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母亲戴着顶旧毛线帽,眯着眼用糨糊将雪白的棉纸仔细贴在木窗框上,风过时新糊的窗户微微颤动,映出屋内暖融融的灯火。
寒风裹挟着细雪扑向斑驳的窗棂,他赶忙取出裁好的毛边纸,以面糊为胶,将破旧处层层糊严,让温暖与安宁重回屋内。
寒风卷着细雪拍打着斑驳窗棂时,苏晚凝正望着榻上醉梦的三姐艾,她眉间朱砂晕染如霞,兔形银簪垂落的流苏轻晃,恍惚间还是初见那日溪边模样,于是取过裁好的毛边纸细细糊窗,仿佛这样就能将岁月静好永远封存在这暖香萦绕的屋内。
寒风裹着细雪将窗棂敲得簌簌作响,榻上醉梦艾鬓边兔形银饰随呼吸轻颤,苏晚凝望着她酡红的睡颜,指尖沾着温热的面糊,将毛边纸仔细贴在漏风处,恍惚间只觉这寒夜的烟火气,都化作了绕着心头缠绵的情丝。
轩辕纪年的雪总来得猝不及防,西子湖畔的醉府覆上薄霜,檐角冰棱坠着碎玉般的雪粒。醉梦艾斜倚在雕花檀木榻上,月白襦裙染着淡淡的桂花香,青绿色披帛松松绕在臂弯,衬得肌肤比窗外的雪色还要莹润三分。她发间那支玉兔衔芝银簪随着轻晃的脑袋叮咚作响,垂落的银丝流苏扫过嫣红脸颊,倒像是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海棠。
"又贪凉多饮了桂花酿。"苏晚凝望着榻上蜷缩成兔儿般的人影,嘴角不自觉漾起温柔笑意。他素白锦袍袖口绣着流云暗纹,指尖蘸了蘸案上温热的面糊,将裁得方正的毛边纸仔细贴在窗缝。寒风卷着细雪扑进来,在他发梢凝出细碎霜花,却不及身后那抹睡颜动人。
记忆突然漫溯到那年春溪畔——溪边垂杨如烟,醉梦艾抱着食盒从柳树后转出,月白裙裾沾着草屑,兔耳形状的发饰在晨光里闪闪发亮:"苏公子,要尝尝我新做的桂花糕吗?"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像西子湖的春水被春风搅碎了一池月光。
"阿艾,明日带你去灵隐寺祈福可好?"苏晚凝指尖摩挲着糊好的窗纸,轻声呢喃。榻上的人无意识呓语两声,翻身时露出半截藕臂,他慌忙取过猩红锦被轻轻盖上。窗外风雪渐急,窗棂上的毛边纸被吹得簌簌作响,却怎么也抵不住屋内暖炉氤氲的热气。
忽然门扉轻响,醉梦甜抱着铜手炉探进头来:"三妹又喝醉了?晚凝公子好耐心,这窗纸糊得比绣娘的针脚还齐整。"她橙衣如火,发间金红色的凤凰步摇随着动作轻颤,"母亲说今日的晚膳有你最爱吃的蟹粉狮子头,可要一同去?"
苏晚凝摇摇头,目光始终落在榻上:"劳烦二姐先去,我等阿艾醒了再用。"话音未落,醉梦艾突然嘤咛一声,睫毛轻颤着睁开眼,朦胧水雾中望见守在窗前的人影,唇角勾起甜笑:"苏郎......这是到月宫了吗?怎么连窗纸都这样白......"
"是,你这只醉兔子,要把广寒宫都闹得颠倒了。"苏晚凝俯身替她掖好被角,指腹擦去她唇边的酒渍,"下次再偷喝桂花酿,我便告诉大姐,让她的黑豹来教训你。"
醉梦艾闻言狡黠地眨眨眼,伸手勾住他的衣袖:"那我便躲在苏郎身后,让黑豹咬你白生生的衣摆。"话音未落,两人相视而笑,窗外风雪呼啸,却吹不散这一室缱绻温柔。
琉璃盏里的油灯将熄未熄,灯芯忽地爆出一朵灯花,在墙壁上映出细碎的光晕。醉梦艾蜷缩在铺着兔毛软垫的矮榻上,月白中衣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一截凝脂般的脖颈,青绿色的抹胸绣着细密的月桂纹,随着绵长的呼吸轻轻起伏。发间的玉兔银簪歪斜着,红宝石雕琢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温润的光,倒像是真的困倦了。
苏晚凝将新糊好的窗纸又仔细按压了一遍,忽听得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望去,只见醉梦艾揉着眼睛坐起身来,青丝如瀑垂落,几缕不听话地缠在银簪上,衬得她眼神懵懂又无辜:“晚凝,我好像听见雪落在竹叶上的声音了。”
“是风卷着雪粒打在窗上。”苏晚凝走到榻前,替她拢了拢滑落的锦被,“怎么不多睡会儿?”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脸颊,惊得醉梦艾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后缩了缩,却又很快被他温热的掌心覆住。
醉梦艾歪着头,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衣襟,衣料上的雪松香混着她身上残留的桂花酒香,氤氲成一团温柔的雾:“你说,若是我们变成两只兔子,在雪地里打滚儿,会不会把毛都弄脏呀?”她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沾着酒意的眸子亮晶晶的,倒映着苏晚凝含笑的眉眼。
话音未落,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醉梦红抱着一只橘猫闪身而入。她玫红色的襦裙绣着金线勾勒的缠枝莲,发间玳瑁猫形发梳随着动作轻晃,怀里的橘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爪子拍了拍醉梦艾的手背。“三姐姐又说胡话了,”醉梦红挑眉笑道,将暖炉放在榻边,“母亲让我来叫你们用膳,今日炖了当归羊肉汤,最是驱寒。”
