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采莲

    仲夏午后,七妹醉梦紫绾着紫藤花簪,一袭紫云绡纱裙随清风轻扬,与恋人纳兰京共乘雕花画舫。二人执一柄湘妃竹篮,笑语盈盈地俯身采莲,指尖划过圆润莲叶,惊起数尾红鲤,漾开满湖碎金,倒映着少女眉眼间的柔情蜜意,似将这缱绻时光都酿成了诗。

    暮夏的藕花深处,七妹醉梦紫广袖轻扬,腕间银铃随着弯腰采莲的动作叮咚作响,紫色罗裙拂过澄澈湖面。她身旁的纳兰京执桨轻摇,时而替心上人挽起垂落的鬓发,画舫惊起的涟漪里,粉白莲花与紫袂相衬,恰似一场跨越仙凡的温柔梦境。

    仲夏的宛城西子湖浮着层薄纱似的雾气,待日头攀上中天,雾气便化作粼粼金光。七妹醉梦紫倚在朱漆雕花的画舫栏杆上,鬓边紫藤花簪随着船身轻晃,垂落的珍珠流苏扫过她泛着珍珠光泽的脸颊。紫云绡纱裙上绣着九尾狐图腾,随着穿堂风舒展,倒像是真有灵狐绕着她翩跹。

    "当心些。"纳兰京伸手揽住她细软的腰肢,玄色锦袍上的金线云纹擦过她肩头。这位豪门阔少将白玉酒盏搁在檀木小几上,伸手替她撩开被莲香染湿的鬓发,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耳尖时,醉梦紫耳后雪白绒毛微微颤动——那是狐女动情时才会显露的痕迹。

    湖面突然掠过一群白鹭,惊起的涟漪推着粉白莲花撞向画舫。醉梦紫眸光一亮,踮着绣鞋去够船舷外最饱满的莲蓬,紫云绡裙摆垂入水中,荡开墨紫色的涟漪:"你看这朵,莲子必定清甜!"话音未落,船身因她的动作猛地倾斜,吓得她"呀"地一声跌进纳兰京怀里。

    纳兰京低笑着环住她,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采莲是假,想让我抱你是真?"醉梦紫霎时红了脸,九尾狐的性子哪容得这般打趣,指尖凝起淡紫色狐火作势要烧他衣襟:"再胡说,便叫你尝尝狐族真火!"可话虽凶,尾尖却缠上了他的手腕,泄露了心底的欢喜。

    纳兰京故意闷哼一声:"夫人这是谋杀亲......"话未说完,醉梦紫慌忙捂住他的嘴,狐耳竖得笔直:"不许乱说!"却忘了自己掌心的温度,比狐火更灼人。两人对视片刻,突然笑作一团,惊得满湖红鲤争相跃出水面,鳞片折射的阳光里,连莲子都沁着蜜香。

    暮夏的藕花深处浮着层薄雾,粉白莲花在氤氲水汽里若隐若现,宛如未施粉黛的江南美人。七妹醉梦紫跪坐在船头,广袖上绣着的银丝九尾狐随着动作流转生光,腕间银铃轻响,惊得露珠从莲叶尖滚落。她俯身时,淡紫色罗裙垂入澄澈湖面,衣摆处暗绣的星子纹与湖底游鱼的鳞片交相辉映,恍若将银河揉碎了撒进碧波。

    "当心着凉。"纳兰京放下乌木船桨,解下墨色外袍披在她肩头。锦袍上的龙纹暗绣蹭过她耳后,引得醉梦紫狐耳微微一颤。这位豪门阔少指尖拂过她垂落的碎发,忽然捻起几缕青丝放在唇边轻吻,"你发间混着莲香,倒比醉府后厨的桂花酿还醉人。"

    醉梦紫脸颊泛起薄红,狐族特有的媚态不自觉流露,眼尾的泪痣在霞光里越发艳丽:"又拿我打趣。"她嗔怪地瞪他一眼,却鬼使神差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画舫行至深处,大片莲花将船身簇拥,粉瓣擦过她的指尖,留下淡淡清香。

    纳兰京忽然握住她沾着露水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前几日听你说,狐族结发时要以灵草编冠?"醉梦紫浑身僵住,九尾狐尾在锦袍下不安地晃动。她抬眼望去,却见纳兰京指尖缠绕着一根浅紫色发丝,眼中笑意比晚霞更炽热:"改日我便去寻最珍贵的昆仑雪芝,编个配得上七姑娘的冠。"

    话音未落,远处忽传来熟悉的银铃声。醉梦紫慌忙坐直身子,转头望见湖面上另一艘画舫,大姐醉梦香正倚在聂少凯肩头,明黄色的裙裾与岸边芦苇荡相映成趣。豹女眼尖,远远朝她挤了挤眼,吓得醉梦紫耳尖发烫,连忙低头藏进纳兰京怀里,却忘了自己蓬松的狐尾正无意识地缠上他的手腕。

