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编穗

    暮春午后,七妹醉梦紫倚着雕花窗棂,指尖缠绕着五彩丝线上下翻飞,将相思编作穗子。忽见纳兰京踏过回廊,腰间玉佩在流苏下泛着温润光晕,她腕间彩线微顿,针脚里藏进了笑靥如花的缱绻。

    斜阳透过湘妃竹帘,七妹醉梦紫指尖翻飞,彩线在她素白掌心穿梭交织,将缕缕情思编成精致穗子。忽闻环佩叮当,纳兰京携着满院槐花香推门而入,腰间新系的流苏坠玉在暮色里流转微光,恰似她眸中藏不住的欢喜。

    暮春的暖阳斜斜漏过湘妃竹帘,在檀木案几上织就碎金。七妹醉梦紫垂眸坐在窗前,一袭紫云缎裙裾铺展如莲,发间九尾狐形银钗随着动作轻颤。她素白指尖缠绕着赤、青、黄、白、黑五色丝线,彩线在指缝间穿梭如蝶,正将半枚尚未完工的穗子编得细密紧实。

    檐角铜铃忽然叮咚作响,惊起窗外柳梢栖着的画眉。醉梦紫抬眼望去,正见纳兰京踏着满地落英穿过九曲回廊。少年一袭月白锦袍绣着暗纹云纹,腰间羊脂玉佩在流苏下流转温润光晕,手中还提着她最爱的桂花糕匣子。她耳尖不自觉泛起绯色,腕间彩线微微一顿,绣针在绢布上晕开细小血珠。

    "又在伤着自己。"纳兰京已踏着满地槐花香推门而入,玄色长靴碾碎满地光斑。他从袖中取出一方雪色丝帕,动作轻柔地裹住她受伤的指尖,"前儿让你歇着,偏是不听。"

    醉梦紫垂眸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狐尾在裙下悄悄摆动:"不过是被针扎了下,哪就娇弱成这样了?"话虽如此,却并未抽回手,任由他将糕点匣子放在案头,"倒是你,府里事务这样忙,还特意绕来送点心。"

    "再忙也得看着某人别把自己折腾坏了。"纳兰京笑着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忽然瞥见案上未完工的穗子,五色丝线交织成流云纹样,"这是......"

    醉梦紫猛地将穗子往袖中藏,耳尖红得要滴血:"不过是随手编着玩的!"心里却乱成一团,这穗子本是想在他生辰时系在玉佩上,如今倒好,平白叫人瞧了去。

    纳兰京却眼疾手快地握住她手腕,指尖擦过她腕间细软的狐毛,惹得她轻颤:"既是随手编的,送我如何?"少年桃花眼里盛满笑意,说话间已将穗子抢在手中,"正巧我这玉佩缺个挂饰。"

    醉梦紫别过脸去,故意板着脸:"无赖!"可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看他将彩穗系在玉佩上,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倒比从前更添了几分灵气。窗外柳絮纷飞,檐下铜铃叮咚,恍惚间连时光都变得柔软绵长。

    斜阳将湘妃竹帘染成蜜色,醉梦紫蜷在窗边软榻上,紫云缎裙摆垂落,如同泼洒的葡萄美酒。她耳尖的狐族印记随着专注的神情轻轻颤动,素白指尖如蝶翼翻飞,赤青黄白黑五色丝线在掌心交织成流云纹样。案头堆着半卷未绣完的《鸳鸯戏水图》,却敌不过此刻腕间彩线缠绵——这是她瞒着纳兰京,偷偷为他新制的扇坠。

    檐角铜铃突然发出细碎声响,惊得她指尖一顿。门扉推开的刹那,槐花香裹着少年爽朗的笑声漫进来。纳兰京倚在门框处,月白锦袍被晚风掀起衣角,腰间新系的流苏坠玉随着动作轻晃,五色丝线在暮色里流转着细碎的光。他眼底含笑,故意晃了晃腰间的彩穗:"自从系上这个,连账房的老管家都说我近来气色好了许多。"

    醉梦紫别过脸,耳尖泛起绯色:"不过是寻常穗子,哪有这般神效?"嘴上硬着,尾巴却在裙摆下轻轻摆动。她余光瞥见纳兰京手中提着的油纸包,熟悉的桂花甜香混着槐花香钻进鼻尖,"又买了云香斋的点心?前儿不是说要忙着查账......"

    "再忙也得哄我家的小狐狸开心。"纳兰京大步上前,将点心搁在案头,顺手拿起她未完工的扇坠。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忽然挑眉:"这流云纹编法,倒与我腰间穗子像是出自同一只手?"

