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舀羹

    暮春的海棠花簌簌落在青玉案上,七妹醉梦紫半倚雕花梨木榻,看纳兰京执鎏金汤勺将雪耳羹缓缓舀起,细白瓷碗映着少年公子眉眼含笑,羹汤未入口,甜香已萦绕鼻尖,她望着那抹温柔的眸光,恍惚间竟觉唇齿间漫开比羹汤更绵长的缱绻滋味。

    纱帐轻垂的暖阁里,七妹醉梦紫倚着紫锦软垫,看纳兰京执起羊脂玉勺,将翡翠盅里的莲子羹轻轻舀起。羹汤顺着勺沿缓缓流回碗中,荡起细碎涟漪,她望着心上人温柔的眉眼,只觉这入口的香甜,远不及此刻心底漫开的情意绵长。

    暮春的西子湖畔,醉府后院的海棠树正簌簌飘落胭脂般的花瓣。七妹醉梦紫斜倚在临水轩的雕花梨木榻上,一袭烟霞紫软缎襦裙逶迤垂地,袖口绣着银丝勾勒的九尾狐纹,随着她指尖无意识的摩挲轻轻起伏。晨雾尚未散尽,湖面氤氲的水汽透过湘妃竹帘,将她鬓边的紫水晶步摇晕染得朦胧剔透。

    “当心烫着。”纳兰京的声音裹挟着甜香飘来。这位豪门阔少今日换了月白色云锦长衫,腰间羊脂玉坠子随着动作轻晃,手中鎏金汤勺正将翡翠盅里的雪耳羹缓缓舀起。琥珀色的羹汤悬在勺沿,倒映着他浓眉下温柔的眸光,“这雪耳配了江南新采的桂花蜜,说是最润肺。”

    醉梦紫垂眸望着瓷碗里浮着的枸杞,忽然轻笑出声。她抬手拨开垂落的鬓发,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笑意微微颤动:“堂堂纳兰公子,竟也学起妇人熬羹汤的手艺?”话虽调侃,指尖却不自觉地绞紧了裙角——自昨夜淋雨受了凉,今早醒来便见窗台上多了这盅还冒着热气的羹汤。

    “若能换姑娘几声笑语,学来又何妨?”纳兰京将瓷碗递到她手边,白玉般的手指还残留着木勺的余温。他见醉梦紫只盯着羹汤不动,索性执起勺子舀了一小口,“张嘴——”

    湖面突然掠过一群白鹭,惊起的涟漪撞碎了窗棂在水面的倒影。醉梦紫耳尖发烫,余光瞥见廊下偷瞧的丫鬟,终究还是轻启贝齿。温热的羹汤滑入喉间,桂花的清甜混着雪耳的软糯,却不及少年指尖擦过她唇角时,那抹转瞬即逝的温度令人心颤。

    “可还合口味?”纳兰京用帕子替她拭去嘴角残羹,眼底笑意漫得要溢出来。醉梦紫别开脸望向窗外,却见飘落的海棠花瓣正巧坠入湖心,漾开的水纹像极了此刻自己乱作一团的心跳。

    纱帐在穿堂风里轻颤,将暖阁染成朦胧的紫雾。七妹醉梦紫蜷在铺着紫貂绒毯的贵妃榻上,月白中衣外披着件半透明的丁香紫绡纱,绣着银丝九尾狐的袖口松松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凝脂般的小臂。她望着紫檀木桌上翡翠盅里浮沉的莲子,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中,纳兰京指着糖画摊说“这银丝绕的狐狸倒像你”时,眼中藏不住的笑意。

    “在想什么?”纳兰京掀帘而入,月白长衫沾着湖畔的水汽,手中羊脂玉勺撞在翡翠盅上发出清响。他将羹汤搁在几案,指尖拂过她鬓边碎发,“脸都要埋进碗里了。”

    醉梦紫轻哼一声偏过头,发间紫水晶流苏晃出细碎光影:“不过是等某人的手艺,别又像上次熬糊了药,害得我喝了三日苦汤。”话虽刻薄,尾音却不自觉带上撒娇的弧度。那日她贪凉多食了冰酪,腹痛难忍时,正是纳兰京守在小厨房笨拙地煎药,被烟熏得眼泪汪汪却不肯假手他人的模样,让她偷偷笑了许久。

    纳兰京不恼,执起玉勺轻轻搅动羹汤,琥珀色的蜜浆裹着雪白莲子缓缓流转:“这次特意请了府里的厨娘指点。”他舀起一勺吹凉,递到她唇边,“张嘴——若再嫌苦,我这有备好的桂花糖。”

    醉梦紫垂眸望着羹汤里晃动的倒影,少年眉目如画,眼中盛满能溺毙人的温柔。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狐族动情时,尾巴会不自觉显露。指尖掐了掐掌心,确认身后并无毛茸茸的触感,才放心含住羹汤。莲子的软糯混着桂花蜜的清甜在舌尖化开,纳兰京却突然用指腹擦过她唇角:“小馋猫。”

