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煨栗

    暮色漫过黛瓦时,觅如蹲在柴灶前,素兰裙摆沾着几点灶灰,指尖捏着煨得焦香的栗子。洛君伸手去抢,烫得直呵气的模样惹得她轻笑,剥开的栗肉裹着温热,被月光染成琥珀色,恰似两人自幼相伴的绵长岁月。

    秋夜凉风卷着桂香漫过屋檐,觅如蹲在噼啪作响的柴灶前,素兰衣袖拂落灶灰,将新挖出的烤栗子塞进洛君掌心。少年被烫得直呵气,却仍掰下最饱满的半颗塞进她唇间,两人相视而笑,眉眼间盛着比栗肉更甜的温柔。

    暮秋的西子湖畔笼着薄雾,晚霞将黛瓦染成蜜色。觅府后厨飘出阵阵甜香,素兰色裙裾扫过青石板,觅如踮着脚往灶膛添了把松枝,火光映得她鼻尖泛红。鼠耳在发间动了动,她从灶灰里扒拉出几个滚圆的栗子,金棕色外壳裂开细纹,焦香混着草木灰的气息扑面而来。

    "又背着我偷吃!"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洛君斜倚在门框,月白长衫沾着墨渍,分明是刚从书院溜出来。他眼尾微挑,伸手便要去抢,却被烫得直甩手:"嘶——你这小耗子,爪子是铁打的?"

    觅如狡黠地晃了晃栗子,细软的嗓音带着笑意:"谁让洛公子总嫌弃书院的点心难吃?"她垂眸剥开一颗,露出金黄油亮的栗肉,热气袅袅升腾间,忽然想起儿时洛君总把糖糕掰一半给她,自己啃着冷硬的馒头还笑得开怀。

    洛君揉了揉她发顶,指尖擦过微微发烫的耳尖:"下次煨栗子记得叫我,我新得的炭块耐烧,能把栗子煨得更香甜。"他凑近时,衣襟掠过松木香,觅如心头一颤,慌忙递过栗子,却被他咬走大半。

    "你!"她杏眼圆睁,洛君却鼓着腮帮子含糊道:"烫......"喉间溢出的闷笑惊飞了檐下栖着的麻雀,暮色渐浓,月光爬上黛瓦,将两个交叠的影子融在煨栗的甜香里。

    秋夜的月光淌过西子湖粼粼水波,将觅府的飞檐勾勒成银边。桂花簌簌落在觅如素兰色的裙摆上,她跪坐在灶台边,鼻尖沾着灰,耳朵随着柴火噼啪声轻轻颤动。洛君倚在雕花窗棂旁,月白长衫下摆扫过满地金黄的落叶,望着少女专心致志的模样,眼底泛起柔光。

    "洛君,你瞧!"觅如突然转身,眼中闪着雀跃的光。她小心翼翼地用木铲拨开滚烫的灶灰,几颗裹着焦壳的栗子露出圆滚滚的身子,热气裹挟着香甜瞬间弥漫开来。洛君快步上前,袖口带起一阵风,惊得灶灰簌簌飞扬。

    "当心烫着!"觅如话音未落,洛君已经伸手去抓,指尖刚触到栗子便猛地缩回,直着嗓子喊:"好烫好烫!"他甩着手,又忍不住凑过去吹气,模样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猫儿。

    觅如"噗嗤"笑出声,取过帕子将栗子包好:"就你心急。"她剥栗子的动作格外轻巧,指尖的温度似乎能融化坚硬的外壳。洛君歪着头,看月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恍惚间竟出了神。

    "发什么呆呢?"觅如嗔怪地推他一下,把剥好的栗子塞进他掌心。洛君咬下一半,栗肉香甜软糯,他却故意皱起眉:"不够甜。"说着掰下剩下的半颗,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得这样吃才够味。"

    觅如脸颊瞬间染上红晕,耳尖也变得滚烫。她垂眸避开洛君灼灼的目光,却听见他低低的笑声:"脸比灶膛还红。"夜风穿堂而过,卷起满地桂花,裹着烤栗子的香气,将两人的身影融在朦胧的月色里。远处传来醉梦熙舞刀的破空声,夹杂着二宝和小葵的笑闹,却都不及此刻掌心的温暖绵长。

    忽有夜风撞开半掩的雕花窗,"吱呀"声响惊得觅如耳尖一颤。洛君顺势揽住她肩膀,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月白长衫裹住素兰裙裾,两人衣摆间漏出几缕烤栗子的甜香。远处传来醉梦紫银铃般的笑声,混着纳兰京刻意压低的求饶声,想来又是狐女偷藏了他的折扇。

    "明日重阳,陪我去灵隐寺?"洛君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掌心的栗子余温尚存。觅如望着灶膛里将熄的火星,想起去年登高时,洛君把茱萸别在她发间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帕子,她轻声应道:"二姐说要酿桂花酒,怕是要忙到晌午。"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醉梦熙豪迈的吆喝:"大风!接我这招!"伴随着兵器相击的脆响,虎妞小葵的助威声格外清亮:"二宝哥快给八姐递剑!"洛君与觅如相视而笑,少女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像藏了漫天星辰。