苏晚凝刚要起身,却被醉梦艾拽得跌坐在榻边。她歪着脑袋靠在他肩头,发丝扫过他的下巴,痒得人心尖儿发颤:“我不走,这里比羊肉汤还暖和。”醉梦红见状捂嘴轻笑,橘猫也“喵呜”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苏晚凝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忽然想起白日里路过绸缎庄时,瞥见一匹翠色的云锦,织着栩栩如生的月兔捣药图。他低头在醉梦艾发顶轻轻一吻,低声道:“等雪停了,带你去买新衣裳。”
醉梦艾抬起头,鼻尖几乎要碰上他的:“要做和你一样的对襟襦裙,这样我们就是......”话未说完,她自己先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儿掉进了西子湖里。醉梦红看着这一幕,悄悄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将一室旖旎都留在了风雪之外。
正说着,一阵更急的风雪骤然拍在新糊的窗纸上,发出“哗哗”的闷响。醉梦艾吓得轻呼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缩进苏晚凝怀里,月白衣袖滑落,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泠声响。“这雪倒像是要把窗户咬出个窟窿来。”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沾着未消的醉意,嫣红的唇瓣微微嘟起。
苏晚凝还未答话,忽听得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醉梦熙裹着一身风雪闯进来,白色劲装肩头落满雪粒,狼形银护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三姐!二姐在后院的梅树下滑倒了,母亲让你去瞧瞧!”
醉梦艾顿时清醒大半,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苏晚凝按住肩头:“你酒气未散,先坐着。”他转头看向醉梦熙,“我去取披风,你先扶她到暖阁。”说罢快步走向屏风后的衣架,取来青绿色织锦披风,细心地替醉梦艾系上金丝绦带。
醉梦艾望着他专注的模样,突然伸手勾住他的小指:“那你要陪我一起去。”她发间的玉兔银簪在走动间轻轻摇晃,月白裙摆扫过青砖,沾了几片零星的雪花。三人匆匆穿过回廊,雕花廊檐下悬挂的冰棱在风中相撞,发出细碎的清音。
转过九曲回廊,便见醉梦甜倚在燕子严怀里,橙色裙裾沾满雪泥,发间的凤凰步摇歪向一边。“二姐!”醉梦艾小跑上前,蹲下身查看她扭伤的脚踝,“怎的这般不小心?”醉梦甜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见梅花开得正好,想折几枝给母亲,谁知冰面太滑......”
燕子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醉梦甜打横抱起:“已经让丫鬟去请大夫了,先回房歇着。”他说话时目光温柔,臂弯却稳如磐石,橙衣女子靠在他肩头,发间金饰随着步伐轻晃,映得两人身影在雪地上相依相偎。
苏晚凝望着眼前的情景,又转头看向身旁裹紧披风的醉梦艾。她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雪珠,侧脸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突然转头冲他甜甜一笑:“等梅花开得盛了,我们也去折几枝插在房里好不好?”话音未落,一阵寒风卷着细雪掠过,苏晚凝下意识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掌心传来的温度比屋内的暖炉更熨帖三分。
众人回到主院时,醉府正厅已亮起暖黄烛火。林秀琪握着铜暖炉立在阶前,月白色织锦裙上绣着的玉兰花被风吹得微微翻卷,她望着女儿们的目光里满是担忧:“可伤到哪里了?”话音未落,醉梦香已从屋内快步走出,明黄色衣袂带起一阵风,发间的豹纹金饰在雪光中闪过冷冽的光。
“快将甜儿安置到西厢房。”醉梦香接过燕子严怀中的醉梦甜,转头吩咐丫鬟,“取艾草来熏屋子,再熬碗姜汤驱寒。”她行事果决的模样,倒真像极了山林间统领百兽的母豹。聂少凯随后捧着药箱匆匆赶来,深褐色锦袍上沾着些许药草碎屑,显然是听闻消息后从医馆匆忙赶回。
醉梦艾倚在苏晚凝身侧,望着姐姐们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幼时在西子湖畔嬉戏的光景。那时她们九姐妹常追着蝴蝶奔跑,醉梦甜总爱采撷野花编成花环,而醉梦香则会站在高处警惕地望着四周,像守护幼崽的母豹。“小时候二姐摔破膝盖,也是这样急得团团转。”她轻声呢喃,睫毛垂落,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苏晚凝伸手替她拂去肩头落雪,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冰凉的耳垂,心中微疼:“先回房添件衣裳,别冻着了。”他话音未落,却见醉梦泠抱着个装满热水的陶罐跑来,藕荷色襦裙下摆沾着水痕,发间的鱼尾发饰随着步伐轻晃:“三哥,这是给二姐敷脚的。”她说话时脸颊通红,显然是从厨房一路小跑而来。
