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约会

    冬雪簌簌落满西子湖畔,廊下朱漆栏杆凝了层薄霜,醉梦甜鬓边金步摇随浅笑轻颤,忽见燕衣男子踏着碎琼而来,衣角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恰似那年初见时,檐角冰凌坠在她心头泛起的涟漪。

    腊月雪覆西子湖,醉梦甜鬓插银簪步摇轻晃,倚着长廊朱柱凝望湖心亭,忽见一袭墨色大氅破开纷飞雪幕,燕子严手中红梅尚凝冰晶,浅笑间呼出白雾氤氲了两人相望的眉眼,恍若鸡图腾与燕魂灵在这雪天共舞。

    朔风卷着细雪掠过西子湖面,醉梦甜指尖缠着金线绣帕,图腾暗纹在襟前若隐若现,忽见廊外一抹玄色疾行而来,燕子严发梢凝着白霜,将暖炉塞进她怀中时,呼出的白雾与飘落的雪花,在二人相触的指尖融成朦胧情丝。

    腊月廿三祭灶日,醉府后院的梅树早被雪压弯了枝。醉梦甜对着菱花镜簪上一对银镶玉燕钗,橙缎襦裙上金线绣的锦鸡图腾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胭脂轻点的唇色比窗外红梅还要娇艳三分。她推开雕花窗棂,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扑进暖阁,惊得架上的金丝雀扑棱棱乱撞。

    "二小姐又要去长廊?"贴身丫鬟春桃抱着手炉追出来,"夫人说西厢房的地龙该添炭了......"

    "就说我去湖心亭捡雪水烹茶。"醉梦甜接过手炉,指尖在鎏金錾刻的缠枝纹上摩挲,耳尖泛起一抹绯红。前日燕子严托人送来的信笺还藏在袖中,墨迹未干的"酉时三刻"四个字,此刻仿佛在袖中发烫。

    西子湖畔早被皑皑白雪覆成琉璃世界,九曲长廊的朱漆栏杆结着冰棱,宛如缀了满枝的水晶珠帘。醉梦甜踩着绣鞋小心避开冰面,忽见长廊尽头立着个挺拔身影。那人玄色大氅肩头落满雪,手中红梅斜斜插在雪堆里,玉冠束起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眉眼却比冬日暖阳还要温柔。

    "当心!"燕子严疾步上前时,醉梦甜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带着松烟香的怀抱。她慌乱间抓住对方衣襟,抬头撞进那双盛满笑意的丹凤眼,耳后鸡图腾烫得厉害,"你、你怎的比约定时辰早了半刻?"

    "怕你等急了。"燕子严指尖捏起她发间落雪,大氅顺势将她裹住。红梅被风吹得簌簌抖动,瓣上冰晶落在醉梦甜鼻尖,凉得她打了个喷嚏。男人见状轻笑出声,从袖中掏出个绣着燕子的锦帕,"喏,特意让绣娘照着你的鸡图腾纹样,配了对儿。"

    醉梦甜捏着锦帕的手微微发颤,图腾与图腾在雪中相望。她忽然想起上个月灯会,自己被小偷撞掉香囊,是燕子严踏着满地花灯追到巷尾,将绣着金鸡的香囊妥帖护在怀中。那时他也是这般眉眼含笑,说"鸡燕本就该同飞"。

    "冷不冷?"燕子严将怀中的温酒壶塞进她手里,壶身还刻着"甜"字小字,"我绕了三条街买的桂花酿,掌柜说新酿的最暖身子。"

    醉梦甜捧着酒壶,看雪落在他睫毛上又化作水珠,突然觉得廊外呼啸的北风都成了温柔的私语。远处湖心亭传来孩童打雪仗的笑闹,惊起一群寒鸦掠过灰白的天际,她却盼着这场雪永远不要停,好让这方寸长廊,盛满独属于她与他的温柔时光。

    朔风卷着细雪掠过西子湖面,碎玉般的冰晶在波心旋出涟漪。醉梦甜倚着长廊朱柱,指尖无意识缠着金线绣帕,帕角绣的锦鸡图腾随着动作轻颤,恍若要冲破丝线束缚。檐角冰棱垂落,将远处湖心亭剪成朦胧剪影,她数着冰棱上凝结的雪粒,连廊下悬挂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都惊不起眸中半分涟漪。

    忽有玄色身影破开纷飞雪幕,燕子严发梢凝着的白霜在奔跑间簌簌坠落,狐裘大氅下摆扬起的雪沫沾湿了月白靴面。他望见廊下那抹橙色时,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三步并作两步将怀中暖炉塞进醉梦甜手里,粗粝的指尖擦过她冻得发红的手背:“快焐着,巷口王婆说今儿西北风带着冰碴子。”

