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画眉

    晨光里,画眉跃上枝头,婉转啼鸣如灵动的音符,为寂静的山林奏响清新晨曲。

    笼中的画眉抖落一身霜雪般的羽毛,用清脆的啼叫,倾诉着对自由山林的渴望 。

    画家凝视着窗外自在翻飞的画眉,将那一抹斑斓的倩影与灵动的姿态,定格在水墨画卷之中。

    晨光漫过山脊时,画眉衔着初绽的山茶花落在雕花窗棂,三姐醉梦艾枕着苏晚凝的青绸裙裾酣眠,兔形银铃垂在她腕间轻晃,恍惚间竟与檐下啼鸣的雀儿,共织成一段缠绕着晨露的绮梦。

    晨光刺破薄雾时,画眉在窗前梅枝上跳跃欢啼,三姐醉梦艾蜷缩在苏晚凝怀中酣睡,腕间兔形银铃随着呼吸轻颤,与那清脆鸟鸣交织成独属于她们的温柔晨曲。

    寒武纪白银时代的晨雾裹着蔷薇香漫进醉府,西子湖畔的垂杨柳沾着露水轻摇。雕花窗棂上的缠枝莲纹被晨光镀成鎏金色,一只画眉扑棱着翠羽落在枝头,喙间衔着的山茶花还凝着夜露,殷红的花瓣在微风里轻颤。

    醉梦艾蜷在苏晚凝膝头沉睡,月白寝衣松松垮在肩头,露出腕间银光流转的兔形银铃。她长睫如蝶翼轻敛,小巧的鼻尖沾着几粒汗珠,樱唇微张透出细碎呼吸,浅绿纱帐下的模样恰似林间酣睡的幼兔。苏晚凝垂眸望着怀中的人,素白指尖轻轻拂去她额前碎发,玄色劲装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与她相配的玉兔玉佩。

    "又偷溜出来。"苏晚凝压低声音轻笑,声音里裹着江南烟雨般的温柔。他昨夜刚从金陵运货归来,便见醉梦艾翻过高墙跳进他的马车,此刻晨光为她的睫毛镀上金边,他看得入神,连画眉突然的啼鸣都没惊到。

    醉梦艾嘤咛一声,粉拳揉了揉眼睛,浅碧色瞳孔蒙着层水雾:"晚凝哥哥身上有雪松味..."她拽着对方衣角往怀里蹭,发间的绿玉簪子随着动作轻晃,"大姐说寅时西湖的鱼最鲜,我们去抓好不好?"说着突然撑起身子,宽大的寝衣滑至锁骨,露出颈间淡粉色的守宫砂。

    画眉忽然扑棱棱振翅,山茶花正巧落在醉梦艾发间。她抬手去抓花瓣,腕间银铃叮咚作响,惊得苏晚凝连忙按住她肩膀:"当心着凉。"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肌肤,耳尖泛起薄红,"我让厨房炖了山药粥,喝完再闹。"

    晨光顺着窗棂爬进屋内,在青砖地上织出菱形光斑。醉梦艾歪头看着苏晚凝耳尖的红晕,突然狡黠一笑,兔形银铃随着动作在两人之间晃出细碎银光:"那...要晚凝哥哥喂我。"

    苏晚凝喉间溢出低笑,指尖轻轻点了点醉梦艾泛红的脸颊,起身时不忘将一旁的墨绿锦被裹住她单薄的身子。晨光透过窗棂的雕花,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得屋内陈设的青瓷瓶中,那枝新插的山茶花愈发娇艳。

    “真拿你没办法。”苏晚凝转身走向外间的小厨房,竹帘轻晃间,传来瓷碗相碰的清脆声响。醉梦艾倚在榻上,揉着惺忪睡眼,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只见苏晚凝一袭玄色劲装利落潇洒,腰间的白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晨起未束的长发随意披散,倒添了几分慵懒的俊逸。

    不多时,苏晚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山药粥回来,瓷碗里还点缀着几粒红枣。他在榻边坐下,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来,张嘴。”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醉梦艾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却故意偏过头去,“不要,我要自己喝。”可话音刚落,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惹得苏晚凝忍俊不禁。

    “还嘴硬。”苏晚凝用勺子轻轻敲了敲她的鼻尖,“小心饿着我的小兔子。”醉梦艾脸颊绯红,伸手去抢碗,却被苏晚凝灵活躲开。她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像只炸毛的小兔子,“苏晚凝!”

    苏晚凝见她这般模样,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又酥又痒。他将碗放下,双手捧住醉梦艾的脸,认真道:“听话,先吃东西,吃完带你去集市,听说今日有卖会跳舞的傀儡。”醉梦艾闻言,浅碧色的眼眸瞬间亮起,如同浸了晨露的翡翠,“真的?不许骗我!”

