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持白绢,赤足追逐着那抹斑斓的蝶影,裙摆飞扬间,惊起一路细碎的花影。
晨光透过叶隙洒落,孩童欢笑着挥舞竹网,在烂漫花丛间扑蝶,惊起的蝶群与流云共舞。
薄纱罗裙沾着草屑,少女屏息凝神,指尖刚要触到蝶翼,却见它轻盈一旋,飞向远处山岗。
暮色漫过竹篱时,醉梦艾赤足踩在沾露的青石板上,素白绢帕裹着细竹枝,追着苏晚凝鬓边那只银蝶簪子映出的虚影,月白襦裙掠过蔷薇丛,惊起的粉瓣簌簌落在凝儿挽起的鸦青发间。
暮春的暖风中,醉梦艾赤足踏过沾着晨露的草地,手中白绢随竹枝轻挥,追逐着斑斓蝶影,绣着月兔暗纹的裙摆飞扬,惊起的花影纷纷扬扬落在倚着花树浅笑的苏晚凝肩头。
新雨初霁的午后,醉梦艾赤足踩着湿润的青石板,手持白绢追逐檐角翩跹的蝶影,绣着银线月兔的茜纱裙摆翻涌如浪,惊起的花影簌簌落在廊下托腮凝望的苏晚凝绣鞋边。
暮春的宛城笼在轻纱般的薄雾里,西子湖畔的醉府飘来阵阵蔷薇甜香。醉梦艾赤着足踩在沾着晨露的草地上,绣着银丝月兔的翠绿襦裙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间几缕碎发被暖风拂起,垂在她泛红的脸颊边。这位醉家三姐生得一双杏眼灵动如春水,眼尾微微上挑,粉唇总是噙着抹怯生生的笑意,倒真如她本源图腾的白兔般,透着股惹人怜爱的娇憨。
她手中握着缠着白绢的竹枝,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那只斑斓的凤蝶。蝶翼上金红交织的纹路在晨光里流转,忽而停在蔷薇花蕊上,忽而又翩然飞起。醉梦艾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在即将触到蝶翼时,那蝶儿灵巧地一旋,朝着湖边的老梨树飞去。
"当心摔着。"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苏晚凝倚着开满白花的梨树,月白色长衫上绣着细密的云纹,腰间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她生得眉目如画,眼尾那颗朱砂痣为清冷的面容添了抹艳丽,此刻正噙着笑看向追逐蝴蝶的少女,目光里满是宠溺。
醉梦艾回头朝她扮了个鬼脸,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都怪你吓走了它!"说完又转身去追那只调皮的凤蝶,裙摆扬起时,惊起一地细碎的花影,蔷薇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肩头,又顺着衣料滑落在地。
苏晚凝看着少女慌乱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好,是我的错。"她抬眼望着醉梦艾追逐蝴蝶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在这宁静的江南春日里,时光仿佛也慢了下来,只余少女清脆的笑声和偶尔响起的蝶翼振翅声,在西子湖畔悠悠回荡。
新雨初霁的午后,西子湖面上浮着层薄如蝉翼的雾气,远处黛色山峦被洗得愈发青翠。醉府廊下的青石板还凝着水珠,倒映着廊檐垂落的紫藤花穗。醉梦艾赤足踩在石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蜷了蜷脚趾,茜纱裙摆绣着的银线月兔在光影里若隐若现,随着她追逐檐角蝶影的动作,翻涌如浪。
那只彩蝶许是沾了雨丝,飞得迟缓,总在廊下灯笼与花架间盘旋。醉梦艾咬着唇,白绢裹着的竹枝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生怕惊走这雨中的精灵。忽听得身后传来环佩轻响,带着温热的气息漫过肩头:"又在犯傻气。"苏晚凝不知何时已放下托腮的手,月白衫角扫过廊边栏杆,指尖轻点她握着竹枝的手腕,"蝴蝶沾了水,飞不快的。"
醉梦艾回头时,正撞进那双盛着笑意的眸子。苏晚凝眼尾的朱砂痣被雨雾晕染得朦胧,耳坠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倒映着廊外浮动的水光。她忽觉耳尖发烫,嗔道:"就你聪明。"话音未落,彩蝶却突然振翅,朝着垂花门方向飞去。
"呀!"醉梦艾提着裙摆就要追,却因石板湿滑脚下一滑。千钧一发之际,苏晚凝长臂环过她的腰肢,将人稳稳捞进怀里。淡淡的沉水香混着少女发间的茉莉气息萦绕鼻尖,醉梦艾仰脸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见她眉间微蹙,分明是担忧的神色,偏要勾着唇角打趣:"小兔子这般莽撞,若是摔了,可要心疼煞人。"
"谁、谁是兔子!"醉梦艾挣扎着要站稳,却被苏晚凝故意收紧的手臂圈得更牢。廊外突然传来嬉闹声,七妹醉梦紫摇着团扇倚在月洞门边,紫色襦裙上绣着的狐尾花纹随着动作摇曳:"三姐又被苏姐姐哄得脸红啦!"惊得醉梦艾猛地挣脱,踩着水洼追着彩蝶跑远,发间银铃叮咚声混着苏晚凝低低的笑,惊起廊下小憩的白鹭,扑棱棱掠过泛着涟漪的湖面。