    醉梦紫慌忙去抢,却被他轻松躲过。狐族特有的尾尖绒毛蹭过他手背,惹得她耳尖愈发滚烫:"胡说!不过是......不过是碰巧罢了!"心里却懊恼,早知道就该藏得严实些。

    纳兰京突然握住她手腕,将扇坠轻轻套在她指尖:"既是碰巧,不如再编个双生的?"他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到时候你系一个,我系一个,旁人见了,便知这江南最灵俏的小狐仙,早被我藏进心里了。"

    窗外槐枝摇曳,将漫天晚霞剪成细碎光斑。醉梦紫望着他眼底倒映的自己,突然伸手戳了戳他胸口:"无赖......"尾音却软成春水,任由少年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暮色里,新系的流苏坠玉与未完工的扇坠,在霞光中交织成温柔的光网。

    正当醉梦紫在纳兰京怀中耳尖发烫时,院外忽然传来细碎脚步声。九妹醉梦泠的粉纱裙摆先一步晃进屋内,发间珍珠步摇随着跑动叮咚作响:"七姐姐!母亲说厨房新......"话未说完,瞧见榻上相拥的两人,立刻捂住眼睛又从指缝偷瞄,"我什么都没看见!"

    醉梦紫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般弹开,紫云缎裙扫落案头彩线,五色丝线顿时如受惊的游鱼散成一团。纳兰京倒是气定神闲,随手拾起滚落在地的桂花糕,慢条斯理解开油纸:"既然撞见了,便一起吃些点心?"

    醉梦泠眨着水润的杏眼,指尖绞着绣帕挪过来,粉衣上绣着的锦鲤随着动作仿佛要跃出水面:"其实是母亲炖了银耳雪梨羹,特意让我来喊姐姐。"她突然凑近,盯着纳兰京腰间的彩穗直发亮,"这个穗子好漂亮!比六姐姐给南宫公子绣的香囊还精致!"

    醉梦紫耳后狐毛微微炸开,慌忙将散落的丝线拢成一团:"小孩子家懂什么......"话到嘴边又软下来,抽出两根彩线系在妹妹腕间,"拿去玩吧,别到处乱说。"

    "知道啦!"醉梦泠蹦跳着往门外跑,忽然又折返回来,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八姐姐在练剑,说要找纳兰公子比试呢!"话音未落,人影已消失在回廊转角。

    纳兰京闻言挑眉,眼中闪过兴味:"令妹这是要替你出气?"见醉梦紫别过脸不答,故意晃了晃腰间彩穗,"不如我应下这比试,输了便把这穗子系在剑上,往后走南闯北都带着?"

    暮色渐浓,窗棂外的槐树影婆娑摇曳。醉梦紫望着少年眼中跳动的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未完工的扇坠,尾巴在裙底轻轻卷住他的衣摆:"若输了,便罚你......"话未说完,忽听远处传来八妹醉梦熙豪迈的吆喝声,惊起满院飞鸟。

    话音未落,醉梦熙已旋风般卷入院落,素白劲装猎猎作响,腰间长刀未出鞘,刀穗却随着步伐甩出凌厉弧度。她仰起下巴,狼族特有的锐利目光扫过纳兰京腰间彩穗:"都说纳兰公子剑术高超,可敢与我在槐花树下过三招?"

    纳兰京笑着起身整了整衣袍,月白锦缎在暮色中泛起柔光:"八姑娘既有雅兴,在下岂敢推辞?只是若我侥幸得胜......"他侧头看向醉梦紫,桃花眼弯成月牙,"可否请七姑娘为我新制的剑穗再添颗夜明珠?"

    醉梦紫耳尖发烫,指尖无意识绞着彩线,紫云缎裙下九条狐尾不安分地交缠:"谁、谁要给你添珠子......"话虽如此,目光却忍不住落在纳兰京腰间那抹五彩流苏上,想着若真缀上夜明珠,行走时定如星辉落人间。

    此时,醉梦泠不知从哪搬来两张檀木椅,拉着醉梦紫坐下:"观战要坐得舒服些!"远处传来窸窸窣响动,五姐醉梦红攀在墙头,火红衣衫与满墙蔷薇融为一体,怀里还抱着三妹醉梦艾——后者穿着嫩绿襦裙,兔儿似的红眼睛亮晶晶:"快开始快开始!我赌纳兰公子赢!"

    醉梦熙闻言冷笑,长刀出鞘刹那寒光映得槐花簌簌而落。纳兰京的软剑却是温润如玉,剑锋挽出的剑花竟比醉梦紫编的穗子还要精巧。两人在槐树下腾挪翻转,刀光剑影间,醉梦紫看见纳兰京总在关键处收力,分明是在迁就醉梦熙的招式。

    "停!"醉梦熙突然收刀后退,发丝凌乱却笑得分外畅快,"算你......"话未说完,院外传来母亲林秀琪的声音:"都在胡闹什么!银耳羹要凉了!"满院喧闹顿时化作莺莺燕燕的应和声,醉梦紫起身时,忽觉指尖一暖——纳兰京趁人不注意,将枚圆润的夜明珠塞进她掌心,转身时腰间彩穗扫过她裙摆,搅起满室甜香。

    众人嬉笑着往花厅走去,暮色将醉府的飞檐染成蜜糖色。醉梦紫攥着夜明珠落在最后,看纳兰京与醉梦熙并肩而行,少年的月白锦袍与少女的素白劲装在槐影间交错,倒像是幅会动的水墨画卷。她耳尖微动,听见八妹压低声音道:"下次可不许再让着我,传出去坏了我侠女名声!"