    “自然是真的。”苏晚凝说着,又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唇边。醉梦艾这次乖乖张嘴,温热的粥滑入喉中,暖意蔓延全身。她望着眼前温柔喂食的苏晚凝,心中满是甜蜜,偷偷想着,要是每日都能这样赖在他身边就好了。

    窗外,画眉仍在枝头啼鸣,晨光愈发明亮,将两人依偎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远处,醉府的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嬉闹声,想必是姐妹们已经醒来,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正当醉梦艾小口抿着粥时,院外忽然传来清脆的竹哨声,惊得画眉扑棱棱飞向云端。苏晚凝搁下碗,指尖还残留着她唇畔的温热,"是阿紫的信号,怕是纳兰家又送了新奇玩意儿。"话音未落,院角的青瓦上闪过一抹紫影,七妹醉梦紫踩着晨露跃下,狐狸尾尖沾着几缕朝霞。

    "三姐好雅兴!"醉梦紫晃了晃袖中锦盒,眼尾的泪痣随着笑容轻颤,玄紫色襦裙上金线绣的九尾狐栩栩如生,"纳兰京从塞北带了夜光琉璃盏,特意让我送来给你们当茶盏。"她瞥见桌上的山药粥,突然狡黠地凑近,"昨晚又翻墙来偷会情郎了?小心大姐知道——"

    醉梦艾慌忙去捂她的嘴,兔耳形状的发饰险些歪斜:"紫丫头再胡说,当心我把你藏的蜜饯都告诉南宫润!"两人笑闹间,苏晚凝已利落地系好发带,玄色束发带上的银饰与醉梦艾的银铃遥相呼应。他望着晨光里追逐的姐妹,忽然想起昨夜马车颠簸时,怀中的人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呢喃:"晚凝哥哥的怀抱比我的软枕还暖和。"

    院外忽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的吆喝,白色劲装沾满晨露,腰间的长剑泛着冷光:"大姐二姐去采莲子了,四姐说何童新写了诗要讨教,你们还磨蹭什么?"她瞥见醉梦紫手中的锦盒,眼睛一亮,"琉璃盏?正好我试试能不能当暗器使!"

    "又在胡闹!"苏晚凝笑着拦住要夺盒子的醉梦熙,余光却见醉梦艾倚在门框上,晨光为她的绿衫镶了层金边,腕间银铃随着她晃动的小脚叮咚作响。她突然转头冲他眨眨眼,浅碧色的眼眸里盛着整个江南的晨光:"晚凝哥哥,等会儿陪我去湖边喂鱼好不好?九妹说新来的红鲤会衔水草呢。"

    画眉不知何时又落回枝头,啼鸣声混着姐妹们的笑闹,顺着西子湖的涟漪漫向远处。苏晚凝望着醉梦艾发间摇曳的山茶花,恍惚觉得,这江南的晨光再美,也不及眼前人眼底流转的春意。

    苏晚凝正要应下醉梦艾的请求,院外突然传来木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六姐醉梦兰抱着一摞书卷闪进院门,蓝色襦裙上绣着的灰鼠正啃着麦穗纹样,随着步伐轻轻跃动。“不好啦!”她鬓边的青玉簪子晃得发颤,“爹从私塾带回个难题,说解不开中午就没桂花糕吃!”

    醉梦熙立刻按上剑柄,狼耳发饰在晨光里抖了抖:“什么难题?难不成要我们去揍人?”醉梦紫却眼尖地瞅见书卷里夹着的信笺,狐狸尾巴扫过醉梦兰的手背:“兰丫头又藏着南宫润的诗稿吧?快交出来!”

    醉梦艾悄悄拽住苏晚凝的袖口,指尖在他掌心画着圈。苏晚凝低头,见她睫毛垂落的阴影在眼下凝成小片蝶翼,浅碧眼眸映着廊下摇晃的灯笼:“晚凝哥哥最聪明了...”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撒娇的意味,“我们一起去解难题好不好?解完爹说不定会让我们去湖边。”

    说话间,大姐醉梦香提着竹篮跨进门槛,明黄色衣衫上绣着的黑豹纹样栩栩如生。她将几颗带露水的莲蓬往桌上一放,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聂少凯送来的,说是福州新品种。”二姐醉梦甜跟在后面,橙色裙摆沾着池塘边的青苔,“快尝尝,莲子芯我都挑干净了!”

    晨光渐渐浓烈,将满院姐妹的身影叠成绚丽的锦缎。画眉又落回梅枝,啼声与屋内的笑闹声缠绕在一起。苏晚凝望着醉梦艾踮脚去够莲蓬的模样,她发间的山茶花蹭过他下颌,带着淡淡清香。他忽然觉得,若能每日被这般琐碎的温柔填满,便是走遍天下的奇珍异宝,也不及此刻珍贵分毫。

    正当众人围拢着莲子说笑时,院角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九妹醉梦泠攥着湿漉漉的裙摆冲进来,发间珍珠串成的鱼形发饰还在滴水,浅粉色襦裙晕开大片水痕:“不好了!红鲤把爹养的睡莲拱翻了!”她话音未落,四姐醉梦青晃着腰间青玉蛇形佩慢悠悠踱进来,青纱袖口沾着墨渍,“何童那首诗我改了三版,爹看了准夸...”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混乱惊得噤声。

    醉合德握着戒尺从书房转出,灰白长衫上还沾着粉笔灰,镜片后的眼睛却满是无奈:“都当这是戏台子?”他扬了扬手中卷轴,“昨日有位学子问起《九章算术》里的‘物不知数’,谁解得出来——”

    “我来!”醉梦紫晃着琉璃盏跳上石桌,玄紫色裙摆扫过众人头顶,“纳兰京教过我算筹之术!”八妹醉梦熙立刻抽出长剑在地上刻算筹,狼尾发带随风狂舞:“我算前半段!”大姐醉梦香单手撑住石桌跃起,明黄衣衫猎猎作响:“都别抢,聂少凯管账时我偷学过!”

