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如幕漫过青石板街,觅如攥着素兰裙摆退至屋檐下,发梢滴落的水珠洇湿罗衫。身旁洛君宽袖扫过她手背,青梅竹马的呼吸在雨雾里缠绕,檐角铜铃轻晃,搅碎两颗小鹿乱撞的心。
骤雨忽至,觅如提着素兰襦裙疾步奔至青瓦屋檐下,发间银铃轻响。身旁洛君侧身让出半方空隙,肩头青竹纹衣料擦过她颤抖的指尖,两人呼吸交织在细密雨幕里,檐角雨珠坠落的滴答声,混着少年少女擂鼓般的心跳,惊起梁间沉睡的燕雀。
江南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暮春的风卷着湿润的水汽掠过西子湖面,惊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岸边垂柳依依,嫩绿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
觅如提着竹篮,素兰色的襦裙随风轻摆,裙角绣着细密的银线鼠尾草花纹,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微微起伏。她乌发如瀑,用一根同色的丝带松松挽起,发间别着两枚小巧的青玉簪,簪头雕刻着灵动的小老鼠,栩栩如生。少女眉眼弯弯,眼眸清澈明亮,透着几分俏皮与灵动,粉嫩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似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
出门时本是晴空万里,谁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际便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觅如惊呼一声,提着裙摆便朝着不远处的屋檐跑去。竹篮里新采的茉莉花被雨水打湿,却也愈发显得娇艳欲滴,清香四溢。
刚跑到屋檐下,便见一道青影紧随其后。洛君一袭青衫,衣摆处绣着墨竹,身姿挺拔如松。他俊朗的面容微微泛红,额前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更衬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手中的纸伞不知何时遗落,此刻正轻轻甩了甩衣袖上的水珠。
“还好赶上了。”洛君转头看向身旁的觅如,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觅如微微颔首,耳尖泛红,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目光。她低头整理着被雨水打湿的裙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上的花纹,心跳如擂鼓。往日里两人虽是青梅竹马,整日里嬉笑玩闹,可此刻挨得这般近,她却莫名地紧张起来。鼻尖萦绕着洛君身上淡淡的墨香与雨水的清新,令她愈发慌乱。
屋檐外,雨势愈发凶猛。雨帘如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青石板街上,雨水汇成小溪,欢快地流淌着。檐角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与雨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动听的乐曲。偶尔有一两只麻雀被雨淋湿,扑棱棱地飞进屋檐下,抖落一身水珠。
“早知今日,便该听你的带把伞出门。”觅如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洛君,眼神里满是歉意。
洛君笑着摇摇头,“能与你共赏这江南雨景,淋些雨又何妨?”他的话语真诚而炽热,直入觅如心底。
觅如的脸瞬间红透,如晚霞般绚烂。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洛君,心中却泛起丝丝甜蜜。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唯有雨声与铜铃声响彻耳畔。洛君的宽袖不经意间扫过觅如的手背,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划过,两人皆是一颤,心跳愈发加快。
雨还在下,不知何时才会停歇,可此刻屋檐下的两人,却盼着这雨能下得久些,再久些……
雨丝斜斜掠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敲出连绵的鼓点。觅如的素兰襦裙沾着半湿的水渍,腰间金丝绣就的鼠尾穗子随着急促喘息轻轻摇晃。她垂眸盯着洛君青衫下摆晕开的水痕,余光却忍不住偷瞄少年泛红的耳尖——那双总爱握笔的修长手指,此刻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边竹纹,仿佛要将躁动的心跳也绣进布料里。
"当心着凉。"洛君突然解下外袍,宽大的衣摆堪堪悬在觅如肩头。他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前日见你贪凉饮了冰酪,莫要..."话音未落,檐角坠落的雨珠突然砸在两人之间,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觅如微翘的睫毛。她本能地瑟缩,发间银铃叮咚轻颤,惊得洛君急忙伸手去护,掌心堪堪擦过她发烫的脸颊。
四目相撞的刹那,连雨声都变得遥远。觅如望着少年眼底映出的自己,忽然想起幼时偷摘桑葚,洛君也是这样笨拙地替她擦去嘴角的紫渍。此刻他睫毛上凝着细碎水珠,像缀了星子的夜幕,而自己慌乱躲闪的模样,大概比被猫追赶的小鼠还要狼狈。
"七姐!洛公子!"清脆的呼喊刺破暧昧的雨雾。醉梦紫撑着紫藤花伞从巷口跑来,紫色裙裾沾满泥浆也浑然不觉,"大姐说...呀!"狐女突然捂住嘴,看着两人紧贴的身影,眼中闪过狡黠笑意,"原来你们在躲雨呀?"
觅如猛地后退,却撞在斑驳的砖墙上。洛君慌乱收袍的动作扯动衣摆,几片被雨打落的茉莉花瓣正巧落在她发间。醉梦紫晃了晃手中油纸伞:"我这伞大,不如..."话未说完,远处又传来醉梦甜清亮的嗓音:"小妹莫要胡闹!当心淋湿了觅如的新衣裳!"