    暖阁外传来丫鬟们的嬉闹声,隐约夹杂着二姐醉梦甜的笑声。醉梦紫耳尖发烫,别开脸时,却见窗外海棠花枝探进窗棂,粉白花瓣落在纳兰京肩头,倒像是特意缀上的雪。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拂,却被他反手握住,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灼得人心慌:“下次换我病了,可要姑娘亲手喂药。”

    “美得你。”醉梦紫挣扎着要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纱帐上,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卷。

    纱帐垂落的暖阁内,紫铜香炉飘出龙涎香的薄雾,将梁间悬挂的水晶珠帘晕染得如梦似幻。七妹醉梦紫半倚在嵌着紫晶的云纹软垫上,藕荷色纱裙绣着银线勾勒的九尾狐尾,随着她蜷起的双腿微微起伏。窗棂外忽有清风掠过,带着西子湖的水汽扑进阁中,惊得她鬓边的紫蝶发钗轻轻颤动。

    “张嘴。”纳兰京屈指弹了弹她泛红的耳尖,月白长衫袖口金线绣的缠枝莲纹扫过她膝头。他执起羊脂玉勺,将翡翠盅里莹润的莲子羹缓缓舀起,琥珀色的蜜浆顺着勺沿凝成珠串,倒映着他眉间那抹温柔得近乎溺宠的笑意,“刚出锅的,烫得很。”

    醉梦紫咬着下唇睨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上的狐纹:“前日是谁说要露一手,结果把糖霜撒成了小山?”话虽尖刻,却乖乖仰头张嘴,任由温热的羹汤滑入喉间。莲子软糯清甜,蜜香在舌尖散开时,她余光瞥见纳兰京袖口沾着的几点褐色——分明是熬羹时溅上的糖渍。

    “原来姑娘记得这样清楚。”纳兰京忽然倾身靠近,白玉般的面容近在咫尺。醉梦紫慌乱后仰,却撞进身后软垫,发间珠钗叮咚作响。他用帕子轻轻拭去她唇角的羹渍,指腹擦过肌肤时带起一阵酥麻,“那日某人偷尝糖霜,被我抓个正着,倒像是小狐狸偷喝桂花酿。”

    窗外忽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是八妹醉梦熙挎着长剑经过。她张扬的笑声穿透纱帐:“七姐!又在和纳兰公子腻歪——”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娇嗔打断。醉梦紫耳尖通红,正要出声反驳,却见纳兰京再度舀起一勺羹汤,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再不吃,可要凉了。”

    她赌气般咬住玉勺,却被纳兰京突然凑近的呼吸惊得一颤。暖阁内龙涎香混着他衣襟上的雪松香,将两人围裹在狭小的方寸之间。远处传来母亲唤姐妹们用膳的声音,醉梦紫望着眼前少年眉眼间化不开的温柔,突然觉得,这满室的香甜,都不及此刻心底翻涌的悸动绵长。

    暖阁内,鲛绡纱帐在鎏金兽首香炉腾起的薄雾中若隐若现,将梁间悬着的紫藤花串灯笼晕染成朦胧的紫影。七妹醉梦紫蜷在铺着孔雀蓝云锦的软榻上,烟霞紫广袖襦裙层层叠叠堆在身侧,腰间银线绣的九尾狐尾随着她晃动的足尖轻轻起伏,裙裾上缀着的紫水晶在光影里流转细碎的光华。

    “再这样望着我,羹汤可要凉透了。”纳兰京指尖叩响翡翠盅边沿,清越的声响惊得醉梦紫一颤。他今日换了件天水碧长衫,腰间白玉螭龙佩与羊脂玉勺相撞,发出温润的轻响。见她睫毛忽闪着别开眼,他唇角勾起笑意,执勺将羹汤舀至她唇边,“张嘴——方才你三姐送了新摘的枇杷,说配着莲子羹吃最妙。”

    醉梦紫盯着他袖口金线绣的缠枝莲纹,忽然想起昨日在绣坊,纳兰京笨拙地要学绣狐狸,最后把锦缎戳得千疮百孔的模样。“明明连针都拿不稳,还敢说会做羹汤。”她故意挑眉,却还是顺从地含住玉勺,温热的羹汤裹着桂花蜜滑入喉间,莲子的清香在舌尖散开时,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纳兰京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簪,紫水晶流苏扫过他手腕,惊起一片细密的痒意。“上次绣坏的料子,我已让绣娘改成了香囊。”他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等端午系在姑娘腰间,倒比这玉坠子更衬人。”

    窗外骤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伴着八妹醉梦熙的笑骂:“南宫家的书呆子!别用之乎者也的道理拦我练剑!”紧接着是六姐醉梦兰软软的劝阻声。醉梦紫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惊得瑟缩,却被纳兰京顺势揽进怀中。他衣襟上雪松香混着羹汤的甜腻,将她裹在密不透风的温柔里。

    “莫怕。”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羊脂玉勺再度舀起羹汤,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等会让厨房做你最爱的藕粉桂花糖糕,可好?”醉梦紫埋在他怀中,望着晃动的羹汤里交叠的倒影,忽觉这暖阁内流转的岁月,竟比任何仙酿都要醉人。