    "那我寅时来叫你。"洛君说着掏出袖中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梅花酥,"书院夫子罚我抄书,倒让我顺道买了点心。"觅如咬下一口,甜腻的馅料化开时,忽觉洛君指尖轻轻擦过她嘴角,温热的触感比栗子更烫人。

    院角的桂花树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枝叶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碎影。远处厨房飘来醉梦甜哼唱的小调,混着燕子严捣蒜的节奏,烟火气漫过黛瓦白墙,将秋夜的温柔酿成绵长的甜。

    正当两人沉浸在甜蜜里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快让开!”醉梦红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橘红色裙摆带起一阵风,怀里还抱着只炸了毛的狸花猫。紧随其后的冯广坪手里拎着半袋新收的稻谷,额头上挂着汗珠:“红儿,你慢点,当心摔着!”

    觅如好奇地探出头,洛君顺手将她拉起来,替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只见醉梦红气鼓鼓地站定,怀里的猫还在“呜呜”叫着:“都怪聂少凯!非要拿大姐的皮鞭吓唬阿花,这下好了,惊着了!”正说着,聂少凯摇着折扇慢悠悠走来,身后跟着醉梦香,黄色劲装衬得她英姿飒爽:“不过是逗逗它,谁让这猫儿见着我就炸毛。”

    醉梦甜端着刚酿好的桂花酒从厨房出来,橙色围裙上沾着几点酒渍,燕子严小心翼翼地捧着酒坛跟在后面:“都别吵啦,快来尝尝新酿的酒!”醉梦紫晃着毛茸茸的尾巴凑过来,身后的纳兰京手里还拿着被她抢走的折扇:“我要先喝,刚刚追着这小狐狸跑了好几个院子!”

    觅如被这热闹的场景感染,忍不住轻笑出声。洛君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要不要把咱们的烤栗子也拿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觅如点点头,转身去拿剩下的栗子,却不小心踩到裙角。洛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两人靠得极近,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小心点。”洛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待觅如站稳后才松开手。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红了脸。此时,醉梦熙挥舞着长剑从他们面前跑过,大风在后面喊着:“当心别撞到人!”惹得众人一阵哄笑,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觅如捧着烤栗子走向众人,素兰色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月光下,众人围坐在一起,酒香、桂花香与烤栗子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欢声笑语回荡在觅府的庭院里,为这秋夜增添了几分暖意。

    正当众人围坐分食烤栗子时,院角忽然传来“簌簌”响动。醉梦泠粉衣轻扬,鱼尾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扒着墙根探出脑袋,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洛君手中的油纸包:“还有栗子吗?觅两哥哥说后山的野栗子都被松鼠叼走了......”话音未落,醉梦兰从月洞门转进来,宝蓝色裙裾沾着草屑,身后跟着南宫润,手里捧着装满野果的竹篮。

    “你们在闹什么?”醉梦兰晃了晃毛茸茸的鼠耳,鼻尖动了动便捕捉到烤栗香气,“好啊觅如,又背着我们偷吃!”南宫润无奈地笑着放下竹篮,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脸颊的泥点。洛君见状将剩下的栗子分成几堆,忽然瞥见醉梦熙正偷偷往大风怀里藏烤栗子,白裙下摆还沾着草叶——显然是刚结束一场比试。

    “分栗子也不叫上我们!”徐怀瑾摇着金扇踱来,发间猴毛若隐若现,身后跟着鼓着腮帮子的醉梦媛。李屹川单手托着觅佳跃上石桌,亮黄色的裙摆扫过瓷碗,惊得小加加怀里的羊羔“咩”地叫了一声。刘阿肆红着脸将新烤的麦饼递给小加加,却被二宝一把抢过:“先给小葵尝尝!”虎妞小葵橙色的裙摆扫过青石,爪子按住麦饼便啃。

    觅如被挤到洛君身侧,素兰衣袖蹭着他的月白长衫。“小心。”洛君揽住她的腰往内圈带了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尖。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哄笑,原来是纳兰京被醉梦紫的狐尾缠住了手腕,正手忙脚乱地解着丝带。聂少凯趁机往醉梦香手里塞了块桂花糕,却被豹女挑眉瞪了一眼,指尖却偷偷勾住了他的衣袖。

    夜风裹着桂香掠过众人发梢,灶膛里的余火明明灭灭。觅如望着眼前喧闹的景象,忽然想起幼时与洛君在屋檐下分食半块糖糕的光景。那时的月光也是这般温柔,将少年眼底的笑意映得发亮。洛君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明日带你去湖心亭看月亮,我们偷偷带煨栗子。”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比烤栗的余温更灼人。

    忽有细雪簌簌飘落,初雪沾在醉梦紫蓬松的狐尾上,她仰头惊呼:“快看!今年的雪竟比桂花还早!”纳兰京慌忙脱下紫缎大氅裹住她,发间玉冠在雪光里晃出碎银般的亮。醉梦甜踮脚接住雪花,橙色围裙上很快缀满白痕,燕子严立刻将竹编斗篷披在她肩头,轻声道:“仔细着凉。”