雨幕中,洛君望着觅如耳后若隐若现的红痕,喉间涌上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他将湿透的衣袖悄悄往身后藏了藏,忽然想起昨日在书斋抄的那句诗——"何当共剪西窗烛",此刻若改成"何当共听江南雨",倒也应景得很。
醉梦甜撑着绘有并蒂莲的油纸伞赶来时,正撞见洛君弯腰替觅如拂去裙摆的雨珠。少年指尖悬在素兰衣料上方半寸,耳尖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而觅如攥着衣角往后缩,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颤,惊得墙根下避雨的灰鼠“嗖”地窜进青石缝。
“瞧瞧这黏糊劲儿。”醉梦甜故意将伞面压得极低,橙衣上绣着的锦鸡仿佛要从伞骨间飞出来,“二姐特地炖了姜茶,再不来喝,可要便宜那些馋嘴猫儿了。”她话音未落,巷尾便传来五姐醉梦红的笑骂:“说谁馋嘴呢?我这新烤的桂花糕,偏不给爱打趣人的小公鸡留!”
洛君猛地直起身,撞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他下意识去扶觅如,却在指尖相触的瞬间如触电般缩回,慌乱间碰倒了觅如脚边的竹篮。沾着雨珠的茉莉花骨朵儿骨碌碌滚出来,正巧滚到醉梦紫的绣鞋边。狐女弯腰拾起花瓣,狡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洛公子这般慌张,莫不是怕我们抢了你的...”
“胡说什么!”觅如急得跺脚,素兰裙摆扫过满地水洼,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洛君的青鞋。她偷瞄少年垂眸擦拭鞋面的模样,想起幼时他总爱蹲在巷口喂流浪猫,连说话声都放得极轻,此刻耳后泛着的红晕却比晚霞还艳。
雨势渐小,斜阳穿透云层洒下金光,将四人的影子叠在斑驳的砖墙上。醉梦甜晃了晃手中食盒,故意拉长声调:“再不走,可要错过三姐新酿的青梅酒了。”觅如低头整理散落的茉莉花,余光瞥见洛君悄悄将半干的外袍披在她肩头,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潮湿的后颈,惊得她手中花枝一颤,又抖落几滴晶莹的雨珠。
四人正欲往觅府走去,巷口突然传来金属相撞的铿锵声。醉梦熙白衣翻飞,手中长剑挽出银亮剑花,与大风的长刀在雨雾中激出火星。虎妞小葵蹲在石阶上拍手叫好,橙色裙摆沾满泥点也浑然不觉,身旁二宝举着荷叶替她遮雨,却把自己的后背淋了个通透。
"八姐又在练剑!"醉梦紫眼睛发亮,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前儿还说要去金陵打擂台呢!"话音未落,醉梦熙已收剑入鞘,发丝被雨水黏在英气的眉梢,"这雨来得正好,倒省了我去河边洗剑!"她瞥见觅如身上的外袍,挑眉笑道:"哟,洛公子这是学起戏文里的桥段了?"
洛君耳尖发烫,正要辩解,却见醉梦青施施然从街角转出。青色裙摆上蜿蜒的银线蛇纹在水光中若隐若现,她怀中抱着油纸包裹的书卷,见到众人莞尔一笑:"何郎前日誊抄的《雨霖铃》,我想着送来给觅如瞧瞧。"说着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倒比词中写的更有意趣。"
觅如的脸涨得通红,素兰裙摆绞出深深褶皱。她想起洛君书房里堆满的诗词集,想起他总爱指着"身无彩凤双飞翼"的句子对自己笑,此刻喉间像含了颗刚摘的青梅,又酸又甜。忽听得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卖的竟是她最爱吃的桂花糖糕。
洛君显然也听见了,手指无意识地捏紧又松开。他正要开口,醉梦红却抢先一步:"走走走!吃糕去!晚了可就被小馋鼠吃光啦!"她故意朝觅如眨眨眼,惹得众人笑作一团。觅如低着头跟在队伍里,忽觉肩头一沉,洛君不知何时又将外袍披了回来,带着墨香的衣料裹住她发间的银铃,叮叮当当的声响混着此起彼伏的笑闹,在雨后初霁的江南巷陌里,织成一支最温柔的小调。
众人踩着积水往糖糕摊走去时,忽闻远处传来琴箫和鸣。循声望去,只见醉梦兰倚着雕花楼栏,月白裙裾垂落如瀑,指尖拂过膝上古琴,南宫润立在她身侧,竹箫横于唇边,两人周身萦绕的音律裹着雨后清冽,与巷尾飘来的甜香融成奇妙韵致。六姐眼尖瞧见人群,玉指轻挑琴弦,乐声陡然变得俏皮,惊得栖在廊下的灰鸽扑棱棱乱飞。
"都围在这儿做什么?"醉梦香携着聂少凯款步而来,明黄襦裙绣着金线豹纹,随着她的步伐流光溢彩。她挑眉扫过觅如肩头的青衫,忽然轻笑出声,"洛公子这是要效仿尾生抱柱?"聂少凯连忙按住腰间玉佩,生怕这位未来妻姐又要打趣,却见醉梦甜从食盒里掏出半块枣泥糕,"先垫垫肚子,等会儿桂花糖糕可要抢不过小如了。"
洛君望着觅如咬糕点时沾在唇角的碎屑,喉结不自觉滚动。他伸手欲替她擦拭,又猛地收回,改而低头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发簪。这个小动作落在醉梦紫眼底,狐女摇着尾巴凑过来:"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方才雨打屋檐的节奏,倒像极了灯谜的韵律。"醉梦媛立刻拍手附和,金衣上的猴形玉佩叮当作响:"我先来!'雨落西窗烛,衣沾茉莉香',打一物!"