    花厅里早摆好了青玉八仙桌,林秀琪系着靛蓝围裙,正用银匙搅动白瓷碗里的银耳羹,琥珀色的桂花蜜在羹面浮起细碎金箔。"都仔细烫着。"她眼角带笑,鬓边茉莉随着动作轻颤,转头瞥见纳兰京,又从食盒里多取了只碗,"纳公子也尝尝,放了你最爱吃的百合。"

    醉梦紫挨着九妹坐下,粉紫色的裙摆与醉梦泠的藕荷色襦裙交叠。瓷碗刚推到面前,就见六姐醉梦兰隔着桌子探过身来,水蓝色衣袖扫过案上的菱花镜:"七妹,你瞧纳兰公子系着你编的穗子,连走路都带风呢。"她话音未落,正在喝茶的南宫润呛得直咳嗽,引得满座哄笑。

    纳兰京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故意晃了晃腰间彩穗:"说起这个,还得感谢八姑娘成全。"他朝醉梦熙举杯,后者大大咧咧地灌下一口凉茶,狼族特有的野性在暮色里愈发鲜明:"少贫嘴!改日定要你使出真本事!"

    醉梦紫低头搅动银耳羹,看枸杞在涟漪里沉沉浮浮,耳尖却悄悄留意着席间动静。父亲醉合德捋着山羊胡从书房出来,青布长衫沾着墨香,看见纳兰京时微微颔首:"纳公子今日的剑招,倒有几分'流云过水'的意境。"

    "都是醉姑娘们教导有方。"纳兰京起身作揖,目光不经意间与醉梦紫相撞。她慌忙低头,却将夜明珠掉进碗里,溅起的银耳羹洒在衣襟上。正要慌乱擦拭,一方带着松烟墨香的丝帕已经递到面前,抬头撞进少年含笑的眼眸:"当心烫着。"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掠过西子湖面,将满院槐花染成淡紫色。醉梦紫攥着沾了羹汤的丝帕,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烟火气,倒比狐族传说里的仙宫瑶阙还要珍贵几分。

    夜色渐浓,花厅烛火次第亮起。醉梦紫悄悄离席,捧着沾了羹汤的丝帕往浣衣房去。回廊转角处,月光将槐树影投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地碎银。她正低头想着如何洗净丝帕上的痕迹,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若有若无的松香气息。

    “跑这么快做什么?”纳兰京伸手拦住去路,月白袖摆掠过垂落的紫藤花串,惊起几只沉睡的流萤,“我那丝帕不要了,赔我个新的可好?”他晃了晃腰间的彩穗,坠玉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倒比白日里更添了几分柔和。

    醉梦紫耳尖发烫,九条狐尾在裙摆下不安分地轻摆:“谁要赔你……不过是普通丝帕,明日还你便是。”话虽强硬,却不自觉攥紧了手中沾着银耳羹的帕子。她抬眼望去,少年眉眼在烛火与月光交织中愈发温柔,竟比她绣过的任何一幅鸳鸯图都要动人。

    纳兰京突然俯身,指尖轻轻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当真不赔?”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梦红的笑闹声:“七妹!我们在荷花池放河灯呢,快来——”尾音被夜风揉碎,惊得栖在枝头的夜枭扑棱棱飞起。

    醉梦紫慌忙后退半步,却撞进身后的槐树。粗糙的树皮隔着紫云缎硌得后背生疼,她却顾不上这些,只盯着纳兰京腰间的彩穗:“别听五姐乱说,我……我要去浣衣房。”话到最后,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

    “我陪你。”纳兰京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花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顺便讨个赔礼。”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甜香混着夜风钻进醉梦紫鼻尖——是她最爱的桂花糖糕。

    两人沿着回廊慢行,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长。醉梦紫偷偷瞥向身旁的少年,看他月白锦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看他腰间的彩穗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忽然觉得,连脚步声都变得格外动听。远处荷花池传来姐妹们的欢笑声,混着潺潺水声,倒像是一首温柔的曲子,将这江南的夜,谱成了最动人的模样。

    浣衣房的青瓦上爬满夜露,月光顺着竹窗筛进来,在木盆里碎成点点银鳞。醉梦紫将丝帕浸入清水,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水面,身后便传来布料摩擦声。纳兰京倚着门框,单手支额看她动作,腰间彩穗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坠玉在昏暗中映出五色光晕。

    “原来小狐狸洗衣服也这么好看。”他忽然开口,惊得醉梦紫溅起水花。她慌忙转头,却见少年眼底盛着狡黠笑意,月白锦袍被夜风鼓起,倒像是谪仙误入了烟火之地。

    “油嘴滑舌。”醉梦紫别过脸,九条狐尾在裙下绞成团,“再乱说,明日就把你这穗子拆了。”话虽凶,手下动作却愈发轻柔,指尖捏着皂角在丝帕上来回摩挲,松烟墨香混着皂角清冽气息,渐渐漫满狭小的房间。

