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竹帘轻晃,觅如捏着素兰色锦缎歪歪扭扭穿针引线,洛君斜倚朱栏托腮轻笑,指尖时不时蘸墨在她眉心点个墨痕,惊得她举着针追着他满院跑,飞针走线的布兜还坠着半根晃荡的红线。
春阳漫过雕花窗棂,素兰衣衫的觅如跪坐在绣墩上,手中锦缎被歪歪扭扭的针脚缀出奇异形状,洛君半趴在案几上,故意将墨汁蹭在她鬓边,引得她举着银针追打,满室笑闹惊起梁间双燕,倒比那针脚更显凌乱几分。
暮春的西子湖笼着层薄雾,觅府后廊垂落的湘妃竹帘被穿堂风撩起叮咚脆响。素兰色襦裙的觅如跪坐在湘妃竹榻上,鬓边玉簪随着动作轻颤,腕间银铃也跟着发出细碎声响。她鼓着腮帮子将丝线往针眼里送,绣帕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像被踩乱的梅花,倒比旁边未拆封的绣样生动三分。
"嗤——"朱漆栏杆上传来忍俊不禁的闷笑。洛君斜倚在雕花栏干上,月白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狼毫还沾着未干的墨汁。他见觅如鼻尖沁出细汗,乌亮的杏眼瞪着绣帕,忍不住用指尖蘸了墨,轻手轻脚凑过去。
"别动。"温热的气息突然扑在后颈,觅如惊得浑身一颤,银针差点扎到指尖。洛君趁机在她眉心点了个墨痕,得逞后倚着柱子笑弯了桃花眼:"原来我们觅如姑娘是个小花猫。"
"洛——君——!"觅如举着绣帕跳起来,素兰裙摆扫过满地海棠花瓣。她追到回廊转角,见少年倚着垂花门回头,墨色长发被风吹散在月白衣襟上,眼中笑意比西湖春水还要潋滟。想起自己被捉弄的模样,她又羞又恼,举起绣帕要打:"看我不把你画成大花脸!"
"好好好,觅姑娘饶命。"洛君笑着侧身躲开,瞥见她手中绣帕,突然敛了笑。歪歪扭扭的针脚间,隐约能看出个歪葫芦形状——那是他前日说要装桂花糖的香囊。他喉头微动,伸手抓住她举着绣帕的手腕:"我帮你?"
觅如脸颊发烫,想要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春日暖阳透过廊下紫藤花架,在少年眉眼间镀了层金边。她望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忽然想起幼时偷摘杏子,也是这样被他护在怀里,躲开追来的家仆。
"谁要你帮忙!"她别过头,耳尖却红得厉害,"不过...这个针脚确实难..."话音未落,洛君已经握住她持针的手。温热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带着墨香的气息又一次近在咫尺。
"这样,先穿线,再..."洛君耐心教着,指腹轻轻摩挲过她因拿针发红的指尖。觅如只觉心跳如擂鼓,连廊外黄鹂的啼叫都听不见了。绣帕上的针脚依旧歪歪扭扭,却不知何时多了两朵并蒂莲的形状,在素兰色锦缎上悄然绽放。
春阳透过雕花窗棂,在檀木案几上投下铜钱大的光斑。觅如跪坐在软垫上,素兰色襦裙铺展如莲,袖口绣着的银线鼠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咬着下唇,指尖捏着的银针在锦缎上起起落落,歪歪扭扭的针脚像被风吹散的星子,绣出的形状倒像是被踩扁的荷包。
"这哪是布兜,分明是被野猫叼过的破布。"洛君半趴在案几另一侧,月白长衫下摆垂到地上,发间玉冠随着笑声轻颤。他故意将沾着浓墨的笔杆往觅如鬓边蹭,玄色墨痕瞬间染脏了她耳后的雪肤。
觅如"呀"地跳起来,杏眼圆睁:"洛君!你又使坏!"她举着银针作势要扎,却被洛君眼疾手快扣住手腕。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他挑眉凑近,桃花眼里漾着狡黠的光:"扎坏了手,谁帮你绣完这丑东西?"
"谁说丑了!"觅如脸颊涨得通红,挣扎间打翻了案上的胭脂盒。丹砂红的粉末簌簌洒落,在素兰锦缎上绽开细碎的花。她望着被染花的布料,眼眶突然泛起水光:"明明...明明想给你绣个好看的..."