觅如正托腮思索,忽觉有人轻轻拽她衣袖。转头见是小加加,白衣少女攥着沾泥的草环,怯生生递来:"给你编的...像不像雨帘?"刘阿肆在旁挠头憨笑,手里还握着没编完的柳枝。此时醉梦泠撑着粉红油纸伞跑来,裙上银线绣的游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知道答案!是...是洛公子的砚台!"她话音刚落,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笑出声。
洛君耳尖通红,却见觅如眉眼弯弯,素兰裙摆扫过他的青鞋:"定是砚台,昨日你教我写字,墨汁溅在茉莉花上,可不就像'衣沾茉莉香'?"她发间银铃随着笑声轻颤,惊得墙根下觅食的灰鼠又窜回洞里。雨过天晴的斜阳穿过雕花飞檐,将少年少女们的影子叠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恍惚间,竟分不清那跳动的是光影,还是少年们雀跃的心。
糖糕摊前热气氤氲,金黄的糖霜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晕。觅如踮脚去够竹篮里的铜钱,素兰衣袖滑落半寸,露出腕间洛君去年生辰送的银镯,铃铛状的坠子随着动作轻晃。洛君见状忙伸手接过竹篮,指尖相触的刹那,两人同时缩了缩手,却又默契地笑出声。
"哟,小两口还客气上了!"醉梦红斜倚在冯广坪肩头,火红裙摆上绣着的猫儿栩栩如生,"广坪前日送来的鲜牛乳,正巧能配糖糕,不如去我那儿?"她话音未落,醉梦紫已挽住觅如胳膊:"我新得了西域香料,点起来配着雨后天晴的味道,最是好闻。"
人群正闹着,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醉梦熙白衣猎猎,长剑斜挎腰间,后头跟着风尘仆仆的大风。"金陵的武林帖!"狼女翻身下马,发间束着的白色头带还滴着水,"半个月后开擂,我要去!"二宝拽着虎妞小葵的衣角探出头:"八姐要去当大侠,我和小葵给你加油!"
洛君低头看着觅如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她总爱趴在书斋窗边,听自己讲江湖侠客的故事。此刻少女睫毛上还沾着雨珠,素兰裙摆沾着泥点,却比任何时候都灵动。"我...我帮你收拾行囊。"觅如转头看他,两人又同时别开眼,耳畔传来醉梦甜的轻笑:"瞧瞧这对儿,连害羞都要一起。"
斜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巷子里飘着糖糕甜香与茉莉花香。醉梦青展开何童抄写的词卷,墨香混着潮湿的空气弥漫开来。觅如偷偷瞥向身旁的洛君,见他正认真地帮小加加系歪了的草环,青衫下摆扫过自己的裙角,突然觉得,这样平凡的日子,或许比任何江湖传奇都动人。
众人行至醉梦红的小院时,晚霞已给青瓦镀上金边。院角的枇杷树被雨水洗得发亮,熟透的果子沉甸甸地压弯枝桠。冯广坪利落地搬来竹梯,醉梦红踩着他的肩膀摘下几串黄澄澄的枇杷,火红裙摆扫过少年鼻尖,惊得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惹得满院笑声。
"快把香料点上!"醉梦紫迫不及待推开雕花木门,紫色裙裾扫过门槛时,绣着的银狐眼睛在暮色中幽幽发亮。纳兰京从袖中取出鎏金香炉,青烟袅袅间,异域的龙涎香混着枇杷清甜,将潮湿的空气都酿成了蜜。觅如捧着瓷碗盛的牛乳,看洛君正蹲在廊下替小加加修补草环,青衫下摆垂在积水里也浑然不觉,烛火映得他侧脸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阿如,尝尝这个。"醉梦艾突然递来一枚裹着糖霜的青梅,绿色裙角沾着方才采摘时的草屑,"苏郎前日从杭州带回的,说是酸甜最解腻。"觅如刚要接过,却见洛君已经起身,伸手替她拂去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枇杷叶。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满院喧闹都成了背景,唯有彼此急促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八姐!教我使剑好不好?"虎妞小葵突然举着木剑冲过来,橙色裙摆上还沾着泥点。醉梦熙大笑着拎起少女转了个圈,白色衣袂带起一阵风,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明日就教你'燕回巢'!"她眼角余光瞥见觅如与洛君局促分开的模样,故意提高声调:"不过要先学会像某些人那样——"话未说完,就被大风捂住了嘴。
夜色渐深,灯笼次第亮起。觅如倚着窗棂,看洛君在月光下与何童谈论诗词。少年眉眼专注,青衫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她亲手绣的鼠尾草香囊。檐角的铜铃又开始轻响,这次不是因为雨,而是醉梦泠在廊下蹦跳着学鱼跃,粉红色裙摆沾着水珠,像一尾误入人间的锦鲤。远处传来醉梦媛与徐怀瑾斗嘴的声音,金衣上的猴形玉佩在夜色中一闪一闪,恍惚间,觅如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场永不醒来的江南春梦。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醉梦红突然拍掌提议:“趁着月色,不如玩个蒙眼寻物的游戏?”她火红裙摆上的金线猫儿随着动作狡黠地眨动眼睛,引得众人纷纷响应。醉梦紫悄悄扯过觅如衣角,在她耳畔低语:“待会儿我定要把洛公子的帕子藏得严严实实,看你能不能寻到。”狐女眼中闪过促狭的光,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晃。