    纳兰京踱步上前,忽然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小盒。打开时,珍珠大小的夜明珠在盒中流转莹光,比醉梦紫白日里攥着的那颗还要圆润三分。“说好的赔礼。”他将盒子推到她眼前,“给我的剑穗缀上,往后夜里走江湖,也能借着光想你。”

    醉梦紫的耳尖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绯色。她猛地站起身,木盆里的水晃出盆沿,溅湿了纳兰京的靴面:“谁、谁要你走江湖!”话出口才觉不妥,又慌忙低头绞着丝帕,“再说……再说夜明珠这么贵重,我才不要。”

    “不要?”纳兰京挑眉,忽然倾身逼近。醉梦紫能清楚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还有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换成别的?”他的声音低得像是怕惊醒夜色,“比如……”

    话音未落,浣衣房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两人同时转头,正看见醉梦泠顶着一头乱发从墙角爬起,粉衣上沾着草屑,手里还攥着半块啃了一半的桂花糕。“我、我什么都没听见!”小鱼女慌慌张张后退,却撞翻了墙角的水桶,哗啦水声惊飞了满院夜莺。

    醉梦泠摔坐在地,水桶骨碌碌滚到纳兰京脚边,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月白靴面。小鱼女慌得连糕点都顾不上捡,双手乱摇:“我真的只是路过!刚才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她粉扑扑的脸颊涨得通红,发间珍珠步摇跟着剧烈晃动,活像只受惊的小雀。

    醉梦紫的九条狐尾在裙下炸成蓬松的毛球,耳尖几乎要烧起来。她抓起木盆里还未洗净的丝帕就往妹妹身上扔:“偷看别人说话,当心被河神抓去做童养媳!”嘴上凶巴巴,心里却乱成麻,生怕纳兰京被这冒失鬼坏了兴致。

    纳兰京却低笑出声,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桂花糕,用帕子擦去糕点上的尘土:“九姑娘这轻功,倒是比八姑娘的刀法还利落。”他将糕点递还给醉梦泠,月白衣袖扫过夜风,腰间彩穗拂过醉梦紫颤抖的指尖,“只是下回躲人,莫要再撞翻水桶了。”

    醉梦泠捧着糕点,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溜乱转,突然狡黠一笑:“原来七姐姐和纳兰公子在说夜明珠的事!”她突然伸手去够纳兰京腰间的彩穗,“这个穗子配上夜明珠一定好看!我前儿见六姐给南宫公子绣香囊,用的也是五色线......”

    “住口!”醉梦紫冲过去捂住妹妹的嘴,紫云缎裙摆扫过满地水洼,溅起细碎水花。她能感觉到身后纳兰京灼热的目光,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再乱说话,明日就把你绑去厨房剥莲子!”

    醉梦泠眨着湿漉漉的杏眼,在姐姐掌心闷声求饶。远处突然传来大姐醉梦香的呼唤:“泠儿!你又跑到哪去了?”小鱼女眼睛一亮,像条灵活的锦鲤从醉梦紫臂弯里钻出去:“来了来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挤眉弄眼,“七姐姐慢慢洗帕子哦!”

    脚步声渐渐远去,浣衣房里重新陷入寂静。醉梦紫盯着满地狼藉,咬着唇不敢回头。夜风穿堂而过,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却卷不走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松香,还有少年带着笑意的低语:“看来,我们的赔礼要换个地方说了?”

    醉梦紫的狐尾在裙摆下不安地绞成麻花,听见纳兰京靠近的脚步声,像是被烫到般往前跳开半步,却忘了身后堆满洗衣木盆。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几个空盆接连倒地,在寂静的浣衣房里炸开连绵回音。

    “小心!”纳兰京长臂一揽,将她带得转了半圈。醉梦紫撞进带着松烟香的怀抱,鼻尖擦过他胸前暗绣的云纹,抬头时正对上少年眼底化不开的笑意。月光从破漏的窗纸钻进来,在他睫毛投下细碎阴影,腰间彩穗随着动作轻扫过她手背,痒得九条狐尾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现在连木盆都开始帮九姑娘起哄了?”纳兰京垂眸看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掠过她泛红的耳尖。醉梦紫挣扎着要退开,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护着避开满地狼藉,“莫乱动,仔细划伤。”

    外头突然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咚——咚——”两声惊得醉梦紫彻底清醒过来。她猛地推开纳兰京,耳尖红得滴血:“谁、谁要和你换地方说!时辰不早,你、你快些回去!”嘴上凶,手指却不自觉揪着被他碰过的衣角,像只炸毛的狐狸。

    纳兰京也不恼,慢条斯理整了整被她弄皱的衣袖,忽然从袖中摸出枚小小的银铃铛。铃铛缀着她编穗用的同款彩线,随着晃动发出清脆声响,倒比檐角铜铃更添几分灵气:“方才见你拆木盆上的铃铛挂彩线,便央人打了这个。”他将铃铛轻轻塞进她掌心,“往后编穗子时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我来了。”

    醉梦紫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银铃,院外忽然传来醉梦红拖长的喊声:“七妹——母亲叫你去西厢找绣样——”尾音拐了十八个弯,分明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她慌忙将铃铛攥进手心,九条狐尾却不听话地在身后炸开:“来了!”转头又瞪了纳兰京一眼,“都怪你,还不快躲起来!”