醉梦艾慌乱逃窜时,裙摆不慎扫过廊下的青瓷花盆,陶土碎裂声惊得众人屏息。七妹醉梦紫吐了吐舌头躲进月洞门,而苏晚凝已蹲下身,指尖灵巧地避开碎瓷,将沾着泥土的茜纱轻轻撩起:“莫怕,碎碎平安。”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仔细擦拭裙摆上的泥点。
“偏是你会哄人。”醉梦艾红着脸蹲下来,忽然瞥见苏晚凝指尖被瓷片划出的细痕,心头猛地一紧。她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却又因过于莽撞而僵在原地,耳尖烧得通红:“都怪这花盆……”话未说完,便被苏晚凝温热的掌心覆住,指腹轻轻摩挲她发颤的手背。
廊外忽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爽朗的笑声,白衫猎猎作响,腰间长刀还未入鞘:“三姐又闯祸啦!”她抱着一捆新制的木剑,身后跟着拎着磨刀石的觅风。醉梦熙将木剑往廊柱上一靠,蹲下来戳了戳碎瓷片:“不如把这花盆改成暗器?我教你怎么用。”话音未落,便被苏晚凝一个眼风扫过去:“八姑娘又在教坏小兔子。”
醉梦艾偷偷攥住苏晚凝完好的那只手,忽然注意到远处水榭边闪过一抹艳红——五姐醉梦红正踮着脚,红裙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俏皮晃动,似乎在和农场主冯广坪比划着什么。而更远处的竹林里,四姐醉梦青缠着青色纱巾的发梢若隐若现,想必又在和书生何童讨论诗赋。
“在看什么?”苏晚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轻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难不成还惦记着那只蝴蝶?”醉梦艾刚要反驳,却见一只白蝶翩翩落在苏晚凝发间,与她鬓边的玉簪相映成趣。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够,指尖不小心触到苏晚凝的耳垂,惹来对方低低的一声轻笑,惊得白蝶振翅,朝着满架紫藤花飞去。
白蝶扑棱着翅膀掠过紫藤花架,垂落的花穗被搅得簌簌颤动。醉梦艾追至水榭回廊,忽然听得九曲桥上传来清脆的铜铃声。抬眼望去,九妹醉梦泠正倚着朱红栏杆,粉衣上绣着的银鳞鱼尾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手中握着的鱼形铃铛还在轻晃——显然是故意惊走了蝴蝶。
"小九!"醉梦艾叉着腰跺脚,沾着泥土的脚丫踩在青石板上,溅起几点水花。醉梦泠吐了吐粉舌,朝对岸的觅两哥哥眨眨眼,转身便往湖心亭跑去,发间珊瑚珠串撞出细碎声响。苏晚凝适时扶住险些滑倒的恋人,月白袖袍拂过她汗湿的鬓角:"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泛起涟漪。六姐醉梦兰蹲在假山后的芦苇丛边,蓝色襦裙沾满草屑,怀中还抱着个竹编小筐。她身后跟着南宫润,这位书香门第的少爷正踮着脚往筐里塞野莓,发冠歪斜也浑然不觉。"小声些!"醉梦兰朝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惊走了我设陷阱捕的..."话未说完,竹筐突然剧烈晃动,窜出只灰毛野兔,直直撞进醉梦艾怀里。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醉梦艾抱着瑟瑟发抖的兔子,耳根红得发烫,余光瞥见苏晚凝唇角噙着的笑意,忍不住嘟囔:"都怪你们..."话尾却被怀中兔子毛茸茸的爪子挠得痒意顿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远处传来大姐醉梦香爽朗的呼喊,鹅黄色裙裾掠过月洞门,身后跟着拎着油纸包的聂少凯——油纸包里飘出的桂花糕香气,瞬间勾得众人挪不开脚步。
"当心!"苏晚凝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醉梦艾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看兔子,差点撞上横斜的桃枝。春日的暖阳透过花枝洒在两人身上,苏晚凝眼尾的朱砂痣在光影里忽明忽暗,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小馋猫,是想吃桂花糕了?"醉梦艾刚要反驳,却见二姐醉梦甜端着青瓷碗从厨房转出,橙色裙裾上绣着的金鸡栩栩如生,碗里盛着的正是她最爱的酒酿圆子。
正当众人被桂花糕的甜香勾得挪不开脚步时,忽有细密的琴音从水榭深处飘来。四姐醉梦青正倚着雕花窗棂,月青色纱衣上暗绣的银蛇纹随着她拨弦的动作若隐若现,身旁书生何童捧着书卷,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侧脸上飘。七妹醉梦紫摇着九尾狐纹样的团扇凑过去,忽然指着琴弦惊呼:"呀!有只蝶儿停在四姐的琴弦上!"