    暮夏的蝉鸣渐渐歇了声,湖面浮着碎金般的光斑,被画舫犁开的波纹里,睡莲将谢未谢的花瓣随波轻转。醉梦紫忽然伸手截住一片飘落的粉瓣,将它别在纳兰京衣襟的盘扣上,指尖触到他胸前时,察觉到衣料下剧烈的心跳,这才惊觉自己的唐突,慌忙缩回手,却被纳兰京反手握住。

    "当心。"他声音低哑,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欲起身的腰肢,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渗进来,"这莲花看着乖巧,实则暗藏尖刺。"说罢用袖口替她拂去指尖沾着的莲茎绒毛,指腹擦过她掌心时,醉梦紫耳后雪白的绒毛又不受控地竖了起来。她想起昨日在醉府后院,二姐醉梦甜曾捏着她发烫的耳垂调笑:"小狐狸春心萌动,连尾巴尖都藏不住欢喜。"

    船行至湖心,风突然转急,醉梦紫鬓边的珍珠流苏被吹得凌乱,紫色裙摆如流云般翻卷。纳兰京解下腰间的鎏金香囊,将她散落的青丝系成松松的发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你瞧。"他忽然指向远处,只见八妹醉梦熙立在另一艘画舫船头,白色劲装猎猎作响,正持剑与觅风比划招式,惊起的白鹭群掠过天际,翅尖带落几片藕花。

    醉梦紫望着小妹飒爽的身影,嘴角泛起笑意:"若不是母亲说过未出阁的姑娘要娴静,八妹怕是要在这湖上舞通宵的剑。"话落却被纳兰京勾住下巴,他眸中映着晚霞,似藏着漫天星火:"在我眼里,你便是化作原形在莲叶间打滚,也是这江南最动人的景致。"

    话音未落,湖心突然炸开一团水花,九妹醉梦泠从水底探出头来,发间还缠着水藻,粉红色襦裙沾着水珠。"七姐姐!"她朝画舫游来,身后跟着觅两,两人发梢都滴着水,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水中嬉戏,"快来尝尝新摘的莲子,比冰镇酸梅汤还清甜!"

    醉梦紫望着湖面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夏日,原来可以这般绵长而温柔。她悄悄将尾巴又往纳兰京腿边挪了挪,感受到他不动声色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心中泛起的甜意,竟比九妹递来的莲子还要沁人。

    夕阳将落时,湖面泛起细碎的金芒,倒映着醉梦紫耳尖随着晚风轻颤的绒毛。她将新剥的莲子喂进纳兰京嘴里,指尖残留的清甜被他含笑咬住,惊得狐尾"唰"地展开,九条紫纱般的尾巴在身后蓬松如伞。"当心莲子芯苦。"她红着脸想抽手,却被纳兰京扣住手腕,温热的气息扫过她掌心:"有七姑娘的指尖甜。"

    忽闻远处传来悠扬笛声,循声望去,三姐醉梦艾正倚在苏晚凝肩头,翠绿襦裙与田田莲叶融为一体。兔女素来怕生,此刻却在情郎怀中含羞吹笛,笛声惊起芦苇丛中的白鹭,扑棱棱掠过五姐醉梦红的画舫。红裙猫女正追着偷吃鱼干的野猫,发间铃铛乱响,惹得冯广坪举着渔网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

    "你家人倒是热闹。"纳兰京揽着醉梦紫轻笑,墨玉发簪垂落的流苏蹭过她泛红的耳尖。话音未落,湖面突然炸开大片水花,九妹醉梦泠顶着湿漉漉的发辫从画舫底下钻出,吓得醉梦紫九尾炸毛,珍珠发饰叮当乱响。"七姐姐!"鱼女举着沾满淤泥的莲藕,粉扑扑的脸上沾着水草,"觅两哥哥说这是湖里最肥的!"

    岸边忽传来急促脚步声,二姐醉梦甜拎着竹篮奔来,橙色裙摆沾满草屑:"快来尝尝新烤的莲子糕!燕子严把灶台都快烧穿啦!"她身后跟着书生打扮的何童,正替四姐醉梦青举着油纸伞遮挡夕阳,蛇女盘起的青丝间别着刚摘的荷花,冷艳面容因笑意柔化成春水。

    暮色渐浓时,九艘画舫在湖心聚拢。醉梦紫倚着纳兰京,看着姐妹们笑闹着分食莲子糕,七姐蓝裙的醉梦兰正教南宫润辨认星子,八妹醉梦熙与觅风比试投壶,箭矢破空声惊起满湖蛙鸣。她悄悄将尾巴缠上纳兰京的脚踝,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暮色,竟比狐族仙山上的晚霞还要醉人。