醉梦艾接过陶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晚凝,你方才说要给我做新衣裳?”她眼神亮晶晶的,像落了一捧碎星,“不如这次,我们也给姐妹们都做一套?就用你说的那匹翠色云锦,再绣上各自的图腾。”
苏晚凝望着她眼中跃动的光,心底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他想起初见时溪边那个抱着桂花糕的少女,如今已成长为懂得牵挂家人的女子。“好。”他轻声应道,“明日就去绸缎庄,将最好的料子都买回来。”
窗外风雪依旧,屋内却暖意渐浓。醉梦甜的低呼声、醉梦香的吩咐声、醉梦泠的轻笑声响成一片,混着艾草的清香在空气中流淌。苏晚凝看着醉梦艾转身忙碌的背影,青绿色的裙摆掠过地面,恍惚间竟像是春日里第一株抽芽的柳,带着驱散寒冬的生机与希望。
正当众人忙作一团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醉梦兰提着裙裾小跑而入,宝蓝色襦裙上绣着的葡萄纹随着步伐轻晃,发间那只镶着蓝宝石的鼠形发钗叮当作响。她身后跟着南宫润,一袭藏青长衫沾着零星雪沫,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檀木匣子。
“方才路过药庐,取了些云南白药。”南宫润将匣子递给聂少凯,目光扫过榻上脸色苍白的醉梦甜,“听掌柜说,这药对跌打扭伤最是灵验。”他说话时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显书香门第的涵养。
醉梦艾蹲在二姐身侧,小心翼翼地褪去她沾着雪泥的鞋袜。醉梦甜疼得轻抽一口气,发间的凤凰步摇也跟着微微晃动。“忍一忍,马上就好。”醉梦艾轻声安慰,指尖轻柔地按压着红肿的脚踝。她月白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苏晚凝送的翡翠镯子,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都怪我,非要去折梅花。”醉梦甜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燕子严立刻在她身旁蹲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若不是我没看好你……”他素来温柔的眼眸此刻满是自责,藏青色长衫下的手指微微发颤。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林秀琪走上前,用丝帕替女儿擦去额间细汗。她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眼角的细纹里盛满慈爱,“晚凝,你去厨房看看姜汤熬好了没?阿艾,帮你二姐擦擦身子。”
苏晚凝应了一声,转身时却被醉梦艾拽住衣角。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你回来时,能不能顺便带些蜜饯?二姐喝不惯姜汤的苦味。”她发间的玉兔银簪在烛火下泛着柔光,整个人像只撒娇的小兔子。
“好。”苏晚凝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转身踏入风雪中。寒风卷着细雪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唇角的笑意。路过回廊时,他望见醉梦熙正和觅风在院中舞剑,两人白色的身影在雪幕中交错,剑锋带起的雪粒宛如银蝶纷飞。
厨房内热气蒸腾,姜汤的香气混着红糖的甜腻弥漫开来。苏晚凝接过丫鬟递来的瓷碗,又特意挑了些桂花蜜饯,用锦帕仔细包好。他望着碗中翻滚的姜汤,忽然想起醉梦艾喝姜汤时皱着鼻子的模样——明明怕辣,却总要逞强喝光,喝完后又像小兔子般急忙去寻蜜饯。
捧着温热的姜汤往回走,苏晚凝在回廊转角处驻足。透过雕花窗棂,他看见醉梦艾正坐在二姐床边,青绿色披帛随意地搭在臂弯,正用银匙轻轻吹凉药汤。她发间的玉兔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惹得醉梦甜破涕为笑。
这一刻,屋内的笑语声、药香、暖意,与屋外呼啸的风雪形成鲜明对比。苏晚凝望着屋内温馨的一幕,忽然觉得,岁月若能永远停留在这样平凡的日子里,也不失为一种圆满。他握紧手中的瓷碗,快步走向那片温暖。
苏晚凝掀开棉帘踏入厢房时,醉梦艾正将蜜饯一颗颗喂进醉梦甜口中。暖炉腾起的热气里,醉梦甜苍白的脸色已泛起红晕,橙色襦裙上的金线牡丹被烛火映得流光溢彩,她含着蜜饯含糊笑道:“还是三妹最懂我,这蜜饯甜得能把苦气都化开。”
“往后再不许逞强爬树。”醉梦艾嗔怪着替姐姐掖好锦被,月白衣袖滑落时,腕间翡翠镯子轻碰瓷碗,叮咚声响如清泉击石。她发间玉兔银簪垂落的流苏随着动作摇晃,倒像是要跃下簪头蹦跳的活物。
忽听得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醉梦青裹着青纱斗篷闪入,腰间的蛇形玉佩在暗影里泛着幽光。她身后跟着书生何童,青布长衫肩头积着层薄雪,怀中却牢牢护着一卷画轴:“方才在书房找到去年画的冻伤药方,兴许用得上。”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文弱的眉眼满是关切。