    暖意顺着掌心蔓延,醉梦甜垂眸盯着暖炉上錾刻的并蒂莲纹,耳尖比鬓边红梅更艳:“谁、谁要你操心。”话虽生硬,却悄悄往他身侧挪了半步,狐裘的暖意裹着松木香将她拢住。燕子严从袖中掏出油纸包,露出半块还冒着热气的梅花酥:“路过李记点心铺,掌柜说新出锅的最是香甜。”

    酥皮在齿间化开的瞬间,醉梦甜忽然想起前日里,大姐醉梦香嗔怪她总往长廊跑,袖口沾了雪水也不知爱惜。彼时她攥着燕子严托人送来的梅花笺,心里却想着长廊尽头那人,连母亲让绣的鸳鸯帕子,都错把金线绣成了双燕。此刻舌尖甜味漫开,她抬眼偷瞄身边人睫毛上凝结的雪晶,忽觉这腊月的风雪,原是老天特意酿的蜜糖。

    “下月花灯会......”燕子严声音低下去,耳尖却红得发烫,“若不嫌弃,可否......”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孩童追逐打闹声,雪球擦着廊柱坠落,惊得两人同时偏头。醉梦甜发间银簪晃出细碎银光,与他对视的刹那,忽觉满湖风雪都成了温柔的絮语。

    醉梦甜咬着梅花酥,腮帮子鼓成圆润的弧度,忽听得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循声望去,竟是自家小妹醉梦泠撑着藕荷色油纸伞,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来,粉衣上落满雪粒,活像只误入琼瑶世界的红尾锦鲤。

    “二姐!”醉梦泠喘着气扑到廊下,发间银鱼发簪随着动作轻晃,“母亲让我寻你回去,说是三姐绣错了玉兔香囊的眼睛,父亲气得要罚她抄《女诫》。”话落时,她才瞧见燕子严,乌溜溜的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原来是燕哥哥在这儿,怪不得二姐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醉梦甜耳尖发烫,扬手要去拧妹妹的脸颊,却被醉梦泠灵巧躲开。燕子严见状低笑出声,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塞进小姑娘掌心:“快去回禀夫人,就说我待会儿送你二姐回去,再备上两盏姜茶驱寒。”醉梦泠攥着糖块,狡黠地眨眨眼,转身跑开时还不忘朝姐姐扮了个鬼脸。

    雪势渐大,廊下的铜铃摇晃得愈发急促。醉梦甜望着小妹远去的背影,忽然轻叹:“家里姊妹多,整日里吵吵闹闹的,倒显得这长廊清静。”话音未落,肩头一沉,却是燕子严将狐裘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着件月白中衣,袖口露出的腕骨被冻得发红。

    “你疯了?”醉梦甜急得要扯下披风,却被他按住手腕。燕子严垂眸望着她,睫毛上的雪水轻轻滴落:“鸡怕冷,燕不怕。”他的声音裹着温热气息,在风雪里酿出蜜来,“前日见你咳嗽,特意去医馆抓了润肺的药材,待会儿顺路送去醉府?”

    醉梦甜怔怔望着他,金线绣的锦鸡图腾在狐裘下若隐若现。记忆突然漫溯到初春,她在市集被歹人纠缠,是燕子严不知从哪冒出来,素日温润的眉眼冷若寒霜,三两下便制住了恶徒。那时他也是这般将她护在身后,说“别怕,有我在”。

    “呆子。”她别过脸,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狐裘柔软的毛领,“若被母亲瞧见你送药材,又该打趣我了。”话虽如此,心里却泛起丝丝甜意,仿佛廊外的雪都成了棉花糖,裹着松木香,裹着桂花甜,裹着眼前人最温柔的牵挂。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踏着积雪由远及近。醉梦甜踮脚望去,只见一袭明黄身影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鬃毛上的雪沫飞溅如碎玉——正是大姐醉梦香。她勒马停在长廊外,鹅黄披风被风鼓起,腰间豹纹玉佩随着动作轻晃,眉间带着平日少见的焦急。

    "小妹出事了!"醉梦香翻身下马,靴底碾着积雪冲进长廊,发间金豹发饰叮当作响,"醉梦熙在后山练剑,遇上了流寇,觅风追去时受了伤!"

    醉梦甜手中的暖炉险些落地,绣着金鸡的帕子滑落在雪地里。燕子严眼疾手快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狐裘渗进肌肤:"莫慌,我随你一同去。"他说话时目光如炬,玄色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全然不见方才的温柔模样。

    醉梦香瞥了眼燕子严,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劳烦燕公子了。那伙人往栖霞岭方向去了,我已让聂少凯带家丁去支援。"她转头看向醉梦甜,伸手理了理妹妹被风吹乱的鬓发,平日凌厉的豹眸此刻满是担忧:"你且回府报信,母亲身边不能没人。"

    醉梦甜攥紧裙角,金鸡图腾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她想起八妹醉梦熙总爱摸着腰间短剑,说要做行侠仗义的女英雄,此刻却不知在何处遇险。正犹豫间,燕子严已解下外袍将她裹紧,指尖轻轻擦过她冰凉的耳垂:"听话,我定会将他们平安带回。"