    醉梦艾悄悄往苏晚凝身后缩,绿衫下摆扫过他的靴面。她望着姐妹们翻飞的衣角,想起昨夜苏晚凝在马车上教她打算盘的模样,耳尖发烫。“别怕。”苏晚凝俯身时,雪松气息混着晨露拂过她耳畔,“我写个步骤,你去交卷如何?”他袖中滑出的宣纸上,字迹苍劲如行云流水。

    晨光爬上屋檐时,醉梦艾攥着答案递向父亲。醉合德推了推圆框眼镜,嘴角却藏不住笑意:“倒是比你四姐上次写得工整。”他转向满院闹作一团的女儿们,“既然解出来了,午后便去市集——但梦艾留下,帮我誊抄教案。”

    哄闹声戛然而止。醉梦艾的兔形银铃骤然静止,她慌慌张张去拽苏晚凝的袖子,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两枚糖渍梅子:“我等你。”他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抄完就带你去看会跳舞的傀儡。”

    画眉突然扑棱棱掠过众人头顶,将廊下悬挂的风铃撞得叮咚作响。醉梦泠偷偷把湿发藏到身后,醉梦红舔着沾了莲子羹的指尖,而醉梦艾望着苏晚凝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被父亲留下抄教案这件事,似乎也没那么糟了。

    书房内,羊毫笔尖蘸着新磨的徽墨,在宣纸上洇出工整的小楷。醉梦艾垂眸抄写《论语》批注,腕间银铃随着书写动作轻晃,在寂静中荡出细碎声响。窗棂外,蝉鸣渐渐盖过画眉的啼叫,日头已爬至中天,暑气顺着雕花窗缝渗进来,将她耳后的碎发黏在泛着薄汗的肌肤上。

    "歇会儿。"林秀琪端着青瓷碗推门而入,鬓边的白玉兰花随着步伐轻颤,月白色襦裙上绣着的并蒂莲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你爹在后院槐树下摆了冰湃酸梅汤,喝完再抄。"她将碗推到女儿面前,指尖拂过她泛红的脸颊,"晚凝那孩子还在角门候着,顶着日头也不知找棵树躲躲。"

    醉梦艾的笔尖猛地顿住,墨点在纸上晕成蝴蝶形状。她望着碗中浮着的青梅,想起苏晚凝临走时含笑的眼睛,喉间突然发紧:"娘...我抄得太慢了。"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八妹的吆喝,伴着刀剑相击的铮鸣——醉梦熙正缠着觅风比试,白色劲装在槐树下旋成猎猎战旗。

    林秀琪笑着摇头,替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当年我与你爹定亲那日,他也是这般在绣楼底下等了整日。"她起身推开雕花窗,微风卷着荷香涌进来,吹得案头的教案沙沙作响,"去罢,你爹早算准你坐不住。"

    醉梦艾几乎是跳起来的,绿衫掠过门框时带倒了笔架,狼毫滚落在地也顾不得捡。穿过月洞门时,正撞见七妹醉梦紫倚着朱红廊柱,玄紫色裙摆扫过墙角的蔷薇,指尖转着新得的夜光琉璃盏:"早就说爹是故意留你,"她眨了眨眼,眼尾泪痣俏皮地颤动,"纳兰京前日送我的胭脂,分你半盒?"

    角门外,苏晚凝斜倚着斑驳的砖墙,玄色劲装被晒得发烫,发带却细心地将碎发束在脑后。他怀里抱着油纸包好的糖画,见她跑来,立刻把晒化边缘的兔子举高:"幸好没化完。"他伸手替她擦去额角的汗,指腹触到她滚烫的肌肤,"去湖上泛舟?我雇了艘带凉棚的画舫。"

    醉梦艾望着他被晒红的脖颈,突然想起母亲的话。她轻轻拽住他的袖口,腕间银铃与他的玉佩相碰,发出清越声响。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惊起一滩白鹭掠过西子湖面,而她仰头望着苏晚凝被阳光镀成金边的轮廓,忽然觉得,这被蝉鸣填满的夏日,原是这般悠长而美好。

    画舫缓缓滑过西子湖面,船头垂下的紫藤花帘随波轻晃,将醉梦艾的绿衫染成点点紫影。苏晚凝握着船桨,玄色劲装的袖口高高挽起,露出小臂上因常年运货晒出的浅麦色肌肤,腰间的玉兔玉佩随着动作轻撞船舷,发出清越声响。

    “当心!”他突然伸手揽住险些被浪头晃倒的醉梦艾,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顶,“荷叶底下藏着菱角藤,缠住船桨了。”醉梦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碧绿荷叶间探出几支粉红荷花,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倒真像撒了满湖的星辰。