醉梦艾抱着兔子踮脚张望,却因赤足踩在湿润的鹅卵石小径上打滑。苏晚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月白袖中滑落枚银铃,叮咚声响惊飞了琴上的蝴蝶。蝴蝶振翅掠过湖面,正撞上提着菜篮匆匆而来的二姐醉梦甜。橙色裙摆扫过岸边芦苇,惊起的水珠溅在她鬓边的金步摇上,晃得燕子严手忙脚乱掏帕子替她擦拭。
"都怪这贪吃的馋猫!"五姐醉梦红晃着手里的鱼干,红裙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俏皮抖动。她身后的冯广坪扛着刚从农场运来的南瓜,望着醉梦红笑弯了眼:"当心别把野猫招进厨房。"话音未落,果真有只橘猫从假山后窜出,直直扑向鱼干,吓得醉梦艾怀里的兔子猛地一蹬腿。
兔子蹦跳着钻进竹林,惊得正在对诗的六姐醉梦兰打翻竹筐,野莓滚了满地。南宫润手忙脚乱去捡,发冠上的青玉坠子撞在石头上,清脆声响惊得栖在枝头的白鹭扑棱棱飞起。白鹭掠过湖面时,翅尖点碎了九妹醉梦泠正在投喂的鱼群,惊得她攥着鱼食袋跳脚:"你们这些笨鸟!"
醉梦艾被眼前闹剧逗得直笑,却见苏晚凝蹲下身替她系紧散开的茜纱裙带。商人家的公子指尖缠着半干的草叶,抬头时眼尾朱砂痣映着天光:"小兔子追了半日蝶,可饿了?"她话音未落,便听得醉府前厅传来爽朗笑声——大姐醉梦香正揪着聂少凯的衣袖,鹅黄色裙摆扫过满地花瓣:"说好要教我骑射,莫要耍赖!"
远处传来醉合德摇响的私塾铜铃,母亲林秀琪捧着新蒸的槐花糕从厨房转出,碎花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春日的暖阳漫过西子湖畔的醉府,细碎的花影里,九姐妹的笑闹声与蝉鸣、琴音、铃响融作一团,惊起满院蝶影翩跹。
忽然一阵穿堂风掠过,卷着满地残花直扑众人面门。八妹醉梦熙眼疾手快,抽出腰间软剑挽了个剑花,白衫猎猎作响间,剑穗扫落几片欲坠的花瓣。"好俊的功夫!"觅风抚掌大笑,腰间佩刀的铜环跟着叮当作响,惹得正在喂鱼的醉梦泠也探出头来,粉衣沾着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醉梦艾被风迷了眼,下意识往苏晚凝怀里躲。商人家的公子轻轻替她吹开眼睫上的花瓣,月白袖口掠过她泛红的耳尖:"这般娇气,若独自出门可要吃亏。"话音未落,便见醉梦红踩着满地莓汁跑过来,红裙上的猫爪刺绣沾着紫色汁液,活像刚打完架的小野猫:"润哥儿说后山的桑葚熟了,去不去摘?"
"我要去!"醉梦泠晃着湿漉漉的发辫,珊瑚珠串撞出清脆声响,"觅两哥哥答应教我编鱼篓!"她身后的少年耳尖泛红,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竹篾。醉梦紫摇着九尾狐团扇凑过来,紫色裙摆扫过满地花瓣:"不如赌一赌,看谁摘的桑葚最甜?"
醉梦艾刚要应声,却被苏晚凝按住肩头。少女低头才发现,自己赤足踩在湿润的石板上太久,脚趾头泛着淡淡的红。"先回房换双鞋袜。"苏晚凝的声音裹着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莫要学你七妹,整日疯跑闹得受凉。"醉梦紫闻言立刻做了个鬼脸,发间的狐形金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此时,醉合德摇着铜铃从私塾走来,藏青色长衫沾着几点墨渍。"又在胡闹?"老先生板着脸,眼底却藏着笑意,"你母亲炖了莲子羹,都去前院歇着。"话音未落,便被醉梦甜拉着衣袖撒娇:"爹,今日的桂花糕可香了,您快尝尝!"橙色裙裾上绣着的金鸡随着动作栩栩如生,惹得燕子严赶紧捧来瓷盘。
醉梦艾任由苏晚凝牵着往回廊走去,茜纱裙摆扫过满地花影。远处传来醉梦香与聂少凯骑马的嘶鸣,惊起的白鹭掠过湖面,在粼粼波光里投下细碎的影子。她望着恋人被夕阳染红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追逐蝶影、嬉笑打闹的日子,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倒也很好。