    觅如望着飘雪出神,素兰衣袖被洛君轻轻拽住。少年不知何时取来织锦披风,带着熏香的布料裹住她时,袖口滑落枚刻着鼠纹的银铃。“前日去银楼打的。”洛君耳尖泛红,将铃铛系在她腕间,“你走路总像小耗子似的悄无声息,以后我便能听见你的动静了。”

    话音未落,醉梦熙的长剑突然出鞘,白影如电般掠向院角。“什么人!”大风抄起狼牙棒紧随其后,却见醉梦青甩着青色水袖轻笑:“是何童,他又来给我送新抄的医书了。”书生狼狈地从墙根爬起,怀里的书卷却半点未湿,惹得众人哄笑。

    雪越下越大,聂少凯从马车里抱出兽皮毯子,却被醉梦香一把抢过分给众人。“就知道你这地主家的少爷有备无患。”豹女嘴上嫌弃,尾巴却悄悄缠住他的手腕。冯广坪突然拍腿:“糟了!新收的稻谷还晾在后院!”醉梦红立刻化作猫形跃上屋檐:“我去盖苫布!”

    觅如被洛君拉到廊下躲雪,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明年今日,我们还来煨栗子。”少年说话时呵出白雾,却将她的手笼在掌心焐着。远处传来醉梦泠欢快的歌声,混着众人收拾院落的响动,雪落无声,却将这夜的温暖都裹进了素兰与月白交织的衣角。

    雪粒敲在黛瓦上沙沙作响,忽然“咚”地一声闷响,醉梦媛顶着金灿灿的猴毛从屋脊倒挂下来,晃得众人眼花。“怀瑾赌我不敢从西院翻过来!”她吐着舌头伸手去抢洛君怀里的栗子,却被徐怀瑾一把捞住腰带:“当心摔着!”金扇轻轻敲在她发顶,眼底满是无奈的笑意。

    觅佳拽着李屹川的衣角凑过来,亮黄色短打沾满草屑。“我们在竹林发现个树洞,里面全是野栗子!”她兴奋得触角都在颤动,转头看向觅如,“和你煨的一样香!”李屹川憨笑着挠头,从背后掏出个布包,沉甸甸的栗子滚落石桌。

    醉梦艾突然“呀”地轻呼,兔耳不安地抖动。她翠绿的裙摆扫过积雪,蹲下身小心翼翼捧起团白影——是只冻僵的小雀。苏晚凝立刻解下披风裹住,急道:“快生火!”醉梦甜已经踮脚取下墙上的陶瓮,燕子严麻利地往灶膛添柴,火苗跃动间,映得众人神色愈发温柔。

    觅如望着忙碌的众人,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晃。洛君忽然贴近她耳畔,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若把小雀养在你窗边,往后每天清晨都能听见它替我唤你起床。”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惹得觅如耳尖轻轻一颤。

    醉梦紫突然指着湖面惊呼,狐尾在雪地里扫出蓬松的弧线。只见醉梦泠拖着粉色鱼尾,被觅两哥哥举在肩头踏雪而来。“快看!冰面能站人了!”九妹欢快的声音惊起树梢积雪,月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雪夜渐深,灶膛的火光照亮众人的脸庞。醉梦兰与南宫润并肩整理医书,书页翻动声混着醉梦红的猫呼噜;二宝和小葵抢着给小雀喂粟米,虎爪与肉掌不时相撞;聂少凯偷偷往醉梦香手里塞了个暖炉,却被她反手按在掌心一同取暖。觅如倚着洛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烟火岁月,竟比任何传奇故事都动人。

    正当众人围炉说笑时,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醉梦香警觉地竖起豹耳,黄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聂少凯已下意识挡在她身前。月光刺破云层,照亮风尘仆仆的马背上那人——竟是醉梦泠的恋人觅两哥哥,怀里还抱着昏迷不醒的醉梦泠。

    “她...她跃入结冰的湖面救落水孩童,现在浑身冰凉!”觅两哥哥的声音带着哭腔,粉色鱼尾无力地垂落,上面还结着冰碴。醉梦艾的兔耳瞬间耷拉下来,颤抖着摸向醉梦泠的脉搏:“还有气息!快烧热水!”苏晚凝已经抱起少女冲向厢房,青色布袍下摆扫过满地积雪。

    众人瞬间陷入慌乱。醉梦甜踮脚取下梁上的陈年艾草,燕子严飞速架起铜锅;醉梦紫抖开狐裘,纳兰京忙着拧干热毛巾;醉梦红弓着背守在房门口,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觅如攥着洛君的手,素兰裙摆被夜风掀起,心中满是担忧:“小泠那么怕冷...”