洛君的笑意骤然凝住。他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方雪色丝帕,小心翼翼擦去她鬓边的墨渍:"是我不好。"他指尖抚过歪扭的针脚,声音突然放软,"可这是觅如绣的,比全江南最好的绣娘都强上百倍。"
话音未落,廊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穿着明黄色襦裙的醉梦香倚在门框边,腰间的豹纹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我说怎么满院子猫叫,原是有人在欺负我们觅如妹妹。"她挑眉看向洛君,眼中带着促狭的笑,"聂郎前日得了新墨,明日我便差人送两匣来,省得某人连毛笔都拿不稳。"
洛君笑着拱手:"那就多谢香姐姐了。"他转头看向觅如,见她正偷偷用帕子擦眼睛,素白指尖还沾着胭脂红,模样像只受了惊的小老鼠。心尖突然泛起柔软的疼,他不着痕迹地将染了墨的锦缎往袖中藏了藏,"明日我带你去画舫上看春水,比闷在屋里绣花有趣多了。"
觅如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真的?不许骗我!"
"自然是真的。"洛君伸手替她捋顺凌乱的发丝,阳光穿过指缝落在她眼底,"骗你...就让我被野猫叼走。"
廊外传来醉梦香的轻笑,惊得梁间双燕扑棱棱飞起。碎玉般的啼叫中,素兰与月白的身影相倚,案上那方染了墨与胭脂的锦缎,倒成了这春光里最鲜活的景致。
春阳透过雕花窗棂,将菱形光斑洒在檀木案几上,与散落的胭脂碎屑交织成绮丽的图案。觅如跪坐在绣墩上,素兰色襦裙铺展如绽放的兰草,袖口绣着的银丝鼠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咬着下唇,葱白似的指尖捏着银针,在锦缎上笨拙穿梭,歪歪扭扭的针脚像是被风吹乱的琴弦,绣出的形状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皱眉。
“这哪是布兜,分明是被雷劈过的云朵。”洛君半趴在案几另一侧,月白长衫松垮地垂落,发间玉冠斜斜歪着。他指尖沾着浓墨,故意凑近觅如,墨汁在她如雪的鬓边洇开一小团黑影。
觅如猛地抬头,杏眼瞪得溜圆:“洛君!你又捣乱!”她扬手要打,却被洛君轻巧握住手腕。少年掌心温热,桃花眼里盛满笑意:“别动,再动墨汁要进眼睛了。”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红绳,那是幼时她替他系上的平安结。
“谁要你管!”觅如挣扎着夺回手,耳尖却泛起绯色。她瞥见案上被染花的锦缎,鼻头突然发酸:“明明...想给你绣个能装糖糕的...”话未说完,眼眶已蒙上薄雾。
洛君笑容一滞,喉结动了动。他抽走她手中银针,展开被揉皱的锦缎,歪扭的针脚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这针脚多有趣,比书院先生写的字还灵动。”说着,他从袖中掏出块芝麻糖,掰下一半塞进她手里,“你看,已经能装糖了。”
“贫嘴。”觅如破涕为笑,糖块的甜香在唇齿间散开。忽然,窗外传来清脆的竹哨声,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倒挂在窗棂上,腰间佩剑随着动作轻晃:“哟,小两口打情骂俏呢?大风在后院摆了新靶,敢不敢来比箭?”
洛君挑眉看向觅如:“去吗?让熙姑娘见识下我们觅如的厉害。”
“去就去!”觅如将绣了一半的布兜随意塞进洛君怀里,起身时裙摆带落案上的胭脂盒。丹砂粉末飞扬间,她没看见洛君低头将布兜小心叠好,藏进贴胸的衣襟,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院外,醉梦甜提着食盒经过,橙色裙摆扫过满地海棠。她望着打闹远去的身影,轻笑出声:“这针脚,倒比蜜饯还甜三分。”梁间双燕扑棱棱掠过,衔走了半空中未落的笑声。
春阳斜斜漫过雕花窗棂,将鎏金花纹在檀木案几上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案头青瓷瓶里新折的海棠沾着晨露,在光影里轻轻颤动。觅如跪坐在绣墩上,素兰色交领襦裙下摆垂落如云,领口处银线绣的鼠尾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咬着唇将丝线往针眼里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绣帕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忽长忽短,活像被风吹散的柳絮。
"这般穿针,倒像是要驯服烈马。"洛君半趴在案几另一侧,月白长衫松垮地笼着纤瘦身形,发间玉冠斜斜歪着,墨色长发垂落肩头。他突然蘸了蘸砚台里的浓墨,趁觅如抬头时,指尖轻轻点在她鼻尖,"小花猫又偷喝墨水了?"