前院石桌上早摆满了林秀琪备好的茶点,青瓷碗里的莲子羹浮着几片鲜荷叶,蒸腾的热气裹着甜香漫过众人鼻尖。醉梦泠踮着脚将刚编好的小竹篓摆在桌上,粉红色衣袖沾着草屑,发梢还滴着湖水:“三哥快看,这篓子能装三条小鲫鱼!”觅两哥哥垂眸浅笑,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篓沿被磨出的光滑痕迹。
“光惦记着鱼,也不怕掉进湖里。”醉梦紫斜倚在朱漆柱旁,紫色襦裙上的金线狐尾随着晃动扫过地面,忽然指尖轻点桌面,“说好了赌桑葚,输家可要替我绣十双狐纹帕子。”她话音未落,醉梦红已抓起竹篮窜到院门口,红色裙摆上的猫爪刺绣沾满莓汁:“谁跟你啰嗦,先摘为快!”冯广坪慌忙扛起空篓追上去,粗布短打的肩头还沾着稻草。
醉梦艾被苏晚凝按在石凳上,看着对方蹲下身替自己擦拭脚底的泥污。银针绣制的月兔在茜纱裙摆上微微起伏,她望着苏晚凝低垂的眉眼,忽然想起今早梳妆时,这人也是这般专注地替她簪月兔银钗。“在想什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苏晚凝将绣鞋轻轻套上她的脚踝,指尖不经意擦过内侧敏感的肌肤,“脸比刚熟的桑葚还红。”
“就会打趣人!”醉梦艾抬脚欲躲,却被苏晚凝握住脚踝轻轻一捏。远处传来醉梦熙的大笑,白衫少年正与觅风比试刀法,刀锋劈开的气流卷着花瓣扑向围观的众人。醉梦香骑在马上俯身摘花,鹅黄色裙摆掠过聂少凯的肩头,惊得他慌忙伸手护着怀中的箭筒。
“都消停些!”醉合德敲了敲戒尺,藏青色长衫下摆扫过石凳,“今日书院来了位云游先生,讲的《山海经》倒有趣,你们...”话未说完,便被醉梦兰拽住衣袖。穿蓝色襦裙的少女怀里抱着装满野莓的竹筐,发间的银鼠发簪随着动作轻晃:“爹,先尝尝这个!南宫公子说后山还有更甜的!”南宫润耳尖泛红,从袖中掏出油纸包着的点心放在老先生手边。
林秀琪端着新沏的茉莉茶走来,碎花围裙上绣着的并蒂莲沾着水渍:“当心别呛着,慢慢吃。”她话音未落,醉梦青已拨动琴弦,月青色纱衣上暗绣的银蛇随着动作蜿蜒。琴音惊起檐角风铃,叮咚声与蝉鸣、笑语融作一团,惊得藏在假山后的橘猫竖起尾巴,踩着满地莓汁窜向盛开的蔷薇丛。醉梦艾望着热闹的庭院,忽然伸手扯住苏晚凝的衣袖,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轻声道:“若每日都如今日...”话尾消散在穿堂风里,却换来苏晚凝轻轻扣住她的指尖,掌心温度顺着相触的肌肤漫上来。
暮色渐浓时,晚霞将西子湖染成琥珀色。醉府后院的桑葚树下,醉梦红踮着脚摇晃树枝,红色裙摆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忽隐忽现,熟透的紫黑色果实噼里啪啦掉进冯广坪高举的竹篓。"接着!"她突然摘下颗最大的桑葚,指尖却故意往冯广坪衣领里塞,惊得对方手忙脚乱,篓中滚落的桑葚在青石板上绽出紫痕。
醉梦艾蹲在树下捡果子,茜纱裙摆沾满草屑。苏晚凝挨着她跪坐在地,月白长衫下摆拖在湿润的泥土上也浑然不觉,修长手指捏着帕子替她擦掉脸颊的果渍:"小心染了衣裳。"话音未落,头顶的树枝突然剧烈晃动,七妹醉梦紫倒挂在枝桠间,紫色襦裙的九尾狐纹倒垂成流动的火焰:"三姐脸红得像要滴血,莫不是苏姐姐偷亲你了?"
"紫丫头又胡说!"醉梦艾慌得要起身,却被苏晚凝按住手腕。商人家的公子抬眸望向树上的少女,眼尾朱砂痣在暮色里妖冶如血:"七姑娘若再胡闹,明日我便去纳兰府,将你偷藏的《游侠传》全换成女诫。"吓得醉梦紫像只灵巧的狐狸,哧溜窜到更高的枝头。
忽有悠扬笛声从湖畔飘来。八妹醉梦熙斜倚在画舫栏杆上,白衫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竹笛吹出的曲调惊起一群白鹭。觅风蹲在船头修补渔网,时不时抬头望向吹笛的少女,耳尖泛红得能滴出血来。而不远处的九曲桥上,九妹醉梦泠正拽着觅两哥哥的衣袖,粉衣上的银鳞鱼尾在夕照下泛着微光:"再教我编个更大的鱼篓嘛!"
"都回来用膳了!"林秀琪站在月洞门处扬声唤道,碎花围裙兜着刚摘的茉莉花。醉合德背着双手跟在妻子身后,藏青色长衫沾着几片桑葚叶:"今日云游先生讲的烛阴神,倒与你们的本源图腾有些渊源..."话没说完,便被蜂拥而来的女儿们围住。醉梦甜端着新蒸的槐花糕凑到父亲跟前,橙色裙裾上绣着的金鸡随着动作轻轻颤动:"爹先尝尝这个!"