    她蹲下身去拨弄水面,腕间银铃坠入涟漪,惊得几条红鲤摆尾游开。“九妹说的就是它们!”醉梦艾回头时,发间绿玉簪子正巧划过苏晚凝掌心,“你看,它们尾巴上的金斑像不像...”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几片荷叶“哗啦”覆在她肩头。

    苏晚凝强忍着笑意将她鬓边的荷叶摘下,指尖却不小心触到她泛红的脸颊:“小馋猫,盯着鱼看这么久,是想吃西湖醋鱼了?”他故意板起脸,却藏不住眼底的温柔,“昨儿你偷溜出府时,还说最讨厌鱼腥味。”

    醉梦艾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那是...那是以前!”她伸手去抢苏晚凝手中的荷叶,却反被他握住手腕,“晚凝哥哥就会欺负人!”话虽这么说,她却没真的挣扎,任由对方将荷叶折成小帽,轻轻扣在她发间。

    远处传来竹笛悠扬的乐声,八妹醉梦熙正站在船头舞剑,白色劲装在湖风中猎猎作响,觅风倚着船桅含笑伴奏;大姐醉梦香与聂少凯在另一艘画舫上对弈,明黄裙摆扫过棋盘,惊得棋子乱滚;九妹醉梦泠干脆跳进湖里,粉红色裙摆化作半开的睡莲,引得红鲤纷纷围拢。

    “看什么呢?”苏晚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再看,眼睛都要掉出去了。”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用糖丝勾勒的小人,一个扎着兔耳,一个佩着玉坠,“走之前买的,差点忘了。”

    醉梦艾捧着糖人,看阳光将苏晚凝的影子与自己的叠在一起。远处画眉的啼鸣混着姐妹们的笑闹,顺着湖面飘向天际,而她腕间的银铃,正随着画舫的摇晃,轻轻叩击着他腰间的玉佩。

    湖面突然掠过一群白鹭,翅膀拍水声惊得醉梦艾手中的糖人险些掉落。苏晚凝眼疾手快托住她的手腕,糖丝小人的尾巴缠上了他的指尖,黏得两人的手微微发烫。"别动。"他垂眸专注地解着糖丝,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再扯就要碎了。"

    醉梦艾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昨夜马车里,他也是这般小心翼翼替她系好松开的发带。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雪松混着湖水的气息,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晚凝哥哥...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耳尖瞬间烧得通红,慌忙低头去看船下的游鱼。

    苏晚凝动作顿了顿,终于将纠缠的糖丝解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摘下腰间的玉兔玉佩,轻轻系在她腕间银铃旁:"这样就不会丢了。"他的声音比水波还轻,"就像你每次翻墙来寻我,我总能在街角的糖画摊找到你。"

    远处传来醉梦紫清亮的笑声,循声望去,玄紫色身影正站在船头,举着琉璃盏对着太阳摇晃,折射出的七彩光斑落在醉梦兰的书卷上。"三姐快看!"七妹突然大喊,琉璃盏里不知何时养了条拇指长的银鱼,"纳兰京送来的夜光鱼!"

    醉梦艾被逗得直笑,却听苏晚凝在耳畔低语:"等入秋了,带你去金陵看灯会。"他的指尖划过她腕间交叠的银铃与玉佩,"听说秦淮河上的河灯能许愿..."话音未落,醉梦熙的长剑突然脱手,"哗啦"一声扎进离画舫半丈远的水面。

    "八妹!"众人齐声惊呼。只见醉梦熙抓着觅风的肩膀探出船舷,狼耳发饰沾满水花:"我的剑!"她转头时正巧对上醉梦艾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虎牙:"三姐放心!等我捞上来就去教训那些敢偷看你们的登徒子!"

    苏晚凝忍俊不禁,抬手替醉梦艾挡住溅来的水珠。夕阳将他的影子温柔地裹住她的身形,远处画眉归巢的啼鸣混着画舫上此起彼伏的笑闹,在暮色渐浓的西子湖上,织成一幅永不褪色的江南长卷。

    暮色将湖面染成琥珀色时,醉梦泠突然从水中探出头,发间珍珠鱼饰滴着水珠,粉衣在水波中像朵半谢的芙蓉。“二姐做的莲子糕好了!”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惊得岸边芦苇丛里的画眉扑棱棱飞起,“就在前面荷花坞的亭子里!”

