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私定

    月下花影婆娑处,四姐醉梦青倚着缠绕古藤的雕花石栏,腕间银铃轻响,蛇形图腾在朦胧月色下若隐若现。她抬眼望向对面手持竹箫的何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听他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心跳声与簌簌落花一同坠入夏夜的温柔里。

    月色漫过开满夜合花的回廊,醉梦青腕间的蛇形图腾随动作隐现微光,她倚着何童递来的竹伞,任他将同心结系在发间,花瓣落在誓言里,染香了夏夜的每一缕风。

    暮春的西子湖笼着层薄纱般的雾霭,醉府后花园的夜合花却开得愈发浓烈。四姐醉梦青赤足踩在九曲回廊的青石上,月白色襦裙下摆绣着银线盘绕的蛇纹,随着步伐若游龙摆尾。她乌发松松绾成堕马髻,斜插的青玉簪坠着细链,走动时轻碰耳畔的蛇形银饰,发出细碎声响。

    "阿青!"竹箫清越的声音自月洞门外传来。何童抱着一摞书卷闪进来,藏青色长衫沾着夜露,发间还别着半朵沾了尘土的海棠。醉梦青慌忙将手腕上的银铃护在袖中——那是她蛇女本源的封印之物,稍有异动便会发出摄人心魄的音波。

    何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石栏前,却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耳尖泛红:"今日书院先生留了课业,来迟了......"他话音未落,醉梦青已从袖中掏出油纸包,杏花酥的甜香混着夜风飘来:"就知道你又顾不上用饭。"

    月光透过紫藤花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碎影。何童咬了口点心,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小兽,逗得醉梦青轻笑出声。她望着少年眉眼间的书卷气,想起白日里在私塾偷看他教书的模样——明明生得温润如玉,板起脸训诫顽童时却格外严厉。

    "下月乡试......"何童突然放下竹箫,喉结滚动,"若我能中举,便央父亲来提亲。"他攥着箫管的手指发白,目光却灼灼地盯着醉梦青泛着珍珠光泽的脸颊。

    湖面忽然吹来一阵风,夜合花簌簌落在醉梦青肩头。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上的蛇纹,冰凉的银铃贴着肌肤发烫。母亲总说蛇女命格孤煞,可此刻何童眼中的炽热,却比盛夏的日光还要灼人。

    "我等你。"她低头轻笑,腕间银铃随着心跳轻颤,惊起枝头宿鸟。何童忽然伸手,小心翼翼替她拂去发间花瓣,两人呼吸交缠的瞬间,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得醉梦青后退半步,耳尖通红:"该回去了,明日还要帮二姐染布......"

    何童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将半块杏花酥塞进嘴里。甜香在舌尖散开时,他忽然想起醉梦青说过的话——蛇类一生只认一个巢穴。而此刻,他的心里,早已被那个青衣女子盘成了温暖的窝。

    梅雨时节的西子湖笼着淡青色的纱帐,醉府后院的夜合花被雨水浸得愈发娇软。醉梦青立在游廊尽头,豆绿襦裙洇着水痕,发间青玉簪上的蛇形坠子在雨雾里泛着冷光。她望着被雨帘阻隔的月洞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发烫的银铃——那是她压制蛇女本源力量的法器,每逢心绪波动便会隐隐发烫。

    "当心着凉!"何童举着竹伞跌跌撞撞穿过雨幕,藏青长衫下摆沾满泥泞,怀中却牢牢护着用油纸裹好的书卷。他喘着气将伞倾向醉梦青,水珠顺着伞骨汇成晶莹的线,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声响,"先生临时加了课业,又遇着暴雨......"

    醉梦青接过伞柄时触到他冰凉的指尖,忽然想起母亲说过蛇类喜暖,下意识拢了拢浸透雨水的衣袖。何童却似看穿她的心思,从怀中掏出个布包:"早市买的桂花糖糕,还热乎。"甜香混着雨腥气扑面而来,她望着少年发梢滴落的水珠,忽然伸手替他擦去额角雨水。

    这唐突的举动惊得两人同时僵住。何童耳尖泛起薄红,慌乱间从袖中摸出枚红绳编就的同心结:"前日见你发间旧绳松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固执地抬手将同心结系在她发间。雨丝掠过少年微颤的睫毛,醉梦青望着他专注的侧脸,腕间银铃突然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