醉梦艾被苏晚凝拉着起身时,忽觉指尖一凉。低头见对方将颗最饱满的桑葚喂到她唇边,果肉的甜汁混着温热气息擦过唇角。远处传来醉梦香与聂少凯纵马归来的马蹄声,惊起的花瓣掠过湖面,与水中倒映的晚霞融成一片绚丽。她望着苏晚凝眼尾温柔的笑意,忽然希望这样的黄昏,能永远停留在被桑葚染紫的指尖与温热的对视里。
庭院里的灯笼次第亮起时,林秀琪已将新摘的桑葚熬成酱汁。醉梦泠趴在厨房窗边,粉衣下摆垂在青石阶上,眼巴巴望着灶台上咕嘟冒泡的瓦罐:“娘,是不是快好了?”觅两哥哥默默往她手里塞了块桂花糕,自己却被醉梦熙拍着肩膀拽走:“教我使这套新刀法!”白衫少年晃了晃腰间的长刀,惊得廊下休憩的橘猫炸着毛窜进花丛。
醉梦艾被苏晚凝拉到回廊角落,月白袖中滑出个油纸包。打开见是块晶莹剔透的雪梨膏,裹着细碎的花瓣。“午后看你追蝶跑得气喘,特意让厨房备的。”苏晚凝用帕子托着糕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张嘴。”醉梦艾耳尖发烫,余光瞥见七妹醉梦紫正躲在假山后偷笑,紫色裙摆上的狐尾刺绣随着憋笑的动作微微颤动。
正闹着,忽听得前院传来琵琶声。四姐醉梦青斜倚在美人靠上,月青色纱衣下隐约可见银蛇暗纹流转,指尖拨弄的琴弦惊起梁间燕子。何童捧着书卷凑过去,却被醉梦红突然搂住肩膀:“别酸文假醋了,快来评评谁摘的桑葚最甜!”她红裙上的猫爪刺绣沾着紫渍,不由分说往何童嘴里塞了颗果子。
“我不服!”醉梦紫突然从假山上跳下来,发间的狐形金钗晃得人眼花,“明明我的桑葚个大汁多!”纳兰京无奈地跟在身后,替她整理被树枝勾乱的紫色裙摆,袖中滑落的香囊还绣着九尾狐图腾。醉梦兰蹲在石桌上数野莓,蓝色襦裙扫过砚台,惊得正在练字的南宫润笔下划出长长的墨痕。
“都别闹了!”醉合德敲着戒尺走来,藏青色长衫下摆沾着桑葚汁,“云游先生明日便要离开,想学《山海经》的,今晚都来书房。”话音未落,醉梦甜已端着莲子羹递过去,橙色裙裾上的金鸡随着动作栩栩如生:“爹先润润喉。”燕子严默默接过碗,替她擦掉围裙上的汤汁。
醉梦艾咬着雪梨膏,看苏晚凝替自己系好散开的裙带。灯火摇曳间,对方眼尾的朱砂痣忽明忽暗,温热的呼吸拂过脚踝:“当心着凉。”远处传来醉梦香与聂少凯比试射箭的喝彩声,箭矢破空的声音惊起满院流萤。她望着众人嬉笑的身影,忽然觉得,这被桑葚甜香与灯火笼罩的庭院,比追逐过的任何蝶影都要令人心动。
夜色漫过醉府飞檐时,林秀琪端出刚凝成的桑葚膏,紫莹莹的果酱盛在白瓷碟里,映得烛火都染上甜腻的光晕。醉梦泠趴在桌上,粉衣前襟沾着糕点碎屑,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瓷碟:“像不像晚霞落在盘子里?”觅两哥哥悄悄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还残留着编竹篓时的草木清香。
“都来尝尝!”醉梦红踮着脚将木勺递给众人,红裙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俏皮抖动。冯广坪蹲在她身侧,粗糙的手掌替她按住险些翻倒的瓷碟,指腹的薄茧蹭过她手腕时,惊得她耳尖泛红。醉梦紫摇着九尾狐团扇凑过来,忽然用扇柄挑起醉梦红的下巴:“小馋猫,嘴角沾到果酱了。”
醉梦艾被苏晚凝拉到葡萄架下,月光透过藤蔓在她茜纱裙摆上投下斑驳的影。商人家的公子取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轻轻擦去她唇角的甜渍:“这般贪吃,明日可要变成圆滚滚的兔子。”话音未落,头顶的葡萄藤突然晃动,惊得醉梦艾往她怀里钻——原来是醉梦兰蹲在架上,蓝色襦裙勾住了枯枝,怀里还紧紧抱着装满野莓的布袋。
“六姐又偷藏果子!”醉梦熙大笑出声,白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长刀随着动作轻晃。觅风赶紧伸手去接险些摔落的醉梦兰,却被南宫润抢先一步扶住。书生模样的少年发冠歪斜,还不忘叮嘱:“当心别碰坏了兰兰的布袋。”
醉合德抱着书卷从书房出来,藏青色长衫下摆沾着几片落叶:“云游先生留下了半卷手记,明早...”话未说完,便被醉梦甜塞了块桑葚糕。橙色裙裾上绣着的金鸡随着动作轻轻颤动,燕子严在旁默默递上一盏凉茶:“先生慢慢说。”
庭院里的笑声惊起栖在桂树上的夜莺。醉梦艾望着众人闹作一团的身影,忽然觉得手心一暖。苏晚凝将她冰凉的手裹进月白袖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铃:“冷不冷?”远处传来醉梦香与聂少凯比试马术的吆喝,马蹄声惊起一池涟漪,倒映的月光碎成粼粼银片。她靠在苏晚凝肩头,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忽然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缀满果香与灯火的夜里。