    雪粒打在脸上生疼,醉梦甜望着两人策马远去的背影,玄色与明黄渐渐融入苍茫雪幕。廊下铜铃仍在叮咚作响,方才的甜蜜仿佛一场幻梦,唯有掌心残留的温度,提醒着她燕子严临走时那坚定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踩着积雪往醉府方向跑去,裙裾扫落廊柱上的冰凌,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醉梦甜深一脚浅一脚往醉府赶,寒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钻。刚转过九曲桥,便撞见三姐醉梦艾攥着沾血的帕子迎面奔来,翠绿襦裙下摆沾满泥雪,平日里温顺如兔的眉眼此刻绷得铁紧:“二姐!母亲让我去请大夫,八妹他们......”话未说完,喉间已溢出哽咽。

    “莫怕,燕公子和大姐已去接应。”醉梦甜反手握住三姐冰凉的手,金鸡图腾刺绣硌着掌心发烫。恍惚间瞥见远处街角,五姐醉梦红正揪着农场主冯广坪的衣袖,火红斗篷在风雪里翻涌如烈焰:“快!把你庄子上的护院都叫来!”冯广坪连连点头,转身时怀里滚出几颗还带着体温的烤红薯。

    待醉梦甜冲进府门,正见四姐醉梦青扶着书生何童往药庐跑,青纱裙裾扫过门槛,发间蛇形银簪晃出冷光:“父亲已备好止血草药,只是觅风那孩子......”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九妹醉梦泠的哭喊刺破雪幕:“我要去找哥哥!”

    醉梦甜心头一颤,抬眼望见堂屋前母亲林秀琪扶着门框而立,鬓边珍珠钗微微晃动,素来温柔的面容苍白如雪。父亲醉合德握着戒尺的手不住发抖,却仍是沉声道:“都别乱!秀琪,去烧姜汤;梦香、梦红,带人守住前后门......”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马蹄踏雪声。醉梦甜猛地转身,只见雪幕中两道身影疾驰而来——醉梦香的明黄披风上溅满泥点,怀中昏迷的醉梦熙白发染血,手中短剑却仍死死攥着;燕子严玄衣浸透雪水,肩头扛着面色惨白的觅风,银冠歪斜,额角血痕蜿蜒而下,却仍腾出一只手稳稳护着少年后颈。

    “让开!”醉梦香翻身下马,靴底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惊起檐角积雪。醉梦甜冲上前时,正撞见燕子严抬头,他睫毛上凝结的血珠与雪粒混作一团,却仍勉强扯出个苍白的笑:“别怕,他们......还活着。”

    醉梦甜的指尖几乎瞬间就触到了燕子严外袍下渗出的温热血渍,他却在她惊呼出口前轻轻摇头。七妹醉梦紫不知何时从宅院里冲出来,紫色斗篷在风雪中翻飞如蝶,平日里勾人的狐眼此刻盛满焦虑:“快抬到东厢房!我让纳兰京取了他府上的千年人参!”

    母亲林秀琪已带着药箱踉跄奔来,银簪随着急促的步伐摇晃:“香儿,快解下披风!艾儿,烧热水!”她发间的玉兰绢花沾了雪水,却仍有条不紊地指挥。醉梦甜见三姐醉梦艾攥着剪刀,指尖发白地要去剪醉梦熙染血的衣襟,忙冲过去按住她颤抖的手:“慢些,莫伤到伤口。”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四姐醉梦青将捣碎的草药敷在觅风肩头,蛇形银簪滑落鬓边也浑然不觉;五姐醉梦红扯着冯广坪的衣袖,把热毛巾塞进他手里:“给阿熙擦擦脸!”六姐醉梦兰蹲在地上,蓝色襦裙沾满灰尘,正仔细分拣着母亲配好的药材,老鼠图腾的香囊在腰间轻轻晃动。

    燕子严倚着门框,看着屋内忙而不乱的景象,忽然低笑出声。这突兀的笑声惊得醉梦甜回头,却见他用染血的手指蹭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草药:“瞧你,像只炸毛的小鸡。”他的声音比平日沙哑许多,却仍带着惯有的温柔,“我这点伤,可比在战场上......”