    "等我中了举人......"何童忽然开口,声音被雨声揉得发闷,"就去求父亲备下三书六礼。"他攥着伞骨的指节发白,眼中却盛满比晴日更耀眼的光。醉梦青心头一颤,蛇形图腾在腕间泛起微光,她慌忙垂下眼睫,却见雨水在青石板上晕开,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唤人收衣裳的声音,惊得醉梦青后退半步。何童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银铃骤然发出清越的声响。雨丝裹着夜合花的香气扑在脸上,醉梦青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想起大姐说过豹女天生敏锐,而此刻她却希望雨声再大些,好盖住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夏蝉初鸣的夜里,西子湖的水汽裹着夜合花的甜香漫进醉府。醉梦青立在九曲回廊的尽头,藕荷色襦裙上银线绣的蛇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她将沾着露珠的裙摆轻轻提起,发间新系的同心结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红影。忽有晚风掠过湖面,惊起栖息在柳梢的白鹭,她下意识护住腕间银铃,却见何童抱着青瓷食盒从月洞门匆匆跑来。

    "当心台阶!"醉梦青话音未落,何童已被藤蔓绊得踉跄。藏青长衫下摆沾满草屑,他却高举食盒憨笑:"书斋王婶教我做的酸梅汤,冰镇过的。"青瓷碗揭开时白雾升腾,酸甜气息混着少年身上的松墨香,醉梦青望着他额角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忽觉比冰镇梅子汤更沁人心脾。

    两人倚着雕花石栏分食梅子。何童说起今日私塾孩童学《诗经》时的趣事,讲到顽童将"关关雎鸠"念成"呱呱水鸭",惹得醉梦青笑弯了眼。她垂眸搅动碗中浮冰,见自己倒影里蛇形图腾在腕间若隐若现,笑容便淡了下去——母亲总说蛇女本源会招来灾祸,前日大姐醉梦香的豹纹在市集不慎显现,险些惊了路人。

    "在想什么?"何童忽然倾身,指尖悬在她发间欲落未落。醉梦青抬头时撞进他清亮的眼眸,月光正落在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里。少年耳尖泛红,却固执地取下她鬓边沾着的夜合花:"花瓣乱了。"说话间,他怀中滑落一卷画轴。

    醉梦青拾起展开,宣纸上竟是自己倚着石栏的模样。月色为她勾勒出朦胧轮廓,腕间银铃与蛇纹被细致描摹,连发间同心结的纹路都纤毫毕现。"前日......你教我画工笔时偷画的。"何童挠着头别开脸,声音低得像怕惊飞湖面的蜻蜓,"阿青这样好看,该被永远留住。"

    夜风突然卷着大片花瓣袭来,醉梦青下意识躲向何童撑来的竹伞。伞骨相撞发出轻响,她望着少年鼻尖的汗珠,腕间银铃突然发出温柔的震颤。远处传来八妹醉梦熙舞剑的呼喝声,混着九妹醉梦泠在湖心亭的歌声,却都比不上此刻何童轻声说"我会护着你"时,心跳震耳欲聋的声响。

    蝉鸣渐歇的戌时三刻,湖面蒸腾的暑气被暮色揉碎。醉梦青跪坐在游廊的竹席上,青纱外衫半褪,露出藕荷色中衣袖口处蜿蜒的蛇形暗纹。她正将新采的夜合花浸入瓷碗,忽听墙根传来窸窸窣响动,抬头便见何童猫着腰从月洞门钻进来,怀里鼓鼓囊囊地裹着油纸包。

    "当心!"她慌忙起身,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何童却像早有准备,变戏法似的掏出块绣着竹叶的帕子,稳稳兜住差点翻倒的瓷碗:"王婶教的花瓣胭脂,我帮你?"少年的指尖沾着墨渍,却格外轻柔地替她将花瓣汁抹在脸颊,染得醉梦青耳尖发烫。

    夜风掠过湖面时,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笑声。醉梦青侧耳细听,辨出是纳兰京又在笨拙地学吹埙。何童见状,突然从袖中摸出竹箫抵在唇边,清越的乐声混着夜合花香散开,惊得栖息在廊下的燕雀扑棱棱飞起。"他们说蛇类喜静。"他吹完一曲,目光落在她腕间微微发烫的银铃上,"可我总想让阿青多听些热闹声音。"

    醉梦青望着少年认真的眉眼,忽然想起白日里在市集撞见的情景——六姐醉梦兰被孩童误踩裙摆,鼠形本源险些显现,是南宫润脱下外袍及时遮挡。此刻她下意识抚上发间的同心结,低声道:"若有一日...我的蛇形被人瞧见..."话未说完,何童已用温热的掌心覆住她冰凉的手背:"那日在私塾,你为救跌落池塘的孩童,银铃失控吓哭了人。"他目光灼灼,"可我看见的,是你毫不犹豫跳进水里的模样。"