    苏晚凝收了船桨,望着醉梦艾被夕阳映红的侧脸。她腕间玉佩与银铃相碰,叮咚声混着远处传来的箫声,倒比市井茶楼的曲儿还清越。“走吧,小馋兔。”他笑着起身,伸手时掌心还留着方才糖丝的甜腻,“再不去,怕是连渣都被梦红抢光了。”

    醉梦艾嗔怪地瞪他一眼,却还是将手放进他掌心。画舫缓缓靠岸,荷叶缝隙里忽然游出条通体金红的鲤鱼,尾鳍扫过她的裙摆,惊得她往苏晚凝怀里缩了缩。“别怕。”他的声音裹着温热的气息落在头顶,“比这更大的鱼,我在漕运时都见过。”

    穿过九曲回廊时,正巧撞见醉梦紫踮脚去够回廊檐角的灯笼。玄紫裙裾扫过廊下石凳,惊得醉梦兰怀里的灰鼠“吱”地窜进书卷堆。“纳兰京送的走马灯!”七妹举着琉璃灯兴奋转身,灯影里旋转的九尾狐投在墙上,与她身后的真尾巴相映成趣。

    亭子方向飘来甜香,醉梦甜正踮脚往瓷盘里摆桂花,橙色衣袖沾着星点糖霜。“快来!”她眼尖望见两人,立刻招手,“梦红把糕都捏成兔子形状了!”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晃着染了胭脂红的指尖凑过来,红衣上绣的狸花猫栩栩如生,“快夸我手艺!比苏公子刻的糖人还像!”

    醉梦艾望着盘中歪歪扭扭的“兔子”,笑得直不起腰。苏晚凝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余光瞥见醉梦熙正缠着觅风比试轻功,白影掠过荷塘,惊起满池碎金。远处醉合德摇着折扇踱步而来,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女儿们,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夜风渐起,画眉的夜啼混着莲子糕的甜香。醉梦艾倚着苏晚凝,看他将微凉的掌心覆在自己手上,腕间银铃与玉佩的声响,终究与这江南的夜色,酿成了最温柔的梦。

    众人正围着莲子糕说笑,忽有细密的水珠顺着亭檐滴落。醉梦泠最先仰头,发间的珍珠鱼饰跟着晃动:“要下雨了!”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便砸在青石板上,惊起一片慌乱。醉梦香眼疾手快,抓起明黄披风罩住桌上的糕点,豹纹衣角扫过醉梦甜的发簪;醉梦紫则咯咯笑着,将琉璃走马灯塞进南宫润怀里,狐尾轻巧地卷住险些被风吹跑的帕子。

    “快回屋!”醉合德的喊声混着雨声传来。苏晚凝解下玄色外袍披在醉梦艾肩头,雪松气息裹着雨水的清凉将她笼住。她望着他被雨丝打湿的睫毛,忽然想起初见那日,他也是这样将伞倾向她这边,自己半边衣摆却浸在雨里。

    雨幕中,醉梦熙拉着觅风腾空而起,白色劲装在雨帘中划出利落弧线;醉梦红像猫儿般灵巧地跃上廊柱,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醉梦兰抱紧书卷,蓝色裙摆沾满泥水,却仍不忘回头催促南宫润。林秀琪站在屋檐下,手持油纸伞,温柔的目光一一扫过女儿们。

    待众人躲进醉府的游廊,雨势骤然变大。醉梦艾倚着朱漆廊柱,看雨水顺着瓦片汇成珠帘。苏晚凝从袖中掏出方帕,轻轻拭去她鬓角的水珠,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时,耳尖也跟着泛红。“冷不冷?”他的声音被雨声揉碎,却清晰落进她心底。

    “不冷。”醉梦艾望着他眉眼间的关切,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真正的喜欢,是连下雨天都变得可爱。她腕间的银铃与玉佩相碰,在雨声中奏出别样的韵律。远处,画眉躲在枝叶间啼叫,混着姐妹们的笑闹,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添了几分江南独有的温柔。

    雨幕渐密,廊下的铜风铃被风撞得叮咚作响。醉梦甜忽然拍着手笑起来,橙色衣袖扫过廊边的青瓷花盆:“正好试试我新酿的梅子酒!”她话音未落,醉梦红已如猫儿般窜进厨房,红色裙摆掠过门槛时扬起一阵风,“我去拿蜜饯!”

    醉梦紫倚着廊柱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盏,将夜光鱼倒进荷塘,玄紫色裙摆扫过湿漉漉的栏杆:“纳兰京送过会发光的酒壶,拿来助兴正好!”七妹狡黠地眨眼,眼尾泪痣随着笑容轻颤,引得醉梦兰放下沾湿的书卷,蓝色裙角还滴着水:“我书房藏着南宫润手抄的乐府诗集,边听边饮最是风雅。”

    醉梦艾望着姐妹们忙前忙后,被苏晚凝裹在外袍里的指尖渐渐回暖。她偷偷瞥向身旁人,见他正专注地替自己拧干发梢的水珠,玄色劲装的下摆沾着泥点,却无损眉目间的温润。“晚凝哥哥手巧,”她小声嘟囔,“比绣娘还细致。”

    苏晚凝闻言轻笑,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垂:“你上次偷溜去看傀儡戏,回来头发乱得像...”话未说完,醉梦熙的声音突然炸响。八妹握着湿漉漉的长剑,白色劲装紧贴着脊背,狼耳发饰还在往下滴水:“谁要比试酒力?我三碗就能放倒觅风!”