    看着少女慌乱跑远的背影,纳兰京低头轻笑。夜风卷起他的月白衣角,腰间彩穗与新得的银铃轻轻相撞,在寂静的夜里奏出细碎的、只属于两人的曲调。

    醉梦紫攥着银铃一路小跑,紫云缎裙摆扫过回廊的青石板,惊起几只在暗影里打盹的蟋蟀。西厢的雕花窗棂透出暖黄烛火,还未推门,便听见二姐醉梦甜清脆的笑声:“七妹这是做什么去了?跑得耳尖都红透了。”

    她慌忙将发烫的耳朵往发间藏,却被眼尖的三姐醉梦艾一把拉住手腕。兔族少女穿着嫩绿襦裙,发间别着新摘的槐花,凑近时连声音都带着狡黠:“手里攥着什么宝贝?莫不是纳兰公子送的定情信物?”

    “胡说!”醉梦紫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般跳开,九条狐尾在身后炸开又迅速收拢。掌心的银铃撞出细微声响,惊得她差点失手掉落,“不过是、不过是......”余光瞥见母亲林秀琪正将绣样整齐码在檀木匣里,赶紧转移话题,“母亲找我何事?”

    林秀琪抬头时,鬓边的茉莉随着动作轻颤。她取出一卷描金绣谱,素白指尖划过上面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图:“过几日你大姐生辰,我想着让你们姐妹合力绣幅屏风。这配色......”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松香气息。

    醉梦紫的狐尾瞬间绷直。她佯装看绣谱,却用余光瞥见窗纸上映出的修长身影。纳兰京不知何时绕到西厢,月白锦袍下摆被夜风掀起,腰间彩穗隔着窗纸轻轻晃动,像是在无声呼唤。

    “七妹怎么又脸红了?莫不是方才跑得太急?”五姐醉梦红倚在门框处,火红衣衫与墙上的蔷薇花影融为一体,突然伸手要摸她发烫的脸,“该不会是......”

    “我去倒茶!”醉梦紫猛地起身,绣谱哗啦散落在地。她慌不择路地推开侧门,正撞进带着笑意的怀抱。纳兰京稳稳扶住她,指腹擦过她掌心时,轻巧地将银铃系回她腕间:“这么着急,是想我了?”

    夜色浓稠如墨,唯有檐角铜铃与腕间银铃遥遥呼应。醉梦紫听着姐妹们在屋内的调笑,耳尖红得要滴血,却舍不得挣开少年温热的怀抱。远处传来八妹醉梦熙练武的吆喝声,混着九妹醉梦泠哼的小调,将这江南的夜,酿成了一坛醉人的酒。

    正当醉梦紫耳尖发烫时,西厢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醉梦泠举着盏莲花灯探出头来,粉衣上的锦鲤刺绣在烛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我就知道七姐姐在这里!”她眨巴着水润的杏眼,目光落在醉梦紫腕间晃动的银铃上,“这个铃铛会发光!比我在河里捡的珍珠还好看!”

    纳兰京低笑着松开手,月白锦袍下摆掠过墙角的青苔:“九姑娘好眼力。”他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桂花甜香顿时飘散开来,“方才见厨房新烤了千层酥,特意留了些。”

    醉梦泠欢呼一声,正要伸手去接,却被随后赶来的醉梦红揪住后领。猫族少女火红的裙摆扫过满地月光,指尖轻轻戳了戳醉梦紫发烫的脸颊:“还说不是定情信物?瞧瞧我们七妹,连尾巴尖都红了。”她话音未落,九条狐尾“唰”地在醉梦紫身后炸开,毛茸茸的尾巴尖确实泛着淡淡的绯色。

    “五姐!”醉梦紫跺着脚去抓她的手腕,却被灵活躲过。这时,一阵夜风卷过回廊,檐角铜铃与她腕间银铃同时轻响,清越的声音惊起栖在梧桐树上的夜枭。

    “都在闹什么?”林秀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端着青瓷茶盏走到门口,温柔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纳兰京身上,“纳公子也来了?快进来坐坐,刚煮了新茶。”

    纳兰京正要推辞,却见醉梦紫的狐尾悄悄卷住他的衣摆。少女别过脸,耳尖几乎要烧起来:“既然母亲相邀......那就喝一盏吧。”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却让少年眼底笑意更浓。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醉梦紫坐在角落里,看着姐妹们围坐在一起说笑,听着纳兰京与父亲谈论诗书,腕间银铃随着呼吸微微晃动。窗外月光如水,将满院槐花染成淡紫色,恍惚间,连时光都变得柔软绵长。