    暮色透过湘妃竹帘漫进暖阁,将鎏金兽首香炉腾起的青烟染成蜜色。七妹醉梦紫歪在紫锦软垫上,藕荷色纱衣半褪肩头,露出绣着银狐暗纹的月白中衣,发间紫水晶步摇随着晃动轻叩檀木枕,叮咚声响混着窗外渐起的蝉鸣。

    “又在偷闲。”纳兰京的声音裹着莲子羹的甜香从身后传来。他今日换了藏青织金襕衫,腰间新换的紫檀木佩坠着九尾狐形状的银铃,随着步伐轻响。羊脂玉勺在翡翠盅里搅动时,琥珀色的蜜浆顺着瓷壁滑下,倒映出他垂眸浅笑的模样,“方才去书房,见令尊正批改课业,倒是比你勤勉。”

    醉梦紫轻哼一声,转身用丝帕蒙住眼:“要你管?前日是谁在诗会装病,只为逃那劳什子的应酬。”话虽硬气,却悄悄掀开丝帕一角偷看。见纳兰京将羹汤舀起又放下,反复试温的模样,耳尖不由得发烫——他这般细心,倒比那软糯的莲子更教人心里发酥。

    “若能换得与姑娘独处,装病又何妨?”纳兰京忽然倾身,指尖挑起她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醉梦紫猝不及防撞进他含笑的眼底,琉璃般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绯红的脸,像是盛着西子湖晚霞。玉勺抵住她唇瓣时,他忽然轻笑:“小心烫。”

    温热的羹汤滑入喉间,醉梦紫却被他突然靠近的气息惊得一颤。纳兰京用帕子擦去她唇角的蜜渍,动作轻柔得仿佛擦拭稀世珍宝。窗外忽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伴着九妹醉梦泠的惊呼:“二姐的炖鸡被虎妞偷吃啦!”紧接着是众人的笑闹声。

    醉梦紫正要起身查看,却被纳兰京按住手腕。他将剩下的羹汤一饮而尽,玉勺撞在瓷盅上发出清越声响:“有我在。”暖阁外的喧闹与屋内的静谧形成奇妙的结界,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混着龙涎香与羹汤的甜,将她溺在这方寸温柔里。

    暮色渐浓,暖阁的琉璃窗棂将最后一缕霞光筛成细碎金箔,洒在七妹醉梦紫蓬松的鬓发上。她歪着头枕在紫锦软垫边缘,藕荷色纱衣滑落至肩头,露出半截凝脂般的玉臂,绣着银丝狐纹的袖口垂落,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廊下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惊得她睫毛轻颤,却见纳兰京端着翡翠盅跨过门槛,藏青织金襕衫的下摆扫过门槛,腰间九尾狐银铃发出细碎清音。

    “怎么又歪着?仔细落枕。”纳兰京将羹汤搁在紫檀木几上,伸手要扶她起身。醉梦紫却狡黠地眨眨眼,故意往软垫深处缩了缩,烟霞紫裙摆如流云般铺散开来:“要你管?方才三姐还夸我这姿势像幅画呢。”话虽如此,余光却偷偷打量他今日束发的墨玉冠——新发冠上嵌着的紫水晶,倒与自己的发饰是同色。

    纳兰京不恼,执起羊脂玉勺轻轻搅动羹汤。琥珀色的蜜浆裹着雪白莲子在盅中打着旋儿,倒映出他眼底流转的笑意:“画里的美人可不会把自己蜷成团子。”他舀起一勺羹汤,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忽然凑近她耳畔低语:“倒是像偷藏桂花酿的小狐狸。”

    醉梦紫耳尖瞬间涨红,伸手去抢玉勺,却被纳兰京轻巧避开。温热的羹汤抵住她唇瓣时,她闻到他衣襟上混着龙涎香的雪松香,不由得想起昨夜雨中,他也是这般将披风裹住自己,身上的气息比此刻更浓烈几分。“张嘴。”纳兰京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若凉了,可要重新去熬。”

    羹汤入口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二姐!你的鸡汤又被虎妞打翻啦!”九妹醉梦泠的惊呼混着八妹醉梦熙的大笑声远远传来。醉梦紫本能地要起身查看,却被纳兰京按住肩头。他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她后脑,将剩下的羹汤喂进她口中:“有我在。”

    甜香在舌尖化开的刹那,七妹醉梦紫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眉眼。烛火将纳兰京的睫毛染成金色,鼻梁投下的阴影恰好落在她唇畔。暖阁外的喧闹与屋内的静谧形成奇妙的结界,她忽然觉得,比起这软糯清甜的莲子羹,更教人唇齿留芳的,是此刻被他妥帖护在怀中的温柔。

    暖阁外的暮色浓得化不开,檐角铜铃在晚风中轻晃,将最后几缕霞光摇碎成金粉,撒在七妹醉梦紫垂落的发间。她蜷在紫锦软垫上,烟霞紫的披帛松松绕在臂弯,绣着银丝九尾狐的裙摆铺成一片流动的云霞,偶有烛火跃动的光掠过,让狐眼处的紫水晶缀珠泛起细碎的粼光。

