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鬓边簪菊款款而来,秋阳为花瓣镀上金边,与衣袂上晕染的水墨菊纹相映成趣,恰似从瓷画境中走出的仕女,将满庭秋色簪成了腕底清欢。
重阳佳节,她将沾着晨露的□□簪于鬓发,淡雅的菊香萦绕耳畔,与远处传来的悠扬笛韵一同,勾勒出一幅古韵悠长的秋日闲逸图。
重阳清晨,三姐醉梦艾对着铜镜将沾露□□簪入如云乌发,淡雅菊香里,忽闻院外传来熟悉的竹笛清音,原是恋人苏晚凝倚着雕花廊柱,正将相思谱进曲中,眉眼温柔似要将这满庭秋色都酿作蜜意。
重阳日,醉梦艾鬓边簪着沾露□□立在回廊,粉白裙裾掠过满地碎金,忽闻熟悉的笛韵自桂影深处飘来——苏晚凝斜倚朱栏,指尖起落间,笛声裹着菊香缠绕在兔耳图腾的银步摇上,晃碎了一池秋水。
寒武纪白银时代的重阳,宛城的晨雾还未散尽,西子湖畔的醉府已笼在一片金红交错的霞光里。醉梦艾立在菱花镜前,指尖轻捻沾着露水的□□,嫩绿襦裙上银线绣就的兔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耳垂上的白玉坠子晃出细碎的光。她将菊花簪入如云乌发时,窗外忽然飘来一缕竹笛清音,像浸透了桂花蜜的丝线,缠在她泛红的耳尖。
雕花木门“吱呀”轻响,苏晚凝斜倚在九曲回廊的朱红廊柱旁,月白色锦袍上暗绣的流云纹被晨风吹得若隐若现。他修长的手指在竹笛上灵巧起落,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笑意轻轻颤动,望着廊下的人时,凤眸里盛着比朝露更清透的温柔。“艾儿的簪花手艺越发精巧了。”笛声骤停,他晃了晃腰间新换的青玉兔形佩,“倒让这玉兔都生出了嫉妒心。”
醉梦艾耳尖发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鬓边花瓣。自小在九个姐妹中最是羞怯的她,此刻却因这调侃红透了脸颊。她转身欲躲,裙角却扫过廊下花架,惊起几串垂落的紫葡萄。“当心!”苏晚凝话音未落,已踏着满地碎金般的银杏叶疾步上前,竹笛横在她腰间轻轻一拦,将险些摔倒的人稳稳圈在怀中。
“又这般莽撞。”他垂眸轻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间的菊香,“若不是我日日守在这廊下,怕是要摔疼了我的小兔子。”醉梦艾抬眼,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情意,忽想起昨夜母亲念叨着重阳要为姐妹们添置冬衣,恍惚间竟不知是秋阳太暖,还是眼前人让心跳乱了节拍。
醉府的九曲回廊蜿蜒如诗,重阳的日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筛出点点金斑。醉梦艾轻提着粉白襦裙,裙裾绣着的月兔捣药图随着步履轻颤,鬓边□□沾着的晨露险些滚落。忽有桂香裹挟着熟悉的笛韵拂过耳畔,她抬眸望去,只见桂影深处朱栏斜倚着一抹月白色身影。
苏晚凝垂眸吹奏,玉色指尖在竹笛上翻飞,腰间的青玉兔佩随着动作轻晃。晨光为他墨发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绣着银丝流云纹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她亲手编织的茱萸绳。笛声忽而转柔,化作绕指缠绵,惊得池中锦鲤纷纷跃起,搅碎了倒映在水面的竹影与簪花人影。
“艾儿又在偷闲。”笛声戛然而止,苏晚凝含笑抬眼,凤眸映着廊下人的羞赧,“莫不是在等我?”他抬手轻叩廊柱,惊起两只停驻的麻雀。醉梦艾攥紧裙角,耳尖比鬓边菊瓣还红:“谁……谁在等你。不过是来寻阿娘说的重阳糕。”话虽强硬,却挪不开半步。
苏晚凝低笑着走近,衣袂带起的风掀起她一缕青丝。他伸手将发丝别回耳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那可巧了,我寻的也是糕——”话音未落,忽而俯身凑近,温热气息扫过她簪花的鬓角,“醉姑娘亲手做的重阳糕。”醉梦艾慌得后退,却撞进他早已张开的臂弯,抬头望见他眼底跳动的笑意,像极了西子湖面上跃动的碎金。
醉梦艾脸颊发烫,正欲挣脱,忽听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铃声。苏晚凝却不肯松手,反而将她鬓边歪斜的□□扶正,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耳垂:“莫急,且听这笛声配重阳,可还应景?”话音未落,他已重新执起竹笛,唇畔漾开温柔笑意。
笛声再次响起,曲调忽而转为欢快。醉梦艾垂眸,见苏晚凝腕间茱萸绳上,不知何时系了枚小巧的银铃铛,随着吹奏的动作叮咚作响。那声音混着笛声与菊香,倒比母亲酿的桂花蜜还要清甜。她悄悄抬眼,望见苏晚凝专注的眉眼,凤眸微阖,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轻贴着竹笛,整个人仿佛浸在鎏金的秋光里。
“阿姐!”清脆的呼喊打断了两人的旖旎。九妹醉梦泠提着粉纱裙,裙摆绣着的银鱼在阳光下粼粼生辉,从月洞门处奔来,“母亲叫我们去前院,说是……”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捂住嘴,狡黠地眨眨眼,“呀,打扰三姐姐和苏公子了?”