"洛君!"觅如猛地跳起来,素兰裙摆扫落案上的海棠花瓣。她举着银针作势要刺,杏眼里泛起水光,"明日就去告诉大娘,说你欺负人!"
少年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温热掌心贴着她因用力发红的指尖。洛君低头看着她,桃花眼里漾着狡黠的笑:"原来觅如姑娘的银针,是用来告状的?"他忽然凑近,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尖,"方才我数了,你绣的这布兜...有十七处针脚比我的毛笔字还张狂。"
觅如脸颊涨得通红,挣扎间打翻了旁边的胭脂盒。丹砂红的粉末簌簌落在素兰锦缎上,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她望着被染花的布料,眼眶突然泛起水雾:"明明...明明想绣个好看的给你装..."
洛君的笑意骤然凝固。他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方雪色丝帕,小心翼翼擦拭她鼻尖的墨渍:"是我不好。"他指尖抚过歪扭的针脚,声音突然放软,"可这是觅如绣的,比江南第一绣庄的绣品都珍贵百倍。"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穿金色襦裙的觅媛倚在门框边,腰间金丝猴纹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我说怎么满院子都是春燕叫,原是有人在欺负我们觅如妹妹。"她挑眉看向洛君,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怀瑾前日得了新砚台,改日我便差人送两匣来,省得某人连毛笔都拿不稳。"
洛君笑着拱手:"那就多谢媛姐姐了。"他转头看向觅如,见她正偷偷用帕子擦眼睛,素白指尖还沾着胭脂红,模样像只受了惊的小老鼠。心尖突然泛起柔软的疼,他不着痕迹地将染了墨的锦缎往袖中藏了藏,"明日我带你去断桥看垂柳,比闷在屋里绣花有趣多了。"
觅如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真的?不许骗我!"
"自然是真的。"洛君伸手替她捋顺凌乱的发丝,阳光穿过指缝落在她眼底,"骗你...就让我被野猫叼走。"
廊外传来觅媛的轻笑,惊得梁间双燕扑棱棱飞起。碎玉般的啼叫中,素兰与月白的身影相倚,案上那方染了墨与胭脂的锦缎,倒成了这春光里最鲜活的景致。
春阳又探进窗棂半寸,将琉璃瓦上的云纹倒影都染成暖金色。觅如膝头的素兰锦缎已晕开大片胭脂红,她鼓着腮帮子重新穿针,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倒比案头风铃更清脆些。洛君忽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沾着墨渍的指尖在她腕间红绳上画圈:"这般认真,莫不是要绣个乾坤袋把我装进去?"
"谁要装你!"觅如猛地抽回手,却扯得丝线缠成乱麻。她望着越解越乱的线团,眼眶渐渐泛红。洛君见状敛了笑,从袖中取出把檀香木梳,轻轻挑开纠缠的丝线:"莫急,我帮你——"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三支白羽箭"笃笃笃"钉在廊柱上,箭尾系着的红绸还在摇晃。
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倒挂在屋檐下,狼尾发辫扫过雕花栏杆:"洛公子又在欺负妹妹!"她腰间佩剑泛着寒光,"大风在后院设了梅花桩,敢不敢来比试?输了便给我们烤十只叫花鸡!"