林秀琪接过画轴展开,泛黄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配着栩栩如生的草药图。“还是阿青想得周全。”她轻抚女儿发顶,鬓边珍珠步摇晃出细碎光晕,转头吩咐丫鬟,“速去按方抓药,用小火慢煎。”
醉梦红倚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玫红色襦裙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怀中橘猫也跟着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折腾到这会儿,肚子都饿瘪了。”她话音未落,便听得院外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少顷,纳兰京携着醉梦紫踏雪而入。七姑娘的紫色貂裘斗篷华贵非常,发间狐形金钗镶嵌的紫水晶与雪光交相辉映,身后跟着的侍从抬着食盒,阵阵香气扑面而来。“知道二姐受伤,特意从醉仙居订了暖身的菜肴。”纳兰京掀开食盒,露出热气腾腾的花雕醉鸡和姜丝鲈鱼,“这道鲈鱼剔了刺,正适合养伤。”
醉梦艾望着满屋忙碌的家人,眼眶突然有些发烫。窗外风雪愈发肆虐,将新糊的窗纸拍得簌簌作响,屋内却被烛火映得恍若春日。她转头望向正帮着安置菜肴的苏晚凝,见他素白衣袖沾上些许汤汁,却仍眉眼含笑地摆弄碗筷,心底泛起融融暖意。
“都别忙活了,快些用膳。”醉梦香拍了拍手,明黄色衣袂带起一阵风,发间豹纹金饰熠熠生辉,“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病人。”她利落地分好碗筷,动作间尽显当家大姐的风范。
众人围坐时,醉梦泠突然指着窗外轻呼。只见醉梦熙与觅风舞完剑归来,两人白衣染雪,却并肩在廊下堆起了雪人。觅风将狼形玉佩系在雪人颈间,醉梦熙则取下腰间短剑,削出两只栩栩如生的兔耳朵,插在雪人头顶。
“倒像极了三姐姐和苏公子。”醉梦泠捂嘴轻笑,藕荷色衣袖扫过桌面,发间鱼尾发饰晃出细碎银芒。醉梦艾望着雪人灵动的模样,脸颊染上红晕,偷偷瞥向身旁的苏晚凝。却见他正往她碗里夹着鱼肉,耳尖也泛着不自然的红,烛光摇曳间,两人相视而笑,满室温馨。
正说笑间,醉府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醉合德裹着灰布棉袍踏雪归来,肩头落满雪絮,手中握着一卷新抄的医书。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屋内忙碌的众人,唇角不自觉上扬:“老远就闻着酒香,倒是把我这教书先生的馋虫勾出来了。”
林秀琪快步上前接过丈夫的斗篷,月白色裙摆掠过青砖,绣着玉兰的袖口擦过他冻红的指尖:“怎的这般晚才回?雪下得这样大。”她说话时眉间满是担忧,鬓边珍珠随着动作轻晃,映得烛光愈发柔和。
醉合德笑着拍了拍怀中的医书:“在同窗处瞧见这本《外伤金鉴》,想着甜儿扭伤,抄了些方子带回来。”他转身将医书递给聂少凯,目光落在榻上的醉梦甜身上,“好些了吗?”
“爹,就知道您惦记我。”醉梦甜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燕子严轻轻按住。他藏青色长衫下的手掌带着暖意,轻声道:“别动,仔细脚踝。”说话时温柔的目光仿佛能将冰雪都融化。
醉梦艾蹲下身替父亲换鞋,青绿色裙摆扫过地面,发间玉兔银簪垂落的流苏拂过醉合德手背:“爹,快些来用膳,纳兰公子送了花雕醉鸡,最是滋补。”她仰起脸时,烛光映得眉眼弯弯,像藏了两汪春水。
苏晚凝适时递上热毛巾,素白袖口沾着的汤汁已干涸,却仍一丝不苟地拧干:“伯父先擦擦脸,路上辛苦了。”他接过醉合德的油纸伞,伞骨上凝结的冰棱坠落在铜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饭桌上热气蒸腾,各色菜肴摆得满满当当。醉梦红逗弄着怀中橘猫,玫红色襦裙上的金线随着动作流转:“阿泠,你那心上人觅两哥哥怎的没来?莫不是被风雪困住了?”她话音未落,便惹来醉梦泠的轻嗔,藕荷色衣袖轻轻拍打过去,发间鱼尾发饰晃出细碎银光。
醉梦紫抿了口温热的梅子酒,紫色貂裘衬得肌肤胜雪,发间狐形金钗的紫水晶在烛火下流转着神秘光泽:“明日雪停,咱们去灵隐寺祈福吧?听说寺里的姻缘签最是灵验。”她狡黠地瞥了眼醉梦艾,惹得对方脸颊绯红,青绿色披帛都险些滑落。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醉梦艾望着围坐一堂的家人,听着此起彼伏的笑语声,忽觉心间涨得满满当当。她偷偷伸手握住身旁苏晚凝的手,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往日替她糊窗、为她撑伞留下的痕迹。苏晚凝反手将她的手包得更紧,两人相视而笑,恰似窗外新糊的窗纸,将所有风雪都隔绝在外,只余一室温柔。
酒过三巡,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望着窗外被雪映得发亮的梅枝,忽然轻叹:“若不是摔了这一跤,倒想趁着月色折几枝红梅插瓶。”话音未落,醉梦熙已猛地起身,白色劲装带起一阵风,狼形银护腕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二姐等着!我这就去折来!”