    晚霞将湖面染成琥珀色时,醉梦紫忽然瞥见荷叶下藏着朵半开的并蒂莲。她眼睛发亮,裙摆扫过纳兰京膝头便要去够,九条尾巴却在身后不受控地缠上他的腰间。"慢些。"纳兰京环住她的腰,指尖擦过她发间滑落的珍珠步摇,"若掉下去,我可要跳湖捞人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清脆的琴弦声。循声望去,六姐醉梦兰正跪坐在画舫中,宝蓝色襦裙绣着银线鼠纹,南宫润握着她的手拨弄琴弦,弦音惊起一群蜻蜓,翅膀在暮色里泛着琉璃般的光。五姐醉梦红突然从另一艘船上探出头,红色纱衣上沾着草叶,怀里抱着只偷来的狸花猫:"快看!这小东西的眼睛和广坪的一样圆!"惹得冯广坪涨红着脸去抢猫,船身摇晃间惊起满湖涟漪。

    醉梦紫被逗得直笑,耳尖雪白的绒毛都跟着颤动。纳兰京趁机将剥好的莲子喂进她嘴里,莲子的清甜混着他指尖的暖意,让她尾巴不自觉地收紧。"明日带你去山里。"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听说最近漫山的野葡萄熟了。"

    湖面忽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只见九妹醉梦泠拖着浑身湿透的觅两从水底冒出来,粉红色鱼尾在夕阳下泛着珍珠光泽:"七姐姐!我们找到了会发光的蚌!"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的画舫疾驰而过,白色劲装猎猎作响,她正举着木剑与觅风对打,剑风扫过水面,惊得满湖锦鲤四散逃窜。

    醉合德夫妇的画舫缓缓靠近,林秀琪望着女儿们笑眼盈盈,鬓边的玉簪随着船身轻晃:"都早些回吧,你爹新酿的梅子酒该温好了。"醉梦紫倚在纳兰京肩头,看着姐妹们嬉笑着将画舫连成一串,船头的灯笼次第亮起,倒映在湖面宛如流动的星河。她悄悄用尾巴勾住他的小指,心想这人间烟火,原比狐族千年修行更教人贪恋。

    夜色渐浓,湖面笼上一层薄纱似的雾气,岸边柳树上的蝉鸣声渐渐弱了下去。醉梦紫将最后一捧莲子放进竹篮,抬头望见纳兰京正托着腮看她,墨色衣袍上金线绣的云纹在灯笼光晕里若隐若现。“看什么?”她耳尖发烫,伸手去戳他的肩膀,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轻轻一拉,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看我的紫狐仙子。”纳兰京低笑着,指尖划过她眼尾的泪痣,“比这满湖的莲花都好看。”醉梦紫想要反驳,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转头望去,大姐醉梦香正追着聂少凯跑,明黄色的裙摆飞扬,宛如一只灵动的小豹子;二姐醉梦甜倚在燕子严肩头,拿着团扇轻轻给心上人扇风,橙色襦裙上绣的雏鸡图案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三姐醉梦艾怯生生地躲在苏晚凝身后,手里攥着新摘的荷叶,绿色裙摆扫过船舷;四姐醉梦青盘着一头青丝,青色衣衫上暗绣的蛇纹随着她挥动的衣袖蜿蜒,正与书生何童对诗。五姐醉梦红抱着狸花猫,红色衣裳上沾着猫毛,还在和冯广坪斗嘴:“这猫明明是瞧上我了!”

    八妹醉梦熙突然从船尾跃到船头,白色劲装猎猎作响,手里握着木剑:“风哥!再来比一场!”觅风无奈地笑着应下,眼中满是宠溺。九妹醉梦泠从水里冒出头,粉红色鱼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拉着觅两的手:“快来看我找到的夜光石!”

    醉梦紫靠在纳兰京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九条尾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在身后铺成柔软的绒毯。“其实......”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羞涩,“能这样和家人、和你在一起,真好。”纳兰京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轻声道:“以后,每天都陪你看这江南的湖光山色。”

    夜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画舫上的灯笼在水波中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远处传来醉合德的声音:“孩子们,该回家了!”醉梦紫抬头望向夜空,星星点点的光芒洒在湖面上,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众人正要启程回府,湖面突然飘来几缕若有若无的甜香。醉梦紫耸动鼻尖,九条尾巴瞬间兴奋地抖了抖——是母亲新做的莲子糖糕。转头望去,只见林秀琪掀开画舫的纱帘,鬓边的白玉簪坠着的珍珠随动作轻晃,橙色裙裾上绣着的并蒂莲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快来尝尝,这次添了桂花蜜。”

    醉梦红“嗖”地从自己的画舫跃上母亲的船,怀里的狸花猫“喵呜”一声窜进船舱,红色裙摆上的金线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娘偏心!肯定给九妹藏了双份!”她话音未落,醉梦泠已经从水里冒出头,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粉裙沾着水草:“才没有!我刚看见二姐偷吃了三块!”惹得醉梦甜举着团扇追着小妹满船跑,橙色衣袖上绣的小鸡图案随着动作扑棱棱“飞”起来。