    “又在瞧什么?”纳兰京的声音自纱帐外传来,月白长衫沾着湖畔的水汽,腰间羊脂玉坠子撞在翡翠盅上,发出温润的轻响。他走到榻前时,醉梦紫正用指尖戳着软垫上的云纹,耳尖却悄悄泛红——方才她分明在偷瞄他束发的墨玉冠,那冠上嵌着的紫水晶,与自己发间步摇竟是成对的料子。

    “瞧你又把羹汤熬成了蜜浆。”醉梦紫别开脸,故意挑剔地望着翡翠盅里浓稠的莲子羹。琥珀色的蜜浆裹着雪白的莲子,被羊脂玉勺舀起时拉出细长的丝,倒映着纳兰京弯起的眼角,“前日三姐才说,莲子要配清粥才不腻。”

    “可姑娘昨日还说想吃甜些的。”纳兰京在她身侧坐下,紫檀木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执起勺子舀起一勺羹汤,在唇边反复试温,玉白的手指映着烛火,连指甲盖都透着健康的粉色,“方才去厨房,见虎妞蹲在灶台边偷吃糖桂花,倒被二姐拿锅铲追出三条街。”

    醉梦紫“噗嗤”笑出声,发间紫水晶流苏跟着晃动。她想起今早虎妞顶着一脑袋糖霜来向自己告状的模样,正想开口,却被纳兰京用勺子轻轻碰了碰嘴唇:“张嘴。”温热的羹汤滑入喉间,莲子的软糯混着桂花蜜的清甜在舌尖化开,比平日里厨娘做的更添了几分暖意。

    “比上次的雪耳羹如何?”纳兰京用帕子替她拭去唇角的羹渍,指尖擦过肌肤时带着微凉的触感。醉梦紫抬眼望进他含笑的眸子里,烛火在他瞳孔里跳跃,映出自己微醺的脸颊,忽然想起昨夜在花园里,他也是这样替自己擦掉沾在鼻尖的花粉。

    窗外忽然传来兵器交击的脆响,伴随着八妹醉梦熙的吆喝:“觅风哥哥!看我这招‘狼啸山林’!”紧接着是六姐醉梦兰的惊呼:“当心别撞到海棠树!”醉梦紫下意识想探头去看,却被纳兰京按住肩膀。他将空了的翡翠盅放在几上,顺势握住她微凉的手:“由她们闹去。”

    掌心相贴的瞬间,七妹醉梦紫闻到他袖口隐约的雪松香。暖阁内的龙涎香混着羹汤的甜腻,将两人围在狭小的方寸之间。远处传来母亲唤用膳的声音,她望着纳兰京眉梢温柔的笑意,忽然觉得,这唇齿间残留的甜香,终究比不过此刻他手心里传来的、那绵长得化不开的暖意。

    夜露渐重,暖阁外的西子湖笼上一层薄雾,远处画舫的灯笼在水汽里晕成朦胧的光斑。七妹醉梦紫斜倚着紫漆雕花窗棂,藕荷色纱裙的广袖垂落,露出腕间纳兰京送的银狐镯,九尾狐尾缀着的紫晶随着她晃荡的足尖轻轻碰撞,发出细碎清响。

    “当心着凉。”纳兰京推门而入,玄色云锦大氅下摆沾着零星的海棠花瓣,手中翡翠盅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解下大氅披在她肩头,金线绣的缠枝莲纹拂过她发梢,“特意让厨房添了安神的百合,今夜喝完早些歇着?”

    醉梦紫指尖绕着大氅上的流苏,故意挑眉:“堂堂纳兰公子,倒比我娘还啰嗦。”话虽如此,却往大氅里缩了缩,将自己裹进带着雪松香的暖意中。她瞥见他袖口沾着的几点褐色,忽然想起白日里在厨房撞见他笨手笨脚剥莲子的模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此刻却为她洗手作羹汤。

    羊脂玉勺舀起羹汤的瞬间,窗外传来清脆的竹哨声。“是八妹在唤觅风!”醉梦紫探身张望,发间紫水晶步摇险些滑落。纳兰京眼疾手快托住她后脑,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后颈,“别急,仔细摔着。”两人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羹汤的甜香混着他衣襟的气息,让她耳尖泛起红晕。

    “就会吓唬人。”醉梦紫别开脸,却被他用勺子轻轻拦住。琥珀色的羹汤映着烛光,纳兰京眉眼含笑,“张嘴。百合若是苦了,我这有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干。”她咬着勺子偷瞄,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得近乎完美,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羹汤入口的刹那,远处传来九妹醉梦泠的笑声:“二姐的桂花糕又烤焦啦!”紧接着是母亲无奈的嗔怪。醉梦紫含着温润的莲子轻笑,却被纳兰京用帕子轻轻擦去唇角的羹渍。他的手指微凉,动作却轻柔得仿佛触碰稀世珍宝,“这般爱笑,小心呛着。”