    “不许说!”醉梦甜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金线绣的鸡图腾随着动作在橙色衣袖上跃动。她这才看清他小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滚落,“以后......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冒险......”话音未落,却被突然闯入的喧闹声打断。

    “让让!让让!”聂少凯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地主家公子的华贵皮裘沾满泥浆,怀中抱着个昏迷的少年,“后山还有几个流寇余孽,我已让家丁去追!”紧接着,南宫润搀扶着脸色苍白的醉梦兰,商人家的苏晚凝背着药箱紧随其后,平日里文雅的书生此刻发冠歪斜,却仍紧紧护着背上的箱子。

    醉梦甜看着满屋忙碌的家人,又望向始终站在她身边的燕子严。窗外风雪依旧,屋内却蒸腾着滚烫的人情暖意,恍惚间,她觉得这场意外倒像是冬日里一场惊心动魄的烟火,让那些藏在琐碎日常里的牵挂与情意,都化作了最炽热的光。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草药气息,九妹醉梦泠蹲在炭盆边不住往火里添柴,粉衣被火光照得发亮,发间银鱼发簪映出细碎波光:“水马上就开!哥哥们一定会没事的......”她喃喃自语着,通红的眼眶倒映着跳动的火苗。醉梦甜正要上前安抚,忽觉衣角被轻轻拽住,转头看见六姐醉梦兰捧着青瓷药碗,蓝色裙摆沾着药汁,眼神怯生生的:“二姐,燕公子的伤......该换药了。”

    燕子严靠在廊下立柱上,玄色衣袖已被尽数割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小臂。当醉梦甜颤抖着将浸了药汁的纱布覆上去时,他却突然笑出声,惊得她指尖一颤:“怎么,小鸡爪子也会抖?”说着用未受伤的手轻轻刮了下她泛红的鼻尖,“在军营里,比这深三倍的伤口我都自己缝过。”

    话音未落,一道明黄身影风风火火闯来。大姐醉梦香扯开披风,露出里面沾血的中衣,豹纹玉佩随着急促的呼吸摇晃:“母亲说让燕公子去主屋歇着,聂少凯带人守住了后门,那些流寇......”她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燕子严的伤口,“这次多亏了你。”

    醉梦甜看着大姐难得柔和的神色,又望向燕子严嘴角扬起的弧度,心里突然泛起酸涩与甜蜜交织的涟漪。正出神时,忽听得西厢房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八妹醉梦熙竟撑着剑坐了起来,白发凌乱地散在枕上,苍白的脸上却挂着倔强的笑:“我就说......本姑娘命硬......”话未说完,便被三姐醉梦艾按回被褥里,绿色衣袖扫过床头,惊得药碗里的汤汁溅出几滴。

    此时父亲醉合德抱着厚厚的医书匆匆赶来,眼镜滑到鼻尖也无暇顾及:“秀琪,止血的方子再加两钱三七......”母亲林秀琪应着转身去抓药,鬓边的珍珠钗在烛火下晃动,映得满室人影憧憧。醉梦甜望着满屋忙碌的家人,忽然感到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头见燕子严将一枚暖玉塞进她掌心,玉上雕着的燕与鸡正亲昵相依。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小了些,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与屋内跳跃的烛火交织。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恍惚觉得,这看似兵荒马乱的一夜,竟也是岁月馈赠的温柔——原来最动人的情愫,就藏在这相互扶持的琐碎与牵挂里。

    夜色渐深,醉府东厢房的烛火将窗纸染成暖橘色。醉梦甜端着新煎的药汁轻手轻脚踏入,正见燕子严倚在雕花床头,月白中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露出缠着纱布的小臂。他原本束发的玉冠不知去向,乌发随意散落枕畔,见她进来,立刻撑起身子,却因扯动伤口闷哼一声。

    “别动!”醉梦甜慌忙放下药碗,金线绣的锦鸡随着动作在橙色裙摆上跃动,“大夫说你失血过多,需静养三日。”她舀起一勺药汁,吹了吹递到他唇边,却被他突然握住手腕。烛光摇曳间,燕子严眼底泛起笑意:“甜儿喂药,可比这苦药灵验百倍。”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九妹醉梦泠探进半个身子,粉衣上沾着糕点碎屑,银鱼发簪歪歪斜斜别在发间:“二姐!母亲炖了鸽子汤,让我给燕哥哥送来......呀!”小姑娘突然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转身跑开时,还不忘冲着屋内挤眉弄眼。

    醉梦甜耳尖发烫,正要追出去,却听得西厢房传来三姐醉梦艾的惊呼。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赶去查看,只见醉梦熙正单腿踩在床沿,白发凌乱如瀑,手中短剑抵住要拦她的苏晚凝:“我要去宰了那些流寇!”三姐急得眼眶发红,绿色裙摆被踩得皱巴巴,活像只炸毛的兔子:“你伤口还没结痂!”

    “让她试试。”醉梦香倚在门框上,明黄披风随意搭在臂弯,豹纹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她挑眉看向妹妹,眼中却藏着担忧,“若是连下床都不稳,还谈什么闯荡江湖?”话音刚落,醉梦熙已经踉跄着扶住桌角,苍白的脸上泛起倔强的红晕:“我......我只是腿麻!”

