,银铃在晨风中轻颤。聂少凯牵着两匹马赶来,藏青劲装外披着她昨日落下的薄毯,发间的黄丝绦与她的衣袖颜色相映。“昨夜露水重,当心着凉。”他将毯子轻轻披在她肩上,指尖擦过她耳际时,惊得她耳尖发烫。
两人循径深入,忽见溪畔野玫瑰开得如火如荼。醉梦香眼眸发亮,足尖点过青石,如猎豹般轻盈跃至花丛间。聂少凯望着她穿梭在花影中的身影,手中竹篮不知不觉盛满了娇艳的花朵。忽听一声轻笑,醉梦香举着朵带刺的玫瑰凑到他面前,鹅黄裙摆扫落花瓣:“聂公子这般专注,莫不是在学蜜蜂采蜜?”
话音未落,林子里突然传来骚动。八妹醉梦熙拎着木剑冲出,白色裙摆沾满泥土:“大姐!后山来了偷猎者!”她身后,觅风正护着瑟瑟发抖的幼鹿,箭筒里的箭矢已去了大半。醉梦香眼神一凛,银铃骤然急响,手中玫瑰化作暗器飞出,精准缠住偷猎者的弓弦。聂少凯见状,立刻策马奔去拦截另一名逃窜的歹徒。
混战间,醉梦香瞥见幼鹿腿上的伤口,心下一紧。待偷猎者被制服,她已蹲在溪边,用撕下的裙摆为幼鹿包扎。聂少凯默默递上金疮药,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难怪总说豹女心怀慈悲。”醉梦香耳尖泛红,别过脸去:“少贫嘴,还不快帮我采药?”
夕阳西下时,众人满载而归。醉梦艾抱着新救下的幼鹿,绿裙上沾着草叶;醉梦紫与纳兰京抬着缴获的猎具,紫色纱裙扫过满地余晖。醉府厨房飘出阵阵香气,林秀琪系着围裙迎上来:“可算回来了,你父亲说要教少凯写七夕诗!”
入夜,醉府灯火通明。醉梦香倚在回廊上,望着庭院中与父亲对诗的聂少凯。他微蹙眉头思索的模样,倒比平日多了几分可爱。忽然,一枚带着玫瑰香气的纸团落在她肩头,展开竟是歪歪扭扭的字迹:“赠香:玫瑰映月不及卿,岁岁朝朝盼同行。”
她抬眼望去,正撞见聂少凯慌乱转身的背影,藏青长衫下摆扫过石阶。醉梦香嘴角勾起,将纸团小心折好收进袖中,发间银铃与廊下的铜铃一同轻响,在江南温柔的夜色里,谱成一首未完的恋曲。
第二日清晨,蝉鸣初起,醉府的晒场上已热闹非凡。聂少凯挽着袖子帮林秀琪晾晒新摘的野玫瑰,藏青长衫前襟沾着露水,发冠歪斜地挂在头上。醉梦香抱着竹匾经过时,正巧看见他被玫瑰刺扎得龇牙咧嘴,鹅黄裙摆扫过木架,银铃叮当:“福州来的公子哥,连摘花也这般笨拙?”
“还不是为了给某人酿玫瑰露。”聂少凯晃了晃手中沾满花汁的陶罐,眼底笑意藏也藏不住。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抱着打滚的橘猫闯进来,绯红裙摆扫落晒匾里的花瓣:“聂公子偏心!我家阿橘也要玫瑰香的猫窝!”橘猫“喵呜”一声跳上聂少凯肩头,爪子勾住他的发冠。
后院突然传来惊呼。醉梦香循声望去,只见八妹醉梦熙骑在新驯的烈马上,白裙翻飞如战旗,觅风举着缰绳在旁疾跑:“小心缰绳!别学上次惊了市集!”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躲在苏晚凝身后,绿裙蹭着草屑;七妹醉梦紫摇着折扇靠在假山旁,紫色纱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笑声轻颤:“让她摔回泥里才好,省得总抢我的胭脂!”
日头渐高时,醉合德的书房飘出墨香。聂少凯握着毛笔临摹字帖,手腕悬得老高,纸上“醉梦香”三个字歪歪扭扭。醉梦香从窗棂探进头,发间玉簪晃出细碎银光:“这字写得,倒比你揉的玫瑰糕还随性。”聂少凯慌忙用衣袖去遮,却蹭花了整页纸,急得耳根通红:“伯父说字如其人......”