    暖阁内的烛火突然明灭,纱帐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七妹醉梦紫望着眼前温柔的眉眼,忽然觉得这满室的香甜,都不及纳兰京眼中倒映的自己,那般清晰,那般缱绻。

    月光悄然爬上雕花窗棂,将暖阁内的纱帐染成朦胧的银紫色。七妹醉梦紫换了件深紫色寝衣,靠在紫锦软垫上,衣摆处绣着的九尾狐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发间只随意插着一支紫水晶簪子,碎发慵懒地垂在脸颊两侧。

    纳兰京端着重新温过的莲子羹走近,今日他换了件藏青色锦袍,腰间的白玉螭龙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夜深了,喝完这盅就歇息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静谧的暖阁里格外清晰。羊脂玉勺舀起羹汤时,烛光映在琥珀色的蜜浆上,泛起细碎的金光。

    醉梦紫托着腮,狡黠地笑道:“怎么,堂堂纳兰公子这是要管起我的作息了?”话虽带着调侃,却不自觉往他身边挪了挪,身上的寝衣蹭过他的锦袍,发出细微的摩挲声。她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心中微疼,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倒不如先管好你自己,莫要再为了寻什么稀罕食材,熬得整夜不睡。”

    纳兰京笑着摇头,将一勺温好的羹汤递到她唇边:“只要姑娘喜欢,再麻烦也是值得。”见她小口啜饮,他眼中满是宠溺,“慢点,小心烫。”指尖不自觉地替她捋了捋垂落的发丝,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忽然,窗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伴随着小加加的惊呼:“虎妞!你又撞倒晒的草药了!”紧接着是二宝的道歉声和母亲无奈的叹息。醉梦紫差点被羹汤呛到,忙用帕子捂住嘴,眉眼间却笑意盈盈:“瞧,家里又热闹起来了。”

    纳兰京放下手中的翡翠盅,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在她发烫的耳垂上轻轻划过:“再笑,羹汤可要洒出来了。”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刻进心底。暖阁外的喧闹与屋内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唯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缠绵而悠长。

    醉梦紫望着他温柔的眉眼,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平日里巧言善辩的她,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羹汤的香甜在唇齿间散开,可心底漫开的情意,却远比这滋味更加绵长,更加令人沉醉。

    更漏声在寂静中滴答作响,暖阁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漫过窗棂,将纱帐浸染成流动的紫琉璃。七妹醉梦紫半阖着眼睫,深紫色寝衣松松系着银线绣的狐纹绦带,发间簪子上的紫水晶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倒映出她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想什么?”纳兰京的声音惊破静谧,他已换了件月白色家常长衫,衣角沾着方才在厨房忙碌时蹭到的桂花碎屑。手中翡翠盅里的莲子羹还浮着热气,羊脂玉勺搅动时,蜜浆裹着百合片泛起珍珠般的光泽。他屈指弹了弹她泛红的耳尖,“莫不是在想明日如何捉弄八妹?”

    醉梦紫轻哼一声,翻身用软垫捂住脸,狐纹裙摆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要你管!谁像某人,连熬羹汤都要偷师厨娘。”话虽刻薄,尾音却被软垫闷得发颤。她听见衣料摩擦声渐近,紧接着被纳兰京轻轻扯出软垫,对上他眼底盈盈的笑意——烛火与月光在他眸中交织,像是盛着两汪揉碎的星河。

    “偷师自然是为了博姑娘欢心。”他执起玉勺舀起一勺羹汤,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方才六姐送来新焙的茉莉花茶,说配着莲子羹最是解腻。”羹汤递到唇边时,醉梦紫突然咬住勺柄,抬眼望着他骤然睁大的眼睛,耳尖却红得滴血——她分明瞧见他脖颈处沾着的糖霜,想来是方才熬羹时偷吃了蜜饯。

    窗外忽有夜风掠过,将廊下悬挂的风铃撞得叮咚作响。八妹醉梦熙的声音混着兵器破空声传来:“觅风!接我这招‘苍狼扑月’!”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和六姐醉梦兰的惊呼。醉梦紫本能地要起身查看,却被纳兰京揽进怀中,他的雪松香混着羹汤甜香扑面而来:“有他们在,出不了事。”

    羊脂玉勺再度抵住她唇瓣时,七妹醉梦紫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眉眼。纳兰京睫毛上凝着细密的汗珠,想来是方才在厨房忙碌所致,鼻梁高挺的轮廓在月光下投下温柔的阴影。她忽然觉得喉头发紧,不知是羹汤的暖意,还是怀中的温度,让心跳如擂鼓般震得胸腔发麻。

    檐角铜铃忽然叮咚乱响,一阵裹挟着荷香的夜风猛地掀开纱帐。七妹醉梦紫被惊得一颤,深紫色寝衣滑落半边肩头,露出颈间银线绣的狐形暗纹。纳兰京眼疾手快扣住晃动的翡翠盅,羊脂玉勺险些脱手,溅出的羹汤在月光下拉出琥珀色的细丝。