醉梦艾如受惊的兔子般后退,却被苏晚凝不着痕迹地护在身后。他收起竹笛,温声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醉梦泠歪着头,发间的珍珠步摇跟着晃动:“母亲说,聂公子和燕子大哥他们都来了,今日要办茱萸会,还备了许多重阳糕呢!”
“那快些去吧。”苏晚凝笑着侧头看了眼醉梦艾,见她仍低垂着头,耳尖通红,不由轻声道,“再不去,怕是要被大姐她们打趣了。”醉梦艾咬着唇,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眸中满是促狭与温柔,心跳又快了几分。她轻“嗯”一声,提着裙裾跟在醉梦泠身后,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苏晚凝倚在廊柱旁,朝她挥手,月白色衣袂被风吹起,腰间的青玉兔佩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前院的茱萸架下,醉家姐妹与各自的心上人已聚作一团。大姐醉梦香身披金线绣着黑豹图腾的鹅黄披风,正笑盈盈地将一盅菊花酒递给聂少凯,玉腕上的琥珀镯子随着动作轻响;二姐醉梦甜则倚在燕子严身侧,用簪着金步摇的鬓发掩住羞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上绣的凤凰牡丹纹。
醉梦艾刚踏入庭院,就被眼尖的五姐醉梦红拉住。醉梦红一袭火红襦裙上银线勾勒的猫爪图案栩栩如生,她眨着狡黠的杏眼,故意提高声调:“瞧瞧咱们三妹,簪着菊儿红着脸来,莫不是被苏公子的笛声勾了魂儿?”话音未落,满院响起轻笑声。
苏晚凝从容迈步跟上,从袖中取出个锦盒,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露出里面一对玉兔形状的茱萸香囊:“特意请绣坊赶制的,艾儿一个,诸位姐姐与夫人们各有一份。”醉梦艾望着锦盒里那只绒毛细腻的银兔,耳朵上还缀着她最爱的桂花,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又痒又暖。
八妹醉梦熙突然挤过来,她白色劲装外随意披着狼毛披风,腰间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苏公子这心思,可比我练刀还细致!”她转头冲醉梦艾挤眉弄眼,“三姐姐可得收好了,别让兔子跑咯!”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九妹醉梦泠捧着香囊,望着不远处的觅两哥哥,粉纱裙上的银鱼仿佛也在随着她雀跃的心摆动。母亲林秀琪从屋内走出,鬓边斜簪着素雅的白菊,见这满院热闹景象,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都别闹了,快来尝尝新蒸的重阳糕,你父亲还备了诗会,可要好好比试比试。”
醉梦艾低头轻嗅香囊,桂花混着茱萸的香气萦绕鼻尖。她偷偷抬眼,见苏晚凝正与父亲醉合德交谈,月白长衫在秋风中轻扬,偶尔回头望向她时,眼底盛着比重阳日头更暖的光。
诗会设在临水的画舫上,雕花窗棂大开,秋风卷着菊香涌入舱内。醉合德抚着青竹纸扇,含笑望着满堂小辈:“既逢佳节,便以‘秋’为题,不拘格律,尽兴即可。”话音未落,醉梦红已晃着腰间铜铃跳起来,火红裙摆扫过案几上的宣纸:“我先来!”她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龙飞凤舞:“霜染丹枫猫戏叶,酒温□□月盈杯。”
“好个灵动的句子!”冯广坪率先鼓掌,眼中映着恋人飞扬的神采。醉梦甜抿着唇轻笑,在燕子严耳边低语几句,后者便替她铺开素绢,鹅黄衣袖垂落时,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响:“我也试一首——篱畔鸡啼惊晓露,砚中墨润写秋词。”
醉梦艾攥着苏晚凝悄悄塞来的桂花糖糕,耳尖发烫。她望着舱外渐沉的夕阳,粼粼波光中,白鹅划开碎金般的倒影。正出神时,苏晚凝的声音擦着耳畔落下:“我的小兔子若被难住了,可要向我求救?”他指尖轻点她簪菊的鬓角,袖中飘出若有似无的檀香。
“谁、谁要你帮忙!”醉梦艾慌忙后退,却撞翻了案上的青瓷笔洗。清水泼向宣纸的刹那,苏晚凝眼疾手快抽走画纸,另一只手稳稳扶住笔洗,掌心还残留着她发间沾来的露水:“当心。”他低头时,额前碎发扫过她泛红的脸颊,“莫急,慢慢想。”