    屋内气氛正僵,五姐醉梦红突然抱着只狸花猫闯进来,火红斗篷扫过门槛,惊得六姐醉梦兰怀里的药罐险些落地。猫女眨着灵动的杏眼,将怀中团成毛球的狸花举到众人面前:“阿熙,你瞧广坪送来的小猫,爪子上的肉垫比你的剑穗还软。”

    醉梦熙盯着小猫粉嫩嫩的爪子,握剑的手渐渐松开。七妹醉梦紫不知何时倚在窗边,紫色纱裙拖曳在地,狐眼弯成狡黠的月牙:“听说纳兰京的侍卫在城郊抓到了流寇头目......”她故意拉长语调,见醉梦熙猛地转头,才慢悠悠道,“不过,有人怕是没机会亲手教训了。”

    “谁说的!”醉梦熙梗着脖子要下床,却因牵扯伤口闷哼一声。众人忍俊不禁,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雪雀。醉梦甜望着满屋热闹,忽觉掌心一暖,转头见燕子严不知何时走到身边,手指轻轻勾住她的小指:“瞧,比战场上的庆功宴还热闹。”

    窗外,雪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将醉府的飞檐斗拱染成琼楼玉宇。屋内的欢声笑语混着药香、汤羹香,在冬夜里酿成最醇厚的温情。醉梦甜倚着燕子严的肩头,看着姐妹们或嗔或笑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平凡日子里的烟火气,才是比任何浪漫都珍贵的光景。

    正当屋内众人笑闹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破暖意。醉梦兰怯生生地打开门,只见南宫润抱着个檀木匣子立在风雪中,蓝色锦袍肩头覆着层薄雪,金丝绣的鼠纹暗花在灯笼下若隐若现:“我从家中取了百年老参,还有......”他掀开匣盖,露出几本泛黄医书,“祖父说或许能派上用场。”

    醉梦艾忙接过匣子,翠绿衣袖扫过南宫润冰凉的手背:“快进来烤火,你这手冻得跟冰疙瘩似的。”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马蹄声,七妹醉梦紫倚在门框上挑眉:“说曹操,曹操到——纳兰京的人送东西来了。”

    几个侍卫抬着食盒鱼贯而入,最前方的小厮捧着个精巧的琉璃灯,灯罩上绘着九尾狐与展翅的凤凰。醉梦紫捏起灯盏端详,紫色裙摆扫过地面:“这呆子倒有心,知道府里烛火不够亮。”她嘴上嫌弃,眼角却漾起笑意,狐眼在灯火下泛着潋滟波光。

    醉梦甜转身要给燕子严添件披风,却见父亲醉合德捧着书卷立在门口,眼镜滑到鼻尖,清瘦的身形裹在洗得发白的青布棉袍里:“秀琪说要给伤员熬粥,可厨房......”话未说完,五姐醉梦红已撸起袖子,火红裙摆往腰间一扎:“交给我!广坪前日送来的腊肉正合用!”她抱起狸花猫蹭了蹭脸颊,“小馋猫,要不要帮姐姐捉老鼠?”

    屋内又响起一阵笑闹,醉梦熙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三姐按回被褥,两人推搡间碰翻了药碗。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却无人在意。醉梦甜看着这乱糟糟的场景,忽觉衣角被轻轻扯动,低头见九妹醉梦泠仰着小脸,粉衣上沾着面粉,发间银鱼发簪歪得厉害:“二姐,我揉的面团都成雪球了......”

    “我教你。”燕子严不知何时走到灶台边,玄色中衣随意系着腰带,受伤的手臂用布条吊在胸前。他接过面团示范,动作笨拙却认真:“像这样......”醉梦甜望着他耳尖被热气熏红的模样,心里泛起丝丝甜意,恍惚间又回到西子湖畔长廊,那时的雪,似乎都没有此刻温暖。

    窗外,雪仍簌簌落着,将醉府的黛瓦白墙染成水墨画卷。屋内,药香、粥香与欢声笑语交织,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众人或笑或闹的眉眼。醉梦甜倚着门框,看燕子严耐心教醉梦泠捏面团,看姐妹们互相拌嘴又互相照应,忽然明白,这平凡日子里的点点滴滴,便是岁月最温柔的馈赠。

    正当醉梦泠捏着歪歪扭扭的面团咯咯直笑时,院子里突然传来马嘶声。八妹醉梦熙猛地从床上撑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白发间还沾着药渣:“是风哥的马!”众人涌到门口,只见风雪中一道身影骑着浑身浴血的黑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怀中紧护着个少年——正是昏迷不醒的觅风。

    “快让开!”觅风的父亲觅坤紧随其后,玄色锦袍染着暗红血渍,腰间狼形玉佩随着急促的呼吸晃动,“找大夫!快找大夫!”母亲林秀琪闻声冲出厨房,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珍珠钗随着奔跑剧烈摇晃:“抬到西厢房!把新晒的艾草垫上!”