夜风裹着桂花香掠过雕花窗棂,林秀琪将煮好的桑葚甜汤分盛在青瓷碗里,氤氲热气在烛火中腾起薄雾。醉梦泠趴在八仙桌边,粉衣上的银鳞刺绣随着晃动轻响,用木勺戳着碗里的桂圆:“觅两哥哥,你说鱼在夜里也会做梦吗?”少年耳根泛红,低头搅着甜汤,倒映的烛火在碗中碎成点点星光。
“小心烫着。”醉梦紫摇着团扇斜睨妹妹,紫色襦裙上金线绣的狐尾扫过桌面,忽然伸手抢过醉梦泠的勺子,“笨手笨脚的,我来喂你——啊张嘴!”纳兰京无奈地笑着替她扶正歪斜的发簪,袖中掉出的香囊正巧落在醉梦兰脚边。穿蓝裙的少女蹲身去捡,发间银鼠发饰蹭过南宫润手背,惊得书生打翻了墨砚。
醉梦艾被苏晚凝牵到游廊尽头,月光将两人身影拉长,在青石板上叠成朦胧的影。商人家的公子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香囊,绣着的白兔正追着银线蝴蝶:“前日见你追蝶,特意寻绣娘做的。”她指尖拂过细密针脚,忽然被苏晚凝握住手腕,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只是这兔子,倒比你灵动三分。”
“又打趣我!”醉梦艾佯怒要躲,却见游廊另一头炸开笑声。醉梦红追着冯广坪满院跑,红裙上的猫爪刺绣沾着甜汤渍:“快把我偷藏的鱼干交出来!”农场主举着油纸包左躲右闪,粗布短打的肩头还粘着稻草。醉梦熙倚着廊柱大笑,白衫下摆被风吹起,腰间长刀与觅风的匕首轻轻相碰,发出清越鸣响。
醉合德抱着书卷从书房走出,藏青色长衫沾着墨迹:“明日卯时,都来...”话未说完,醉梦甜已端着新烤的桑葚饼递过去,橙色裙裾上的金鸡随着动作栩栩如生。燕子严默默搬来藤椅,替老先生捶着发酸的肩膀。四姐醉梦青忽然拨动怀中琵琶,月青色纱衣下银蛇暗纹随音律起伏,惊起栖息在梁间的夜枭。
庭院角落,醉梦艾将香囊系在裙带上,白兔与蝴蝶的绣影随着动作轻颤。苏晚凝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脸颊:“当心着凉。”远处传来醉梦香策马疾驰的呼喝,惊起的白鹭掠过湖面,翅尖点碎了倒映的星河。她望着满院热闹,忽然觉得,比追逐蝶影更美好的,是此刻被温柔圈住的时光。
正当众人沉浸在甜汤与笑闹中时,院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醉梦泠率先跳起来,粉衣上的银鳞在月光下一闪,像条灵动的小鱼:“是货郎!我听见拨浪鼓的声音了!”觅两哥哥连忙起身替她整理歪掉的发带,两人一前一后朝角门跑去,惊起墙角酣睡的橘猫。
醉梦紫摇着团扇慢悠悠跟上去,紫色裙摆扫过满地桂花瓣:“瞧瞧去,说不定有新鲜玩意儿。”纳兰京无奈地笑着,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落叶,两人并肩而行时,袖中的九尾狐香囊轻轻相碰。醉梦兰拽着南宫润的衣袖跟在后面,蓝色襦裙上的小老鼠刺绣随着步伐一蹦一跳:“听说货郎会卖夜光石,能拿来做陷阱标记!”
醉梦艾被苏晚凝牵着,茜纱裙摆掠过青石板上的积水,倒映出晃动的月影。商人家的公子忽然停步,从袖中取出一方软绸,蹲下身替她裹住冰凉的脚踝:“石子硌脚。”抬头时眼尾的朱砂痣映着月光,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醉梦艾只觉心跳如鼓,慌乱间撞上七妹促狭的目光——醉梦紫正倚在门框边,摇着扇子朝她挤眉弄眼。
货郎挑着的担子缀满彩绸,挂着的铜铃在夜风里叮咚作响。醉梦泠盯着串着琉璃珠的鱼形发簪挪不开眼,觅两哥哥默默摸出荷包;醉梦红则被竹编的小鱼笼吸引,冯广坪立刻掏出铜板;醉梦紫一眼相中绘着九尾狐的团扇,纳兰京早已替她付了钱。
“这玉兔香囊倒是精巧。”货郎举起个绣着银线月兔的香囊,醉梦艾刚要开口,苏晚凝已先一步将钱袋递过去。商人家的公子将香囊系在她腰间,低声笑道:“这下真成追着兔子跑的小兔子了。”话音未落,忽有夜蝶扑棱着翅膀掠过,停在醉梦艾新得的香囊上。
“又有蝶儿!”醉梦艾下意识要追,却被苏晚凝稳稳拉住。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落在身后嬉笑的众人身上。醉梦香与聂少凯倚在门边说着悄悄话,鹅黄色裙摆扫过石阶;醉梦熙正和觅风比试掷石子,白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醉梦甜则跟着林秀琪整理新购的胭脂,橙色裙裾上的金鸡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醉合德站在廊下望着热闹的庭院,藏青色长衫被风吹起衣角,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书房时,灯笼的光晕将“醉府”二字映得温暖而明亮。夜渐深,新得的香囊在醉梦艾腰间轻晃,绣着的玉兔与蝶影,在月光下仿佛随时都会跃动起来。