八妹醉梦熙突然从船舷探进头来,狼尾辫随着动作晃荡:“三姐姐莫怕!大不了学我——”她拔出腰间短刀,在木柱上刻下歪歪扭扭的字迹,“秋风卷落叶,刀剑荡不平!”惹得众人哄笑,觅风红着脸将她拽回座位,白色披风扫落了几片飘落的银杏叶。
醉梦艾望着满纸狼藉,又偷瞄苏晚凝正在帮她重新铺纸的模样。他垂眸专注的神态,与方才吹笛时别无二致,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温柔得不可思议。她咬了口糖糕,甜味在舌尖化开,忽然提笔蘸墨,笔尖落下时,耳畔似乎又响起那缕缠绕菊香的笛韵。
醉梦艾的笔尖悬在宣纸上,墨汁将落未落。苏晚凝适时递来一方镇纸,温润的青玉雕成兔形,正是与他腰间玉佩成双的物件。“莫慌,”他的声音裹着轻笑,“你瞧那船头,雁阵正往南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暮色中的天空被染成琥珀色,一队大雁排着整齐的队列掠过画舫,翅膀划过空气的声响与舱外的水声交织成韵。
“有了!”醉梦艾忽然展眉,笔尖如灵兔跃动,“霜浸青萝藏玉兔,笛穿金桂落秋鸿。”她搁下笔,耳尖还泛着红,却悄悄用余光打量苏晚凝的反应。只见他垂眸凝视诗句,凤眸里盛着盈盈笑意,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玉镇纸:“我的小兔子,果然比月宫里的还要灵慧三分。”
舱内突然响起鼓掌声。醉梦青不知何时倚在舱门,青纱裙上暗绣的蛇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三妹这诗,倒是把某人的心思都写透了。”她朝苏晚凝挑眉,挽着书生何童的衣袖晃了晃,“瞧瞧人家,连定情信物都藏在诗里。”何童被说得耳尖发红,慌忙低头整理衣襟上的墨竹纹。
七妹醉梦紫摇着折扇踱过来,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步伐轻摆。她扫过诗句,忽然狡黠一笑:“既是‘笛穿金桂’,苏公子何不现场奏一曲,也应应景?”此言一出,满舱起哄声四起。纳兰京顺手拿起案上的箜篌拨了个音,笑着附和:“正愁这诗缺了乐声。”
醉梦艾攥紧裙角,偷偷拽了拽苏晚凝的衣袖。却见他从容起身,月白长衫在晚风中扬起,腰间玉兔玉佩与她鬓边□□遥相呼应。竹笛横于唇边的刹那,他偏头冲她眨了眨眼,笛声便如水般漫开——正是那日在回廊下,她最爱的那支小调,音符裹着暮色中的菊香,在画舫内萦绕不去,惊得舱外的锦鲤都聚在船舷,尾鳍搅碎了一河星子。
笛声渐歇,画舫内却仍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余韵。醉梦泠晃着裙摆上的银鱼坠子,踮脚凑到苏晚凝跟前:“苏哥哥这曲子里,藏着好多说不出口的话呢!”她狡黠地冲醉梦艾眨眨眼,惹得满舱又是一阵轻笑。醉梦艾的脸腾地红透,慌乱间打翻了案上的茶盏,温热的茶水泼在裙裾上,洇开浅浅的水痕。
“当心。”苏晚凝早已掏出绣着玉兔的帕子,半跪在地替她擦拭,发间的玉冠随着动作轻晃。他垂眸时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怎么总这般毛手毛脚?”醉梦艾想往后躲,却被他温热的指尖轻轻按住,“别动,再弄脏了可要心疼死我了。”
八妹醉梦熙突然拎着酒壶跳上案几,白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都别光顾着打趣三姐姐!来,干了这杯重阳酒,明日好登高!”她仰头饮尽杯中酒,豪迈地抹了抹嘴角,狼尾辫甩在身后,“等我闯荡江湖归来,定要带最稀罕的玩意儿给你们!”觅风在一旁默默替她整理歪斜的披风,眼底满是纵容。
母亲林秀琪端着新烤的重阳糕走进舱内,鬓边的白菊沾着些许暮色。她看着满堂笑闹的小辈,眼角眉梢都是温柔:“都歇一歇,尝尝刚出炉的糕点。”说着,将一盘印着茱萸纹的糕点递给醉梦艾,“阿艾,这盘是特意给你留的,里头放了你最爱吃的桂花蜜。”
醉梦艾接过糕点,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甜香。她偷偷瞥向身旁的苏晚凝,见他正专注地替自己剥着糖炒栗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栗子壳轻轻剥开,露出金黄油亮的果仁。“张嘴。”他忽然将栗子递到她唇边,凤眸里盛着比蜜糖更甜的笑意,“尝尝,可够软糯?”