    “又说大话!”觅风笑着抹去脸上的雨水,顺手将披风披在醉梦熙肩头。两人笑闹着推搡,惊得廊下避雨的画眉又扑棱棱飞起。这时,醉合德抱着油纸包好的书卷走来,镜片上蒙着层水雾:“都别闹了,尝尝你母亲新烤的桂花饼。”

    林秀琪端着热气腾腾的梅子酒从厨房转出,月白色襦裙上的并蒂莲沾着水汽,愈发鲜活。她将瓷碗递给醉梦艾时,目光扫过苏晚凝自然搭在女儿肩头的手,眼角笑意更深:“晚凝也尝尝,这酒泡了三个月,最是香甜。”

    雨声渐歇,暮色里飘着梅子酒香。醉梦艾捧着温热的瓷碗,看苏晚凝与父亲谈论漕运时的趣事,他说话时偶尔转头望向自己,眼底盛着比烛火更暖的光。廊外,画眉的夜啼混着姐妹们的笑闹,伴着屋檐滴落的最后几串雨珠,在江南的夜色里,晕染成一幅朦胧的画。

    醉梦紫突然举起发光酒壶,琉璃折射的光晕在廊下流转,映得众人的影子忽明忽暗。“光喝酒多无趣!”她晃了晃狐尾,眼波流转间从袖中摸出副象牙骰子,“来玩飞花令,输家罚酒!”八妹醉梦熙立刻来了精神,狼耳竖起,长剑“唰”地插进青石地面:“我先来!‘醉后不知天在水’,接!”

    醉梦甜咬着蜜饯,橙色衣袖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浓睡不消残酒’!该六妹了!”醉梦兰被南宫润轻轻推了推,慌乱间打翻了砚台,蓝色裙摆溅上墨点:“‘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话音未落,醉梦红已经拍着桌子大笑,红衣上的狸花猫随着动作仿佛要跃出布料:“兰丫头这是想南宫公子想疯了!罚酒罚酒!”

    醉梦艾躲在苏晚凝身后偷笑,绿衫蹭过他手背。他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别笑,仔细待会儿轮到你。”她抬头,正撞见他眼底的笑意,耳尖瞬间发烫,却见醉梦泠突然从荷塘里探出头,粉衣上还沾着水草,惊得众人一阵惊呼。“我接!”九妹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发间珍珠鱼饰叮咚作响,“‘葡萄美酒夜光杯’,七姐快接!”

    醉梦紫转着骰子狡黠一笑,酒壶的光芒映得她眼尾泪痣愈发艳丽:“‘且乐生前一杯酒’——苏公子,三姐躲在你身后可不算数。”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过来,醉梦艾慌忙起身,却被苏晚凝轻轻按住。“我替她答。”他端起梅子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出涟漪,“‘莫使金樽空对月’。”

    雨声不知何时停了,只余屋檐的水滴答作响。画眉又落在廊下的梅枝上,歪着头看着这群笑闹的人。醉梦艾望着苏晚凝饮酒时微微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被姐妹们打趣也好,被罚酒也罢,只要能这样窝在他身旁,听着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便是世间最圆满的光景。

    正当苏晚凝替醉梦艾解了围,醉梦熙突然将骰子拍在石桌上,溅起几滴梅子酒:“苏公子替答不算!三姐得自罚三杯!”说着便伸手去够酒壶,狼尾发带扫过醉梦泠的脸颊,惊得九妹又躲回荷塘。醉梦艾急得脸颊通红,绿衫下的手指揪着苏晚凝的衣角,像只被逗弄的幼兔。

    “慢着。”苏晚凝按住酒壶,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前日从扬州带回的桂花酥,若诸位姑娘肯饶过梦艾...”他话音未落,醉梦红已经像猫儿般扑了过来,红衣翻飞间带起一阵香风:“早说嘛!糕点比酒诱人多了!”醉梦紫狡黠地晃了晃琉璃盏,狐尾卷走半块酥饼:“看在美食份上,便放过三姐这一回。”

    林秀琪看着女儿们闹作一团,眼角满是笑意,转头对醉合德轻声道:“你看,晚凝这孩子,倒是懂得护着梦艾。”私塾先生推了推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苏家家风端正,他常来府上帮忙整理书卷,确是个可靠的。”

    夜色渐深,廊下灯笼次第亮起。醉梦兰借着烛光展读南宫润抄写的诗集,灰鼠从她袖中探出脑袋,啃食掉在书页上的饼屑;醉梦甜倚在燕子严肩头,橙衣与他的月白衣衫相叠,正轻声哼唱着江南小调;大姐醉梦香与聂少凯对弈,明黄裙摆扫过棋盘,偶尔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

    醉梦艾靠在苏晚凝肩头,听他讲漕运途中遇见的趣事。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发顶,带着雪松与梅子酒的混合香气。她望着姐妹们被灯笼映暖的面庞,腕间的兔形银铃轻轻摇晃,与远处传来的画眉夜啼,织成一首绵长的江南谣。忽然,一颗流萤从荷塘飞来,停在她发间的绿玉簪上,明明灭灭,恍若她此刻雀跃又安稳的心。

    夜风穿堂而过,卷起廊下悬挂的紫藤花串沙沙作响。醉梦泠突然从荷塘跃出,粉衣兜着满襟水珠,发间珍珠鱼饰晃出细碎银光:“水里有东西!”她话音未落,醉梦熙已按剑而立,狼耳警觉地竖起,白色劲装在灯笼下泛起冷光:“莫不是水贼?”