    屋内炭炉上的青瓷壶咕嘟作响,林秀琪用银匙搅开浮沫,茶汤泛起琥珀色的涟漪。醉合德抚着山羊胡,将茶盏推给纳兰京:"听闻纳公子近日在城西设粥棚赈济流民?"他青布长衫沾着未干的墨渍,镜片后的目光透着赞赏。

    纳兰京双手接过茶盏,月白袖口掠过案上摊开的《齐民要术》:"不过是些分内之事。倒是听闻醉先生新编的启蒙教材,连书院夫子都赞不绝口。"话音未落,醉梦红突然从屏风后探出头,火红裙摆扫落几缕垂落的紫藤花:"父亲又在考校人!七妹,快救你的情郎!"

    醉梦紫正捧着茶盏吹气,闻言呛得咳出声来。紫云缎裙下的狐尾不安地绞成结,她慌忙放下茶盏去抓五姐,却被醉梦红灵巧闪过。猫族少女跳到二姐身旁,指尖缠着彩线编的同心结:"昨儿我见纳兰公子在绸缎庄,可是在挑织金线的料子?"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醉梦紫抬眼望去,见纳兰京耳尖泛红,正用茶盏掩住唇角笑意。八妹醉梦熙突然"嚯"地抽出腰间短刀,在烛火下划出寒光:"若敢欺负七姐,我这刀可不认人!"她素白劲装猎猎作响,倒比案上镇纸的白虎玉雕更威风。

    "八姑娘的刀法精进不少。"纳兰京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打开时,几匹绣着九尾狐暗纹的紫色绸缎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本想等七夕再送,倒被五姑娘说破了。"他望向醉梦紫,桃花眼里盛着融融暖意,"听闻狐族姑娘都偏爱紫色?"

    醉梦紫的九条狐尾"唰"地炸开,扫翻了案头的笔洗。墨汁溅在雪白宣纸上,晕开的痕迹倒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思。九妹醉梦泠扑过来抱住绸缎,粉衣上的珍珠步摇撞出清脆声响:"好漂亮!比我在龙宫见过的鲛绡还美!"

    林秀琪笑着摇头,将新烤的梅花酥递给纳兰京:"快尝尝,是七妹最拿手的方子。"她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温柔,看着女儿耳尖发红的模样,又转头对醉合德道:"你书房那幅《春江夜钓图》,明日让纳公子带回去裱了吧。"

    窗外月色渐浓,蝉鸣混着姐妹们的笑闹声飘出西厢。醉梦紫低头摩挲着绸缎上细腻的狐纹,听着纳兰京与父亲谈论书画,腕间银铃随着呼吸轻响。忽然觉得,这被爱意与烟火气填满的夜晚,大抵就是人间最圆满的模样。

    正当醉梦紫被众人的目光灼得耳尖发烫时,窗外忽然传来“啪嗒”一声脆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小加加踮着脚扒在窗棂上,素白衣襟沾着草屑,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梅花酥。“我、我只是路过!”小加加慌忙后退,羊角辫上的红绸带跟着乱晃,却不小心撞翻了窗台上的青瓷花盆。

    醉梦泠眼疾手快地接住坠落的花盆,锦鲤刺绣的衣袖扫过窗台:“小加加又在偷听!”她故意板起脸,可眼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小加加吐了吐舌头,突然指着纳兰京腰间的彩穗喊道:“那个穗子和我在市集上看到的会发光的坠子好像!”

    纳兰京被茶呛得轻咳两声,伸手按住不安分晃动的彩穗。醉梦紫趁机瞪了小加加一眼,九条狐尾却不受控地在裙摆下扫来扫去。她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的帕子,余光瞥见父亲醉合德正摸着胡须微笑,母亲林秀琪则往纳兰京的茶盏里添了块桂花蜜。

    “既然都来了,”醉梦红突然拍手,火红的指甲上涂着凤仙花汁,“不如玩个游戏?就用七妹编穗子的彩线——”她狡黠地眨眨眼,“每人抽一根,抽到同色的就罚酒!”说着,从袖中掏出五色丝线,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

    醉梦熙立刻来了兴致,狼族特有的锐利目光扫过丝线:“算我一个!输了就舞一套刀法给你们看!”她拔刀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诗稿哗哗作响。九妹醉梦泠踮着脚凑过去,粉衣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颤:“我要抽粉色!和我的衣服最配!”