画舫外,暮色渐浓,西子湖面泛起细碎的银光。醉梦艾咬着栗子,感受着唇齿间的香甜,忽然觉得,这样平凡又温暖的日子,大抵就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了。
画舫随着水波轻轻摇晃,烛火在琉璃灯罩里明明灭灭。醉合德抚着胡须,将众人的诗句仔细叠好收进紫檀木匣,忽然笑道:“既是重阳,不如效仿古人,来一场‘曲水流觞’?”话音刚落,醉梦红已欢呼着跳起来,火红裙摆上的银线猫爪在烛光下闪烁,“我去拿酒盏!”
不多时,众人移步船头。醉梦泠蹲在水边,粉纱裙拖在身后,绣着银鱼的裙摆几乎垂入湖面。她小心翼翼地将雕着茱萸纹的青瓷盏放入水中,转头冲众人笑道:“可要看好了,鱼儿们莫要来捣乱!”觅两哥哥站在她身后半步,目光温柔地替她拢住被风吹乱的发丝。
酒盏顺着水流缓缓漂动,醉梦熙突然抽出短刀,在半空虚劈一记:“看我来添些趣味!”刀锋带起的劲风掠过水面,惊得酒盏突然加速。众人哄笑声中,酒盏停在醉梦青面前。何童连忙替她斟满菊花酒,轻声道:“小心醉了。”醉梦青唇角微扬,青纱裙上暗绣的蛇纹随动作蜿蜒,仰头饮尽时,耳坠上的青玉珠子轻轻摇晃。
轮到醉梦艾时,苏晚凝悄悄往她掌心塞了块桂花糖。“若是不胜酒力,”他俯身低语,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簪菊的鬓角,“就含着糖,我替你挡下这杯。”醉梦艾望着他眼底的温柔,心跳如擂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兔形镇纸。酒盏停在她面前的刹那,一阵夜风突然掠过,将她鬓边的□□吹落,正巧掉进酒盏里。
“这可是好兆头!”醉梦紫摇着折扇笑道,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动作轻轻摆动,“菊落酒中,岁岁长安!”纳兰京已笑着倒满酒盏,琥珀色的酒液中,□□舒展花瓣,宛如在水中绽放。醉梦艾抬眼望向苏晚凝,见他正托着盏底,笑意盈盈地与她对视。
众人的祝福声中,醉梦艾轻抿一口。酒液入口微苦,却在舌尖化作桂花的清甜,混着苏晚凝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萦绕在唇齿间。远处的西湖笼罩在朦胧月色里,画舫上的欢声笑语与水波轻响交织,恍惚间,仿佛连时光都醉在了这温柔的重阳夜。
夜风渐凉,醉梦艾忍不住轻颤,苏晚凝见状,二话不说解下身上月白色锦袍,轻轻披在她肩头。锦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檀香,将她整个人温柔地包裹起来。“当心着凉。”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伸手将她耳畔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泛红的脸颊。
此时,大姐醉梦香牵着聂少凯走了过来。醉梦香身披的鹅黄披风上,金线绣就的黑豹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挑眉笑道:“哎哟,瞧瞧这对儿,真是羡煞旁人。”聂少凯则笑着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给醉梦香,“这是特意为你求的茱萸香囊,保平安的。”
醉梦甜和燕子严在一旁摆开棋盘,准备对弈。醉梦甜橙色的衣袖垂落在棋盘边,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一局,我可要赢你。”她抿着唇,眼神里满是认真。燕子严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好,我等着娘子赐教。”
八妹醉梦熙突然跳上船头的高凳,展开一张泛黄的地图,大声说道:“等我明日出发,就要沿着这条路线闯荡江湖!”她的白色劲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觅风站在她身旁,眉头微皱,语气却满是宠溺:“万事小心,若受了委屈,记得回来。”
醉梦泠蹲在水边,看着水中倒映的月影,突然伸手轻轻触碰水面,涟漪荡开,月影碎成点点银光。觅两哥哥站在她身后,递来一件披风,轻声说:“披上吧,别冻着。”醉梦泠回头,笑容比月光还要甜美。