    纳兰京轻笑着替醉梦紫理好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后的绒毛:“你家总是这般热闹?”醉梦紫倚在他肩头,紫裙上的九尾狐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从前觉得吵,现在却......”她顿了顿,声音放轻,“觉得这样的日子,若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远处传来醉合德的咳嗽声,老先生身着藏青长衫,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随着船身摇晃:“都别闹了!让纳兰公子看笑话。”他嘴上嗔怪,眼角却藏不住笑意。南宫润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箫,清越的乐声划破夜色,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水鸟。醉梦兰耳尖泛红,宝蓝色裙摆扫过琴弦,与箫声应和,绣着银线鼠纹的衣袖在月光下流转出细碎的光。

    八妹醉梦熙突然抽出腰间木剑,在船头舞出银亮的剑花,白色劲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风哥!接招!”觅风笑着抽出软剑,两人招式看似凌厉,剑尖却始终避着对方。醉梦紫望着姐妹们闹作一团的身影,尾巴不自觉地缠上纳兰京的手腕。她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夏夜,连带着晚风都裹着蜜似的甜。

    夜风忽然卷着细密的雨丝掠过湖面,粉白莲花在雨幕中轻轻摇晃,凝成水珠顺着荷叶边缘坠入水中,惊起圈圈涟漪。醉梦紫慌忙抬手遮雨,却被纳兰京揽入怀中,他宽大的墨色衣袍将她整个人裹住,衣襟间还带着白日里阳光晒过的暖意。“当心着凉。”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低沉而温柔,指尖抚过她发间被雨水打湿的紫藤花簪。

    远处传来醉梦香爽朗的笑声,明黄色裙摆掠过画舫栏杆,豹女利落地撑起油纸伞,伞面上绣着的金钱豹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这场雨来得正好,省得我们顶着月亮赶路!”聂少凯笑着接过伞柄,替她挡住斜飞的雨丝,两人并肩的身影在朦胧雨色中显得格外亲昵。

    醉梦艾怯生生地躲在苏晚凝身后,绿色裙摆沾着雨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这、这雨会不会越下越大……”话未说完,苏晚凝已脱下外袍披在她肩头,衣摆上绣着的白菜纹样还带着淡淡的草药香。醉梦青盘着湿漉漉的青丝,青色衣衫紧贴着肌肤,勾勒出曼妙的身形,她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与何童讨论着雨中莲花的诗韵。

    “看我的!”醉梦熙突然跃上船头,白色劲装在雨中翻飞,她抽出木剑凌空一劈,剑气竟将雨幕劈开一道短暂的缺口。觅风无奈地摇头,随手扯过披风罩在她身上:“就你爱逞能。”醉梦泠从水里探出脑袋,粉红色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哥哥姐姐们快来看,雨里的湖水会发光!”觅两宠溺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水珠,两人在雨中相视而笑。

    醉梦紫倚在纳兰京怀中,感受着他胸口的温度,九条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雨水顺着画舫的檐角滴落,在船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她却觉得此刻的雨声格外动听。“若是能永远这样……”她喃喃低语,声音被雨声吞没,却被纳兰京尽数收入耳中。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仿佛在回应这未说完的心愿。

    雨势渐歇,云层裂开缝隙,碎银般的月光倾泻在湖面。醉梦紫的紫云绡纱裙被雨水浸得半透,显出肌肤下淡紫色的狐族脉络,发间珍珠流苏凝着水珠,随着她转头的动作簌簌坠落。纳兰京喉间轻咳一声,解下腰间绣着金线螭纹的锦囊,取出一方雪色丝帕替她擦拭脸颊:"这般湿漉漉的,倒像只落汤小狐狸。"

    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突然踩着相邻画舫的船篷跃来,红色裙摆扫过纳兰京肩头,怀中狸花猫炸着毛发出不满的"嗷呜"声。"小妹借你用用!"她不由分说将猫塞进醉梦紫怀里,转身又跳回自己的船,"广坪说要用荷叶包鱼,缺个生火的!"冯广坪举着湿透的柴草站在船尾,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惹得醉梦泠从水中探出头,鱼尾搅起的水花再次溅湿他的裤脚。

    岸边柳树突然传来窸窸窣窣响动,三姐醉梦艾抱着湿漉漉的兔儿灯钻出来,绿色裙摆沾满泥浆:"我的灯...还能修好吗?"苏晚凝蹲下身为她擦拭裙摆,指尖拂过绣着三叶草的衣料:"明日我带你去集市,寻个最漂亮的。"醉梦艾耳尖泛红,将脸埋进他肩头,兔耳却不听话地抖个不停。

    远处传来醉合德敲击船舷的声响,老先生举着油纸灯笼,藏青长衫下摆滴着水:"都靠过来!秀琪煮了姜汤!"林秀琪掀开船舱帘栊,蒸腾的热气裹着姜香扑面而来,她鬓边的玉簪换成了新摘的白莲花,橙色裙裾上绣着的小鸭子被雨水晕开些许颜色。醉梦甜立刻端起一碗姜汤,娇嗔道:"爹总说我们胡闹,方才是谁非要冒雨去折柳枝编斗笠?"