    “这风倒像八妹的脾气。”纳兰京低笑着将大氅披在她身上,玄色锦缎扫过她发间时,带落几片白日里沾着的海棠花瓣。他重新舀起一勺羹汤,忽然瞥见她锁骨处沾着的羹渍,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别动。”

    醉梦紫还未反应,温热的指腹已轻轻擦过肌肤。她浑身紧绷如弦,耳尖瞬间烧红——自从化形以来,从未有人这般近地触碰她的真身印记。“纳兰京!”她想推开他,却被握住手腕,带着雪松香的呼吸拂过耳畔:“再闹,羹汤真要凉了。”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二姐的茉莉香片!”九妹醉梦泠的尖叫混着虎妞的呜咽传来,“二宝你赔!”紧接着是母亲林秀琪无奈的叹息:“让你爹瞧见又要念叨......”醉梦紫被这喧闹勾得忍俊不禁,却见纳兰京将玉勺抵在她唇边,眼底盛满笑意:“你家每日都比戏园子热闹。”

    羹汤入口的刹那,她忽然咬住勺柄,紫水晶般的眸子直勾勾望着他:“那你后悔招惹这‘戏园子’了?”话音未落,纳兰京突然倾身,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求之不得。”他的声音低哑得如同浸了蜜的丝线,“明日我便让府里送来十窑瓷器,专供虎妞和二宝摔着玩。”

    暖阁外的月光愈发皎洁,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雕花窗棂上。醉梦紫望着他眉眼间化不开的温柔,只觉莲子羹的香甜在舌尖炸开,却比不过此刻心底泛起的、近乎滚烫的情意。她下意识往他怀中缩了缩,九尾狐的天性在此刻苏醒——原来最甘美的滋味,是被心爱之人妥帖护在羽翼下的安心。

    夜风卷着隔壁院落的欢闹声穿堂而过,将暖阁内的烛火吹得明明灭灭。七妹醉梦紫蜷在紫锦软垫里,大氅下的狐纹寝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发间散落的海棠花瓣被烛火染成暖金色。纳兰京将凉透的羹汤端去温炉,玄色锦袍下摆掠过满地月光,腰间螭龙玉佩与翡翠盅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明日让厨房炖些梨汤?”他转回时鬓角沾着炉灰,月白袖口却细心地挽到手肘,“听二姐说你总贪凉吃冰酪。”羊脂玉勺舀起重新温热的羹汤,琥珀色的蜜浆裹着百合在月光下流转,倒映出他眉间藏不住的关切,“这般不爱惜身子,倒像只偷喝露水的小狐狸。”

    醉梦紫轻哼一声,故意用脚尖勾住他垂落的衣摆:“纳兰公子何时改行当起大夫了?”话虽硬气,却主动凑过去咬住勺沿。莲子的软糯混着桂花蜜滑入喉间,她忽然瞥见他耳后新添的红痕——分明是方才在厨房被蒸汽烫的。

    “疼不疼?”指尖刚触到那片泛红,便被纳兰京反手握住。他的掌心覆着薄茧,却将她的手拢得温热:“不过是小伤。”说罢又舀起一勺羹汤,“倒是姑娘,再挑食当心尾巴都长不出来。”

    窗外突然传来兵器相交的铮鸣,八妹醉梦熙的娇喝混着觅风的轻笑:“看招!”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惊得栖在海棠树上的夜莺扑棱棱飞起。醉梦紫下意识要起身查看,却被纳兰京圈在怀中,他的雪松香混着羹汤甜香将她裹住:“莫急,定是八妹又缠着觅风练剑。”

    羊脂玉勺再度递到唇边时,七妹醉梦紫望着他眼尾细密的纹路——那是总为她操劳才有的痕迹。羹汤的暖意漫过心口,她忽然觉得,比起这唇齿留香的甜羹,更让她眷恋的是眼前人望向自己时,仿佛盛着整个江南春水的温柔眸光。

    更鼓敲过三响,暖阁外的西子湖沉入更深的静谧,唯有远处画舫零星的灯火在薄雾中明明灭灭。七妹醉梦紫将大氅又紧了紧,深紫色寝衣下摆的九尾狐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发间紫水晶簪子在烛火下泛着幽幽光晕。她望着正在重新温羹的纳兰京,见他月白长衫的下摆扫过青砖地,藏在袖中的手却悄悄揉着后腰——定是方才在厨房久站累着了。

    “歇会儿吧。”醉梦紫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暖阁里格外清晰,“总这么惯着我,当心日后我越发刁钻。”她故意板起脸,可耳尖却随着话音泛起红晕。

    纳兰京转过身,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若能换姑娘刁钻些,便是将江南的糖霜都熬尽又如何?”他执起重新温热的翡翠盅,羊脂玉勺搅动时,羹汤表面浮起的蜜泡破裂,散出沁人的甜香,“尝尝看,这次添了你最爱的玫瑰酱。”

    醉梦紫正要伸手去接,忽听得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八妹醉梦熙压低的声音混着兵器碰撞声传来:“嘘!别吵到七姐!我们去湖边练剑......”话未说完,便被觅风无奈的轻笑打断。醉梦紫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起身教训妹妹,却被纳兰京轻轻按住肩头。