    “别怕。”洛君握紧她的手,月白长衫裹住两人,“有这么多人在。”说着他解下腰间暖炉塞进她掌心,转身去帮忙添柴。火光映得他侧脸坚毅,忽然想起幼时她不慎落水,也是这般浑身湿透,是洛君把自己裹在棉被里,用体温一点点焐热。

    厢房内忽然传来醉梦泠虚弱的咳嗽,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醉梦熙甩了甩白色披风上的雪,爽朗笑道:“不愧是我们觅府的小英雄!”大风跟着憨笑,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黛瓦上,将众人忙碌的身影镀上银边。

    觅如望着屋内的灯火,腕间银铃轻响。洛君不知何时剥好了颗栗子,温热的栗肉递到她唇边:“尝尝,这次煨得更甜。”他的眼神温柔,映着跳跃的火光,仿佛要将世间所有温暖都拢在她身边。

    醉梦泠转醒时,厢房窗棂已爬满朝霞。她虚弱地眨动眼睛,粉色鱼尾在棉被下轻轻摆动,便见醉梦艾红着眼眶将温热的药碗递到唇边,翠绿裙裾沾着昨夜煎药时的炭灰:“可算把你这小糊涂虫唤回来了。”苏晚凝默默将新烤的山药饼放在床头,饼上还撒着桂花碎。

    院外忽然传来兵器相击声,醉梦熙的白色披风在晨光里翻飞,正与大风比试棍法。“再来!”狼女发间束着的红绸飞扬,招式却比平日迟缓三分——分明是惦记着厢房里的妹妹。二宝举着木剑给小葵当盾牌,虎妞小葵的橙色裙摆扫过积雪,奶凶地喊着要替九姐“教训坏人”。

    厨房方向飘来甜香,醉梦甜踮脚搅动着大锅里的糖粥,橙色围裙上溅满米粒。燕子严蹲在灶前添柴,忽然被她塞了块烤得金黄的南瓜饼:“尝尝火候够不够?给小泠补身子的。”醉梦紫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溜进来,紫缎衣袖里掏出几颗蜜饯:“用我的糖腌的,包管甜!”

    觅如蹲在廊下,素兰裙摆扫过青石上的薄霜,正仔细剥着新煨的栗子。洛君抱着竹炭盆走来,月白长衫下摆沾着草屑:“后院的梅树被雪压断了枝,我和阿肆修了半日。”他说着将炭盆往她身边推了推,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冻得发红的手背。

    “小如!”醉梦媛顶着金灿灿的猴毛从墙头翻下,金袍下摆还沾着露水,“怀瑾说市集来了杂耍班子,有会翻跟头的猴子!”话音未落,徐怀瑾摇着扇子慢悠悠跟来,发间别着朵偷摘的早梅:“不如先带些煨栗子去?听说杂耍的小猴子最爱甜食。”

    远处传来聂少凯的吆喝,他驾着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府前,醉梦香倚着车门,黄色劲装外披着貂裘,手里把玩着新买的皮鞭:“都磨蹭什么?去湖上滑冰!”她的豹尾不耐烦地甩动,却在聂少凯伸手扶她时,难得温顺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觅如望着热闹的众人,将剥好的栗子分装在荷叶里。洛君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待会儿去冰面中央,我给你看样东西。”他眼中藏着狡黠的笑意,像极了儿时骗她去掏鸟窝的模样。晨光穿透薄雾,洒在众人身上,将欢声笑语酿成比烤栗子更甜的人间烟火。

    众人踩着冰面的脆响拥向湖心亭,醉梦泠裹着厚毯坐在觅两哥哥肩头,粉色发带随风轻扬。醉梦紫的狐尾扫过冰面,惊起串串银铃般的笑声,纳兰京举着油纸伞亦步亦趋,生怕雪粒沾湿她新做的胭脂。醉梦红化作猫形蹲在冯广坪肩头,爪子不时拍向他手中摇晃的糖画。

    “快看!”醉梦媛突然指着冰面惊呼,金色衣袖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徐怀瑾不知何时在冰面凿出心形凹槽,注满清水后又撒了把桂花,此刻薄冰之下,金桂与残月相映成趣。小加加牵着刘阿肆的手凑近细看,羊角辫上的绒球跟着晃动:“好像撒在米粥里的桂花!”

    觅如正看得入神,腕间银铃突然轻颤。洛君不知何时消失在人群里,待再出现时,月白长衫落满雪絮,怀中却抱着个裹着红绸的陶罐。“尝尝这个。”他眉眼含笑揭开陶盖,蒸腾的热气里飘出焦香与酒香——竟是埋在灶灰里煨了整夜的桂花栗子酒。

    “你何时......”觅如话音未落,洛君已用木勺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酒液入口温热,裹着软糯的栗子,桂花香在舌尖炸开。恍惚间忆起幼时偷尝醉梦甜酿的桃花酒,也是这般被洛君笑着护住嘴角。

    “小心烫。”洛君用帕子替她擦拭嘴角,指尖残留的温度比酒更灼人。周围突然爆发出起哄声,醉梦熙挥着长剑在冰面划出火花,大风跟着敲起腰间酒葫芦;醉梦甜举起糖粥,燕子严红着脸往她碗里添了块桂花糕;就连向来沉稳的醉梦香,都在聂少凯耳边轻笑时,悄悄甩动了豹尾。