醉梦艾靠在苏晚凝身旁,望着眼前热闹而温馨的场景,心中满是暖意。远处的西湖上,零星几点渔火闪烁,与天上的繁星相映成趣。她轻轻嗅了嗅鬓边的□□,淡雅的香气混合着苏晚凝身上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将头往他肩上靠了靠。苏晚凝察觉到她的动作,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在这静谧而美好的重阳夜里,所有的温柔与爱意,都化作了眼底的星光,流淌在彼此心间。
正当众人沉浸在重阳夜的欢愉中时,湖面忽然飘来一阵细碎的歌声。醉梦兰拽了拽南宫润的衣袖,蓝色襦裙上暗绣的鼠纹随着动作轻轻起伏:“这曲子好生耳熟。”六妹自幼听觉敏锐,此刻她歪着头,发间蓝宝石簪子折射出微光。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叶小舟拨开薄雾驶来,船头立着位抱琵琶的女子,水蓝色纱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是江南曲坊的清音姑娘!”醉梦红踮脚张望,火红裙摆扫过甲板发出窸窣声响。冯广坪顺手将她往后带了半步,生怕她跌进水里:“当心些,莫要莽撞。”清音姑娘的琵琶声渐急,醉梦熙突然抽出短刀在空中划出银弧,白色劲装猎猎作响:“这曲子配刀舞倒合适!”觅风无奈地笑,解下披风铺在甲板上,生怕她赤足着凉。
醉梦艾往苏晚凝怀里缩了缩,月白锦袍的下摆垂落遮住她的绣鞋。苏晚凝察觉到她的不安,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莫怕,不过是游船卖艺。”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忽然想起白日里她簪菊时,指尖沾着的那滴晨露。
琵琶声戛然而止,清音姑娘敛衽行礼:“听闻醉府今日重阳雅集,小女子斗胆献丑。”她目光扫过众人,忽然停在醉梦艾鬓边的□□上,“这位姑娘的簪花,倒让我想起一首旧曲。”说罢轻拨琴弦,婉转歌声裹着菊香飘来:“月照回廊玉兔栖,笛声三弄惹相思……”
醉梦艾的耳垂瞬间烧起来,她攥紧苏晚凝的衣袖。苏晚凝却轻笑出声,从袖中摸出枚银簪。簪头是只跃动的玉兔,红宝石眼睛在月光下似要滴出血来:“早说要送你生辰礼,倒被这曲子抢了先。”他替她取下旧簪,动作轻缓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我的小兔子,该换支新簪了。”
画舫上爆发出哄笑,醉梦泠举着酒盏蹦跳过来:“三姐姐的新簪子比我的银鱼还好看!”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青纱裙上的蛇纹随着笑意轻颤:“苏公子这心思,怕是把江南银楼都翻遍了。”夜风卷着众人的笑闹掠过湖面,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白鹭,羽翼划破月光,将这夜的温柔搅成了满湖碎银。
醉梦艾望着发间崭新的玉兔银簪,耳尖发烫得几乎要融化。苏晚凝指尖还悬在她鬓边,袖口的檀香混着新簪的银锈味,将她团团裹住。忽然,甲板传来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九妹醉梦泠捧着堆重阳糕跌跌撞撞跑来,粉裙上的银鱼刺绣沾着糕点碎屑,“三姐姐快看!母亲说要给新簪子配新糕!”
醉梦红眼疾手快捞起块印着兔子纹样的糕点,火红裙摆扫过众人,惊得画舫微微晃动:“这糕做得比三妹还娇俏!”她咬下一口,腮帮子鼓成圆团,“冯郎你尝,桂花蜜都要淌出来了。”冯广坪无奈地替她擦去嘴角的糖霜,粗粝的指腹与她袖口绣着的猫爪形成奇妙反差。
“既是新簪配新糕,”醉梦紫摇着折扇踱过来,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步伐轻摆,“不如再来支新曲?”纳兰京早心领神会,指尖在箜篌上拨出一串清越音符。八妹醉梦熙突然将短刀入鞘,扯着嗓子喊道:“我来唱!”她扯开白色劲装领口,狼尾辫在身后甩得笔直,“上次在沧州学的曲子,保准热闹!”
歌声混着乐声炸开时,醉梦艾被苏晚凝轻轻拉到船舷边。湖面不知何时升起薄雾,将月光揉成碎银撒在水波上。“当心。”苏晚凝的手臂虚虚圈住她,青玉兔佩在两人之间轻轻相碰,“你瞧那雾里的灯影,像不像你绣帕上的云纹?”
醉梦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几艘游船的灯笼在雾中明明灭灭,恍惚间竟真如她用金线绣的流云。正看得出神,忽觉肩头一沉——苏晚凝不知何时将她散落的青丝绕在指间,动作轻得像在绾住一缕月光:“明日带你去灵隐寺看真正的云海,可好?”