傍晚,西子湖畔泛起金波。醉府众人提着竹篮来捡田螺,九妹醉梦泠蹲在浅水区,粉红色裙摆浸在水里,觅两哥哥举着荷叶为她遮阳;二姐醉梦甜与燕子严并肩挖藕,橙色衣袖沾满淤泥;四姐醉梦青盘着腿坐在柳树下,青衫垂落如蛇,正教何童辨认水底的水草。
醉梦香弯腰时,银铃坠入水中,惊散一群游鱼。聂少凯几乎同时伸手去捞,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湖面突然炸开涟漪——原来是醉梦熙掷出石子,溅起的水花湿透了醉梦香的裙角。“八妹!”醉梦香佯怒起身,却被聂少凯用外衫裹住。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声音比晚风还轻柔:“当心着凉。”
暮色四合,醉府飘起炊烟。聂少凯悄悄将新酿的玫瑰露塞进醉梦香手里,陶罐还带着体温。远处传来醉梦兰教南宫润背《捕鼠经》的笑闹,还有醉梦紫弹琵琶的曲调。醉梦香抿了口甜露,玫瑰的芬芳混着酒香漫开,抬头望见聂少凯耳尖泛红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寻常日子,竟比七夕的星河还要璀璨。
翌日清晨,细雨如丝,将醉府的黛瓦白墙洗得发亮。醉梦香推开窗,见聂少凯正立在廊下,藏青油纸伞斜斜遮着飘落的雨丝,怀里却牢牢护着个油纸包。他发梢沾着细碎水珠,见她探头,立刻扬起笑:“城西新开了早茶铺子,说是有玫瑰千层酥。”
话音未落,七妹醉梦紫披着紫色纱衣晃过来,眼波流转:“聂公子这是要学田螺姑娘?昨儿帮母亲晒花,今儿冒雨买点心。”醉梦香耳尖发烫,正要回嘴,厨房方向突然传来惊呼。两人匆匆赶去,正撞见二姐醉梦甜举着焦黑的蒸笼跳脚,橙色围裙上沾着面粉:“我的桂花糕又成炭了!燕子严,快把蜜糖水端来补救!”
聂少凯见状,撸起袖子接过蒸笼:“我来试试。”他记得林秀琪教过的诀窍,将剩余的面糊兑入醉梦香采的野玫瑰汁。灶台火光映得他侧脸柔和,发间黄丝绦随动作轻晃。醉梦香倚在门框边,看着他认真称量糖霜的模样,忽然想起七夕夜那捧带露的玫瑰,心跳不自觉加快。
雨停时,后院的积水汇成小池。九妹醉梦泠蹲在池边,粉色裙摆扫过青苔,正和觅两哥哥用荷叶舀水。八妹醉梦熙突然从假山上跃下,白裙翻飞间溅起水花:“来打水仗!”话音未落,木剑挑起的水珠已洒向醉梦紫。一时间,尖叫声、笑闹声混着铜铃响动,惊飞了屋檐下避雨的麻雀。
聂少凯拉着醉梦香躲到回廊角落,油纸伞下的空间狭小,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当心。”他伸手替她挡住斜飞的雨丝,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远处,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躲在苏晚凝怀里,绿裙沾着泥点;四姐醉梦青甩出蛇形软鞭,精准勾住被风吹跑的斗笠;六姐醉梦兰蹲在墙头,指挥南宫润用竹篮罩住偷吃鱼干的野猫。
暮色降临时,聂少凯从袖中掏出个布包。展开是枚精巧的银铃,铃身刻着缠绕的玫瑰花纹:“路过铁匠铺,见着就买了......”他声音越说越小,耳尖通红。醉梦香将新铃系在腰间,旧铃与新铃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醉府灯火渐次亮起,林秀琪在厨房喊开饭,醉合德摇着折扇招呼众人。饭桌上,聂少凯做的玫瑰糕被哄抢一空,醉梦熙举着空碗嚷嚷还要。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映着醉梦香低头浅笑的模样,聂少凯望着她,忽然觉得,无需山盟海誓,这样平淡却鲜活的日子,便是岁月最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