“胡闹!”醉梦香猛地拍案,明黄色衣袂扫过桌面,豹纹金饰撞出清脆声响,“雪夜路滑,你当自己真是飞檐走壁的侠女?”她转头看向聂少凯,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劳烦你盯着些八妹,别让她闯出祸来。”
聂少凯笑着起身,深褐色锦袍下摆掠过青砖:“我陪她去,就在院门口折几枝,绝不走远。”两人推门而出时,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屋内, extinguishing几盏烛火。醉梦泠慌忙去扶倾倒的琉璃灯,藕荷色衣袖险些扫到烛芯,发间鱼尾发饰随着动作晃出细碎银光。
醉梦艾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忽然想起幼时大姐总在冬夜替她们掖被角,二姐会哼着歌谣哄她们入睡。她转头看向苏晚凝,见他正专注地往火盆里添炭,素白衣襟被火光染成暖橘色,耳尖却冻得发红。“冷吗?”她轻声问,伸手想替他焐热耳朵。
苏晚凝顺势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翡翠镯子:“小时候我病着,父亲总说‘熬过寒冬,春天就来了’。”他望着她发间晃动的玉兔银簪,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现在倒觉得,有你在身边,再冷的天也是暖的。”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惊呼声。醉梦红抱着橘猫冲至窗前,玫红色襦裙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快看!”众人围拢过去,只见雪幕中,醉梦熙手持红梅踏雪而来,白色身影与鲜红梅花相映成画。觅风紧随其后,手中还抱着个竹篮,篮里竟躺着只冻僵的小雀。
“在梅树下发现的,许是迷了路。”觅风将竹篮凑近火盆,狼形玉佩在腰间轻轻摇晃。醉梦泠立刻取来软布,藕荷色衣袖挽到手肘:“我去煮些小米粥,小雀吃了定能缓过来。”她转身时脚步轻快,发间鱼尾发饰带起一串银铃般的声响。
醉梦兰从袖中掏出个小布包,宝蓝色襦裙上的葡萄纹随着动作轻晃:“我带着炒米,磨碎了喂给它。”她蹲下时,镶着蓝宝石的鼠形发钗垂落,在火光中闪烁着神秘的幽蓝。南宫润默默取来宣纸,将竹篮仔细垫上软绒,书生的眉眼间满是关切。
醉府内再度热闹起来,照顾伤脚的、救治小雀的、添柴煮茶的身影交错。醉梦艾靠在苏晚凝肩头,听着满室欢声笑语,看着窗外纷飞的细雪。新糊的窗纸隔绝了寒风,却将这一室的温暖与爱意酿成了蜜,在心底缓缓流淌。
正当众人围着小雀忙得不可开交时,醉府的铜环门扣突然发出“当当”声响。醉梦紫拢了拢紫色貂裘,狐形金钗上的紫水晶在烛火下流转着神秘光晕:“这么晚了,会是谁?”话音未落,醉梦香已快步走向门边,明黄色衣袂带起一阵风,发间豹纹金饰微微颤动。
门扉缓缓推开,寒风卷着细雪灌入,映出两个身影。原来是觅两哥哥背着浑身湿透的醉梦泠跨进门槛,少年单薄的青衫上结着冰碴,怀中的少女却裹着厚实的棉被,只露出张苍白的小脸。“泠泠在湖边看结冰,不小心滑进了水里。”觅两哥哥喘着粗气,额角的汗珠混着雪水滑落,“幸好我寻得及时。”
林秀琪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查看。她月白色织锦裙上的玉兰花纹随着动作轻晃,颤抖着伸手探女儿的额头:“这可怎么好,莫要冻出病来!”醉合德也放下手中书卷,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担忧:“快取姜汤来,再把暖炉烧热些!”