    醉梦甜攥着燕子严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瞬间绷紧。只见七妹醉梦紫不知何时已跃上屋檐,紫色纱裙在风雪中猎猎作响,狐眼眯起如淬了冰:“往西北逃了三个!纳兰京,带人追!”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破空声,豪门阔少纳兰京踏着轻功飞来,玄色劲装绣着金线凤凰,手中长剑寒光凛凛。

    屋内再度陷入慌乱。四姐醉梦青迅速扯开觅风染血的衣襟,青色裙摆扫过满地碎瓷,蛇形银簪泛着冷光:“肋骨断了两根,右臂贯穿伤......”她话音未落,大姐醉梦香已撕开自己的明黄披风,豹纹玉佩重重坠在地上:“用这个止血!”一旁的聂少凯默默脱下皮裘,裹住瑟瑟发抖的醉梦熙。

    醉梦甜被挤到角落,看着家人忙成一团,突然感到肩膀一沉。燕子严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伤口渗血的纱布在月白中衣上晕开暗红:“去看着九妹,厨房火烛别熄了。”他说罢便要转身,却被醉梦甜死死拽住袖口,金线绣的锦鸡擦过他手背:“你伤还没好......”

    “小鸡护崽的时候,燕怎能躲在后面?”燕子严低头轻笑,指尖擦过她泛红的眼角,“等这场雪停了,我再带你去长廊看梅。”他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门槛积雪,惊起檐下一串铜铃叮咚,恍惚间竟与那日西子湖畔的风雪声重叠。

    醉梦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中,又转头看向屋内忙碌的家人。三姐醉梦艾正举着药碗哄觅风服药,绿色衣袖被扯得皱巴巴;五姐醉梦红抱着狸花猫在灶台与厢房间穿梭,火红斗篷扬起阵阵面粉;六姐醉梦兰蹲在地上分拣药材,蓝色襦裙沾满泥浆,却仍仔细将碎叶一片片挑出。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醉府裹进白茫茫的世界,而屋内蒸腾的热气与此起彼伏的关切声,却让这个寒夜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滚烫。

    醉梦甜攥着被燕子严体温焐热的衣角,忽觉掌心一凉,低头见九妹醉梦泠不知何时钻到身侧,粉扑扑的脸上还沾着煤灰,发间银鱼发簪歪向一边:“二姐,灶台添了新炭,粥要熬好了。”小姑娘说着,从袖中掏出个烤得焦黑的红薯,“我偷偷烤的,分给你一半!”

    屋内,三姐醉梦艾突然惊呼:“觅风醒了!”众人涌进西厢房,只见少年苍白的脸上沁着薄汗,却仍强撑着要坐起,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熙儿......熙儿怎么样?”八妹醉梦熙猛地挣开聂少凯要拦她的手臂,白色中衣下绷带渗出鲜血,倔强地咧嘴一笑:“风哥,我在这儿!”

    五姐醉梦红眼疾手快拽住妹妹,火红裙摆扫过满地药碗碎片:“再动伤口崩开,看我不拿猫爪子挠你!”她怀中的狸花猫适时“喵呜”一声,引得众人破涕为笑。六姐醉梦兰捧着重新煎好的药碗,蓝色衣袖沾着药汁,声音怯生生的:“先喝药......祖父说这方子最管用。”

    这时,院外传来杂乱脚步声。七妹醉梦紫率先掠上墙头,紫色纱裙翻飞如蝶,狐眼在夜色中泛着幽光:“回来了!”只见雪幕中数道身影疾驰而来,燕子严玄色衣袍染着半干的血迹,手中长剑却仍稳稳护着几个被绳索捆住的流寇。他抬眼望见廊下橙色身影,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眉眼间的疲惫瞬间化作暖意。

    父亲醉合德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清瘦的身形在灯笼下微微发颤:“都进屋,莫要再受了寒。”母亲林秀琪抹了把眼角的泪,围裙上的面粉簌簌掉落:“秀艾,快把鸡汤热一热;梦青,再去抓两剂药......”她话音未落,便被大姐醉梦香揽住肩膀,明黄披风裹住两人:“母亲歇着,有我们呢。”

    醉梦甜迎着风雪跑向燕子严,金线绣的锦鸡在橙色裙摆上跃动。她望着他染血的衣袖,眼眶突然发烫:“不是说等雪停......”“可小鸡受惊时,燕怎能不早归?”燕子严轻声打断,从怀中掏出朵被捂得温热的红梅,花瓣上还凝着细碎冰晶,“后山的梅开了,比去年更艳。”

    雪仍纷纷扬扬地下着,落在众人肩头,又被屋内溢出的暖意悄悄融化。醉府的长廊在夜色中静静伫立,廊下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那日初雪,少年踏着碎琼而来,将满怀温柔与炽热,尽数融进这江南的风雪里。

    醉府正厅的烛火将众人身影映得明明灭灭,流寇被押进柴房的声响惊得梁上燕子窝轻颤。醉梦甜替燕子严换下染血的绷带,指尖触到他结痂的伤口时,男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这双手该绣花,不该碰血腥。”他说话时带着药香的气息拂过耳畔,惊得她鬓边银燕钗微微晃动。