    醉梦紫倚在纳兰京怀里,看着姐妹们推搡着喝姜汤,七姐醉梦兰正用衣袖替南宫润擦拭箫管,八妹醉梦熙缠着觅风比试雨中剑法,九妹醉梦泠拽着觅两的手往水里拖。怀中狸花猫忽然伸出爪子拍她的狐尾,惹得九条尾巴同时炸开。她抬眼望向纳兰京,却见他望着众人的目光比月光更柔和,心跳声透过潮湿的衣料清晰可闻。

    "在想什么?"纳兰京的声音擦着她耳畔落下。醉梦紫将头埋进他颈窝,尾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在想...若是能把此刻的月光、笑声,还有你,都装进香囊里就好了。"湖面倒映着众人交叠的身影,晚风送来阵阵荷香,恍惚间,她觉得这江南的雨夜,比狐族秘境的万千灯火都要璀璨。

    月光彻底穿透云层时,醉梦紫怀中的狸花猫突然竖起尾巴,"嗖"地蹿上画舫桅杆。五姐醉梦红踩着船篷疾追,红色裙摆翻飞如火焰,惊起芦苇丛中沉睡的夜鹭。"快回来!"她边追边嚷,发间金铃铛晃得人眼花,冯广坪举着渔网在后面气喘吁吁:"小心摔着!这渔网不是这么用的——"

    湖面忽然飘来悠扬笛声,六姐醉梦兰倚在南宫润肩头,宝蓝色裙裾上的银线鼠纹在月光下流转。笛声婉转,惊得九妹醉梦泠从水里探出头,湿漉漉的粉发黏在脸颊,鱼尾在水中拍打出细碎的银鳞:"六姐姐!教我吹曲子!"觅两笑着托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托出水面,水珠顺着她粉红色的襦裙滴落,在船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醉梦紫望着姐妹们,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却忽然被纳兰京勾住下巴。他指尖微凉,拂过她耳后绒毛:"在看什么?"墨色衣袍上的龙纹暗绣蹭过她肩头,带着雨后青草的气息。她耳尖发烫,九条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搅动:"看、看他们热闹。"

    "不如看我。"纳兰京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醉梦紫慌忙闭眼,却只觉发间一轻——他取下了她的紫藤花簪,将沾着水珠的花瓣别在自己衣襟:"这样,便是你在我身上种下印记了。"

    远处传来醉合德的咳嗽声,老先生举着灯笼站在船头,藏青长衫下摆还在滴水:"时辰不早了!都收拾收拾回府!"林秀琪端着新烤的莲子饼走来,橙色裙裾上绣的并蒂莲沾着面粉,"快来尝尝,这次加了醉梦泠采的夜光花蜜。"

    八妹醉梦熙突然跃上最高的船帆,白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最后一个回府的,明日替我洗剑!"觅风无奈地笑着追上去,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醉梦紫望着姐妹们打闹的身影,尾巴悄悄缠上纳兰京的手腕。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漫天星辰,她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夏夜,连晚风都带着蜜般的甜。

    画舫缓缓驶向岸边,碎银般的月光在水面铺就蜿蜒的银绸。醉梦紫倚着纳兰京,紫云绡裙摆垂入水中,被夜风掀起的褶皱里,暗绣的九尾狐仿佛要顺着水波游走。她忽然瞥见自家画舫角落的竹篮,白天采摘的莲花已微微蔫了,粉白花瓣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像极了她此刻心头忽起的怅惘。

    “在可惜莲花?”纳兰京的声音惊散她的思绪。他伸手摘下一片将落的莲瓣,轻轻别在她耳后,“明日带你去城北的暖房,那里的莲花四季常开。”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时,醉梦紫的尾巴不受控地扫过他的小腿,九尾狐特有的尾尖绒毛沾着夜露,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忽闻前方传来嬉闹声,只见大姐醉梦香半蹲着身子,明黄色裙摆沾满草屑,正和聂少凯合力拖拽一只误入渔网的水獭。“别动!再动网子要破了!”豹女的金瞳在夜色中亮如琥珀,却在水獭冲她龇牙时突然缩回手,惹得众人哄笑。二姐醉梦甜倚在燕子严肩头,举着油纸伞替他遮挡船篷滴落的雨水,橙色衣袖上绣着的小鸡图案随着她的笑声轻轻颤动。

    三姐醉梦艾怯生生地捧着湿漉漉的兔儿灯,绿色裙摆上的白菜刺绣晕开淡色水痕。“真的能修好吗?”她仰头望向苏晚凝,兔耳不安地动了动。商人之子从袖中掏出银针,指尖灵巧地穿梭在灯面,“明日给你糊个会发光的玉兔灯。”话音未落,四姐醉梦青忽然甩出青色丝带,缠住远处飘走的莲花灯,蛇瞳微眯:“何郎,此景可入诗?”

    八妹醉梦熙突然从船头跃起,白色劲装掠过众人头顶,惊起栖息在柳梢的夜枭。“看我的新招式!”她木剑出鞘,在月光下划出银亮弧线,觅风连忙挥剑相迎,两人的招式带起的劲风将岸边芦苇压弯了腰。九妹醉梦泠“噗通”一声跃入水中,粉红色鱼尾拍起大片水花,拉着觅两潜向湖底:“快!带你们看藏珍珠的蚌!”