夜露渐重时,货郎的铜铃声渐渐远去。醉梦泠举着新得的琉璃鱼簪蹦跳着,粉衣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快看!像不像湖里的小银鱼!”觅两哥哥低头浅笑,伸手替她挡住迎面的树枝,指节擦过她发烫的耳尖。
“都回屋歇着吧。”林秀琪端着刚煮好的艾草茶走来,碎花围裙沾着糕点碎屑,发间还别着女儿们插的桂花。醉梦甜连忙接过托盘,橙色裙裾扫过青石阶,绣着的金鸡在烛火下栩栩如生:“娘快去歇着,明日还要早起做桂花糕呢!”燕子严默默跟在身后,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
醉梦艾被苏晚凝拉到回廊尽头的梨花树下,夜风拂过,雪白花瓣簌簌落在茜纱裙摆上。商人家的公子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打开是对玉兔耳坠,银丝缠绕的兔儿捧着颗浑圆的珍珠:“配你今日追蝶的模样。”他指尖轻颤着替她戴上,呼吸扫过耳畔时,醉梦艾只觉浑身发软,连耳垂上的珍珠都跟着发烫。
“好一对璧人!”七妹醉梦紫的声音突然从树上传来,紫色襦裙上的金线狐尾随着晃动,发间的狐形金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姐姐这是要把三姐宠成月宫里的玉兔精?”纳兰京无奈地站在树下,伸手接住她晃落的团扇:“当心摔着。”
正闹着,忽有黑影从墙头掠过。醉梦熙立刻抽出长刀,白衫猎猎作响:“什么人!”却见醉梦红抱着偷藏的鱼干从假山后钻出来,红裙上的猫爪刺绣沾着草屑:“是橘猫!别把我的鱼干抢走了!”冯广坪慌忙跟在后面,粗布短打的衣襟还沾着桑葚汁。
醉合德抱着书卷从书房出来,藏青色长衫下摆沾着墨渍:“都三更天了,还不消停...”话未说完,醉梦兰已捧着新摘的野莓凑上去,蓝色襦裙蹭过他的衣角:“爹尝尝,比货郎卖的糖还甜!”南宫润在旁默默整理他歪斜的发冠,袖中滑落的《山海经》正巧翻开在烛阴神那页。
醉梦艾倚着苏晚凝,望着满院灯火与嬉笑的家人。夜风裹着桑葚甜香与桂花香拂过,新戴的玉兔耳坠轻轻摇晃。她忽然想起白日里追逐的那只蝶,此刻或许也栖在某处花丛中。而比蝶影更美好的,是身旁人环着她的手臂,是掌心传来的温度,是这被月光浸润的、永不落幕的平凡岁月。
新雨初霁的午后,天空像是被洗过的青釉,澄澈得能看见几缕流云慵懒地舒展。醉合德家的小院浸在柔润的天光里,院角的栀子沾着水珠,白瓣晶莹得像凝了晨露的雪。石板路上还淌着蜿蜒的水痕,倒映着粉墙黛瓦的轮廓,被赤脚追逐蝴蝶的醉梦艾踩碎成粼粼的光。
她发间松松绾着一支白玉兔簪,几缕青丝垂在颈侧,随着跑动轻颤。葱绿色茜纱裙上,银线绣的月兔栩栩如生,时而跃过流云,时而隐入桂花枝。白绢在她手中扬起又落下,像是一片柔软的云,追逐着檐角那只金斑蝶。蝶翼上的亮粉被阳光一照,宛如撒落的碎金,引得醉梦艾笑着追去,裙裾翻飞间带起满径蔷薇,粉白花瓣扑簌簌落在廊下。
苏晚凝倚着朱漆廊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铃——那是醉梦艾亲手编的,缀着两颗圆润的东珠。他今日穿了件月白长衫,衣摆绣着淡雅的兰草,衬得面色越发温润如玉。望着追逐蝴蝶的少女,他唇角不自觉扬起,眸光里盛满温柔,连廊下滴落的雨珠溅在绣鞋上都未察觉。
"凝哥哥,你瞧这蝴蝶!"醉梦艾忽然驻足,转身时发间的玉簪轻轻摇晃,脸颊泛着因跑动而泛起的红晕,"飞得这般灵巧,倒像是故意逗我!"她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本就灵动的杏眼更添了几分娇俏,像是藏了两汪春水。
苏晚凝笑着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方靛青帕子,轻轻擦去她额角的薄汗:"阿艾这般追下去,当心着凉。"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方才母亲差人送来新制的绿豆糕,可是你最爱的口味。"
醉梦艾眨了眨眼,眸光忽然一亮,却又有些不舍地望着早已飞远的蝴蝶:"可...可我还没看清它翅膀上的纹路呢。"说着,她又踮起脚尖张望,赤足踩在湿润的石板上,沾了些许青苔,显得格外娇憨。
苏晚凝见状,无奈又宠溺地摇头,解下外衫披在她肩上:"明日我陪你寻更好看的。"他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若真染了风寒,怕是又要缠着我熬三日的姜茶。"
醉梦艾闻言,狡黠地吐了吐舌尖,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凝哥哥最好了!那我们快去吃绿豆糕,晚些说不定要被八妹抢光了。"说罢,拉着他往屋内走去,廊下的风穿过她飞扬的裙摆,惊起又一片细碎的花影。