众人抽签决定顺序,觅如摸到写着“八”的竹牌时,洛君正巧对上她慌乱的眼神。少年耳尖泛红,低头把玩着腰间的鼠尾草香囊,青衫下摆在夜风里轻轻摆动。第一个蒙眼的是小加加,她白色裙摆沾满枇杷汁渍,却依旧认真地张开双臂摸索,刘阿肆紧张地跟在一旁,生怕她撞上廊柱。
轮到觅如时,醉梦紫早已将洛君的青竹纹帕子藏进院角的枇杷树洞里。素兰裙摆扫过潮湿的石板,觅如眼前蒙着的黑绸让听觉愈发敏锐。她听见洛君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似乎总在离她半丈远处徘徊,偶尔衣袖扫过竹帘的沙沙声,混着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在左边!”醉梦熙突然高声误导,惊得觅如猛地转身,发间银铃叮当乱响。她踉跄时,腰间突然传来一股温柔的力道——洛君伸手虚扶,却在触及衣料前堪堪收回,两人同时僵在原地。黑暗中,觅如能清晰听见少年擂鼓般的心跳,比檐角未干的雨珠坠落声还要急促。
“找到了!”醉梦泠的欢呼打破凝滞的空气。觅如摘下黑绸,正撞见洛君慌乱背过身整理衣襟,月光给他耳尖镀上一层绯色。而院角的枇杷树下,醉梦红正冲醉梦紫挤眉弄眼,火红裙摆与紫色罗衫交相辉映,像两团跳动的火焰。远处传来醉梦媛与徐怀瑾拌嘴的笑闹,金衣上的猴形玉佩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恰似这夜无数未说出口的情愫,在江南的晚风里轻轻摇晃。
游戏散场时,夜已深了。月光如水,洒在众人身上,给每个人都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醉梦香伸了个懒腰,明黄裙摆上的金线豹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她揽住聂少凯的胳膊,笑道:“时候不早了,再不走,明日可要起不来了。”聂少凯红着脸,任由她拉着往院外走。
醉梦甜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橙色衣袖上绣着的锦鸡随着她的动作栩栩如生。燕子严默默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碗碟,轻声说:“我来。”醉梦甜抬头看他,眼底满是温柔。
觅如站在廊下,望着院中渐渐散去的众人。素兰裙摆被夜风吹起,发间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洛君正帮醉梦青拾起掉在地上的书卷,青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朗。
“在看什么?”醉梦紫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紫色裙摆扫过她的脚踝,“还不赶紧去?”说着,轻轻推了她一把。觅如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慌乱间,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小心。”洛君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又似乎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手掌还停留在她的胳膊上,两人都僵在原地,谁也没有先松开的意思。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觅如能感觉到洛君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心跳如雷。她抬起头,撞进洛君深邃的眼眸里,那里倒映着她绯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神情。
“那个……”洛君先打破沉默,喉结动了动,“今日的月色……很美。”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耳根瞬间红透。觅如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
“是很美。”觅如轻声说,笑容温柔,“就像……”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淹没在夜风里。但洛君却听清了,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过,痒痒的,又暖暖的。