    醉合德拄着船桨轻笑,藏青长衫下摆还在滴水:“一个个比湖里的蛟龙还闹腾。”林秀琪端着新煮的甜羹走来,发间白莲花沾着热气,“都别闹了,尝尝加了桂花的莲子羹。”她将瓷碗递给醉梦紫时,指尖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和纳兰公子靠这么近,尾巴都缠人家腿上了。”

    醉梦紫浑身发烫,慌忙要收回尾巴,却被纳兰京按住。他端起碗舀起一勺甜羹,递到她唇边:“伯父酿的梅子酒,伯母煮的莲子羹,倒是把江南的甜都收进了这碗里。”醉梦紫含住瓷勺,温热的甜羹滑入喉间,抬眼望见姐妹们或闹或笑的身影,再转头看向身旁人眼中映着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里的平凡时光,远比狐族千年孤寂的修行更令人心动。

    夜风裹着莲子羹的甜香掠过湖面,醉梦紫尾尖无意识地卷住纳兰京的腰带,却见五姐醉梦红突然踩着摇晃的船板跑来,红色裙摆扫过满桌碗盏。"都别喝了!"她怀里的狸花猫炸着毛,"广坪说方才煮汤的荷叶底下,漂着只戴金项圈的水老鼠!"此言一出,六姐醉梦兰正含着玉箫的唇猛地一抖,宝蓝色裙裾上的银线鼠纹跟着颤动。

    "莫要胡说!"南宫润慌忙扶住险些倾倒的箫管,却被醉梦熙抓住破绽。白色劲装少女剑光一闪,木剑挑着块莲子糕抛向空中:"风哥接招!抢到的人...就替九妹洗半个月鱼尾!"觅风旋身跃起,腰间玉佩与醉梦泠甩出的水珠相撞,溅起的细碎银光里,醉梦泠突然从船底冒出头,粉发上还缠着水藻:"不公平!我要和觅两哥哥组队!"

    醉合德望着女儿们闹作一团,藏青长衫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船舷。林秀琪笑着将新烤的桂花饼塞进丈夫手里,橙色裙摆绣着的小鸭子沾着面粉:"由他们去吧,难得这般热闹。"她转头看向醉梦紫,见女儿正被纳兰京用帕子擦去嘴角的羹渍,九尾狐尾在身后铺成柔软的绒毯,不禁唇角微扬。

    "冷不冷?"纳兰京突然将外袍披在醉梦紫肩头,墨色锦缎上的金线云纹蹭过她耳后绒毛。醉梦紫抬头,望见他眼底倒映着自己泛红的耳尖,心跳漏了一拍。远处传来醉梦艾怯生生的声音:"那、那边的莲花...在发光。"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姐指向的荷叶间,一朵白莲正泛着柔和的光晕,花瓣上滚动的水珠如同缀满星辰。

    醉梦青盘着青丝凑近,青色衣衫上的蛇纹随着动作蜿蜒:"像是狐族的灵物。"她话音未落,醉梦紫的九条尾巴突然同时竖起,尾尖绒毛在夜风中轻颤。纳兰京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握紧了她冰凉的手:"莫怕。"而此时,八妹醉梦熙已提着剑跃到船头,白色身影与月光融为一体:"管它什么灵物,敢吓我七姐,先过我这关!"

    白莲散发的柔光愈发明亮,将整片水域染成朦胧的银白色。醉梦紫的狐尾不受控地簌簌发抖,耳尖雪白绒毛也因紧张而竖起——那光晕中流转的气息,分明是狐族古老祭祀时才会出现的灵力波动。纳兰京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指尖悄然扣住袖中暗藏的软剑。

    “都别轻举妄动!”大姐醉梦香金瞳微眯,豹尾在明黄色裙摆下若隐若现,聂少凯已不动声色地站到她身侧,手中折扇半展成防御之势。二姐醉梦甜拽着燕子严躲到船篷后,橙色衣袖上的小鸡刺绣随着颤抖的指尖微微晃动:“这光...莫不是水鬼作祟?”

    醉梦熙却按捺不住,白色劲装猎猎作响:“管它什么东西,先打了再说!”她足尖一点,木剑直指发光白莲,却在触及光晕的刹那被弹回。觅风眼疾手快接住踉跄的恋人,软剑出鞘的清鸣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夜鸟。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水中探出头,粉红色鱼尾拍起大片水花:“等等!这光暖暖的,像...像七姐姐的狐火!”