    雪又纷纷扬扬落下来,覆在众人肩头。觅如望着湖心亭里喧嚷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平凡的热闹比任何仙境都动人。洛君的披风不知何时披在她身上,带着松木香的怀抱将风雪隔绝在外,而陶罐里的桂花栗子酒,还在咕嘟咕嘟冒着幸福的气泡。

    冰面突然传来“咔嚓”脆响,惊得醉梦泠的鱼尾在毛毯下猛地收紧。醉梦熙反应极快,狼耳竖起的瞬间已拽着大风后退三步,手中长剑横在身前。众人尚未看清,只见醉梦红化作流光窜向冰裂处——原是贪玩的小葵追着雪球跑远,虎爪下的冰面正泛起蛛网状裂纹。

    “别动!”聂少凯甩起皮鞭卷住小葵腰间,醉梦香同时纵身跃起,黄色劲装在雪幕中划出残影,稳稳接住半空坠落的虎妞。二宝急得眼眶发红,橙色袄子沾满雪水:“小葵!有没有摔着?”小葵晃了晃虎头,从怀里掏出半块冻硬的桂花糕:“还...还护着吃的呢!”

    笑声驱散了紧张的气氛。燕子严蹲下身为醉梦甜系紧散开的鞋带,橙色裙摆扫过他手背;南宫润默默将披风披在冻得发抖的醉梦兰肩上,蓝色衣摆与她发间的绒球一同轻颤;何童抖开青色长衫裹住醉梦青,被她笑着戳了戳腰间软肉:“又不是我要冒险。”

    觅如攥着洛君的手微微发颤,素兰衣袖被他轻轻覆上掌心的温度。“别怕。”少年将陶罐塞进她怀里,自己弯腰捧起把积雪,“看好了。”只见他指尖翻飞,雪团在月光下渐渐成形——竟是只栩栩如生的小老鼠,尾巴还别着朵冻住的桂花。

    “像你。”洛君眉眼弯弯,睫毛上落着雪晶。觅如轻哼一声,却偷偷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展开,里面是她悄悄藏起的烤栗子,虽已凉透,外壳却细心地划开了纹路。两人蹲在冰面角落分食,洛君故意将最饱满的那颗塞进她嘴里,换来耳尖泛红的嗔怪。

    远处,醉梦紫正缠着纳兰京堆雪人,狐尾扫得他满身雪;徐怀瑾托着醉梦媛转圈圈,金袍与猴毛在风中扬起;李屹川单手举起觅佳,助她够到最高处的冰棱;刘阿肆笨拙地教小加加画梅花,羊角辫上的绒球蹭着他肩头。雪幕将喧闹的欢笑声裹成蜜糖,而觅如腕间的银铃,随着洛君轻轻哼起的小调,在风雪里摇出细碎的温柔。

    正当众人笑闹时,远处忽有零星灯火摇曳,伴着清脆的铜铃声由远及近。醉梦紫的狐耳率先动了动,紫缎裙摆扫过雪地:“是杂耍班子来了!”果不其然,待那队伍走近,可见前头戴着猴脸面具的汉子挑着木箱,后头跟着耍火球的红衣女子,火光照亮她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

    “听说你们有会翻跟头的猴子?”醉梦媛猴急地窜到队伍前,金袍上的金线在火光下泛着涟漪,徐怀瑾摇着扇子慢悠悠跟在身后,往班子领头人手里塞了锭碎银。片刻后,一只戴着小帽的猕猴蹦跳着跃上冰面,爪子灵巧地接住醉梦甜抛来的糖糕,逗得小加加拍手直笑,羊角辫上的绒球跟着晃动。

    觅如被洛君拉到稍远处,避开喧闹的人群。月光为素兰裙摆镀上银边,她望着猕猴翻出的一连串跟头,想起幼时洛君也常这般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在想什么?”少年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他不知何时又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烤得金黄的栗蓉饼,“早让醉梦甜帮忙做的。”

    觅如咬下一口,绵密的栗蓉混着桂花蜜在舌尖化开。洛君指尖轻轻擦过她嘴角,替她拭去糕点碎屑,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回。远处传来醉梦熙豪迈的喝彩声,原来是大风与耍火球的女子比试谁能在冰面立得更稳;醉梦香倚着聂少凯,黄色劲装与他的藏青披风在雪夜里交织成暖;醉梦泠坐在觅两哥哥肩头,粉色鱼尾垂落,正给小葵讲着落水救人的奇遇。

    “明年今日,我们还来。”洛君突然开口,声音裹着薄雾般的温柔。他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掌心很快晕开湿痕,“带着新煨的栗子,看醉梦媛和猴子抢糖吃,听醉梦熙把冰面跺得咚咚响。”觅如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火光,忽然觉得这样岁岁年年的平凡光景,竟比任何誓言都动人。腕间银铃轻晃,与远处杂耍班子的铜铃遥相呼应,在雪夜里谱成一曲绵长的歌谣。