蝉鸣初歇的院落里,青苔顺着墙根织出绒绒的绿毯。醉梦艾忽然收住脚步,沾着露水的脚趾蜷了蜷——廊下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靛青食盒,盒角缀着的银铃铛在穿堂风里轻晃,正是苏晚凝随身之物。她提着裙摆凑近,玉簪上的月兔垂耳轻颤,惊起几片黏在茜纱上的蔷薇花瓣。
"又藏什么惊喜?"她蹲下身时,绣鞋里漏出几滴水珠,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涟漪。苏晚凝从廊柱后转出,月白长衫下摆沾着半片枯叶,手中却稳稳托着盏青瓷茶盏:"你最爱看的雨打芭蕉。"茶盏里浮着两朵白菊,花瓣在琥珀色茶汤中舒展,倒真像极了雨中摇曳的芭蕉叶。
醉梦艾眼睛弯成月牙,踮脚去够他手中的茶盏,发间茉莉香混着茶香扑面而来:"凝哥哥定是算准我要追到这里!"她忽然顿住,指尖凝在半空——苏晚凝袖口有道新鲜的泥痕,形状竟与院角那丛倒伏的野薄荷别无二致。
苏晚凝耳尖泛红,别过脸去轻咳一声:"不过是路过时..."话音未落,醉梦艾已扑到他衣袖前,指尖点着泥痕咯咯直笑:"明明是为我摘薄荷做香囊!那日说漏嘴提了一句,竟记到现在。"她仰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映得杏眼越发清亮。
廊外忽然掠过一道白影,八妹醉梦熙扛着木剑从月洞门闪过,马尾辫上的红绸带猎猎作响:"三姐又在撒娇!"话音未落,木剑上挑着的油纸包"啪嗒"落在苏晚凝脚边,露出半截金黄的桂花糕。
醉梦艾捡起来晃了晃,冲远去的身影喊道:"明日教我练剑!"转头又将糕点掰下一角塞进苏晚凝嘴里,"八妹嘴上嫌弃,心里却惦记着我们。"她望着院中重新飞舞的蝴蝶,茜纱裙摆被风掀起,露出绣着月兔的银线袜边,"其实被蝴蝶引到这里也好,能看见凝哥哥藏在风里的心意。"
苏晚凝低头饮尽最后一口茶,茶汤里的白菊轻轻擦过唇角。他望着少女发间沾着的花瓣,忽然想起昨夜灯下,她捧着《蝶谱》打瞌睡的模样。那时窗棂漏进月光,将她睫毛的影子投在书页上,倒比任何蝴蝶都要生动。
日头西斜时,醉合德摇着铜铃唤女儿们用晚膳的声音穿过回廊。醉梦艾这才惊觉裙摆不知何时缠上了几缕野蔷薇的藤蔓,嫩绿的细茎蜿蜒在银线绣的月兔之间,倒像是为茜纱裙添了天然的花边。苏晚凝蹲下身,指尖灵巧地解开藤蔓,抬头时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再晚些,阿艾可要变成花中仙子了。"
厨房里飘来糖醋藕片的甜香,夹杂着二姐醉梦甜哼唱的小调。醉梦艾正要往灶间跑,却被苏晚凝拉住手腕。他从袖中掏出个素白锦囊,里头沉甸甸的不知装着什么:"午后路过药庐,老大夫说这味新晒的茯苓..."话未说完,醉梦艾已将锦囊贴在脸颊上,素白的绢布蹭着她泛红的耳垂:"就知道凝哥哥记挂着母亲的旧疾。"
饭桌上热闹非凡。八妹醉梦熙正挥舞着筷子讲述今日在城郊撞见的江湖传闻,木剑"哐当"一声磕在碗沿;九妹醉梦泠偷偷往苏晚凝碗里夹了块红烧鱼,又红着脸低头扒饭;大姐醉梦香给聂少凯递去绣帕,眼角眉梢皆是温柔。醉梦艾咬着糯米丸子,忽然感觉袖中一沉——苏晚凝趁人不注意,塞了块裹着油纸的桂花糕进来。
饭后的庭院浸在暮色里,萤火虫提着绿灯笼在葡萄架下打转。醉梦艾抱着从厨房顺来的冰镇酸梅汤,拽着苏晚凝躲进她最爱的那棵老槐树下。树洞里藏着个竹编小筐,里头躺着她收集的蝴蝶标本,还有苏晚凝悄悄放进去的糖炒栗子。"明日去市集?"她舀起一勺酸梅汤,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说有西域商人带来会跳舞的人偶。"
苏晚凝替她拨开垂落的发丝,指腹擦过她嘴角的汤汁,"先把你这个小馋猫喂饱。"话音未落,头顶的槐树突然簌簌作响,醉梦紫从树杈间探出脑袋,紫色裙摆扫落几片槐花:"好啊你们,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她怀中的狸花猫"喵"地一声跳下来,爪子在苏晚凝肩头勾出几道浅痕。
夜色渐深,醉梦艾靠在苏晚凝肩头数星星。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碎了满院的静谧。茜纱裙上的银线月兔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要从布料上跃出来。"真想这样一直待下去。"她轻声呢喃,呼吸间带着酸梅汤的清甜。苏晚凝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又握紧了些,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渐渐融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