此时,院外传来醉梦熙爽朗的笑声:“走啦走啦,明日还要练剑呢!”她的白色衣袂在夜色中翻飞,像一只展翅的白鹰。大风跟在她身后,默默地替她提着剑鞘。
觅如和洛君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分开。洛君咳嗽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油纸伞,递给觅如:“我……我送你回去吧。”觅如低头接过伞,小声说了句“好”。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中间隔着半尺的距离,却谁也不敢打破这份微妙的宁静。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他们身上,见证着这比月色更温柔的一刻。
石板路上积着未干的雨水,倒映着朦胧月色。觅如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发白,素兰裙摆随着细碎的步子轻晃,扫过洛君青衫下摆时,惊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巷口老槐树的影子在风中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轮廓剪成斑驳的画。
“前日在书斋...”洛君突然开口,却又戛然而止。他盯着脚下的水洼,看觅如发间银铃的倒影随着涟漪晃动,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少年总爱在晨光里教她临摹字帖,可此刻月光如纱,反而让那些烂熟于心的字句变得烫嘴。
“那株茉莉...”觅如几乎同时出声,说完便慌忙咬住下唇。她想起竹篮里被雨打湿的茉莉花,想起洛君替她整理发簪时若有若无的气息,耳尖瞬间烧得通红。两人突然的默契让气氛愈发凝滞,唯有远处醉梦媛与徐怀瑾斗嘴的笑声,断断续续飘进耳中。
忽有夜枭长鸣,惊得觅如本能地往洛君身侧躲了躲。少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手虚护,掌心悬在她肩头半寸处,青竹纹衣袖垂落的弧度像一道温柔的屏障。“别怕。”他声音发紧,连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宠溺。
街角突然转出个亮黄色身影,觅佳举着一盏蚁群衔着的萤石灯蹦跳而来,发间的触角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呀!逮到你们啦!”她身后跟着扛着石臼的李屹川,壮汉挠着头憨笑,震得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
觅如如受惊的雀鸟般后退,发间银铃撞出凌乱的节奏。洛君慌乱放下手,却不小心碰落她鬓边的青玉簪。素兰裙摆掠过积水,她弯腰去捡的瞬间,洛君也同时伸手,指尖在湿润的夜风里相触,像被琴弦猛地拨动。
“我们先走啦!”觅佳挤眉弄眼,拉着李屹川消失在巷尾。月光重新铺满石板路,觅如捏着发烫的簪子,看洛君耳后泛着的红晕,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比往日都要明亮,把少年眼底的温柔都照得纤毫毕现。
石板路上积着未干的水洼,倒映着天上的碎月。觅如握着伞柄的指尖发颤,素兰裙摆扫过路边沾着雨珠的艾草,惊起几只夜游的萤火虫。洛君刻意放慢脚步,青衫下摆与她的裙裾时而相触,又在夜风里各自散开。
“前几日在书斋抄了首词。”洛君突然开口,声音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他伸手替觅如拨开垂落的紫藤花枝,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晏几道写‘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倒让我想起今日躲雨时……”话未说完,巷口突然传来醉梦媛银铃般的笑声。
金衣少女倚在徐怀瑾肩头,发间猴形金钗随着动作轻晃:“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们先走偏不听!”醉梦红抱着酒坛从拐角转出,火红裙摆沾满泥点,冯广坪举着灯笼跟在身后,灯笼上的猫爪图案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别扰了小情侣!”猫女故意拉长声调,惹得众人哄笑。
觅如羞得要躲,却被洛君轻轻拽住袖口。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丝线绣成的鼠尾草花纹传来,青竹纹衣袖在月光下泛起温润的光泽:“既被逮住,不如同路?”他转头看向醉梦媛,目光里藏着平日少见的狡黠,“倒是怀瑾兄,上次说要教我投壶,可还记得?”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时,醉梦泠突然从假山上跃下,粉红色裙摆沾满青苔。“觅两哥哥说荷塘有夜荷开了!”鱼女拉着醉梦紫就往湖边跑,发间银鱼状的发饰在夜色中一闪而过。虎妞小葵举着荷叶灯蹦过来,橙色裙摆扫过觅如脚踝:“七姐姐,洛哥哥,二宝在湖边烤了鱼!”