洛君笑着起身,顺手将觅如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暂且饶你一次。"他故意压低声音,温热气息拂过她发烫的耳垂,"等我赢了叫花鸡,全给你藏到那歪布兜里。"觅如还未反驳,就见少年踏着满地海棠花瓣掠向庭院,月白长衫在风中扬起,倒像是振翅的白鹤。
廊下突然传来轻笑,穿橙色襦裙的醉梦甜挎着竹篮走来,篮中刚摘的枇杷黄澄澄惹人眼。她望着洛君远去的背影,将一颗枇杷塞进觅如手里:"二姐教你个法子,"她眨了眨眼,指尖点过锦缎上的胭脂渍,"把这晕染开,倒像是晚霞中的流云。"
觅如摩挲着温润的枇杷,望着院中你来我往的身影。洛君在梅花桩上腾挪跳跃,发间玉冠滑落也浑然不觉;醉梦熙的剑穗缠住了大风的腰带,引得众人笑作一团。春风卷着海棠花瓣扑进窗,将案上未绣完的布兜掀起一角,歪扭的针脚间,不知何时多了两粒用金线绣的小小花生——那是她与洛君偷溜去庙会时,他剥开喂进她嘴里的香甜。
春阳渐渐西斜,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拉长,在青砖地上织就金色的网格。觅如跪坐在绣墩上,素兰色襦裙沾了几片海棠花瓣,袖口绣着的银鼠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发亮。她盯着手中越发不成形的布兜,咬着下唇将歪扭的针脚拆了又缝,针尾的红线在夕阳下晃出细碎的光。
"再拆下去,这布兜可要瘦成纸片了。"洛君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月白长衫带着淡淡的墨香,发间玉冠已歪得不成样子。他伸手按住觅如的手,指尖轻轻抚过她被针尖扎出的红点,"让我来?"
觅如猛地回头,杏眼圆睁:"你又想捣乱!"话虽如此,却没有躲开少年的触碰。洛君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穿针引线,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看好了,要这样——"
两人正专注时,廊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穿红色襦裙的醉梦红抱着一只花猫闯进来,裙摆上的猫爪刺绣随着步伐跃动:"快来看!广坪从乡下带了会耍把戏的猴子!"话音未落,一只浑身金毛的猴子已经窜上案几,打翻了砚台。
墨汁泼洒间,觅如惊呼一声,洛君眼疾手快将她揽入怀中,素兰与月白的衣衫顿时染上大片墨痕。猴子蹲在案头,对着两人做了个鬼脸,惹得门外穿金色衣服的觅媛笑弯了腰:"怀瑾前日还说要教它识字,看来要先学规矩才行!"
"你们呀,又在胡闹。"二姐醉梦甜端着茶盏走来,橙色衣袖上绣着的鸡爪纹随着动作轻颤,"看看这一身墨,快换了衣裳吧。"她将茶盏递给觅如,目光落在案上那团歪扭的布兜,"不过这针脚...倒比去年七夕的鸳鸯绣得生动多了。"
觅如脸颊发烫,偷眼去看洛君。少年正低头擦拭她裙摆的墨迹,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嘴角却噙着笑。春风穿过廊下,卷起地上的海棠花瓣,落在未完成的布兜上,倒像是给歪扭的针脚添了几分春意。
暮色悄然爬上雕花窗棂,将鎏金云纹染成琥珀色。觅如膝头的素兰锦缎早已被胭脂与墨渍晕染得斑驳,她却像护着珍宝般捧着歪扭的布兜,烛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小的阴影。洛君斜倚在檀木榻上,月白长衫松垮地露出半截玉色中衣,发冠不知何时被他取下,墨发如瀑垂落。
"歇会儿吧,明日再绣。"洛君伸手去够她手中的针线,却被觅如灵巧躲开。少女杏眼亮晶晶的,耳尖泛着薄红:"就差收口了,你...你不准笑!"她将银针咬在唇间,笨拙地穿针引线,素兰衣袖滑落,露出腕间他送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
忽然,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穿亮黄色劲装的觅佳探进头来,蚁纹腰带还沾着草屑:"洛公子!屹川在后院举石锁,说要和你比试臂力!"话音未落,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也翻上墙头,狼尾辫扫落几片紫藤花:"算我一个!大风那呆子总说我气力不如他!"
洛君挑眉看向觅如,见她正全神贯注地将布兜最后一针缝完,连发间银铃被烛火燎到都未察觉。他唇角微扬,从榻上起身时顺手取下觅如鬓边的银簪,在她发间别成歪歪斜斜的模样:"等我赢了,要你把这布兜装满桂花糕。"
"想得美!"觅如挥开他的手,却不小心扯到新缝的线。她慌慌张张低头查看,却见原本歪扭的针脚在烛光下竟显得格外可爱——尤其是那个用金线绣的小老鼠,尾巴还缠着洛君名字的首字。
廊下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穿紫色纱裙的醉梦紫摇着折扇走来,狐纹裙摆扫过满地花瓣:"都在闹什么?纳兰京送来新酿的桃花醉,再不来可就被阿珩喝光了!"她瞥见觅如手中的布兜,眼中闪过促狭笑意,"哟,这针脚...倒比我家那只打翻墨砚的狐狸还随性。"
觅如正要反驳,洛君突然俯身将她耳畔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且留着,"他压低声音,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垂,"这可是我独一份的宝贝。"院外传来众人的笑闹声,惊得梁间双燕扑棱棱飞起,却惊不散案头那方承载着笑意与温柔的素兰布兜。
晚风卷着西湖的水汽漫进窗棂,烛火在琉璃灯罩里明明灭灭,将觅如与洛君的影子投在雕花木屏上,晃出朦胧的轮廓。素兰衣襟沾着墨渍的觅如仍执着地捏着布兜,银针在她指间穿梭如受惊的小鼠,歪扭的针脚间不知何时缠进了几缕海棠花瓣。
"别折腾啦。"洛君屈指弹了弹她泛红的手背,月白衣袖扫过案头散落的胭脂盒,"再绣下去,明日这布兜该长出翅膀飞走了。"他突然倾身靠近,烛光将他眼底的笑意染得温热,"不如...用它装我的状元笺?"