    醉梦紫被五姐拽到桌前,指尖刚触到冰凉的丝线,忽然感觉袖口被轻轻扯了一下。她转头望去,纳兰京用口型无声道:“选赤色。”少年的桃花眼里盛满笑意,腰间的彩穗随着呼吸轻轻扫过她手背,像羽毛挠得人心痒。

    夜色愈发深沉,西厢内的笑声混着酒香飘出窗棂。月光爬上屋檐,将屋内晃动的人影投在雕花窗纸上,五色丝线在烛火中交织成网,恍惚间竟比醉梦紫编过的任何穗子都要绚丽。

    醉梦紫咬着唇,指尖轻轻勾住赤色丝线。烛火摇曳间,彩线映得她耳尖泛起绯色,九条狐尾在裙摆下不安地搅动。纳兰京抽中同色丝线时,故意晃了晃手中红绳,月白锦袍上的暗纹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看来这罚酒,我是躲不过了。”

    “慢着!”醉梦红突然拦住要去拿酒壶的二姐,火红裙摆扫过满地月光,“纳兰公子是贵客,哪能轻易罚酒?不如......”她狡黠地瞥了眼醉梦紫,“为我们舞一曲剑,让七妹用彩线编个剑穗当场助兴?”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哄笑。醉梦熙第一个拍手叫好,长刀出鞘的寒光映得她素白劲装愈发飒爽:“这个有趣!我来奏乐!”说着便抄起案上的玉笛,吹奏出一段激昂的曲调。九妹醉梦泠跟着节奏晃起脑袋,粉衣上的珍珠步摇叮咚作响。

    纳兰京笑着解下腰间软剑,剑穗上的彩线与醉梦紫手中丝线遥相呼应。他旋身而起,月白锦袍在空中绽开,剑锋挽出的剑花比窗外的槐花还要轻盈。醉梦紫慌忙铺开绢布,指尖翻飞如蝶,赤线在素白绸缎上穿梭,将少年舞剑的英姿化作细密针脚。

    “好!”一曲终了,醉合德抚掌赞叹,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欣赏。林秀琪递上温热的醒酒汤,眼角藏着笑意:“纳公子这剑,倒是舞出了几分剑意。”醉梦紫悄悄抬头,正撞见纳兰京含笑望来,他剑尖挑起的彩线轻轻扫过她发烫的脸颊,痒得狐尾都蜷成了团。

    窗外,夜色已深,蝉鸣渐歇。醉梦紫望着案上未完工的剑穗,又偷偷瞥向与姐妹们说笑的纳兰京。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与她的影子悄然交叠,恰似手中缠绕的彩线,在这江南的夜里,织就一段温柔的时光。

    剑穗的赤色丝线刚织到一半,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虎妞小葵风风火火撞开西厢门,橙色裙摆沾着草叶,身后还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二宝。"大事不好!"小葵的虎头帽歪到一边,大眼睛里满是焦急,"后院的鸡舍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二姐养的芦花鸡全跑了!"

    醉梦甜"呀"地轻呼一声,橙色襦裙扫过满地彩线,率先冲出门去。醉梦艾晃着兔儿似的长耳朵,拽着恋人苏晚凝的衣袖跟在后面:"快帮忙!可别让黄鼠狼叼了去!"屋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人举着灯笼往后院涌去,唯有醉梦紫握着未完工的剑穗愣在原地。

    "走?"纳兰京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他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银铃铛,轻轻系回她腕间,"抓鸡可比舞剑有趣多了。"月白锦袍掠过她手背,腰间彩穗随着动作扫过她掌心,痒得九条狐尾都忍不住轻轻摆动。

    醉梦紫耳尖发烫,却还是任由他拉着往院子里跑。夜色里,满府灯笼次第亮起,将青石板照得恍若白昼。她看见大姐醉梦香猎豹般跃上墙头,黄色裙摆猎猎作响;八妹醉梦熙挥舞长刀,在半空划出银亮弧线驱赶惊飞的芦花鸡。

    "在那儿!"醉梦泠突然指着假山喊道,粉衣上的锦鲤刺绣在灯笼光下栩栩如生。一只肥硕的芦花鸡正扑棱着翅膀往假山洞里钻,醉梦甜急得直跺脚:"那是要下蛋的母鸡!"话音未落,纳兰京已松开醉梦紫的手,身姿矫健地追了过去。

    月光洒在少年翻飞的衣袂上,他腰间的彩穗与坠玉在夜色里流转微光。醉梦紫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未完工的剑穗,忽然觉得,这鸡飞狗跳的夜晚,倒比任何精心编排的诗画都要鲜活。夜风卷着姐妹们的笑闹声拂过她耳畔,腕间银铃轻响,与远处传来的鸡叫声,共同谱成了独属于醉府的夜曲。

    假山旁,纳兰京的月白锦袍在夜风里扬起,他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缩在洞底的芦花鸡。醉梦紫提着灯笼凑近,暖黄的光晕里,少年耳后沁出细密的汗珠,沾湿的碎发贴在脸颊,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鲜活。“莫怕莫怕。”他轻声哄着炸毛的母鸡,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闹脾气的醉梦紫。

    突然,母鸡扑棱着翅膀窜出来,扬起的鸡毛糊了纳兰京一脸。躲在树后的醉梦红笑得直不起腰,火红裙摆扫过满地月光:“原来堂堂豪门公子,也有被鸡追着跑的一天!”话音未落,受惊的芦花鸡朝着醉梦紫冲来,九条狐尾本能地炸开,在紫云缎裙后蓬成毛茸茸的半圆。