    湖面上突然炸开几朵莲花灯,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廊柱上摇曳生姿。何童从包裹里取出个木雕小盒,里面蜷着条栩栩如生的银蛇,蛇眼处嵌着两粒红宝石:"前日见你总盯着首饰铺的蛇形簪子..."他声音渐弱,却见醉梦青轻轻将银蛇别在发间,青玉簪与同心结相映成趣。

    "阿青!"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的呼唤,"快来帮我捉偷米的老鼠!"醉梦青慌忙起身,却被何童拉住衣袖。少年红着脸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低声道:"明日辰时,我在断桥等你,带你去看新开的荷花。"她点头应下,转身时裙摆扫落瓷碗,花瓣胭脂泼在青石板上,宛如一幅未完成的画卷。

    夜露渐重时,醉梦青将最后一瓣夜合花浸入陶罐。她赤足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月白中衣下摆绣着的墨色蛇纹随着动作蜿蜒游动,发间银蛇钗与同心结相互碰撞,发出细碎清响。忽听得墙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她慌忙推开雕花窗,只见何童举着油纸灯笼立在月桂树下,藏青长衫肩头落满细碎的花瓣。

    “当心着凉。”何童翻过低矮的围墙,从怀中掏出件藕荷色披风。灯笼暖光里,他瞥见案上排列整齐的陶罐,目光落在罐中漂浮的花瓣:“又在制香?”醉梦青点头,玉白的指尖划过陶罐边缘:“前日见二姐被蚊虫扰得睡不好,想试试夜合花的驱虫方子。”说话间,腕间银铃突然发出嗡鸣,蛇形图腾泛起微光——是院外传来陌生脚步声。

    何童反应极快地吹灭灯笼,将醉梦青护在身后。月光透过窗棂在他侧脸投下锋利的阴影,少年握紧腰间竹箫的指节泛白。脚步声渐近,醉梦青正要催动银铃,却听院角传来八妹醉梦熙爽朗的笑声:“风哥哥,你这翻墙的功夫还不如我家的花猫!”

    两人相视而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何童重新点亮灯笼,烛光摇曳中,醉梦青看见他耳尖泛红:“明日...我寻了本前朝香谱,教人制安神香的。”他从袖中掏出泛黄的书卷,又摸出个油纸包,“还有你爱吃的桂花蜜糕,特意让王婶多加了松子。”

    醉梦青接过蜜糕时,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她忽然想起前日暴雨,何童冒雨送来晾干的书卷,说怕私塾浸水坏了典籍。那时少年浑身湿透,却笑得眉眼弯弯:“淋湿衣裳事小,误了阿青看书可不行。”此刻月光温柔,蜜糕的甜香在唇齿间散开,她望着何童认真翻看香谱的侧脸,腕间图腾的光芒与心跳同频。

    “阿青!”远处传来三姐醉梦艾的呼唤,“快来瞧瞧我新绣的香囊!”醉梦青应了声,起身时裙摆勾住陶罐。何童眼疾手快托住即将倾倒的罐子,两人靠得极近,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当心。”他低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明日断桥边,我带你去寻会发光的萤火虫。”

    醉梦青点头,转身时发间银蛇钗轻晃,惊落满树桂花。月光为她的背影镀上朦胧光晕,何童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将沾着蜜渍的指尖含入嘴里,甜味漫开时,忽觉连晚风都裹着蜜意。

    夜已深沉,醉府的灯笼渐次熄灭,唯有回廊角落的纱灯还透着暖黄光晕。醉梦青跪坐在竹席上,手中银针穿梭在靛青绸缎间,绣着盘绕的蛇纹。忽听得窗外传来窸窣响动,她抬眼望去,正见何童背着竹篓,猫腰从月洞门溜进来,藏青长衫下摆沾满草叶。

    “你又从后山翻墙来了?”醉梦青慌忙起身,腕间银铃轻响。月光下,何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从竹篓里掏出个油纸包:“今儿去镇上,给你带了杏花酥,还热乎着呢!”他说着,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几株草药,“顺便采了些夜交藤,听说对安神管用。”

    醉梦青接过草药,指尖触到他掌心的伤痕,心猛地一揪:“又被荆棘划着了?”她转身取来药膏,拉着何童在石凳上坐下。少年耳尖泛红,局促地摆弄着竹箫:“不碍事...就是想着快些采到草药,给你制香用。”醉梦青低头替他涂抹药膏,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脸颊,腕间蛇形图腾随着动作隐现微光。

    忽然,一阵夜风掠过湖面,卷起满地夜合花。何童慌忙撑开竹伞,将醉梦青护在伞下。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伞面,又顺着伞骨滑下,在两人脚边铺成粉色花毯。“阿青,明日...”何童声音发颤,从怀中掏出个锦盒,“我求母亲编了条银链,配你的银铃正好。”

    锦盒打开,一条刻着缠枝纹的银链静静躺着,末端坠着小巧的蛇形吊坠。醉梦青望着银链,眼眶发热。她想起母亲曾说,蛇女生来孤独,可此刻何童小心翼翼的模样,却让她满心都是暖意。“好看么?”何童见她不说话,急得抓耳挠腮,“要是不喜欢,我...”