醉梦艾迅速奔至内室,取来自己的厚棉衣。青绿色的织锦还带着体温,她一边给妹妹披上,一边轻声哄道:“别怕,有姐姐在。”发间的玉兔银簪随着动作轻晃,流苏扫过醉梦泠泛红的脸颊。苏晚凝则默默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暖意瞬间弥漫开来。
醉梦青跪坐在榻边,青纱斗篷滑落肩头,露出绣着竹叶暗纹的襦裙。她指尖捏着银针,蛇形玉佩在腰间轻轻摇晃:“先扎几针,去去寒气。”书生何童捧着药箱紧随其后,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我带了驱寒的药材,即刻去煎。”
醉梦红抱着橘猫凑过来,玫红色的裙摆扫过青砖:“小可怜,冻坏了吧?”她从怀中掏出个绣着猫爪的暖手炉,塞进醉梦泠怀里。橘猫也“喵呜”叫了一声,蜷成一团依偎在少女枕边。
屋内弥漫着姜汤的辛辣味和草药的清香。醉梦泠喝下半碗姜汤,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血色。她望着围在身边的家人,眼眶泛红:“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话未说完,觅两哥哥已将温热的药碗递到她唇边,少年耳尖泛红,声音却温柔:“快喝药,病好了带你去看冰灯。”
醉梦艾靠在苏晚凝肩头,望着屋内温馨的一幕。窗外的风雪依旧呼啸,新糊的窗纸隔绝了寒意,火盆里的木炭噼啪作响,映得众人的脸庞格外温暖。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见他正专注地替她拨弄被炉火烤得发烫的发丝,素白的衣袖上还沾着方才糊窗时的面糊。这一刻,所有的风雪都成了背景,唯有这一室的爱意与牵挂,化作最柔软的情丝,缠绕在每个人心间。
醉梦泠捧着药碗小口啜饮时,窗外的雪愈发急了,细雪扑在新糊的窗纸上发出沙沙轻响,倒像是谁在轻声叩门。醉梦兰突然指着窗棂惊呼:“快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冰花在窗纸上悄然绽放,枝枝蔓蔓勾勒出兔耳、蛇纹、狐尾的形状,恰似九姐妹的本源图腾。
“这冰花竟这般神奇!”醉梦红抱着橘猫凑近,玫红色裙摆扫过炭盆,惊起几点火星。橘猫竖起尾巴“喵呜”一叫,爪子不经意拍在醉梦泠的被角,惹得少女“咯咯”笑出声,惊碎了满室紧张。
苏晚凝望着笑作一团的众人,悄悄往醉梦艾掌心塞了个暖手炉。青绿色织锦裹着的铜炉还冒着热气,就像他此刻滚烫的心。“当心着凉。”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惊得她耳尖泛红,恰似窗外新折的红梅。
此时醉合德突然抚掌笑道:“这般良辰,何不作诗助兴?就以这冰花为题。”老先生推了推眼镜,灰布棉袍上还沾着抄书时的墨渍,眼中却闪着孩童般的雀跃。林秀琪抿嘴轻笑,月白色衣袖拂过丈夫肩头:“就你主意多。”
醉梦香率先起身,明黄色衣袂扫过屏风,发间豹纹金饰叮当作响:“我先来!‘寒夜冰花绽玉窗,银鳞豹影映寒江’。”她说话时身姿挺拔,倒真有几分林间母豹的飒爽。聂少凯望着恋人,眼底盛满笑意,深褐色锦袍下摆不经意扫过炭盆架。
醉梦青指尖缠绕着青纱,蛇形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幽光:“‘冰纹暗刻灵蛇绕,烛影摇红夜未央’。”书生何童听得入神,下意识推了推金丝眼镜,青布长衫被炉火映得暖意融融。
轮到醉梦艾时,她绞着青绿色披帛,发间玉兔银簪轻轻晃动:“‘雪缀窗棂成兔影,暖融心底是春阳’。”话音未落,苏晚凝感觉掌心被她悄悄攥紧,那温度透过暖手炉,直烫到心窝里。
醉梦熙突然跳起来,白色劲装带起一阵风,狼形银护腕撞出清越声响:“我可不会作诗,但这冰花倒像极了我剑上的霜!”她抽出腰间软剑,剑锋寒光与窗外雪色相映,惊得醉梦泠怀中的小雀“扑棱”飞起,落在醉梦兰肩头。
满室笑声中,醉梦紫晃了晃手中的酒盏,紫色貂裘衬得她眉眼妖冶:“这冰花配酒才绝。纳兰公子,可要与我共饮一杯?”豪门阔少笑着接过酒壶,紫水晶耳坠在火光中流转:“愿与姑娘醉卧冰花前。”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却被诗酒笑语烘得滚烫。醉梦艾靠在苏晚凝肩头,望着跳动的烛火将众人身影投在布满冰花的窗上,恍惚间竟分不清,究竟是这烟火人间温暖了寒夜,还是心底的情意融化了冰雪。
正当醉梦紫举杯邀饮时,醉府的梁柱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呻吟。狂风卷着暴雪如猛兽般撞向屋檐,新糊的窗纸发出不堪重负的簌簌声。醉梦香倏然起身,明黄色衣袂猎猎作响,豹纹金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不好,怕是风雪掀了瓦!”