    冰面忽地腾起一簇绚烂烟花,将众人的笑颜映得五光十色。醉梦紫欢呼着甩动狐尾,紫色衣袂沾满雪沫:“是纳兰京放的!他说要给小泠赔罪——前日不该笑她吃鱼冻掉牙!”被点名的公子红着脸挠头,手中还攥着未燃尽的烟花筒。醉梦泠倚在觅两哥哥肩头,粉色鱼尾轻轻拍打冰面,溅起细碎的光斑。

    “都别傻站着!”醉梦甜系着沾满面粉的橙色围裙,端出刚蒸好的桂花糕,“快来尝尝新方子!”燕子严默默搬来长凳,又往火堆里添了把干柴,火苗“噼啪”炸开,火星子蹿上夜空,与烟花遥相呼应。醉梦艾的兔耳动了动,翠绿裙摆扫过积雪,将糕点分给醉梦青和何童——书生正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着医书图谱,青色长衫下摆已沾满泥痕。

    觅如被洛君拉到烟花绽放的正下方,素兰裙摆上落满金色碎屑。“接住!”少年突然伸手,掌心躺着颗裹着糖霜的栗子,“偷偷藏在怀里焐热的。”他耳尖泛红,月白长衫下露出半截系着红线的锦囊,正是她去年生辰绣的平安符。

    “就会耍小聪明。”觅如嗔怪着接过,却见洛君突然单膝跪地,在雪地上飞快挖出个小坑。还未等她反应,少年已将煨好的栗子埋入,又覆上厚厚的雪:“等明年开春,说不定能长出栗子树。”他仰起脸笑,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映得眼底的星光愈发明亮。

    远处传来醉梦熙的大笑,白色披风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大风!敢不敢和我比谁先爬上湖心亭?”二宝和小葵举着木剑助威,虎妞小葵的橙色袄子上沾满糕点碎屑;醉梦红化作猫形,跃上冯广坪肩头,爪子拍打着他手中摇晃的拨浪鼓;觅佳拽着李屹川的衣角,亮黄色短打在雪地里格外醒目,正好奇地戳着杂耍班子的木箱。

    觅如望着喧闹的众人,腕间银铃与烟花的爆裂声共鸣。洛君不知何时将她的手笼进袖中,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等栗子树开花,我们就来搭秋千。”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月光下渐渐消散,却将这句话轻轻种进她心里。雪仍在下,落在新埋的栗子坑上,也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织成细密的温柔。

    湖心亭的灯笼突然次第亮起,暖黄光晕在雪幕里晕染开来,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醉梦媛猴儿似的窜上亭柱,金袍下摆扫过垂落的冰棱,惊得细碎冰晶簌簌坠落:“怀瑾快看!冰溜子像不像你送我的金簪子?”徐怀瑾摇着扇子仰头,发间金丝冠与冰棱一同闪着微光,顺手将剥好的栗子塞进她鼓囊囊的腮帮。

    觅如被洛君带着绕过嬉戏的人群,素兰裙摆扫过覆雪的青石阶。亭角不知何时挂了串小风铃,原是醉梦紫用狐毛和碎银编成,随着夜风叮咚作响。“闭眼。”洛君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上她眼帘,混着松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待她重新睁眼,只见少年变戏法般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陶炉,炉底炭火星子明灭,正煨着新剥的栗子。

    “方才偷偷留的。”洛君耳尖泛红,月白长衫沾着半片枯叶,“想单独给你烤。”他用竹签翻动栗子,火光映得侧脸轮廓柔和,恍惚还是那年巷口替她烤红薯的少年。觅如望着陶炉腾起的青烟,突然想起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在柴房躲雨时,在阁楼看星时,洛君总会变着法子弄来吃食,再将最香甜的那口分给她。

    “当心!”醉梦熙的喊声划破夜空。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小葵追着滚动的雪球,虎爪在冰面打滑,眼瞅着要撞上灯笼架。二宝急得跳脚,橙色棉袄扣子崩开两颗:“小葵别跑!”关键时刻,醉梦红化作猫形凌空扑来,红色皮毛裹着雪球滚作一团,惊起满场笑闹。聂少凯顺手接住歪倒的灯笼,醉梦香倚在他肩头,黄色劲装下的尾巴轻轻扫过他手背。

    觅如被这场景逗得直笑,腕间银铃跟着轻晃。洛君忽然凑近,带着焦香的栗子递到她唇边:“尝尝,这次火候准。”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唇畔。远处传来醉梦甜的歌声,混着燕子严的笛声,与冰面下潺潺的水声融作一片。雪仍在落,却落不进陶炉边相偎的身影,落不进那些比煨栗更暖的岁月。

    陶炉里的栗子突然爆开一声脆响,焦香混着雪末漫进晚风。洛君手忙脚乱去捡滚落的栗子,月白长衫下摆扫过觅如的素兰裙角,惊起她耳尖轻轻一颤。远处传来醉梦泠银铃般的笑声,粉色鱼尾在灯笼光影里若隐若现,正缠着觅两哥哥讲述水底奇遇,发间珍珠坠子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