话音未落,醉梦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哎哟,这是要偷偷约明日的会?”她橙色衣袖上绣的凤凰正对着两人歪头,发间金步摇随着笑声叮咚作响。燕子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替醉梦甜理好被风吹乱的鬓发:“莫要打趣他们了,快些,该玩击鼓传花了。”
画舫上再度热闹起来,鼓点声中,醉梦艾望着苏晚凝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觉得,这平凡的夜比任何珍宝都珍贵。鬓边的玉兔银簪随着动作轻晃,仿佛要跃入眼前这片盛满月光与欢笑的秋夜里。
鼓点骤停,雕花檀木花球正巧落在醉梦兰怀中。六妹身着的宝蓝色襦裙微微发颤,裙上暗绣的鼠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她攥着花球的指尖捏出苍白的指节,发间蓝宝石簪子随着紧张的动作轻轻摇晃。南宫润见状,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挪了挪,袖口绣着的书卷纹样蹭过她的衣摆:“莫慌,不过是吟诗助兴。”
“要吟就吟有趣的!”醉梦红突然跳起来,火红裙摆上的银线猫爪随着动作张牙舞爪,“不如以在场情人为题,不许藏着掖着!”此言一出,画舫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笑闹。醉梦甜的耳垂瞬间红透,藏在燕子严身后揪着他的衣袖,橙色衣摆上绣着的并蒂莲被攥出褶皱。
醉梦兰咬着唇思索片刻,忽然展眉轻吟:“砚底墨痕藏小字,灯前低语数更声。”她偷瞄眼南宫润,见对方望着自己的凤眼里盛满笑意,藏在袖中的手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醉梦紫摇着折扇轻笑,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动作摆动:“六妹妹这诗,倒比蜜饯还甜三分。”
轮到醉梦艾时,苏晚凝早已将温热的桂花酿塞进她掌心。她望着杯中游动的菊花,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我的小兔子,可要我替你解围?”醉梦艾攥紧他递来的玉兔银簪,深吸一口气:“笛绕回廊惊落月,簪沾菊露暖生香。”话音未落,满船的起哄声几乎掀翻画舫,苏晚凝笑着抬手替她挡住众人调笑的目光,月白衣袖垂落时,露出腕间与她相配的茱萸绳。
八妹醉梦熙突然从桅杆上倒挂下来,白色劲装的衣襟散开,露出内衬绣着的狼头图腾:“都别酸了!来比试比试拳脚!”觅风无奈地摇头,解下披风铺在甲板上生怕她着凉,却也跟着挽起袖子。夜色渐深,画舫上的欢笑声惊起一群白鹭,羽翼掠过湖面,搅碎了倒映在水中的漫天星辰。
醉梦熙与觅风的比试才拉开架势,甲板突然剧烈晃动。醉梦泠“呀”地一声扑进觅两哥哥怀里,粉纱裙上的银鱼刺绣擦过甲板,惊得船舷边的酒盏叮当作响。醉合德扶着舱门笑道:“莫要闹得过火,这画舫可经不起狼崽子撒欢!”话音未落,醉梦香已拽着聂少凯闪到船头,鹅黄披风上的黑豹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不如换个巧技?我与少凯新学了投壶。”
苏晚凝顺势将醉梦艾护在身后,月白锦袍扫过她发间的玉兔银簪。“可要去瞧瞧?”他的指尖划过她泛红的耳垂,忽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方才藏的桂花糖糕,还热乎着。”醉梦艾望着油纸里印着兔子纹样的糕点,想起白日里簪菊时他倚在桂树下吹笛的模样,心跳又乱了节拍。
此时醉梦甜已摆好投壶器具,橙色衣袖挽到手肘,露出腕间翡翠镯子:“二姐夫可要让着我些。”燕子严笑着点头,却在箭矢离手时故意偏了半寸。醉梦红见状,揪着冯广坪的衣领往前推:“猫爪子可不能输给鸡翅膀!”火红裙摆扫过地面,惊起几片飘落的银杏叶。
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青纱裙上暗绣的蛇纹随着笑意蜿蜒:“三妹,你瞧他们闹得,倒像回到了儿时。”何童替她拂去发间菊瓣,书生袍角沾着的墨香混着桂子气息。醉梦艾咬了口糖糕,甜丝丝的桂花蜜在舌尖化开,望着不远处醉梦兰与南宫润低声对诗的模样,忽然觉得这般烟火人间,远比传说中的仙宫更让人眷恋。
“在想什么?”苏晚凝的声音擦着耳畔落下,他不知何时折了枝残菊,正将花瓣轻轻别在她发间,“莫不是在盘算明日灵隐寺的云海?”醉梦艾抬头,撞见他眼底流转的星光,与画舫外西湖上粼粼的波光融作一片。夜风裹着众人的笑闹与菊香拂过,将这重阳夜的温柔,细细织进每个人的衣角。
正当醉梦香与聂少凯投壶正酣时,湖面突然飘来一阵细密的雨丝。醉梦泠率先仰头,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是重阳的雨!”粉纱裙上的银鱼在雨幕中泛着微光,她兴奋地伸手去接雨珠,觅两哥哥立刻将披风罩在她头顶,自己的肩头很快洇出深色水痕。
“快些进舱!”林秀琪从舱内探出身,鬓边白菊沾了雨珠,更显素雅。她身后,醉合德已重新摆好笔墨纸砚,笑着招呼:“雨中秋兴,正适合赋诗!”众人忙不迭收起玩闹的器具,水珠顺着画舫的飞檐坠落,在甲板上敲出细碎声响。
醉梦艾被苏晚凝半揽着往舱内走,月白锦袍将她裹得严实。“当心路滑。”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温热透过层层衣料传来。醉梦艾低头,见自己裙摆上的兔纹正与他腰间玉佩的玉兔遥遥相对,耳尖又泛起红晕。