觅如手一抖,针尖差点扎到掌心。她别过脸,耳尖烧得通红:"谁...谁要装你的破纸!"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穿橙色短打的虎妞小葵倒挂在窗棂,身后二宝举着木剑追得气喘吁吁:"洛哥哥!快来看我新学的虎跃步!"
喧闹声惊动了隔壁厢房,穿青色襦裙的醉梦青揉着睡眼探出头,发间蛇形玉簪随着动作轻晃:"三更天还闹,当心把栖在柳树上的白鹭都吓跑了。"她话音刚落,穿粉红色纱衣的醉梦泠赤着脚跑过回廊,发梢还滴着水:"觅两哥哥在湖里捞到发光的石头,你们快看!"
洛君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握住觅如的手腕将她拽起。素兰裙摆扫过案几,未完工的布兜轻飘飘落在烛火旁,却被他眼疾手快捞进怀中。"走,去看他们闹。"少年的声音裹着夜风,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明日我教你画舫上绣鸳鸯,保准比这歪老鼠..."
"你说谁是歪老鼠!"觅如挣扎着要夺回布兜,却被洛君牵着手跑向庭院。月光洒在西子湖面,远处画舫传来隐约的丝竹声,穿各色衣衫的身影在廊下追逐打闹,惊起满树海棠簌簌飘落。而那个歪歪扭扭的布兜,正安静地躺在洛君怀中,针脚间藏着的不仅是笑闹,还有比春阳更暖的温柔。
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叮咚作响,将月光筛成细碎的银箔洒在庭院。觅如被洛君拽着跑过九曲回廊,素兰裙摆掠过青石砖上未扫净的海棠,惊起几只栖在墙角的蟋蟀。穿金色衣裳的觅媛正倚着朱栏喂猴子,见两人风风火火跑来,笑得金丝猴纹的裙摆都跟着轻颤:"跑得这般急,莫不是布兜里的老鼠成精了?"
"才不是!"觅如气呼呼地回头,却撞进洛君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少年松开她的手,从怀中掏出那方布兜,借着灯笼暖光抖开:"你们瞧,这歪歪扭扭的针脚,倒像不像醉梦甜姐姐养的芦花鸡在雪地上踩的脚印?"
正在廊下分桃花醉的醉梦紫闻言,晃着狐纹酒盏凑过来:"依我看,倒比纳兰京写的草书还随性三分。"她指尖轻点布兜上歪斜的针脚,忽然狡黠一笑,"只是这针脚里藏着的心思,怕是比西湖水还深呢。"
觅如脸颊腾地烧起来,伸手要抢布兜,却被洛君高高举起。月白长衫下隐约可见他束着银线绣鼠纹的腰带——正是她去年生辰时,熬了整夜绣坏三匹缎子才做成的。"别动。"洛君突然敛了笑,低头将布兜仔细折好,塞进她袖中,"明日我们去灵隐寺,把它装满祈福的香囊。"
话音未落,穿绿色罗裙的醉梦艾抱着白兔从月洞门跑来,裙摆的兔毛装饰随着步伐轻轻抖动:"苏晚凝从杭州带回了新茶,说是要用晨露烹煮才..."话未说完,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已提着长剑掠过众人头顶,狼尾辫扫落灯笼穗子:"大风在演武场设了机关阵,敢不敢来闯?"