月光漫过西子湖面,洛君替觅如挑去发间的柳絮。他望着少女被灯笼映红的侧脸,想起幼时她偷藏糕点被猫追的模样,想起她趴在书斋窗棂上听故事时晃动的银铃。夜风裹着荷香袭来,檐角铜铃与远处醉梦艾的琴声相和,恍惚间,连时间都变得柔软绵长。
众人行至湖畔,月光正碎成银鳞铺满水面。醉梦泠蹲在芦苇丛边,粉红裙摆拖曳着水痕,指尖轻点湖面便漾开涟漪,惊得藏在莲叶下的红鲤跃出水面。觅两哥哥举着渔灯轻笑,倒影在他眼底晃成两簇温柔的火苗。
“快来尝!”虎妞小葵举着焦香四溢的烤鱼蹦跳着跑来,橙色裙摆沾着草屑,“二宝烤的鱼比酒楼的还香!”醉梦紫晃着尾巴凑过去,紫色罗裙上的银狐刺绣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先给我撕条鱼腹肉,不然就把你的秘密告诉大风。”惹得醉梦熙挥着木剑作势要追。
觅如挨着洛君在青石上坐下,素兰裙摆被夜露沾湿。洛君从袖中掏出油纸包,露出几块桂花糖糕:“方才见你盯着摊主见了神,便悄悄买了。”他说话时垂着眼睫,青衫领口还沾着枇杷叶的碎影,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什么。
“就知道你们俩偷偷藏甜的!”醉梦红突然扑过来,火红裙摆带起一阵风,惊得冯广坪慌忙护住怀里的酒坛。猫女指尖捏起半块糖糕,发间的铃铛坠子晃出细碎声响:“罚你们合唱支曲子!”众人轰然叫好,醉梦艾已抱着琵琶拨出轻柔的前奏。
洛君耳尖通红,却见觅如轻轻点头。少女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颤,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两人的声音交织着融入夜色,洛君偶尔偷瞄身旁人的侧脸,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心跳又快过了琵琶急促的弦音。远处醉梦媛与徐怀瑾斗酒的笑闹声,醉梦香倚着聂少凯哼唱的小调,都成了这场江南夜宴最温柔的注脚。
歌声渐歇时,醉梦紫突然指着湖心惊呼。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盏莲花灯不知何时漂至水中央,烛火在彩纸间明明灭灭,映得湖面流光溢彩。九妹醉梦泠拍着手笑起来,粉红色裙摆沾满水草,"是我和觅两哥哥放的!"她眼中映着烛火,比鱼鳞还闪亮。
"竟藏着这样的惊喜。"醉梦艾轻抚琵琶,绿色裙裾垂入湖水,惊得蝌蚪们四散游开。苏晚凝默默解下外袍披在她肩头,商人家公子的锦缎衣料上还绣着未完工的兔儿纹。醉梦香倚着聂少凯,明黄裙摆扫过岸边鹅卵石,"可惜没带酒来,这般月色该配桂花酿。"
洛君忽然起身,青衫掠过觅如膝头:"我去取。"他发间沾着的芦苇絮在月光下轻轻摇晃,转身时衣摆扬起,露出腰间她绣的香囊。觅如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素兰裙摆被夜风吹得贴紧小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上的鼠尾草花纹。
"还愣着?"醉梦红不知何时蹲到她身边,火红裙摆拖在地上,像团燃烧的火焰。猫女用沾着鱼香的指尖戳她脸颊,"洛公子看你的眼神,比我盯着鱼干还热切。"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梦媛的娇嗔:"徐怀瑾!别抢我的糖糕!"金衣少女追着花花公子跑过拱桥,猴形玉佩撞出清脆声响。
夜风裹着荷花香掠过湖面,惊起栖息在柳树上的白鹭。觅如望着粼粼波光,忽然想起幼时与洛君在同一片湖边捉萤火虫的夜晚。那时他总把最大的那只放进她的纱袋,自己却被草叶割伤了手。如今少年归来,青衫上的竹纹比记忆里更挺拔,可看她的眼神,分明还藏着当年的温柔。
湖面忽然泛起细密涟漪,原是醉梦泠赤足踏入水中,粉红裙裾被觅两哥哥高高拎起。鱼女发间银鱼发饰随动作轻晃,溅起的水珠落在觅如手背,凉意里裹着莲花灯的暖光。远处醉梦紫与纳兰京倚着画舫栏杆私语,紫色罗裙垂入湖心,惊得锦鲤争相啄食裙摆上的银线。
“酒来!”洛君的声音穿透夜风。他怀中抱着青瓷酒坛,青衫下摆沾着泥点,显然是抄了近道。醉梦甜立刻从食盒里取出梅花盏,橙色衣袖上的锦鸡刺绣在月光下扑棱欲飞。燕子严默默将烤得金黄的藕片摆在觅如面前,二姐笑着嗔怪:“就你疼小如。”