    “喜欢。”醉梦青轻声打断他,伸手将银链戴上。月光下,银链与银铃相衬,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何童见状,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将她鬓边的花瓣别到耳后:“明日中秋,我在断桥摆了茶席,带你去看月亮。”

    远处传来五姐醉梦红的笑声,隐约还夹杂着冯广坪的惊呼。醉梦青噗嗤一笑,何童也跟着笑起来。夜风裹着夜合花香拂过,将两人的影子映在游廊的雕花窗棂上,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中秋前夜的露水凝在夜合花的花瓣上,折射出细碎银光。醉梦青立在游廊尽头,月白色襦裙绣着的银蛇纹在月光下流转,腰间新系的银链随着动作轻晃,蛇形吊坠与腕间银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越声响。她正踮脚够高处的花枝,忽闻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若有若无的松墨香。

    “当心摔着!”何童三步并作两步奔来,藏青色长衫下摆扬起,惊飞了栖息在花架上的夜蝶。他稳稳托住醉梦青的腰,将她轻轻放下,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惊得她耳尖发烫。少年举着油纸包晃了晃,露出狡黠笑容:“猜猜我带了什么?”

    油纸包展开,露出两只玉兔形状的冰皮月饼,裹着晶莹糖霜的桂花嵌在饼面,在月光下泛着蜜色光晕。“王婶教我做的,说中秋要吃应景的点心。”何童说着,小心翼翼掰下一小块递到她唇边,“就是模样...不太周正。”醉梦青望着月饼上歪歪扭扭的刻痕——分明是笨拙地雕了蛇形花纹,眼眶突然发热。

    湖面吹来的夜风卷着荷香,吹得何童鬓角碎发凌乱。他摸出怀里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竹箫,清越的曲调骤然响起,惊得远处七妹醉梦紫的笑声戛然而止。乐声中,醉梦青看见何童睫毛投下的阴影,想起白日里在私塾,少年为了给孩子们演示《霓裳曲》,把竹箫吹得发烫。

    “阿青。”曲声渐歇,何童突然单膝跪地,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漆盒,“明日断桥的茶席,我...”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颤,“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要护着的人。”漆盒开启,一枚刻着缠枝莲纹的银镯静静躺着,镯身内侧刻着细密的“青”字。

    醉梦青望着银镯,腕间的蛇形图腾突然发出温柔的嗡鸣。她想起母亲总说蛇女命硬,却在何童眼中看见了比月色更温柔的光。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呼唤备菜的声音,混着八妹醉梦熙舞剑的呼啸,而此刻落在耳畔的,唯有何童紧张的心跳声,与她腕间银铃的轻响,在夜风中谱成最动人的曲调。

    银盘似的月亮攀上中天时,醉梦青正蹲在回廊角落的石臼前捣桂花。藕荷色襦裙下摆扫过青苔斑驳的石板,腕间银铃随着捣杵的起落轻晃,蛇形图腾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忽听得墙头传来瓦片轻响,她抬头望去,只见何童骑在黛色瓦檐上,怀里死死抱着个藤编筐,藏青长衫被夜风鼓成帆。

    "快下来!"醉梦青慌忙起身,捣杵当啷落地。何童咧嘴笑着翻身跃下,鞋底沾着的草屑簌簌掉落:"后山的野桂开得正好,给你做香料。"他抖开藤筐,金黄的花瓣倾泻而下,裹着露水的凉意扑在醉梦青脸上,惊得她后退半步,发间同心结与银蛇钗撞出细碎声响。

    何童弯腰收拾散落的花瓣,忽然瞥见石臼里的糊状物体:"这是在做什么?"醉梦青脸颊发烫,用木勺搅动泛着油光的膏体:"九妹说鱼女本源畏寒,我想...想试着做些桂花暖香膏。"话音未落,何童已伸手沾了点膏体抹在她手背,温热的指腹擦过冰凉的肌肤,惊得她腕间银铃骤然轻鸣。

    "当心!"何童急忙缩回手,却见醉梦青腕间蛇形图腾泛起微光,竟顺着他触碰的地方蜿蜒游走。两人同时僵住,月光将何童睫毛的阴影投在她手背上,像停驻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蝶。"阿青的图腾..."何童喉结滚动,声音比夜风还轻,"比任何画卷都好看。"