洛君望着跃跃欲试的众人,又低头看向觅如泛红的耳根,突然伸手将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时,他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若输了,我便把名字绣在你这布兜上,一辈子当你的'歪老鼠'。"
夜风卷着桃花醉的香气漫过庭院,穿各色衣衫的身影追逐着奔向演武场。觅如攥着怀中的布兜,听着身旁少年清越的笑声混着远处的喧闹,忽然觉得,这歪歪扭扭的针脚里藏着的,分明是比西湖春色更鲜活的人间烟火。
晨光初绽,西子湖泛起粼粼金波,薄雾笼罩的觅府里,莺啼婉转。觅如依旧坐在昨日的绣墩上,素兰色襦裙上还沾着昨夜的海棠花瓣,她执拗地拿着布兜,试图用新裁的丝线修补那些歪扭的针脚。洛君斜倚在廊柱上,月白长衫被晨风拂起,他手持狼毫,目光却始终落在专注的觅如身上。
“这般执着,莫不是要把这布兜绣成稀世珍宝?”洛君笑着走近,笔尖轻点她翘起的发梢,“再绣下去,手该累坏了。”
觅如气鼓鼓地抬头,杏眼亮晶晶的:“就不!我定要让它...”话未说完,穿黄色衣裳的醉梦香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豹纹裙摆随风飘动,身后跟着福州地主家的公子聂少凯。“哟,还在折腾这布兜呢?”醉梦香挑眉笑道,“少凯刚从福州带来了茉莉花饼,快来尝尝。”
聂少凯将精致的食盒放在案上,笑着说:“这饼甜而不腻,配上西湖龙井最是绝妙。”话音未落,穿橙色衣服的醉梦甜端着刚煮好的茶,与燕子严一同出现。“正好,新茶煮好了。”醉梦甜将茶盏分给众人,目光落在觅如手中的布兜,“其实这般随性的针脚,倒有别样的韵味。”
觅如低头不语,手指摩挲着布兜上歪扭的线条,心里却甜丝丝的。洛君趁机坐在她身旁,伸手握住她持针的手:“我帮你。”这次,觅如没有躲开,任由他带着自己穿针引线。两人的手相叠,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柔。
突然,一阵清脆的剑鸣声传来,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手持长剑,身后跟着大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洛君!快来比试!我新创了一套剑法,定能胜过你!”醉梦熙眼神明亮,满是挑战的意味。
洛君无奈地起身,临走前轻轻捏了捏觅如的手:“等我回来。”觅如脸颊微红,点点头,看着他与醉梦熙、大风一同前往演武场。廊下,众人或品茶,或谈笑,春日的阳光洒在庭院里,将这平凡的日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而那方布兜,在觅如手中,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针脚间的笑闹与温柔,仿佛都化作了细密的丝线,织进了这江南的春光里。
演武场传来的剑戟相交声渐远,廊下却飘起新的喧闹。穿青色襦裙的醉梦青捏着一卷诗稿款步而来,发间蛇形玉簪随着步伐泛着冷光:“何童新作了咏春诗,偏要我送来讨教。”她将诗稿往案上一搁,目光扫过觅如手中的布兜,唇角勾起笑意,“倒比这诗里的辞藻鲜活。”
话音未落,穿亮黄色衣裳的觅佳扛着半人高的竹竿闯进来,劲装上的蚁纹沾着草屑:“屹川在后院搭了秋千架!”她话音刚落,穿红色衣服的醉梦红抱着花猫跃上栏杆,猫爪正勾着她裙摆的流苏:“广坪猎了野鹿,说要烤了配桃花醉!”
觅如被众人簇拥着起身时,手中的布兜不慎滑落。穿蓝色衣服的醉梦兰眼疾手快接住,蓝裙上的鼠形刺绣与布兜相映成趣:“这般宝贝的物件,可要收好了。”她将布兜轻轻塞进觅如袖中,余光瞥见南宫润正倚着月洞门含笑望着自己,耳尖不由得泛起红晕。
庭院深处突然传来惊呼,穿金色衣服的觅媛踩着木屐跌跌撞撞跑来,金丝猴蹲在她肩头抓着发簪:“徐怀瑾那冤家!竟敢拿松子骗我...”话未说完,穿白色衣服的小加加挎着竹篮闪出来,羊角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阿肆送来新割的艾草,说是驱蚊最好!”