    众人顿时屏息,唯见醉梦泠潜入水中,片刻后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铜匣浮出水面。“沉在荷叶底下!”九妹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发梢水珠溅在醉梦红的红衣上,惊得五姐像猫般跳开。醉梦紫晃着夜光酒壶凑近,琉璃光芒映在铜匣刻着的缠枝莲纹上:“瞧这纹路,怕有些年头了。”

    醉合德推了推圆框眼镜,伸手接过铜匣:“倒是像前朝物件。”他拂去表面青苔,锁扣处忽然闪过银光——竟是只蜷缩的玉兔浮雕,与醉梦艾腕间银铃的纹路如出一辙。苏晚凝下意识握住她发凉的手,触到她因紧张而轻颤的指尖。

    “打开看看!”醉梦红踮脚张望,红衣上的狸花猫随着动作仿佛要扑出来。醉梦青盘起的青丝垂落一缕,青色衣袖掠过铜匣:“莫急,我瞧锁芯锈死了,需用巧劲。”她从发间取下青玉蛇形簪,灵巧地探入锁孔,忽然“咔嗒”一声轻响。

    匣盖掀开的刹那,满廊月华骤然失色。只见内里静静躺着件翠色纱衣,薄如蝉翼的布料上用银丝绣着百只跃动的玉兔,在夜光酒壶的映照下,仿佛要从衣料间跳出。醉梦艾轻呼一声,腕间银铃剧烈晃动,与铜匣里的纱衣泛起共鸣般的微光。

    “这纱衣...似乎在等三姐。”醉梦兰捧着书卷凑近,蓝色裙摆蹭过铜匣,惊得灰鼠钻进她袖中。苏晚凝望着醉梦艾怔愣的模样,将她微微发抖的手裹进掌心,忽然瞥见匣底压着泛黄的信笺,墨迹晕染间依稀可见:“赠吾爱女...愿如灵兔...”

    雨声不知何时又落下来,细密的水珠敲打在芭蕉叶上。画眉在雨中啼叫,声音混着铜匣开启时的轻响,惊起满院涟漪。醉梦艾抚过冰凉的纱衣,恍惚间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这场意外寻得的古物,都似是早已写好的故事,在今夜的江南,悄然翻开了新的一页。

    醉梦艾披着翠色纱衣站在月光下,绣着银丝玉兔的衣料随风轻扬,仿佛将整片星河都披在了身上。苏晚凝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玄色劲装在夜色中如墨,唯有腰间的玉兔玉佩泛着温润的光,与她腕间银铃遥相呼应。

    “快看!”醉梦紫突然指着纱衣惊呼,琉璃酒壶的光芒下,那些银丝绣成的玉兔竟开始缓缓游动,宛如活物。醉梦兰慌忙掏出南宫润送的狼毫笔,蓝色裙摆扫过廊下的青石,“这等奇景,定要记在本子上!”八妹醉梦熙却将长剑归鞘,狼尾发带随着动作轻晃,“好看是好看,可别是什么妖物作祟!”

    林秀琪走上前,指尖颤抖着抚过纱衣,月白色襦裙上的并蒂莲沾着夜露:“当年你外祖母临终前,曾说过醉家有件传世之宝,与兔图腾有关...”她话音未落,醉合德已翻开随身带着的族谱,泛黄的纸页在灯笼下沙沙作响:“族谱记载,醉家先祖曾救过一只玉兔精,这纱衣或许...”

    醉梦艾听着父母的话,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她转头看向苏晚凝,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管这纱衣有什么来历,在我眼里,你比它珍贵千倍万倍。”他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落进她的心底,惹得她脸颊发烫,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垂下头。

    此时,醉梦甜端着新煮的桂花羹走来,橙色衣袖上沾着几粒糖霜:“都别光顾着说话,快尝尝!”醉梦红早已凑到铜匣旁,红衣上的狸花猫仿佛也在好奇地张望:“说不定匣子里还有宝贝!”九妹醉梦泠突然从荷塘探出头,粉衣兜着满手的荷叶:“我刚才听见鱼儿说,它们见过这纱衣发光!”

    夜色渐深,廊下的灯笼次第熄灭,唯有醉梦艾身上的翠色纱衣仍散发着柔和的光。画眉在枝头打着盹,偶尔发出几声低鸣。苏晚凝轻轻将披风披在她肩上,带着雪松气息的温度包裹着她:“夜深了,我送你回房。”醉梦艾点点头,腕间银铃与玉佩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和着姐妹们的笑闹声,在江南的夜色里久久回荡。

    自那夜后,醉府的生活依旧充满烟火气。白日里,醉合德摇着铜铃去私塾授课,林秀琪在厨房熬煮莲子羹时,总不忘多添几味醉梦艾爱吃的蜜饯。苏晚凝运货归来,定会带回些新奇玩意儿——有时是会学舌的鹦鹉,有时是精巧的竹编兔儿灯,引得醉梦艾眼波流转,像只得了糖的幼兔。