    “分我们些!”醉梦紫晃着蓬松的狐尾挤过来,紫色裙摆上还沾着烟花碎屑。纳兰京举着刚买的糖画跟在身后,糖浆勾勒的凤凰尾巴滴着蜜,“好香的栗子,莫要藏私。”洛君笑着将新煨好的栗子分给众人,指尖却偷偷往觅如袖中塞了两颗最饱满的。

    忽有笛声穿破喧闹,燕子严倚着亭柱吹奏,醉梦甜跟着哼唱,橙色裙摆随着节奏轻摆。醉梦艾的兔耳跟着旋律抖动,翠绿衣袖挽起,正教小加加辨认雪地上的草药图谱;刘阿肆蹲在一旁,认真用树枝圈出荠菜形状,羊角辫垂在肩头。醉梦青盘坐在栏杆上,青色水袖扫过冰面,与何童低声探讨着医书上的疑难病症,书生不时在雪地上写写画画。

    “看那边!”醉梦熙突然挥剑指向夜空,白色披风猎猎作响。大风跟着抬头,狼牙棒差点磕到冰面——原是醉梦媛和徐怀瑾在屋顶燃放烟花,金袍与折扇在火光中翻飞,猴毛被染成绚丽的霞色。聂少凯揽着醉梦香的腰,替她挡住炸开的火星,豹女却趁势咬住他递来的桂花糕,尾巴调皮地缠住他手腕。

    觅如靠在洛君肩头,听着众人的笑闹,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陶炉里的炭火渐渐微弱,却将两人的影子温柔地融在一处。“明年今日,我们还这样。”洛君的声音混着煨栗的甜香,轻轻落在她发顶。觅如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腕间银铃应和着远处的欢笑声,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里的琐碎时光,便是最珍贵的永恒。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重新攀上黛瓦,在冰面投下粼粼碎银。醉梦紫突然拽着纳兰京的衣袖指向湖心:“快看!月亮掉水里了!”狐女紫色裙摆掠过冰面,身后拖出长长的雪痕,发间铃铛随着跑动叮咚作响。纳兰京慌忙举着披风追上去,生怕她滑倒,锦缎靴底在冰面擦出细碎的火星。

    “我们来堆雪兽!”小葵晃着虎头,橙色袄子沾满雪沫,拉着二宝的手往雪堆跑去。二宝憨厚地笑着,从怀里掏出根胡萝卜当雪兽的鼻子,虎妞小葵立刻拍手跳脚:“像极了我!”醉梦红化作猫形,灵巧地跃上雪堆,红色皮毛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爪子轻轻拍打着未成形的雪兽脑袋。

    觅如被洛君拉到冰面中央,素兰裙摆扫过薄霜,惊起几只藏在雪下的萤火虫。“别动。”少年低声道,月白长衫下的手腕翻转,不知何时缠上了银丝,“小时候你说想要会发光的项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他指尖翻飞,将萤火串成链子,温柔地系在她颈间,“现在有了。”

    萤火的微光映得觅如脸颊发烫,耳尖也泛起粉色。她低头看见洛君鞋边沾着的泥点,想起他总在她专注煨栗子时,默默清理周围杂乱的柴火;想起暴雨天他背着她蹚过积水,自己的裤脚却湿到膝盖。“呆子。”她轻声呢喃,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雪。

    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琴音,是南宫润在亭中抚琴,醉梦兰蓝裙翩跹,随着韵律舞动。醉梦甜端着新煮的姜茶分给众人,橙色围裙上绣着的小鸡图案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燕子严接过茶碗时,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醉梦熙和大风在冰面展开新的比试,白色披风与灰色劲装交错,长剑与棍棒相撞的声响惊起栖息在柳树上的夜枭。

    觅如靠在洛君怀里,听着他胸腔传来的心跳,感受着颈间萤火的微暖。陶炉里最后的炭火熄灭了,可掌心相贴的温度,比任何煨栗都要炽热绵长。夜色渐深,众人的笑闹声飘向天际,与月光、萤火、雪色融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冰面忽然传来“嘎吱”碎裂声,惊得醉梦泠的鱼尾猛地收紧。原是醉梦媛猴性大发,拽着徐怀瑾的金扇在薄冰处翻跟头,金丝冠歪到一边:“快看我!比杂耍班子的猴子还利索!”徐怀瑾哭笑不得地踉跄两步,醉梦香眼疾手快甩出皮鞭缠住两人腰间,黄色劲装猎猎作响:“都给我安分些!”