    醉梦紫深吸口气,挣脱纳兰京的手臂缓步上前。紫云绡纱裙拖过潮湿的船板,九尾狐尾在身后舒展成半透明的紫雾。当她指尖触碰到白莲的瞬间,万千光点从花瓣中迸发,在夜空中拼凑出九尾狐图腾。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是狐族先祖留在人间的灵力坐标,唯有血脉纯正的狐族后裔才能唤醒。

    “原来在这里...”她喃喃自语,尾尖无意识地缠上纳兰京的手腕。身后传来三姐醉梦艾怯生生的声音:“七妹,这莲花...会说话。”众人定睛望去,只见白莲中心浮现出淡紫色符文,光芒中隐隐传出古老的狐族歌谣。醉梦青蛇瞳微缩,青色衣袖下的指尖凝起幽蓝灵气:“这是上古密语,说的是...此处藏有守护江南的灵力结界。”

    林秀琪突然轻呼一声,手中的桂花饼掉落在地。她望着发光白莲,眼角泛起泪光:“当年你阿爹带我来这里时,莲花还只是普通的模样...原来我们守着的,竟是这样的秘密。”醉合德握紧妻子的手,藏青长衫下的身躯微微颤抖:“难怪这片湖从不受天灾侵扰,原来是狐族灵力庇佑。”

    月光与白莲的光芒交相辉映,醉梦紫转头望向纳兰京。少年豪门阔少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如既往的温柔与信任。她突然觉得,比起狐族的秘密,此刻身边人的温度,才是最珍贵的守护。

    白莲符文流转间,醉梦紫的九条狐尾突然腾空而起,紫雾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光带,将整艘画舫笼罩其中。她耳后的绒毛泛起微光,瞳孔化作狐狸特有的竖瞳,无意识地念出古老咒语。纳兰京握紧她发凉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灵力震颤,却固执地将她往怀中带了带,墨色锦袍上的金线云纹在紫光中若隐若现。

    "小心!"八妹醉梦熙突然挥剑劈向湖面。不知何时,平静的湖水翻涌成漩涡,银白色的鱼群逆流而上,鳞片折射出诡异的红光。九妹醉梦泠却挣脱觅两的手,粉红色鱼尾拍打着水面:"它们在害怕!这不是普通的结界波动!"她潜入水中的瞬间,湖底传来阵阵嗡鸣,惊得三姐醉梦艾的兔耳猛地竖起,绿色裙摆下的双腿止不住颤抖。

    醉合德拄着船桨上前,藏青长衫在灵力风暴中猎猎作响:"紫儿,还记得为父教你的静心咒吗?"老先生鬓角的白发被风吹起,眼中满是担忧。林秀琪颤抖着举起油纸伞,橙色裙裾上的并蒂莲图案晕染成模糊的色块:"莫要被灵力反噬!"五姐醉梦红突然将狸花猫塞进冯广坪怀里,红色衣摆如火焰般炸开:"广坪守着船,我去探探!"

    就在此时,白莲光芒大盛,符文化作流光没入醉梦紫眉心。她浑身剧烈颤抖,狐尾不受控地疯狂摆动,扫落船篷上的露珠。纳兰京死死抱住她,任由飞溅的灵力在锦袍上灼出焦痕:"我在,别怕。"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入耳中,让醉梦紫混沌的意识稍稍清明。她强撑着睁开眼,看见二姐醉梦甜正举着团扇为众人扇风,橙色衣袖上的小鸡歪歪扭扭,是幼时她亲手绣的。

    "大家...退后。"醉梦紫艰难开口,声音带着灵力震荡的沙哑。她调动体内狐族血脉,九条尾巴在空中交织成网,将肆虐的灵力缓缓收拢。六姐醉梦兰突然拨动琴弦,宝蓝色裙裾上的银线鼠纹泛起微光,清越的乐声与古老咒语共鸣,湖面上的漩涡渐渐平息。当最后一缕紫光消散时,醉梦紫瘫倒在纳兰京怀中,尾尖无力地扫过他的手背。

    "可还好?"纳兰京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她汗湿的鬓角。醉梦紫虚弱地笑了笑,耳尖雪白的绒毛还在微微颤动。远处传来醉梦艾怯生生的惊叹:"莲、莲花变回原样了..."众人望去,只见那朵白莲恢复成普通模样,静静漂浮在荷叶间,仿佛方才的异象只是一场幻梦。唯有醉梦紫掌心残留的淡紫色印记,证明着狐族灵力的苏醒。

    湖面重归平静,唯有细碎的涟漪轻拍船舷。醉梦紫靠在纳兰京怀中,九条狐尾像泄了气的绸缎般瘫软在船板上,尾尖还沾着方才灵力迸发时的星屑。纳兰京摘下腰间的鎏金香囊,倒出颗碧色药丸喂进她嘴里:“是父亲从西域带回的续命丹,快些含着。”他声音发紧,指尖擦过她嘴角时微微发颤。

    “原来我们家的小狐狸,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五姐醉梦红晃着沾了尘土的红色裙摆凑过来,怀里的狸花猫“喵呜”一声跳上醉梦紫膝头,粉舌轻轻舔舐她掌心的紫色印记。冯广坪挠着头跟在后面,粗布衣襟上还留着方才护船时被灵力灼烧的焦痕:“我说这片湖咋总比别处灵秀,敢情是有狐仙坐镇!”