舱内烛火重新点亮,晕黄的光将雨幕染成琥珀色。醉梦紫摇着折扇轻笑,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沾了潮气:“这场雨倒应了三妹诗里的‘落月’,只是不知苏公子的笛声,能否驱散雨云?”纳兰京已默契地取出箜篌,弦音如潺潺流水漫开。
醉梦红突然扯过冯广坪的衣袖,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朱砂:“我画只雨中猫!”火红裙角扫过案几,惊得墨汁溅在冯广坪的衣襟上。他不恼反笑,索性脱下外衫铺在桌上当画布,露出内衬绣着的麦穗纹样——那是他农场里最得意的作物。
醉梦艾握着毛笔,望着窗外雨打残荷的景象,忽然想起白日里回廊下的笛声。笔尖落下时,苏晚凝已悄然站在她身后,替她磨墨的手腕上,茱萸绳与她发间银簪轻轻相碰:“我的小兔子,这次要写雨打玉兔,还是笛声穿雨?”他的呼吸扫过她沾着雨丝的鬓发,惊得她笔下绽开一朵歪斜的菊,却比任何工整的诗句都动人。
雨声渐密,敲打在画舫的雕花窗棂上,宛如一首天然的乐章。醉合德抚着胡须,目光扫过满堂小辈,笑着提议:“既然雨阻归途,不如以‘雨中重阳’为题,各展才思?”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应和,气氛愈发热烈。
醉梦香将鹅黄披风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内里绣着黑豹图腾的劲装,提笔蘸墨,目光如炬:“我先来!”她的字迹刚劲有力,“雨击平湖豹影动,风摇丹桂酒香浓。”聂少凯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欣赏,轻轻为她抚平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醉梦甜则依偎在燕子严怀中,橙衣上的凤凰纹样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她咬着唇思索片刻,轻声念道:“雨湿鸡冠花欲睡,灯昏绣枕语初浓。”话音未落,便羞红了脸,埋首在燕子严胸前,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醉梦艾握着笔,有些局促不安。苏晚凝见状,悄悄在她掌心塞了颗桂花糖,低声道:“莫急,慢慢想。你的每一句诗,在我听来都胜过世间万千华章。”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让她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醉梦红跪坐在案前,火红裙摆铺散在地,像一朵盛开的火焰。她一手握着笔,一手抓着冯广坪的衣袖,笑嘻嘻地道:“我这诗可有趣——雨里猫儿寻暖处,檐前犬子抖珠丛。”冯广坪无奈又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引得她发出一声猫似的轻叫。
醉梦兰身着蓝裙,安静地坐在南宫润身旁。她的诗句带着几分婉约:“雨叩寒窗惊鼠梦,风翻书卷乱诗踪。”南宫润温柔地为她添了盏热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醉梦紫摇着折扇,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动作摇曳生姿:“我这诗,可要艳惊四座——雨洗狐裘光潋滟,灯摇玉影韵朦胧。”纳兰京抚掌大笑,为她斟满一杯美酒。
醉梦熙大大咧咧地将长刀横在膝上,白色劲装还带着雨水的潮气:“我的诗没你们那么文雅,就一句——雨战江湖狼影疾,风歌万里侠心雄!”觅风望着她意气风发的模样,眼中满是骄傲与担忧,默默将披风又往她身上紧了紧。
醉梦泠倚在觅两哥哥怀里,粉裙上的银鱼仿佛也在随着雨声游动。她歪着头,奶声奶气地念道:“雨落西湖鱼吐泡,船摇烛火我撒娇。”众人被她的天真烂漫逗得哈哈大笑,觅两哥哥则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眼里满是温柔。
醉梦艾望着热闹的众人,又看了看身旁专注凝视自己的苏晚凝,心中满是温暖。她低头思索片刻,终于落笔:“雨润兔簪花影乱,笛穿秋水韵声长。”苏晚凝看着诗句,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在这雨声潺潺的重阳夜,两颗心靠得更近了。
雨势渐缓,画舫外的西湖蒙上一层薄雾,宛如淡青色的绢纱。醉合德将众人的诗稿收进竹匣,笑着站起身:“时辰不早了,该送诸位小友回去了。”林秀琪从内舱取出几盏莲花灯,烛火在剔透的琉璃罩里轻轻摇曳:“路上照个亮,当心脚下湿滑。”
醉梦艾站在船头,望着苏晚凝接过一盏绘有玉兔捣药的莲花灯。月白色锦袍经过雨水浸润,更显清俊,他抬手将灯系在船舷,青玉兔佩与她发间银簪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明日巳时,我在灵隐寺山门前等你。”他低声道,指尖掠过她被雨丝打湿的睫毛,“若贪睡迟到,我便学那吴刚伐桂,直到你肯露面为止。”
醉梦艾耳尖发烫,正要开口,却被身后的醉梦红抢先一步:“哎哟苏公子,这话该写成诗才对!”火红裙摆扫过甲板,惊起几星水花,“不如就叫《玉兔盼月图》?”冯广坪连忙扶住她晃悠的肩膀,粗粝的掌心蹭过她袖口的猫爪刺绣,眼底满是无奈。
八妹醉梦熙已经提着长刀跳上码头,白色劲装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明日我便要启程闯荡江湖,诸位可莫要想我!”觅风默默替她系紧披风,狼毛领子里露出半块甜糕——那是她今早偷藏的点心。醉梦泠抱着莲花灯,粉裙上的银鱼在雾中闪烁:“八姐姐早去早回,我等你带江湖故事回来!”