    远处传来三姐醉梦艾的惊呼,混着苏晚凝慌张的道歉——八成是兔子本源又不小心撞倒了染缸。醉梦青正要探头张望,何童已撑着石臼将她圈在怀中,竹箫不知何时横在唇边,吹出的调子惊起满树夜合花。花瓣如雪落在两人肩头,何童趁机将一枚桂花别进她发间:"明日断桥茶席,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家阿青调的香,比这满城桂子都甜。"

    醉梦青望着少年眼中跃动的月光,忽然想起白日里路过市集,有孩童指着她腕间银铃窃窃私语。可此刻何童的目光滚烫,烫得她几乎忘记世人对蛇女的畏惧。夜风裹着桂花香涌来时,她轻轻靠在何童肩头,听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看自己腕间的蛇形图腾,与他长衫上的竹叶暗纹,在月光下交织成缠绵的影。

    断桥畔的茶席在暮色里铺展开时,醉梦青正躲在垂柳后整理衣襟。淡青色纱衣绣着银丝盘蛇,腰间新系的银链随着呼吸轻晃,蛇形吊坠与裙摆暗纹相映成趣。她望着湖面粼粼波光中晃动的月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银铃——自昨夜何童触碰后,图腾便时常泛起温柔光晕。

    "阿青!"熟悉的声音惊得她转身,何童举着油纸包拨开柳条,藏青长衫下摆沾着草叶,发间还别着朵歪歪扭扭的野菊。他喘着气展开油纸,露出几块撒着糖霜的菱角糕:"王婶说江南人中秋要吃菱角,我特意..."话音未落,醉梦青已笑弯了眼,伸手替他取下头上的野花。

    夜风裹着桂香掠过湖面,将对岸传来的欢笑声揉碎。七妹醉梦紫正缠着纳兰京比试投壶,箭矢破空声混着八妹醉梦熙的喝彩;二姐醉梦甜端着新烤的月饼经过,橙色裙裾扫落满地月光。何童忽然握住醉梦青的手,带她走到茶席中央,竹箫横在唇边时,惊起栖息在荷丛中的白鹭。

    清越乐声中,醉梦青看见大姐醉梦香倚着聂少凯轻笑,豹纹在黄色裙摆下若隐若现;三姐醉梦艾正给苏晚凝系新绣的香囊,兔形流苏垂在翠色衣袖间。何童的乐声忽而一转,变成江南小调,引得九妹醉梦泠提着粉裙跑来,发间鱼形银饰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当心!"何童突然揽住险些被花瓣绊倒的醉梦青,两人跌坐在铺着软垫的席上。月光透过紫藤花架洒在他眼底,少年耳尖泛红,却固执地掏出个锦盒:"看!"盒中躺着枚精巧的蛇形玉坠,蛇瞳处嵌着两粒红豆,"我求南宫公子刻的,红豆...相思的意思。"

    醉梦青望着玉坠,腕间图腾突然发出细微嗡鸣。她想起前日母亲偷偷抹泪,说蛇女命格难安,可此刻何童攥着她的手那么紧,紧得让她忘记了所有顾虑。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满湖涟漪,何童趁机将玉坠系在她颈间,温热的指尖擦过锁骨:"以后...换我做你的护身符。"

    夜合花的香气突然浓烈起来,醉梦青抬头时,正撞见六姐醉梦兰促狭的目光——鼠女本源敏锐,怕是早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她慌忙要躲,却被何童轻轻按住肩头,少年举起竹箫对月吹奏,乐声里藏着的情意,比西湖的水还要绵长。

    中秋夜的风裹着荷香掠过断桥,醉梦青颈间新系的蛇形玉坠随着动作轻晃,红豆眼眸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她跪坐在铺着月白绸缎的茶席上,正往青瓷盏里斟桂花酿,忽见何童抱着个蒙着红绸的木匣从九曲回廊那头跑来,藏青长衫下摆沾着夜露,发间还粘着几片野菊花瓣。

    “当心摔着!”醉梦青慌忙起身,腕间银铃与玉坠相撞发出清越声响。何童却像献宝似的掀开红绸,露出匣中蜿蜒的竹编蛇灯:“南宫家公子教我编的,说能护着蛇女平安。”他指尖抚过竹蛇身上细密的纹路,烛火在镂空处投下斑驳光影,映得少年眼底盛满期待,“点起来看看?”