    “就你会贫嘴。”醉梦甜别过脸,却偷偷将他冰凉的手塞进自己袖中。余光瞥见堂屋中央,大姐醉梦香正与聂少凯低声商议善后,明黄披风下的豹纹腰带泛着冷光;三姐醉梦艾蹲在火盆边,用翠绿衣袖护着药罐,生怕火苗燎到觅风换药时露出的伤口。

    “二姐!快来瞧!”九妹醉梦泠的呼喊从厨房传来。醉梦甜牵着燕子严赶到时,正见小姑娘踮着脚往蒸笼里张望,粉衣上沾满面粉,发间银鱼发簪险些掉进面盆:“我和冯大哥学做了鸡丝面,燕子哥哥受伤要多补补!”五姐醉梦红倚在灶台边,火红裙摆扫过灶台,怀中狸花猫正盯着案上的咸鱼流口水。

    突然,西厢房传来金属坠地声。众人快速走过去,只见醉梦熙单腿跪在地上,白发散落肩头,手中短剑指着窗棂:“有人!”她苍白的脸上满是警惕,狼形胎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四姐醉梦青迅速挡在妹妹身前,青色裙摆无风自动,蛇形银簪泛起幽光:“莫慌,我去查看。”

    燕子严正要跟上,却被醉梦甜拽住衣角。她望着他小臂新渗出血迹的绷带,金线绣的锦鸡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你不许去。”话刚出口,又觉自己太过任性,垂眸时却听见头顶传来轻笑。男人用未受伤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眼中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听小鸡的。”

    这时,六姐醉梦兰抱着药箱从后门匆匆而入,蓝色襦裙下摆结着冰碴:“南宫润去请的大夫到了!”她话音未落,院中已响起马蹄声。醉梦甜透过雕花窗棂望去,雪夜中灯笼连成蜿蜒的红线,恍若天上银河落进了江南。廊下铜铃再度轻响,她忽然想起初见那日,也是这样的雪,却不及此刻,满院灯火里藏着的人间烟火,这般令人心安。

    大夫提着药箱踏入西厢房时,醉府前院的积雪已被踩出凌乱的脚印。七妹醉梦紫斜倚在门廊朱柱上,紫色纱裙随风轻扬,狐眼漫不经心地扫过院外:“纳兰京带着侍卫在城郊布了暗哨,那些漏网之鱼插翅难逃。”她话音未落,忽闻厨房传来瓷器碎裂声,五姐醉梦红的尖叫混着狸花猫的炸毛声破窗而出:“冯广坪!你怎么把盐当成糖了?”

    醉梦甜忍俊不禁,转头却见燕子严正盯着她笑。他随意束起的长发散落几缕在额前,染血的绷带裹着小臂,偏生那笑意温柔得能化了满院积雪:“在想什么?”“想......”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金线绣的锦鸡,“想明日雪停了,去长廊捡些梅枝回来插瓶。”话毕又觉这话太过小儿女情态,耳尖瞬间发烫。

    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醉梦甜循声望去,只见九妹醉梦泠举着个歪歪扭扭的面团,粉脸上沾着黑芝麻,活像只小花猫:“我捏了只鸡和燕子!”小姑娘献宝似的将面团递到父亲醉合德面前,老先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清瘦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倒比你二姐绣的还传神。”

    这时,母亲林秀琪端着刚熬好的汤药从厨房出来,鬓边珍珠钗微微晃动:“都别闹了,让伤者好好歇着。梦甜,去把你房里的熏香拿来,这血腥味太重。”她转身时,衣角扫过三姐醉梦艾怀里的药碗,后者吓得一缩脖子,翠绿衣袖险些浸入药汁,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醉梦甜应了声正要走,却被燕子严轻轻拽住手腕。男人往她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掌心的温度透过油纸传来:“方才路过集市买的桂花糕,还热乎。”他说话时,呼吸间的白雾与廊下悬挂的冰棱相映,恍惚间又似回到那日长廊初遇。

    八妹醉梦熙突然从西厢房探出脑袋,白发间缠着绷带,苍白的脸上却挂着不羁的笑:“二姐!等我伤好了,教你和燕公子练剑!”她话音未落,便被四姐醉梦青拎着后衣领拽回去,青色裙摆扫过门槛,惊起一阵雪沫。

    雪仍在簌簌落下,将醉府的飞檐斗拱染成琼枝玉树。屋内灯火通明,药香、糕点香与众人的笑闹声交织在一起,恍若一幅最鲜活的人间画卷。醉梦甜攥着温热的桂花糕,望着身边眉眼温柔的人,忽然觉得,这平淡日子里的琐碎与牵挂,便是世间最珍贵的圆满。

    夜深时分,醉府的喧嚣渐渐平息。醉梦甜提着一盏绘有金鸡的羊角灯,穿过飘着残雪的回廊。檐角冰棱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恍惚间像是撒了满院的星辰。她驻足在燕子严暂住的厢房前,隔着雕花窗棂,看见屋内人影正往药碗里撒着什么。