醉梦甜笑着将茶盏递给被挤到角落的觅如,橙色衣袖扫过她肩头:“莫急,等他们闹够了,二姐教你用茉莉熏这布兜。”觅如捧着温热的茶盏,望着远处演武场上洛君翻飞的月白衣袂,又低头看着布兜上歪扭的针脚。春风掠过湖面送来湿润的水汽,将众人的笑闹声揉碎在海棠花香里,而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早已随着银针,密密缝进了这方素兰色的锦缎。
日影西斜,将廊下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觅如被醉梦甜拉着往厨房走,素兰裙摆掠过满地飘落的榆钱,听得身后醉梦红的花猫“喵呜”一声跃上假山,惊起藏在紫藤架下的穿粉红色衣服的醉梦泠。她怀里抱着个盛满溪水的陶瓮,发梢还滴着水珠,“小心!觅两哥哥刚采的浮萍...”
话未说完,穿金色衣服的觅媛突然指着远处拍手大笑。只见演武场上,洛君正被醉梦熙的长剑逼得连连后退,月白长衫下摆沾满草屑,发冠歪斜得险些掉落。而穿白色劲装的大风举着木盾拦在一旁,狼尾辫随着动作左右摇晃:“熙妹手下留情!洛公子还要帮我磨剑呢!”
“谁要他帮忙!”醉梦熙银铃般的笑声混着剑鸣,剑锋却巧妙避开洛君咽喉,在他肩头挑起一缕黑发,“上次在栖霞岭,若不是我...”
“打住打住!”穿黄色衣服的醉梦香晃着腰间的豹纹香囊走来,身后聂少凯提着刚烤好的鹿肉,油星子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再打下去,鹿肉可就凉了。”她挑眉看向洛君,“少凯说福州城新开了绣庄,不如明日带觅如去瞧瞧?”
觅如正盯着洛君狼狈的模样偷笑,忽觉袖中布兜被轻轻扯动。低头一看,竟是小加加踮着脚,羊角辫上的银铃蹭着她手腕:“阿肆说,用艾草编个环挂在布兜上,蚊虫就不敢咬洛公子啦!”穿亮黄色衣服的觅佳闻言,立刻从腰间掏出一把细线:“我帮你!蚁族结绳最是牢固!”
暮色渐浓时,众人围坐在摆满佳肴的石桌旁。觅如偷偷将新添了艾草环的布兜塞进洛君掌心,却被他反手握住手指。少年耳尖泛红,借着灯笼暖光小声道:“明日...我带你去断桥看荷花,布兜就用来装你摘的莲蓬。”
话音未落,穿绿色衣服的醉梦艾突然指着湖面惊呼。只见穿青色衣服的醉梦青正与书生何童泛舟而来,船舷挂着的灯笼映得水波流光溢彩,何童手中诗稿被风吹开,隐约可见“素手银针绾春愁”几字。醉梦紫晃着狐纹酒盏轻笑,推了推身旁的纳兰京:“不如你也赋诗一首?”
晚风裹着烤肉香与桃花醉的甜腻漫过庭院,穿各色衣衫的身影在灯笼光影里交错。觅如望着洛君认真摆弄布兜的侧脸,忽觉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此刻都化作了缠绕心头的柔软丝线,将这平凡的暮色,织成了比任何锦绣都珍贵的时光。
夜幕彻底笼罩西子湖时,湖面飘来零星渔火,倒映在觅府九曲桥下。众人移席至水榭,穿粉红色衣裳的醉梦泠从陶瓮里舀出活水,引得锦鲤簇拥着游到岸边,搅碎了满池星光。觅如挨着洛君坐下,素兰裙摆垂入水中,惊得鱼儿倏然散开。
“快看!”穿橙色衣服的醉梦甜突然指着天空。只见穿白色衣服的小加加站在假山顶,与刘阿肆将缀满萤火虫的纱灯缓缓升起。暖黄色光点摇曳着升向夜空,与远处画舫的灯火连成星河,映得穿金色衣服的觅媛鬓间金钗都泛起柔光:“徐怀瑾,你整日说会变戏法,可敢与这流萤比一比?”