觅如正要接过洛君斟的酒,忽闻竹林传来清越笛音。醉梦兰与南宫润踏着月色而来,六姐蓝色裙裾扫过露珠,发间玉簪雕刻的小鼠正咬住竹叶。“是《雨打芭蕉》!”醉梦艾眼睛发亮,绿裙上的兔毛滚边随着琵琶弦动轻轻起伏。
洛君突然在她耳边低语:“当心。”温热的呼吸惊得觅如一颤,却见少年伸手替她挡住斜飞来的风筝线。那线擦过他掌心,在青竹纹衣袖上留下浅浅红痕。觅如望着他认真包扎伤口的模样,素兰裙摆不自觉绞出褶皱,想起前日他在书斋替她研磨时,也是这般专注的神情。
“八姐!再来比剑!”虎妞小葵的喊声打破凝滞。醉梦熙白衣翻飞,长剑挽出银花,大风举着木盾在旁助威,惊得栖息在柳树上的夜枭扑棱棱飞起。醉梦红趴在冯广坪背上看热闹,火红裙摆扫过少年脖颈,惹得他痒得直缩脖子。
月光漫过众人交错的影子,将青石板染成霜色。觅如抿着桂花酒,看洛君与何童讨论诗词时眉眼飞扬的模样,发间银铃随着夜风轻颤。远处醉梦媛正揪着徐怀瑾的耳朵,金衣上的猴形玉佩晃得人眼花,而小加加与刘阿肆蹲在墙角,小心翼翼地给受伤的麻雀包扎翅膀。夜色渐深,西子湖畔的欢笑与私语,都融进了这温柔的江南月夜。
夜风忽然卷着潮湿的水汽掠过湖面,将醉梦泠的歌声揉碎在粼粼波光里。觅如望着洛君被灯笼映红的侧脸,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正专注地用竹枝在沙地上勾画什么。素兰裙摆被露水浸湿,她凑近了些,发间银铃轻响惊动了一旁抓蟋蟀的小加加,白衣少女抱着陶罐朝他们眨眨眼,又蹑手蹑脚躲回刘阿肆身后。
“你看。”洛君忽然搁下竹枝,沙地上歪歪扭扭画着两只小鼠,一只举着桂花,另一只捧着书卷。他耳尖泛红,青衫袖口还沾着方才包扎伤口时蹭到的草药汁,“那日在书斋,你说想养只雪团似的小老鼠...”话音未落,醉梦红突然从树后探出头,火红裙摆扫落满枝夜露。
“哟,画心上人呢?”猫女指尖捏着半块糖糕,故意拖长尾音。冯广坪举着酒坛跟在她身后,衣摆上绣的招财猫随着步伐晃动。醉梦紫摇着尾巴凑过来,紫色罗裙上的银狐仿佛活了般,在月光下泛着狡黠的光:“不如把这画绣成帕子,保准比香囊还贴身。”
觅如羞得要躲,却被洛君轻轻按住手腕。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青竹纹衣袖垂落时擦过她手背,像羽毛拂过湖面。远处传来醉梦熙的大笑,白衣狼女正单手拎着虎妞小葵转圈,吓得二宝举着荷叶灯追在后面直喊“慢些”。醉梦媛倚在徐怀瑾肩头,金衣上的猴形玉佩随着笑声叮当作响。
“明日去市集?”洛君忽然凑近,气息扫过她发烫的耳垂。觅如慌乱点头,瞥见他腰间自己绣的香囊,针脚歪歪扭扭的鼠尾草图案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此时醉梦香与聂少凯并肩走过,明黄裙摆扫过满地月光,惊起几只在草丛里打盹的萤火虫,绿光星星点点,映得西子湖畔的夜愈发温柔。
正当众人笑闹时,天际忽然划过一道流星。醉梦泠率先反应过来,粉红色裙摆沾满湖水,她踮着脚指向夜空:“快许愿!”话音未落,醉梦紫已双手合十,紫色罗裙上的银狐刺绣在星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不知在默念着怎样的心愿。
觅如望着转瞬即逝的流星,下意识握紧了洛君的衣袖。少年低头看她,青衫下的心跳声似乎又快了几分。他记得幼时与她在庭院里数星星,她总说流星是天上的神仙打翻了灯油,此刻月光映着她睫毛上的露珠,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我...我许愿...”觅如刚开口,就被醉梦红的叫声打断。猫女跳上石桌,火红裙摆如火焰般展开:“都别傻站着!不如趁着月色玩‘击鼓传花’!”冯广坪立刻会意,敲着空酒坛充当鼓点,咚咚的声响惊飞了栖息在柳树上的夜鹭。
鼓声中,绣着金丝猴的锦帕在众人手中飞速传递。醉梦媛将帕子抛向徐怀瑾时,故意使了个眼色,金衣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当鼓声骤停,帕子正巧落在觅如膝头。醉梦甜晃着橙色衣袖起哄:“罚洛公子背诗!要专写相思的!”