    烛芯燃起的刹那,竹蛇通体透亮,鳞片纹路栩栩如生。醉梦青望着跳跃的烛光,想起母亲总将她的蛇形图腾用银铃封印,从未有人这般煞费苦心地将其雕琢成祥瑞模样。“好看吗?”何童的声音带着忐忑,却在她点头时立刻笑弯了眼,伸手将竹蛇灯悬在茶席中央,“这样,以后你走到哪,它就护到哪。”

    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娇嗔,混着纳兰京慌乱的辩解——定是狐女本源作祟,又偷偷换了投壶的箭矢。醉梦青循声望去,正撞见五姐醉梦红蹲在石栏边逗弄野猫,火红裙摆上绣着的猫爪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忽然,何童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将一枚裹着桂花蜜的菱角塞进她手里:“尝尝,比王婶做的还甜。”

    夜风忽起,吹得竹蛇灯轻轻摇晃,烛火映得何童侧脸轮廓柔和。醉梦青咬开菱角,清甜的蜜浆在舌尖散开,听少年絮絮说着明日要带她去采霜打的桑叶制香。她望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腕间图腾突然泛起微光,与颈间玉坠遥相呼应。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被人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比这满湖月色还要温柔。

    “阿青!”八妹醉梦熙举着木剑冲来,白色衣襟猎猎作响,“快来看我新创的剑法!”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提着湿透的裙摆跟来,粉裙上的鱼鳞刺绣沾着水珠,“二姐说要做鱼羹,快来帮忙!”何童笑着将醉梦青护在身后,竹箫横在唇边吹出欢快曲调,惊得满池锦鲤跃出水面。月光、花香、笑语,还有少年眼中倒映的自己,醉梦青忽然希望,这样的时光,能走得再慢些,再慢些。

    茶席散时已过三更,醉梦青提着竹蛇灯走在回府的小路上,月光将她和何童的影子拉得老长。石板路上落满夜合花,每踩一步,都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与腕间银铃、颈间玉坠的轻响交织成曲。何童抱着她未用完的香料陶罐,忽然停在垂柳树下,眼睛亮晶晶地指着湖面:“阿青,快看!”

    粼粼波光中,数十盏莲花灯正顺着水流漂来,烛火在荷叶间明明灭灭。醉梦青凑近细看,每盏灯上都画着不同的图腾——有展翅的雄鸡、灵动的玉兔,还有蜿蜒的银蛇。“是姐妹们放的。”何童低声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八妹说,要让所有河神都知道,蛇女也该被好好护着。”

    醉梦青眼眶发热,想起白日里二姐往她袖中塞的暖手炉,三姐偷偷放进她香囊里的驱虫草药。竹蛇灯的光映在湖面,与莲花灯的烛火融为一体,恍惚间,她腕间的图腾也变得格外温暖。“其实……”她转身时,发间同心结扫过何童的手背,“我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待我。”

    何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铃:“你忘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展开,月光下,醉梦青看到画中自己倚在紫藤花架下,腕间蛇形图腾泛着柔光,而作画人特意在角落添了条竹编蛇灯,“从第一次见你救下落水孩童,我就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被爱。”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芦苇丛中的水鸟。醉梦青忽然想起母亲说过,蛇类一生只会为一个人停留。此刻何童眼中的深情,让她第一次觉得,被封印的本源不再是枷锁。她将头轻轻靠在少年肩头,竹蛇灯的烛火轻轻摇曳,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在石板路上绘出缠绵的图案。

    “明日去书院,我教你画工笔。”何童的声音混着夜露的清凉,“这次,我们画会发光的蛇灯,还有……”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还有戴着凤冠的你。”醉梦青脸颊发烫,正要嗔怪,却见何童从袖中掏出块帕子,细心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怎么哭了?可是我说错话了?”

    “呆子。”醉梦青破涕为笑,接过帕子时,触到上面绣着的竹叶与蛇纹,“这是欢喜的泪。”她抬头望向月亮,莲花灯的光渐渐远去,却在湖面上留下一道金色的痕迹,如同他们走过的路,蜿蜒却明亮。何童揽住她的肩,竹箫的调子轻轻响起,惊得沉睡的夜合花又簌簌落下几片花瓣,盖在两人相扣的手上。

    露水渐浓的石板路上,醉梦青与何童并肩而行,竹蛇灯的光晕在脚下晕染成流动的河。忽有夜风卷着桂花香袭来,何童眼疾手快地用衣袖替她挡住扑面而来的花瓣,藏青袖口扫过她发烫的脸颊,惊得腕间银铃叮当作响。

    “明日酉时,书院的后山有萤火虫。”何童挠着后脑勺,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两枚用荷叶包着的糯米团子,“王婶教我做的,说带着点心看夜景才有意思。”醉梦青接过团子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和编竹灯留下的痕迹。

    行至醉府角门,墙内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八妹醉梦熙顶着一头乱发,翻墙而出时差点撞上何童,白色劲装下摆沾着草屑:“来得正好!”她不由分说地拽住醉梦青的手腕,“七妹用狐媚术骗纳兰京扮成妖怪吓人,结果把九妹养的金鱼全惊到岸上来了!”