聂少凯已大步冲向门廊,深褐色锦袍在风中鼓起:“我去查看后院!”话音未落,醉梦熙与觅风同时抽出兵刃,白色劲装掠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雪雾。醉梦泠挣扎着要下床,被觅两哥哥按住肩头:“你好好歇着,这点风雪难不住我们!”少年青衫上的冰碴尚未化尽,眼底却燃着灼热的光。
苏晚凝握紧醉梦艾的手,素白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淡青色血管:“我去取梯子,你守着二姐和泠泠。”他转身时,醉梦艾瞥见他发梢凝结的霜花,突然想起初见那日他也是这样,顶着满身风雪为她拾起掉落的桂花糕。
醉梦红将橘猫塞进醉梦兰怀中,玫红色裙摆翻飞如火焰:“走!去库房拿油布!”她发间的玳瑁猫形发梳随着跑动剧烈摇晃,冯广坪紧随其后,粗布短打的衣襟沾着未干的酒渍。醉梦青则铺开泛黄的《建筑手记》,蛇形玉佩垂在图卷上,与何童低声商议加固之法。
林秀琪抄起竹篮装满干艾草,月白色织锦裙沾满炭灰:“把这些塞进漏风处!”她鬓边珍珠步摇早已歪斜,却仍不忘回头叮嘱:“合德,看好孩子们!”醉合德攥着麻绳从阁楼冲下,灰布棉袍下摆缠着几缕蛛丝:“都小心些!西厢房的梁柱最是老旧!”
醉梦艾踮脚去够高处的窗缝,青绿色披帛滑落肩头。苏晚凝及时托住她的腰将她稳稳举起,温热掌心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灼人的温度。“往右半寸。”他的呼吸扫过她后颈,惊得她指尖一颤,面糊蹭在毛边纸上晕开不规则的痕。两人相视一笑,仿佛风雪中的狼狈都化作了蜜糖。
狂风在屋檐下发出凄厉的呜咽,而屋内人影穿梭如织。醉梦紫将貂裘披在体弱的醉梦兰身上,紫色狐形金钗与南宫润的蓝衫交相辉映;醉梦甜咬着牙要帮忙,被燕子严牢牢圈在怀中,藏青色长衫如羽翼将她护在身后。当最后一块油布蒙住漏瓦,众人倚着墙壁喘息时,才发现彼此发间都落满了白霜,却又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窗外雪色愈浓,窗内的烛火却在众人的守护下始终未灭。醉梦艾望着苏晚凝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忽然伸手轻轻拂去。他顺势将她冻得通红的手裹进怀中,掌心传来的温度混着雪松香,比任何暖炉都要熨帖。此刻的细雪依旧敲打着窗棂,却再也无法撼动这满室的温暖,那些糊窗的毛边纸、应急的油布,还有相握的手,都成了寒夜里最坚实的屏障。
风势稍歇时,醉合德架着木梯爬上阁楼,灰布棉袍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他举起油灯细查梁柱,镜片后的目光突然凝住——横梁接缝处的裂痕正渗出细密水珠,在昏黄灯光下宛如冷汗。"东厢房的梁木遭了潮!"老先生的喊声惊得楼下众人纷纷抬头,林秀琪手中的艾草篮险些落地。
醉梦香立刻跃上楼梯,明黄色衣袂扫过木梯溅起细小尘埃,豹纹金饰在暗处泛着冷光:"我来加固!少凯,取粗麻绳!"她话音未落,聂少凯已扛着麻绳撞开库房木门,深褐色锦袍下摆卷着满地积雪。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攀爬如灵豹,一个稳如磐石,粗粝的麻绳在梁柱间穿梭缠绕,发出紧绷的吱呀声。
醉梦艾踮脚望着横梁,青绿色披帛滑落到臂弯。苏晚凝察觉到她微微发颤的指尖,默默将自己的素白外袍披在她肩头,雪松香混着面糊的淡香扑面而来:"我去寻些青砖垫在柱脚。"他转身时,衣角扫过炭盆,惊起几点火星落在醉梦红的裙摆上。
"哎哟!"醉梦红抱着跳开,玫红色襦裙上的猫爪刺绣沾了灰,怀中橘猫炸着毛窜上房梁,"冯广坪!快把你家粮仓的防潮炭搬来!"她叉腰大喊的模样,倒比平日撒娇时更像威风凛凛的猫族首领。冯广坪挠着后脑勺憨笑,粗布短打蹭着门框,转身就往府外跑去。
此时醉梦泠突然指着墙角惊呼,粉红色襦裙下露出半截湿透的裙摆:"水、水漫进来了!"众人低头,只见融化的雪水正顺着青砖缝隙蜿蜒爬行,在地面织成银色蛛网。醉梦青立刻跪坐在地,青纱斗篷扫过潮湿地面,指尖抚过砖缝若有所思:"是后院排水沟冻住了。"书生何童已捧着竹简奔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古籍记载可用火烤石......"
"来不及了!"醉梦熙扯开白色劲装领口,狼形银护腕闪过寒光,"觅风,跟我挖沟!"她话音未落已破窗而出,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屋内,惊得醉梦兰怀中的小雀扑棱棱乱飞。觅风将皮袄往南宫润怀里一塞,露出精壮的臂膀:"借你的貂裘挡挡雪!"