    聂少凯趁机从马车上搬下两坛女儿红,揭开泥封时酒香四溢。醉梦甜踮脚接过酒坛,橙色围裙沾着糖渍:“用我酿的桂花蜜兑着喝,保准不辣嗓子!”燕子严默默递来陶碗,耳尖红得能滴出血。醉梦艾捧着竹篮穿梭人群,翠绿裙摆扫过积雪,将新摘的冻梨分给众人,兔耳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觅如被洛君护在身后,素兰衣袖蹭着他月白长衫的暗纹。“张嘴。”少年忽然凑近,指尖捏着颗烤得金黄的栗子,“特意留的双仁果。”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落在她睫毛上,化作细小的水珠。觅如咬下栗子的瞬间,尝到内里藏着的桂花蜜,甜得鼻尖发酸——儿时她总说双仁果能带来好运,洛君竟记到如今。

    远处传来醉梦紫的惊呼声,紫色狐尾炸开成蓬松的毛球。纳兰京正笨拙地用披风兜住只受伤的小雀,锦袍下摆沾满泥水:“莫怕,带你去找醉梦艾姑娘。”醉梦红化作猫形跃上石桌,红色皮毛竖起,爪子按住妄图偷酒的小老鼠——却是觅佳的同族,被李屹川拎着后颈举到半空,亮黄色短打跟着晃动。

    “来玩击鼓传花!”小葵举着木槌蹦跳,橙色袄子上的补丁随着动作忽闪。二宝紧张地搓着手,虎爪差点握不住粗陶碗。鼓声响起时,醉梦熙将剑抛给大风,白色披风扫过冰面;醉梦青灵活地缠住何童的手腕,青色水袖甩出优美的弧度;就连向来沉稳的南宫润,都红着脸将香囊塞给醉梦兰。

    觅如在喧闹中被洛君拉到角落,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朦胧的一团。“其实我早想好了。”少年突然开口,喉结微微滚动,“等明年栗子树真的发芽,就在树下搭个小窝——”他耳尖通红,像偷藏糕点被抓包的孩童,“你不是总说羡慕燕子严给醉梦甜做的鸟屋?我们的小窝要藏满煨栗子,还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糖糕。”

    觅如望着他认真的眉眼,腕间银铃轻响。远处传来醉梦甜的歌声,混着酒碗相碰的脆响,与雪落的簌簌声融成人间最动听的曲子。陶炉里的余温早已散尽,可洛君掌心传来的暖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

    击鼓传花的陶碗突然停在小加加手中,羊角辫上的绒球随着她紧张的动作轻轻摇晃。刘阿肆在旁急得直搓手,衣角都快被揉出褶皱。“唱支牧羊曲吧!”醉梦甜笑着起哄,橙色围裙上还沾着方才调酒时溅出的桂花蜜。小加加涨红着脸站起身,清亮的歌声混着寒风飘向天际,惊起湖面几只夜栖的白鹭。

    此时醉梦熙突然抽出长剑,在冰面划出火星:“光唱歌多无趣!大风,与我再比一场!”话音未落,白色披风已裹着凛冽剑气袭来。大风急忙举起狼牙棒格挡,震得冰面簌簌作响。醉梦泠见状,粉色鱼尾轻轻一拍,湖水瞬间凝成冰墙,替两人隔开更大的比试场地,惹得众人齐声叫好。

    觅如靠在洛君肩头,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洛君变魔术般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铜炉,往里面添了些炭块:“再煨些栗子,这次加了松子和核桃。”火光映在他脸上,将少年时的棱角都晕染得柔和。她想起多年前那个同样飘着桂香的秋夜,也是这般依偎着分食煨栗,只是那时的洛君还会因为碰到她的手而耳尖发红。

    醉梦紫突然晃着蓬松的狐尾挤过来,紫色裙摆扫落觅如发间的雪花:“你们俩又躲着说悄悄话!”纳兰京紧跟在后,手中捧着刚烤好的鹿肉,香气混着酒香弥漫开来。不远处,醉梦艾正蹲在雪地里,翠绿裙摆沾满泥点,细心地给小雀包扎伤口,南宫润举着灯笼为她照明,蓝衫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快看!”醉梦媛突然指着天空惊呼,猴毛在月光下泛着金光。只见徐怀瑾不知何时爬上屋顶,点燃一串璀璨的烟花。金红交织的光芒映得众人脸上都染上绚丽的色彩,醉梦甜的橙色围裙、醉梦红的红色衣衫、醉梦青的青色水袖,在光影中交织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夜渐深,炭火慢慢转为暗红。众人或坐或躺,歪歪斜斜地散在冰面与亭中。醉梦香枕着聂少凯的腿假寐,黄色劲装下的尾巴偶尔轻轻摆动;燕子严小心翼翼地给醉梦甜盖上披风,却不知她早已醒了,正偷偷笑着看他局促的模样。

    觅如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渐袭来。洛君将她裹进披风,低声道:“睡吧,等栗子煨好了叫你。”他的声音混着松木香,像最安心的摇篮曲。远处传来醉梦熙与大风切磋的吆喝声、小葵和二宝的笑闹声,还有醉梦紫哼着的不成调的曲子,渐渐模糊成一片温暖的浪潮,将她轻轻托入梦乡。

    雪又开始零星飘落,落在未吃完的烤栗子上,落在醉倒的酒坛边,落在众人相偎的身影上。这样平凡的夜晚,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没有海枯石烂的承诺,却有着比任何珍宝都珍贵的烟火人间。而远处,那颗被洛君埋下的栗子,正在厚厚的积雪下,静静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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