    何童见状,忙将竹蛇灯塞到醉梦青手中:“你先去帮忙,我明日再来。”转身时,藏青长衫掠过墙角的野蔷薇,勾落几朵带露的花苞。醉梦青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忽觉颈间的蛇形玉坠发烫,低头才发现图腾正顺着银链蜿蜒游动,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还愣着作甚!”醉梦熙又折返回来,狼耳在发间若隐若现,“二姐炖的鱼汤都凉了!”她拽着醉梦青往院内跑,石板路上的夜合花被踩出幽幽香气。穿过回廊时,醉梦青瞥见三姐醉梦艾蹲在廊下,正用草叶逗弄迷路的刺猬,绿色裙摆上的兔形暗纹随着动作轻轻起伏。

    “四姐!”九妹醉梦泠湿漉漉地从荷花池探出头,粉红色的鱼鳞发饰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快帮我劝劝七姐,别再吓唬觅两哥哥了!”话音未落,七妹醉梦紫摇着狐狸尾巴闪过,紫色纱裙扫过假山,惊起一群夜栖的麻雀。

    醉梦青被推搡着卷入这场热闹,腕间银铃与颈间玉坠撞出清脆声响。她回头望向角门方向,那里早已没了何童的身影,唯有一盏竹蛇灯的残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极了少年临走时眼底的眷恋。

    翌日酉时,后山的老槐树下已聚满流萤。醉梦青踩着满地碎金般的夕阳余晖赶来,藕荷色裙摆扫过沾着露水的蕨类植物,发间银蛇钗与新换的月白色丝带相互映衬。她远远望见何童立在青石旁,藏青长衫上别着用草茎编的蛇形胸针,手中竹箫系着的红绸在晚风中轻轻晃动。

    “快来!”何童笑着招手,脚边竹篮里躺着裹着荷叶的桂花糕,还有个用细纱蒙着的竹笼,“方才瞧见只受伤的翠鸟,想着你会医术。”醉梦青蹲下身,指尖抚过翠鸟折断的翅膀,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蛇形图腾泛起微光。何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替她撩开挡住视线的发丝:“阿青认真的模样,比流萤还好看。”

    林间忽然传来窸窸窣响动,六姐醉梦兰抱着本线装书从灌木丛钻出来,蓝色裙裾沾满草籽,发间还粘着片枫叶:“可算找到你们了!”她晃了晃手中书卷,“南宫公子新得的《异香谱》,特意让我送来。”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不知从哪棵树上跃下,红色披风带落满枝红叶,怀中花猫“嗷呜”一声跳向竹笼,惊得翠鸟发出哀鸣。

    “别闹!”醉梦青慌忙护住竹笼,却见何童已眼疾手快地将花猫抱起,挠着它的下巴笑道:“冯公子教的训猫法子,果然管用。”花猫舒服地眯起眼睛,爪子却不老实地去够他腰间的玉佩。醉梦兰捂着嘴轻笑,书页间突然滑落张字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老鼠啃书图,落款是南宫润的笔迹。

    暮色渐浓时,八妹醉梦熙扛着木剑闯进来,白色衣襟染着泥土:“好啊!背着我偷偷赏萤!”她突然压低声音,狼耳在发间动了动,“方才在山脚,瞧见有几个外乡人鬼鬼祟祟,总盯着醉府方向。”何童闻言神色一凛,下意识将醉梦青护在身后:“我送你回去。”

    “不必!”醉梦熙挥剑斩断缠人的藤蔓,眼中闪过狼性的寒光,“我和觅风去探探。倒是你们——”她冲醉梦青眨眨眼,捡起地上的竹箫塞回何童手中,“好好享受这流萤夜吧!”

    夜风掠过树梢,万千流萤突然腾空而起,映得醉梦青腕间的蛇形图腾忽明忽暗。何童将编好的草蛇轻轻系在她手腕,低声道:“别怕,有我在。”远处传来醉梦红逗猫的笑声,混着醉梦兰翻书的沙沙声,而此刻醉梦青只觉得,被何童握着的手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流萤渐散时,何童与醉梦青沿着蜿蜒的山径徐行。月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下,在何童藏青长衫上投下细碎的银斑,醉梦青藕荷色裙裾扫过溪边芦苇,惊起几尾夜游的小鱼。忽有凉风吹来,何童忙解下外衫披在她肩头,衣料上的松墨香混着篝火余温,裹住她腕间微微发烫的蛇形图腾。

    “那几个外乡人......”醉梦青话音未落,何童已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有醉梦熙和觅风盯着,不会有事。”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块用荷叶包着的桂花糕,“先吃点东西,王婶说饿着肚子走夜路,容易撞上......”话未说完,远处树林里突然传来猫头鹰的怪叫,惊得醉梦青往他怀里缩了缩。

    行至半山腰的观景亭,何童变戏法似的从石凳下摸出盏莲花灯。烛火亮起的瞬间,亭外的夜合花仿佛被惊醒,纷纷舒展花瓣,浓郁的香气裹着月光涌进来。醉梦青望着灯面上新画的蛇形图案,鳞片间嵌着细碎的萤石,在烛光中流转着幽蓝的光:“这是你画的?”