屋内温度随着穿堂风骤降,醉梦紫突然轻笑出声。她晃了晃手中重新斟满的酒盏,紫色貂裘衬得眉眼愈发妖冶:"与其冻得哆嗦,不如烤火温酒?"纳兰京立刻会意,将铜壶架在炭盆上,紫水晶耳坠随着动作轻晃:"姑娘说得是,这花雕配着险情,倒别有一番滋味。"
醉梦艾蹲在暖炉旁搅拌面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睫毛。苏晚凝抱着青砖回来时,正看见她鼻尖沾着一抹白,像只偷喝牛乳的小兔子。他伸手替她拭去面糊,指腹擦过温热的肌肤时微微发烫:"当心烫着。"醉梦艾仰头看他,窗外的雪光映进眼底,将他睫毛上未化的霜花都染成了温柔的形状。
风雪依旧拍打着新糊的窗纸,屋内却升腾起别样的热气。有人在梁上捆扎麻绳,有人在院中挥锹挖沟,有人守着沸腾的酒壶轻笑。醉梦艾望着忙作一团的家人,忽然觉得这寒夜的风雪再凛冽,只要有这些温暖的身影在,便能将平凡日子过成诗。她悄悄攥紧苏晚凝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交叠的指缝,化作比任何符咒都灵验的守护。
正当众人忙得不可开交时,醉梦兰突然指着墙角的竹筐轻呼:“小雀!小雀不见了!”她宝蓝色的襦裙扫过潮湿的青砖,镶着蓝宝石的鼠形发钗随着动作摇晃。众人这才发现,原本蜷缩在软绒里的小雀早已没了踪影。
“莫不是被穿堂风惊着了?”南宫润推了推眼镜,书香门第的长衫下摆沾着木屑。他话音未落,醉梦红怀中的橘猫突然弓起脊背,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玫红色裙摆下的猫爪蠢蠢欲动。
醉梦泠挣扎着要下床,粉红色襦裙被暖炉烤出淡淡的焦痕:“小雀体弱,这么冷的天……”觅两哥哥立刻按住她的肩头,青衫上还残留着雪水的凉意:“别怕,我去找。”少年转身时,衣角带翻了案上的药碗,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溪。
苏晚凝握紧手中的青砖,看向醉梦艾眼底的担忧,低声道:“你守着泠泠,我和觅两分头找。”他素白的衣袖掠过她发间的玉兔银簪,转身时带起一阵雪松香。醉梦艾望着他消失在门廊的背影,青绿色披帛不自觉攥出褶皱。
院外,醉梦熙和觅风正挥锹挖着冻硬的排水沟,白色劲装沾满泥浆。“先别挖了!”醉梦熙突然直起腰,狼形银护腕在雪光中一闪,“小雀丢了!”觅风将铁锹往地上一插,溅起细碎冰碴:“我去竹林!”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交织的夜色中。
屋内,醉梦香在梁上突然顿住动作,明黄色衣袂随风扬起:“你们听!”众人屏住呼吸,隐约听见细微的“叽叽”声从房梁夹层传来。醉梦甜扶着燕子严的手臂坐起身,橙色襦裙上的金线牡丹在烛光下微微晃动:“在上面!”
林秀琪举起油灯,月白色织锦上的玉兰花纹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可别惊着它。”醉合德已搬来木梯,灰布棉袍下摆扫过潮湿的地面:“我上去瞧瞧。”老先生颤巍巍爬上梯子,镜片后的目光在梁柱间搜寻。
“找到了!”醉合德的声音带着欣喜,他伸手从夹层中捧出瑟瑟发抖的小雀,“躲在稻草堆里呢。”醉梦兰急忙展开手帕,宝蓝色衣袖沾着炭灰:“快给它暖暖!”小雀蜷缩在手帕里,黑豆般的眼睛怯生生望着众人。
这时,苏晚凝和觅两哥哥推门而入,肩头落满雪粒。苏晚凝的素白衣襟结着冰碴,却仍小心翼翼捧着个草窝:“在柴房角落找到的,还活着。”他将草窝凑近暖炉,目光与醉梦艾相撞时,眼底的霜雪瞬间化作春水。
醉梦紫晃了晃温热的酒盏,紫色貂裘衬得眉眼愈发勾人:“看来这小雀也贪恋咱们醉府的暖意。”纳兰京笑着往铜壶里添了块陈皮,紫水晶耳坠轻晃:“不如就叫它‘暖儿’?”
窗外的风雪依旧呼啸,屋内却因一只小雀的失而复得泛起融融暖意。醉梦艾望着围拢在暖炉旁的家人,听着此起彼伏的笑语,忽然觉得这寒夜的每一次波折,都像是上天特意撒下的星子,将平凡的日子点缀得愈发璀璨。她悄悄靠向苏晚凝,感受到他不着痕迹地将她往暖炉旁带了带,两人相视而笑,恰似窗外新糊的窗纸,将所有风雪都隔绝在外,只余一室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