    “由她们去吧。”他的掌心带着炉火的余温,透过单薄的寝衣传来,“难得见八姑娘这般有兴致。”说着舀起一勺羹汤,在唇边仔细吹凉,“张嘴——当心烫。”

    羹汤入口的瞬间,玫瑰的馥郁与莲子的清甜在舌尖散开。醉梦紫望着纳兰京专注的眉眼,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角微微上扬。暖阁内龙涎香混着羹汤的甜腻,将两人围在狭小的方寸之间。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在市集,纳兰京笨拙地跟在厨娘身后学熬羹汤的模样,堂堂豪门阔少,竟为了她洗手作羹汤,这般情意,又岂是这碗莲子羹的香甜能比?

    “在想什么?”纳兰京用帕子轻轻擦去她唇角的羹渍,指尖擦过肌肤时带起一阵酥麻,“莫不是在盘算着明日如何捉弄八姑娘?”

    醉梦紫眨了眨眼,狡黠地笑道:“不告诉你。”可心底却泛起阵阵暖意,比这羹汤的香甜更甚,比江南的春水更柔。她靠在纳兰京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只愿时光就停在这一刻,永远不要流走。

    更漏滴答声里,暖阁外的夜雾不知何时漫过雕花窗棂,将月光晕染成朦胧的紫纱。七妹醉梦紫歪在紫锦软垫上,半阖的眼眸映着烛火明灭,烟霞紫的寝衣松松垮在肩头,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狐形胎记。纳兰京垂眸搅动翡翠盅里的莲子羹,藏青织金襕衫袖口滑落,腕间缠着的浅紫色丝绦——正是前日她遗落的披帛边角所制。

    “又在偷睡。”他的声音裹着羹汤甜香落下,羊脂玉勺轻碰她嫣红的唇瓣,“方才撞见六姐在教虎妞认字,二宝举着戒尺比画得倒像个小先生。”琥珀色的羹汤悬在勺沿,倒映着他眼底流转的笑意,“再不起,羹里的玫瑰花瓣可要沉底了。”

    醉梦紫哼唧着咬住勺柄,犬齿轻轻磕在温润的玉料上:“谁让某人把暖阁熏得这般困人。”她余光瞥见他耳后未愈的烫伤,指尖不自觉蜷紧锦被——昨日他执意要守着火候,连厨娘劝诫都充耳不闻。正欲开口,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夹杂着九妹醉梦泠的惊呼:“二姐的桂花蜜!虎妞你尾巴扫到架子啦!”

    “这次怕是要闹到父亲书房。”纳兰京轻笑出声,却将她往怀中带了带,大氅裹住两人时带起雪松香。他舀起新一勺羹汤,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张嘴——若被吵得吃不下,明日可要加倍补上。”

    羹汤入口的刹那,醉梦紫忽然咬住他的指尖。羊脂玉般的触感混着蜜香,她抬眼望着他骤然睁大的墨眸,狐族特有的狡黠漫上眼底:“纳兰公子的手,比羹汤还甜。”话落却见他耳尖迅速泛红,喉结滚动着抽回手,转而用帕子替她擦去唇角残渍,动作却比往常重了几分。

    暖阁外的喧闹愈演愈烈,母亲林秀琪的嗔怪、虎妞的呜咽与二宝的辩解混作一团。醉梦紫窝在他怀中,听着此起彼伏的声响,忽然觉得这满室的香甜,都不及纳兰京掌心传来的温度绵长。她悄悄将尾巴(虽未显形,却仿佛有灵)蜷向他垂落的衣摆,暗想着明日定要去寻最珍稀的蜜饯,好好“犒劳”这位甘愿为她洗手作羹汤的公子。

    夜雾愈浓,窗外的海棠树在月色中晕成一团紫影,偶尔有晚风吹过,将零星花瓣卷到暖阁的纱帐上。七妹醉梦紫裹着纳兰京的大氅,整个人缩在软垫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深紫色寝衣的领口处,绣着的九尾狐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纳兰京重新温好莲子羹,发间束冠的墨玉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藏青长衫上还沾着些许厨房的烟火气。他执起羊脂玉勺,忽然凑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下不困了?”醉梦紫的脸“腾”地红透,伸手要推他,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别动,羹要洒了。”

    琥珀色的羹汤递到唇边时,醉梦紫突然狡黠一笑:“喂我。”她眨着眼睛,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微微颤动。纳兰京愣了一瞬,随即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舀起一勺吹凉,才小心翼翼地喂进她口中。“甜吗?”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醉梦紫含着羹汤,故意含糊不清地说:“不如某人的话甜。”她望着纳兰京耳尖泛起的红晕,心里泛起一阵柔软。正闹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八妹醉梦熙的大喊:“七姐!快来看!二姐的新裙子被虎妞当披风扯坏啦!”