    “又在偷偷换药?”推门而入,暖烘烘的热气裹着艾草香扑面而来。燕子严慌忙藏起手中瓷瓶,玄色中衣松垮地披在肩头,受伤的手臂随意搭在膝头,耳尖却红得厉害:“哪有,不过是多加了些驱寒的姜片。”他说话时,发间玉冠歪斜,几缕碎发垂在眼尾,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慵懒。

    醉梦甜将食盒搁在案上,取出温好的桂花酒酿:“九妹非要我带来的,说能补气血。”她舀起一勺喂到他嘴边,金线绣的锦鸡在烛光下泛着柔光。忽听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惊得两人同时转头——只见醉梦熙单腿支在窗沿,白发被夜风吹得凌乱,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剑。

    “嘘——”狼女竖起食指,苍白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我来侦查地形,明日好翻墙出去找风哥算账,谁让他替我挡刀的!”话音未落,屋内烛火突然剧烈摇晃,三姐醉梦艾抱着药箱冲进来,绿色裙摆沾着泥点:“果然在这里!大夫说你伤口不能碰风......”她眼尖瞥见桌上的酒酿,立刻转移目标,“呀,还有甜食!”

    正闹着,五姐醉梦红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都别吵了!冯广坪新烤的栗子饼出炉了!”火红身影旋风般卷进屋子,怀里的狸花猫不满地“喵呜”直叫,爪子还勾着半块没吃完的饼。紧接着,六姐醉梦兰抱着几本医书跟进来,蓝色襦裙下摆结着薄冰:“南宫润说这上面有加快伤口愈合的方子......”

    屋内顿时挤满了人。七妹醉梦紫斜倚在门框上,紫色纱裙拖曳在地,指尖转着枚鎏金狐形耳坠:“热闹得跟元宵灯会似的。”她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举着个冰雕冲进来,粉衣上沾着雪水,发间银鱼发簪晃出细碎银光:“看!我雕了只鸡和燕子!”

    醉梦甜望着满屋姐妹,忽觉眼眶发烫。燕子严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交叠的手指传来。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将世界染成一片苍茫,而屋内跳跃的烛火,映着众人或笑或闹的眉眼,恍若将岁月都酿成了最温柔的甜。

    翌日清晨,雪霁初晴。醉府的黛瓦上堆着蓬松的新雪,屋檐下的冰棱在暖阳里滴着水珠,啪嗒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惊得廊下觅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起。醉梦甜推开雕花窗,橙缎襦裙上的金鸡图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望见庭院里九妹醉梦泠正踮着脚,用竹竿敲打梅枝上的积雪。

    "二姐快来!"小姑娘粉扑扑的脸上沾着雪沫,发间银鱼发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这雪水最适合煮茶了!"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抱着狸花猫跑过,火红裙摆扫过廊下的铜铃,惊起一串清脆声响:"先别说茶,快来尝尝广坪新做的梅花酥!"

    正说着,西厢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醉梦甜循声望去,只见醉梦熙单脚跳着,非要给自己绑护腕,白发间缠着的绷带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白布。"风哥呢?"狼女瞪着眼睛,"他敢把我丢在床上自己去练武,等我伤好了......"话没说完,三姐醉梦艾端着药碗追进来,绿色衣袖被扯得皱巴巴:"先把药喝了!"

    前院里,父亲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正给聂少凯讲解《论语》,身旁的大姐醉梦香倚着明黄披风,豹纹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时不时望向练武场——燕子严正在教觅风耍剑,玄色劲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玉冠束起的长发随着动作飞扬。

    "小心!"醉梦甜下意识喊道。只见燕子严侧身避开觅风刺来的长剑,受伤的手臂却不慎牵动伤口。她快步跑过去,从袖中掏出绣着金鸡的帕子:"又逞强!"男人低头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伸手擦掉她脸颊上溅到的雪水:"小鸡护食的样子,比剑还厉害。"

    这时,后院传来六姐醉梦兰的惊呼。众人跑去一看,只见醉梦紫正揪着纳兰京的衣领,紫色纱裙在风中翻涌如浪:"说!为什么把我的九尾狐灯摔了?"豪门阔少涨红着脸,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我、我只是想偷吃点心......"

    母亲林秀琪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珍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都别闹了!快来帮忙包饺子,红儿去剁馅,艾儿调个酱汁......"话音未落,醉梦红已经抱着狸花猫冲向厨房,边走边喊:"这次绝对不会把盐当成糖了!"

    夕阳西下时,醉府的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饺子。醉梦甜咬了一口,忽然尝到熟悉的甜味——竟是燕子严偷偷包的桂花糖馅。她抬头望去,正撞见男人温柔的目光,耳尖瞬间发烫。窗外,新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江南染成一片银白。而屋内,家人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的碰杯声,混着饭菜的香气,编织成最温暖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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