洛君耳尖通红,青竹纹衣袖微微颤抖。他垂眸望着觅如发间晃动的银铃,清了清嗓子:“有...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他的声音渐渐平稳,却在念到“愿为双鸟兮,奋翅起高飞”时,偷偷看了眼少女泛红的脸颊。
觅如攥着素兰裙摆的手指收紧,感觉周围的笑声都变得遥远。她想起躲雨时洛君肩头青竹纹衣料擦过指尖的触感,此刻他的目光比那日的雨雾更令人心颤。远处传来醉梦熙教虎妞小葵练剑的吆喝,橙色与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舞动,而她耳边只有洛君念诗的声音,像一首绵长的曲子,缠绕在江南湿润的夜风里。
“诗是背完了,可罚得太轻!”醉梦红摇着手指跳下来,火红裙摆扫过觅如发烫的脸颊,“小如也得回赠一首,才算两不相欠。”众人轰然叫好,醉梦紫更是晃着尾巴将两人往石凳中间推,紫色罗裙上的银线在月光下织成流动的光网。
觅如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白,素兰襦裙上的鼠尾草刺绣随着颤抖轻颤。她垂眸望着洛君青衫下摆沾着的夜露,忽然想起前日在书斋翻阅的《诗经》。喉间发紧,她轻声开口:“投我以木瓜......”声音细如蚊蚋,却让喧闹的众人霎时安静。
洛君的瞳孔骤然收缩。少年挺直的脊背泛起细微战栗,青竹纹衣袖下的手指无意识蜷起又松开。当觅如念到“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时,他看见少女耳后泛起的红晕,像被雨水浸润的晚霞,顺着白皙脖颈漫入衣领。
“哟,这可比诗书上的句子动人多了!”醉梦媛倚在徐怀瑾肩头轻笑,金衣上的猴形玉佩随着晃动撞出清脆声响。八妹醉梦熙突然抽出木剑在空中虚劈,惊得虎妞小葵躲到二宝身后,橙色裙摆蹭着满地落花:“酸得我都握不稳剑了!”
夜风裹着荷香掠过湖面,将醉梦泠哼着的小调揉碎在涟漪里。觅如偷瞄洛君,见他正低头摩挲腰间的鼠尾草香囊,指腹抚过她歪歪扭扭的针脚。远处醉梦香与聂少凯坐在画舫上对饮,明黄裙摆垂入水中,惊起一群衔着月光的银鱼。
“该再玩个新花样!”醉梦甜忽然提议,橙色衣袖上的锦鸡随着动作栩栩如生。她从食盒里掏出蒙眼的绸带,狡黠地看向觅如,“就玩‘听音辨人’,让小如蒙上眼睛,看能不能摸到洛公子......”话未说完,觅如已羞得躲到醉梦艾身后,绿色裙摆下露出的素兰裙角,正被洛君伸出的手轻轻按住。
绸带蒙上双眼的刹那,觅如的世界陷入温柔的黑暗。耳畔传来众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混着醉梦紫尾巴扫过草丛的沙沙声。她深吸一口气,素兰裙摆扫过湿润的石板,循着记忆中洛君身上的墨香与青竹气息伸出手。
“这边!”醉梦红故意朝东边跺脚,火红裙摆带起的风拂过觅如手背。她抿着唇转向声音来源,指尖却只触到一团虚影。暗处传来醉梦媛银铃般的笑闹:“洛公子快躲!小如要抓到你啦!”金衣少女的猴形玉佩叮当作响,惊得栖息在廊下的灰鼠“嗖”地窜过。
洛君望着少女微微蹙起的眉,青衫下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他挪动脚步时,靴底碾过一片枯叶,清脆的声响让觅如猛地转身。素兰衣袖擦过他的指尖,惊得他后退半步,却见觅如突然加快步伐,发间银铃急促摇晃。
“当心!”洛君下意识伸手,将险些撞上石凳的觅如稳稳扶住。蒙眼的绸带滑落一半,露出她水光潋滟的眸子。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能清晰看见少女睫毛上凝着的细碎汗珠,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四周爆发出一阵欢呼。醉梦甜举着荷花灯凑近,橙色衣袖上的锦鸡倒映在觅如泛红的脸颊:“算你俩平手!”醉梦紫晃着尾巴将桂花糖糕塞进两人手中,紫色罗裙上的银狐仿佛也在偷笑:“快尝尝,沾了月色的甜糕最是香甜。”
夜风裹着远处醉梦熙练剑的吆喝声掠过湖面。觅如咬下一口糖糕,甜香在舌尖散开时,忽觉指尖一暖。洛君正用帕子替她擦去嘴角的糖霜,青竹纹衣袖垂落,挡住了旁人揶揄的目光。
“明日卯时,我在书斋等你。”少年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檐角的铜铃,“教你写......写比《诗经》还动人的句子。”觅如低头应声,素兰裙摆下的脚尖无意识蹭着地上的碎石,发间银铃又开始轻轻摇晃。
此时,醉梦泠突然指着湖面惊呼。众人望去,只见晨光正刺破云层,将西子湖染成琥珀色。醉梦香与聂少凯的画舫缓缓驶来,明黄裙摆与藏青长衫在波光中交织成锦。远处,醉梦艾抱着琵琶轻笑,绿色裙裾沾满夜露,而虎妞小葵正追着二宝满院跑,橙色裙摆掠过沾着晨露的草叶。
觅如望着渐渐亮起的江南水乡,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即便没有惊鸿一瞥的传奇,只是守着寻常的月光与糖糕的甜香,便已胜过世间万千风景。洛君的衣角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带着温度的触碰让心跳再次加快——原来最动人的故事,从来都藏在这琐碎而温暖的日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