    纳兰京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起身查看,却被醉梦紫拽住衣角:“别去,让她们闹。”她拉着他重新坐下,“难得有清闲时候。”说着,伸手取下他发间的墨玉冠,一头青丝如瀑般垂下,在烛光下泛着乌木的光泽。

    暖阁外的喧闹声渐渐远去,七妹醉梦紫靠在纳兰京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翡翠盅里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羊脂玉勺斜斜地搁在碗边。她望着心上人温柔的眉眼,忽然觉得,这平凡琐碎的日子,竟比任何传说中的仙缘都要珍贵。那些打闹声、欢笑声,还有眼前人亲手舀起的羹汤,都成了她心底最甜的滋味,唇齿留芳,岁月留香。

    更漏声愈发清晰,暖阁外的夜露凝在海棠叶尖,坠落成珠,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在月光里划出银亮的痕迹。七妹醉梦紫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大氅上暗纹,玄色锦缎上细密的缠枝莲纹,竟与纳兰京今日腰间玉佩的刻痕如出一辙。她抬眼望去,见他正垂眸搅动羹汤,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藏青长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在看什么?”纳兰京忽然抬眼,羊脂玉勺磕在翡翠盅边沿,发出清越声响。他舀起一勺羹汤,却不递上前,反而晃了晃,琥珀色的蜜浆裹着莲子在月光下流转,“再盯着,羹可就被你瞧凉了。”

    醉梦紫轻哼一声,故意板起脸:“不过是看堂堂纳兰公子,熬个羹汤都能走神。”话虽如此,却不自觉往他身边挪了挪,发间紫水晶簪子扫过他手背,惊起一片细碎的痒意。她瞥见他袖口沾着的玫瑰碎屑——定是方才为她添花瓣时留下的,心底某处突然变得柔软。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嬉闹,伴着兵器相撞的铮鸣。“觅风哥哥!这招我定能接住!”八妹醉梦熙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还有六姐醉梦兰的惊呼:“当心那株新栽的茉莉!”醉梦紫忍不住笑出声,转头却见纳兰京正专注地望着自己,眼中盛满温柔。

    “笑起来比玫瑰还好看。”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得像是浸了蜜。不等她反应,已将羹汤递到唇边,“张嘴。这次放了双倍的糖,甜得很。”羹汤入口的刹那,醉梦紫尝到了不同于往日的滋味——除了莲子与玫瑰的清香,竟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加了新料?”她含着羹汤含糊问道。纳兰京轻轻擦去她唇角的残渍,指尖在她肌肤上停留片刻,才笑道:“前日出游,见你盯着桂树看了许久。”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间,那里还别着一朵风干的海棠,“便想着,把姑娘喜欢的都煮进羹里。”

    暖阁内的烛火突然摇曳,一阵夜风卷着纱帐扑进来,将两人笼罩在朦胧的紫雾中。醉梦紫望着眼前温柔的眉眼,只觉莲子羹的香甜在唇齿间散开,却远不及心底漫开的情意浓烈。她悄悄伸手,勾住他垂落的衣袖,狐族特有的尾尖在虚影中轻轻晃动——原来这人间至味,从来不是羹汤的甜,而是与心爱之人共度的每一寸时光。

    夜风忽地转急,将暖阁檐角的铜铃摇得叮咚乱响,惊起栖息在海棠树上的夜枭。七妹醉梦紫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深紫色寝衣下的肩膀轻颤,发间几缕碎发垂落,拂过泛着红晕的脸颊。纳兰京见状,立刻将大氅又紧了紧,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藏青长衫的下摆自然地盖住她裸露的脚踝。

    “仔细着凉。”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羊脂玉勺再次舀起莲子羹,在烛光下,琥珀色的羹汤泛着诱人的光泽,“最后一勺了,喝完便歇息。”

    醉梦紫却不急于张嘴,而是狡黠地眨了眨眼,指尖绕着大氅上的流苏,故意道:“纳兰公子这般殷勤,莫不是有求于我?”她抬眼望向他,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微微颤动,眼中满是促狭。

    纳兰京不禁哑然失笑,眼中爱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屈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鼻尖,笑道:“是是,求姑娘快些喝完,莫要让我白费一番心思。”说话间,他又将羹汤往前递了递,“再不喝,真要凉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爆笑,夹杂着二姐醉梦甜的嗔怪:“虎妞!你把二宝画成小花猫了!”紧接着是小加加的惊呼:“哎呀,墨汁洒了!”还有母亲林秀琪无奈又宠溺的声音:“都当心些,别碰倒了书架......”

    醉梦紫被这喧闹逗得忍俊不禁,笑得直不起腰。纳兰京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唇角也止不住上扬,眼底尽是温柔与纵容。待她笑够了,才轻声道:“瞧你,笑得羹汤都要洒出来了。”说着,用帕子轻轻擦去她眼角笑出的泪花。

    醉梦紫望着他温柔的眉眼,忽然安静下来。暖阁内,龙涎香混着莲子羹的香甜,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纱帐上。她忽然觉得,这满室的烟火气,这平凡又琐碎的日常,竟比任何仙境都要美好。当纳兰京再次将羹汤送到她唇边时,她不再打趣,而是乖乖张嘴,将那带着浓浓情意的香甜,缓缓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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