    那袭翠色纱衣被仔细收进檀木匣,却常在月圆之夜泛起微光。醉梦艾偶尔取出抚摸,银丝玉兔便会在她掌心轻轻跃动。姐妹们总爱围坐在她身边,听醉梦兰念南宫润新写的诗,看醉梦紫用琉璃盏变幻出七彩光影。醉梦熙常嚷着要与纱衣比亮,抽出长剑舞得虎虎生风,惊得廊下画眉扑棱棱乱飞,而醉梦泠就躲在荷塘里,笑看水面被剑气搅碎的月光。

    一日午后,暴雨突至。醉梦艾抱着纱衣蜷在窗前,见苏晚凝冒雨跑来,玄色劲装全被浇透,怀里却死死护着油纸包好的桂花糕。“当心着凉!”她慌忙取来干帕,腕间银铃与苏晚凝的玉佩撞出声响。他笑着抹去脸上雨水,将温热的糕点塞进她手里:“市集的老伯说,淋过雨的桂花做的糕最香甜。”

    雨停后,醉府又热闹起来。醉梦红举着新得的猫形风筝在庭院里跑,红衣翻飞间惊起满地积水;醉梦甜追在后面,橙色裙摆沾着泥浆,仍不忘提醒她小心别摔着;醉梦青倚着回廊,青色衣袖卷着半干的画纸,正与何童讨论新绘的《西子湖烟雨图》。远处,醉梦紫晃着发光酒壶指挥众人摆桌,说是要趁着雨后的月光,再玩一回飞花令。

    暮色渐浓时,醉梦艾被苏晚凝牵着手走向湖畔。残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画眉在归巢前最后一声啼鸣,惊起芦苇丛里的白鹭。“你看。”苏晚凝忽然停下,指着湖面。只见醉梦泠带着满池红鲤游弋,九妹的粉衣与鱼群的金鳞在水波里交织成锦,其他姐妹的笑闹声顺着风飘来——醉梦香正与聂少凯比试划船,醉梦兰被灰鼠拽着衣袖跑,醉梦熙的长剑在暮色中划出银亮弧线。

    醉梦艾靠在苏晚凝肩头,感受着他怀中的温度。翠色纱衣在匣中静静沉睡,而此刻她腕间的银铃,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江南的晚风裹着荷香拂过,她忽然觉得,无需传奇的身世与惊天动地的故事,能这样与心爱之人相伴,听姐妹们的笑闹,看画眉在枝头起落,便是最圆满的光景。

    入秋后,江南的桂花香漫进醉府每一处角落。醉梦艾坐在回廊下,看着苏晚凝踮脚去够最高处的桂花枝,玄色劲装的下摆被风吹起,露出一截裹着绑腿的小腿。他手中的竹篮渐渐盛满金黄的花簇,忽然转身朝她晃了晃:“接住!”几瓣桂花乘着风落在她发间,与绿玉簪相映成趣。

    “小心摔着!”醉梦艾慌忙起身,腕间银铃叮当作响。却见八妹醉梦熙踩着墙檐掠过,白色劲装猎猎作响,狼耳发饰上还别着新折的桂枝:“三姐放心!有我盯着,苏公子摔不...”话未说完,觅风突然从另一侧翻上墙头,惊得两人在瓦片上追逐起来,惊起满院麻雀。

    厨房方向飘来浓郁的甜香,二姐醉梦甜系着碎花围裙探出头,橙色衣袖沾着面粉:“快来帮忙!梦红把糖桂花洒得到处都是!”五姐醉梦红正趴在桌上,红衣上沾着点点金黄,狸花猫刺绣仿佛也在舔爪子:“都怪那只馋嘴灰鼠!”她气鼓鼓地指向缩在醉梦兰裙摆下的小家伙,惹得六姐的蓝色裙裾跟着轻颤。

    醉梦紫晃着新得的镂空香球从游廊穿过,玄紫色裙摆扫过满地桂花:“纳兰京送来的西域香料,正好配这桂花!”她忽然狡黠一笑,香球在指尖转出残影,“不过要先赢过我的字谜——”话没说完,九妹醉梦泠“哗啦”从荷塘跃出,粉衣兜着湿漉漉的莲蓬:“我知道!是‘桂子月中落’!”

    笑声中,醉合德抱着新抄的书卷走来,镜片后的目光满是笑意:“都别闹了,尝尝你母亲做的桂花蜜酿。”林秀琪端着青瓷坛跟在身后,月白色襦裙绣着的桂花与院中景致融为一体。苏晚凝不知何时绕到醉梦艾身后,将编好的桂花环轻轻戴在她发间:“我们小兔子成桂花仙子了。”

    暮色四合时,醉府亮起盏盏灯笼。醉梦艾倚着苏晚凝坐在湖边,看他用桂花在地上画出两只相依的兔子。远处传来醉梦兰的笛声,南宫润的箫声应和着,惊起归巢的画眉。她望着姐妹们在光影里追逐的身影,腕间银铃与他的玉佩相碰,忽然觉得,这江南的秋光再美,也美不过此刻被爱意填满的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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