临别时,醉梦艾将绣着玉兔的帕子塞进苏晚凝掌心。他展开帕子,见边角绣着半朵残菊,正是今日簪在她鬓边的那支。“雨珠沾了菊香。”她轻声道,不敢看他的眼睛,“留着……避雨。”苏晚凝忽然轻笑,将帕子仔细折好收入袖中:“原是我该送你避雨的物件,倒让我的小兔子操心了。”
画舫缓缓离岸,醉梦艾站在船头,望着岸上苏晚凝手中的莲花灯渐成小点。夜风裹着残留的菊香与檀香拂过,她摸了摸鬓边的玉兔银簪,忽然觉得,这被雨打湿的重阳夜,竟比任何晴日都要温暖明亮。远处的灵隐寺传来隐约的钟声,与记忆中的笛声重叠,在渐散的薄雾中,织就一幅永不褪色的秋日闲逸图。
自重阳夜一别,西湖的秋意愈发浓重。醉梦艾每日晨起,总会对着铜镜簪花,指尖抚过玉兔银簪时,耳畔便会响起苏晚凝那句“灵隐寺山门前等你”。第七日清晨,她终于按捺不住,提了竹篮装满桂花糕,踏着满地银杏叶往山下走去。
灵隐寺的晨钟撞破薄雾时,苏晚凝早已倚在石狮子旁。他今日换了藏青色锦袍,腰间新系的茱萸绳上坠着两枚银杏叶形状的银饰,见她走近,凤眸弯成月牙:“我数着钟声敲了二十八下,还以为小兔子被露水粘住了脚。”说着伸手替她理正歪斜的步摇,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寺内香火缭绕,两人并肩走过刻满经文的回廊。苏晚凝忽然停步,指着廊下正在啄食的灰兔:“瞧,是你的族亲。”醉梦艾被逗得轻笑,竹篮里的桂花糕香气引得灰兔竖起耳朵。她掰下一小块糕点,蹲下身时,苏晚凝已伸手扶住她的后腰,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衣料传来。
与此同时,醉府内也热闹非凡。醉梦红举着鸡毛掸子追着偷吃鱼干的野猫跑过庭院,火红裙摆扫落满架秋海棠;醉梦泠趴在绣架前,将前日重阳夜的雨景绣进绢帕,粉线在银针下化作粼粼波光;醉梦熙正在教九妹舞剑,白色劲装与粉红色裙裾交相翻飞,惊得院角的老母鸡扑棱着翅膀躲进草垛。
晌午时分,醉合德摇着折扇从私塾归来,正撞见林秀琪在厨房蒸重阳糕。“今年的糕该多放些核桃。”他捻起一块桂花蜜尝了尝,眼角笑出细纹,“等明日让孩子们都回来,热热闹闹再聚一回。”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醉梦紫的笑声,她挽着纳兰京的手臂,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暮色降临时,醉梦艾与苏晚凝坐在山巅。夕阳将远处的西湖染成琥珀色,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梅花酥:“下山时见你盯着糕点铺瞧了三回。”醉梦艾咬下一口,酥皮簌簌落在他肩头,正要伸手去拂,却被他握住手腕。“别动。”他的声音低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唇畔,“有糖屑……”
山下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时,醉梦艾忽然想起重阳夜的画舫。那时的雨,那时的诗,还有众人笑闹的模样,此刻都化作眼底温柔的光。苏晚凝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揽着她的肩轻声道:“往后每个重阳,我都陪你簪菊听笛。”风掠过满山红叶,将这句话吹得很远,很远。
而在醉府,醉梦甜正与燕子严在院中摆棋,棋盘上的棋子映着月光;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数着天上的星子;醉梦青伏在何童膝头,听他念新写的诗句。远处传来醉梦熙豪迈的笑声——她终究没走成,说是要等觅风学会使剑再闯荡江湖。
秋夜的风裹着桂花香与烟火气,掠过每个人的衣角。这样平凡的日子,没有惊涛骇浪,却比任何传奇都动人。就像醉梦艾发间的玉兔银簪,在月光下静静闪耀,见证着岁月里那些细碎却珍贵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