    醉合德捋着胡须走到船头,藏青长衫下摆还在滴水,却难掩眼中的欣慰:“当年你母亲在这湖边救过只受伤的白狐,莫不是...”话音未落,林秀琪已红了眼眶,橙色裙裾上绣的小鸭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难怪紫儿从小就爱往湖边跑,原是血脉牵引。”三姐醉梦艾怯生生地递来片荷叶,上面躺着几颗剥好的莲子:“七妹,吃点东西补补力气...”

    八妹醉梦熙突然跳上桅杆,白色劲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管它什么结界!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欺负七姐!”觅风无奈地笑着替她系紧散开的发带,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九妹醉梦泠从水里探出头,粉发上缠着水藻,鱼尾欢快地拍打着水面:“下次再有异动,我带着湖里的鱼儿们一起上!”

    醉梦紫望着姐妹们七嘴八舌的模样,忽觉眼眶发热。她悄悄用尾巴勾住纳兰京的小指,感受到他立刻反握住自己的手。湖面倒映着众人交叠的身影,月光温柔地洒在每个人身上,恍惚间,她竟分不清这温暖是来自狐族血脉,还是眼前这群吵吵闹闹却将她护在身后的亲人。

    自那晚白莲显灵后,宛城西子湖的莲花愈发灵秀。清晨薄雾未散时,总能看见醉梦紫倚在画舫船头,紫云绡纱裙随着晨风轻扬,九条狐尾垂入水中逗弄锦鲤。纳兰京握着船桨立在她身后,墨色锦袍上金线绣的云纹被朝阳镀上金边,他时而伸手替她绾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发间紫藤花簪沾着的露珠便会轻轻坠入湖面。

    "七姐!接着!"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水下冒出头,粉红色鱼尾甩起晶莹水花,手中捧着的贝壳闪着珍珠光泽。醉梦紫笑着接过,贝壳里躺着颗泛着蓝光的莲子,正是那晚灵力波动后生出的异种。岸边传来二姐醉梦甜的呼喊,橙色衣袖上绣着的小鸡图案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快来吃桂花糕!燕子严新学的方子!"

    画舫缓缓靠岸,醉梦紫踩着湿润的青石板上岸,身后跟着拎着竹篮的纳兰京。竹篮里除了新鲜采摘的莲花,还躺着几尾活蹦乱跳的红鲤——那是八妹醉梦熙天未亮便在湖边下网捕的。醉梦熙正和觅风比试射箭,白色劲装沾满草屑,箭矢破空声惊起柳树上的麻雀,惊得三姐醉梦艾怀里的兔儿灯险些掉落。

    "当心!"苏晚凝眼疾手快扶住醉梦艾,绿色衣袖上绣着的白菜图案蹭过她发烫的脸颊。六姐醉梦兰坐在石凳上,宝蓝色裙裾铺展如蝶,正教南宫润辨认新采的草药。忽然间,五姐醉梦红抱着狸花猫从转角冲出来,红色裙摆带起一阵风:"不好了!冯广坪把新酿的梅子酒打翻在灶台啦!"

    众人闻声赶去,厨房早已弥漫着酸甜酒香。冯广坪挠着后脑勺站在灶台边,粗布衣襟湿漉漉的,面前的陶瓮只剩半坛酒液。"我本想给酒坛挪个地方..."他话音未落,醉合德已笑着摆摆手,藏青长衫下摆扫过满地酒渍:"无妨,正好试试紫儿新得的灵莲子酿酒。"林秀琪系着围裙从后院走来,橙色裙裾沾着面粉,手中的木勺还滴着糖霜:"都别闲着,来帮我做莲花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厨房,醉梦紫站在案台前揉面,紫色罗裙挽起露出绣着九尾狐的月白色中衣。纳兰京倚在门边,看她耳尖的绒毛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时不时伸手替她擦去脸颊的面粉。大姐醉梦香利落地切着莲蓉,明黄色裙摆扫过地面,金瞳在阳光下亮如琥珀:"小妹这手艺,将来定能开个江南第一的点心铺子。"

    暮色渐浓时,醉府后院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笼。众人围坐在石桌旁,桌上摆满莲花酥、莲子羹和新酿的梅子酒。醉梦紫抿了口酒,感受着辛辣中带着清甜的滋味,九条尾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在地上铺成柔软的绒毯。纳兰京的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尾尖的绒毛。

    "快看!"醉梦泠突然指着湖面惊呼。只见月光下的西子湖泛起奇异的紫光,成千上万朵莲花次第绽放,花瓣上流转的光晕与醉梦紫掌心的印记遥相呼应。八妹醉梦熙跳上石桌,木剑在夜空中划出银亮弧线:"这才是我们江南该有的气派!"她的笑声混着众人的惊叹,惊起满湖涟漪,也惊起了远处芦苇丛中的白鹭。

    醉梦紫靠在纳兰京肩头,望着姐妹们闹作一团的身影。晚风送来莲花的清香,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她忽然觉得,这看似平凡的日常,或许就是狐族灵力守护江南的意义——守着这一方水土,守着这群吵吵闹闹却将彼此视作珍宝的亲人,便是最珍贵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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