    “南宫公子教我用矿物颜料。”何童挠挠头,耳尖泛红,“他说蛇女的图腾该像星辰一样......”话未说完,醉梦青已伸手触碰灯面,腕间银铃与颈间玉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图腾在光影中微微游动,与莲花灯的火焰相映成趣。

    忽然,山脚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八妹醉梦熙提着木剑跃上石阶,白色劲装沾满泥土,狼耳在发间警惕地抖动:“那些人在打听醉府女儿的本源!”她瞥见何童护在醉梦青身前的动作,咧嘴一笑:“不过放心,我和风哥留了记号,他们翻不了天。”说着,她从怀里掏出把野果,“九妹让我带来的,说是后山新熟的。”

    醉梦青接过野果时,注意到醉梦熙虎口处的擦伤,刚要开口询问,却被何童抢先一步:“我包里有金疮药。”他边说边蹲下身为醉梦熙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醉梦熙罕见地红了脸,嘟囔着“大惊小怪”,狼尾巴却不自觉地晃了晃。

    月光爬上亭角飞檐时,三人往山下走去。醉梦青提着莲花灯走在中间,暖黄的光晕里,何童与醉梦熙一左一右护着她。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笑声,混着纳兰京吹错调子的埙声,而她腕间的蛇形图腾,正随着步伐的节奏,在月光下泛着安心的微光。

    此后的日子里,后山的观景亭成了众人的秘密据点。每逢月圆,何童总会提前备好莲花灯,在灯面画上不同形态的蛇纹;醉梦青则带着自制的香膏,替被蚊虫叮咬的姐妹们涂抹。七妹醉梦紫常缠着纳兰京在此练习狐族幻术,紫色裙摆扫过亭中石桌,惊得六姐醉梦兰藏在书里的老鼠书签“嗖”地窜出来。

    一日午后,醉梦青正在回廊调配安神香,忽闻院外传来喧闹。她掀起竹帘,见八妹醉梦熙提着木剑,正将几个鬼鬼祟祟的外乡人堵在角门。为首的汉子盯着醉梦青腕间银铃,目露贪婪:“都说蛇女的本源能换百两黄金......”话未说完,醉梦熙的剑尖已抵住他咽喉,狼耳竖起发出低吼。

    千钧一发之际,何童抱着一摞书卷从私塾飞奔而来,藏青长衫被风鼓起。他挡在醉梦青身前,声音虽颤却坚定:“这里是宛城醉府,容不得歹人撒野!”话音未落,大姐醉梦香带着聂少凯从墙头跃下,黄色裙摆上的豹纹若隐若现;三姐醉梦艾提着装满草药的竹筐,兔形发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外乡人被众人的气势震慑,讪笑着退去。醉梦青望着身边并肩而立的亲人与爱人,眼眶发热。何童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银铃传来:“别怕,我们都在。”五姐醉梦红晃着怀里打盹的花猫走来,红色裙裾扫过青石:“下次再让我撞见,定要他们尝尝猫儿的利爪!”

    入秋后,何童在私塾旁辟出一小块地,种上醉梦青喜欢的夜合花。每当她制香时,少年便坐在廊下研磨香料,竹箫斜倚在膝头。九妹醉梦泠常带着觅两哥哥来送新鲜的莲藕,粉红色裙摆沾满水渍;二姐醉梦甜则端来新烤的点心,橙色衣袖上沾着面粉。

    某个霜重的清晨,醉梦青在回廊晾晒药材,忽见何童举着油纸伞跑来,发间落满细碎的雪粒。他小心翼翼展开怀中的画卷,画中女子身着淡青襦裙,腕间银铃与蛇形图腾在雪中泛着微光,身后是盛开的夜合花树,树下站着九个形态各异的身影——有翘着豹尾的、晃着兔耳的,还有抱着竹箫含笑而立的少年。

    “等雪停了,”何童指着画中空白处,“我们去后山补画流萤。”醉梦青望着他眼中的期待,腕间图腾轻轻发烫。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声,八妹又在缠着觅风比试,七妹的狐火照亮了飘落的雪花。她忽然觉得,被爱意包裹的每个平凡日子,都是上天最珍贵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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