    “当心!”纳兰京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中,后背却被鸡爪狠狠蹬了两下。他闷哼一声,腰间彩穗随着动作扫过醉梦紫的手腕,坠玉撞出清响。“你没事吧?”醉梦紫仰起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下颌,狐族特有的琥珀色眼眸里盛满担忧。

    “能护住你,便没事。”纳兰京笑着挑眉,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鸡毛。这时,醉梦泠举着竹筐蹦跳着跑来:“抓住了抓住了!”小鱼女粉扑扑的脸上沾着草屑,怀里的芦花鸡还在气鼓鼓地扑腾。

    闹剧收场时,林秀琪端着药箱赶来。看着纳兰京后背上的红痕,她心疼地摇头:“快些上药。”醉梦紫咬着唇接过药膏,耳尖烧得发烫:“我、我来帮你。”她领着纳兰京走到回廊角落,紫云缎裙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

    月光透过紫藤花架洒下,碎成点点银斑。醉梦紫指尖沾着药膏,却迟迟不敢落下。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比檐角铜铃还要响亮。“疼吗?”良久,她轻声问道。“不疼。”纳兰京转过身,突然握住她的手,将药膏轻轻抹在她因编穗磨出薄茧的指尖,“倒是你,该多爱惜自己。”

    远处传来姐妹们清点鸡群的笑闹声,混着夜露浸润的槐花香。醉梦紫望着少年眼中流转的温柔,忽然觉得,这沾满鸡毛的狼狈夜晚,竟比任何精心筹备的浪漫都要珍贵。她腕间的银铃轻轻晃动,与纳兰京腰间的彩穗坠玉遥相呼应,在江南的夜色里,编织着独属于他们的细密情丝。

    夜风裹着药香在回廊里萦绕,醉梦紫的指尖刚触到纳兰京后颈,忽听假山方向传来醉梦熙的惊呼:“不好!还有一只逃到竹林去了!”话音未落,便见一道白影风驰电掣般追了过去,惊起满树栖息的夜鸟。

    “快拿灯笼来!”醉梦甜提着裙摆从月亮门跑来,橙色衣袖上还沾着鸡毛,“那只芦花鸡最认生,别惊着它!”随着此起彼伏的应答声,醉府的灯笼又次第亮起,橘色光晕顺着九曲回廊蜿蜒,将竹林染成流动的星河。

    纳兰京正要起身帮忙,却被醉梦紫按住肩膀。她紫云缎裙下的狐尾轻轻卷住他的手腕,声音比月光还轻:“先上好药。”指尖蘸着药膏,顺着他后颈蜿蜒的红痕慢慢涂抹,每一下都像是在描绘一幅细腻的画。少年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让她耳尖的绒毛都微微发烫。

    “七妹!纳兰公子!”九妹醉梦泠举着莲花灯蹦跳着赶来,粉衣上的珍珠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母亲说抓鸡的事交给姐姐们就好,让你们去前厅吃甜汤!”说着,她眨了眨水润的杏眼,狡黠地瞥向两人交叠的手,“是七姐最爱喝的紫米桂花羹哦!”

    前厅的雕花窗棂漏出暖光,林秀琪正用银匙搅动着铜锅里的甜汤,琥珀色的桂花蜜在浓稠的紫米粥上泛起金箔般的光泽。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摇头晃脑地念着新写的诗稿,鼻尖沾着一点墨渍也浑然不觉。

    “快来尝尝。”林秀琪盛起两碗甜汤,眼角的笑纹里盛满慈爱,“特意多加了两勺蜜。”醉梦紫低头啜饮,滚烫的甜汤顺着喉咙滑下,却不及纳兰京递来的帕子温柔——他正用绣着流云纹的丝帕,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粥渍。

    窗外忽然传来阵阵欢呼,醉梦红的火红色裙摆最先晃进前厅:“都抓回来啦!”她怀里抱着五花大绑的芦花鸡,发丝凌乱却笑得灿烂,“八妹还在竹林里找彩蛋呢!”话音未落,醉梦熙提着一篮子野鸡蛋闯进来,素白劲装上沾满草叶:“今晚加餐!”

    满室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醉梦紫望着热闹的家人,又偷偷看向身旁的纳兰京。少年正专注地剥着菱角,月光透过窗纸洒在他侧脸上,将他的睫毛染成银白色。他忽然转头,将剥好的菱角放进她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夜色渐深,醉府的灯火却依旧明亮。七妹醉梦紫倚在窗前,看着姐妹们围着篝火说笑,听着父亲与纳兰京谈论诗书,九条狐尾在紫云缎裙下惬意地舒展。腕间的银铃随着微风轻响,与纳兰京腰间的彩穗坠玉遥遥呼应,在这平凡的烟火岁月里,编织着最绵长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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