被点到名的徐怀瑾摇着折扇起身,故意凑近穿蓝色衣服的醉梦兰:“南宫公子才是行家,前日见他挥毫,墨汁都能凝成蝴蝶。”惹得醉梦兰耳尖泛红,蓝裙上的鼠形刺绣随着轻颤。洛君见状轻笑,趁人不备往觅如手中塞了块桂花糕:“尝尝,比你绣的布兜还甜。”
“就会取笑我!”觅如作势要打,却被突然响起的琵琶声打断。穿青色衣服的醉梦青斜倚朱栏,蛇形玉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指尖拨出的曲调引得廊下燕子严取出洞箫相和。穿红色衣服的醉梦红抱着花猫随节奏晃动,猫爪偶尔勾住冯广坪腰间的酒葫芦。
此时,穿亮黄色衣服的觅佳突然扯着李屹川的衣袖:“快看那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正缠着大风比试掷石子,狼尾辫在夜风中扬起,白衣猎猎如展翅苍鹰。她甩出的石子在湖面激起七道涟漪,惊得芦苇丛中白鹭冲天而起,翅膀掠过穿紫色衣服的醉梦紫发梢,带落了她鬓边的绢花。
纳兰京笑着拾起绢花,却被醉梦紫一把抢过:“少假惺惺!前日是谁把我的狐裘拿去当铺换酒?”两人笑闹间,觅如低头看手中布兜。艾草环在夜风里轻晃,歪扭的针脚被月光镀上银边,忽然想起幼时洛君替她挡住暴雨,也是这样将她护在怀里。
“在想什么?”洛君的声音突然凑近,温热气息拂过耳畔。觅如慌乱间要藏起布兜,却被他握住手腕。少年眼眸比夜色更深,倒映着她泛红的脸颊:“明日去断桥,我要把这布兜装满整个春天。”
水榭里笑闹声渐歇,众人或倚或坐,望着湖面波光。穿各色衣衫的身影在月光下交错成画,而那方藏着笑闹的布兜,正静静躺在觅如掌心,与这江南春夜的温柔,一同被细密的针脚缝进岁月。
更漏声里,众人渐次散去。穿橙色衣服的醉梦甜打着哈欠收拾残羹,燕子严默默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穿红色衣服的醉梦红抱着花猫回房,冯广坪提着半坛剩酒摇摇晃晃跟在身后,酒液顺着陶瓮边缘滴在青砖上。觅如望着水榭外渐次熄灭的灯笼,忽然发现洛君不知何时将布兜系在了腰间。
“你疯了?”她慌忙去扯,素兰衣袖扫过他月白长衫的下摆,“歪歪扭扭的也敢挂出去?”
洛君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桃花眼里盛着狡黠的光:“明日书院夫子问起,我便说这是江南第一名绣。”他故意晃了晃腰间的布兜,歪扭的针脚在月光下明明灭灭,“不信你听——”话音未落,竟对着空荡荡的水榭朗声道:“诸位可瞧见这惊世绣品?”
远处假山后突然爆出哄笑。穿金色衣服的觅媛搂着徐怀瑾探出头,金丝猴蹲在她肩头学舌:“惊世绣品!惊世绣品!”穿亮黄色衣服的觅佳拽着李屹川从竹林钻出来,蚁纹腰带还沾着萤火虫的荧光:“洛公子好眼光!这针脚比我搬过的石头还扎实!”
觅如又羞又急,跺脚要追,却被洛君拦腰抱起。月白长衫裹着她素兰色的裙裾,两人倒影在湖面碎成粼粼波光。“别动。”洛君的声音突然放软,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有人在看。”
觅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九曲桥上,穿白色衣服的小加加踮着脚往这边张望,羊角辫上的银铃被夜风吹得轻响;穿粉红色衣服的醉梦泠倚在觅两哥哥肩头,发梢还沾着水珠;就连平日清冷的醉梦青,也被何童拉着站在柳树下,蛇形玉簪在暗影里泛着微光。
“都散了吧!”穿蓝色衣服的醉梦兰从游廊转角走出,蓝裙上的鼠形刺绣随着步伐微动。她朝众人挥了挥手,又特意瞪了眼洛君,“莫要吓坏觅如。”南宫润默默跟在她身后,手中折扇半掩着笑意。
夜风掠过湖面,送来荷花初绽的清香。觅如靠在洛君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歪扭的针脚、笑闹的时光,都成了比西湖月色更珍贵的存在。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一滩鸥鹭,却惊不散水榭里,那方随着晚风轻轻摇晃的素兰布兜。
晨光初露,薄雾还笼罩着西子湖,觅府的庭院已飘来煎茶的清香。醉梦甜系着橙色碎花围裙在厨房忙碌,燕子严默默往灶台添柴,火光映得他温柔的眉眼越发柔和。穿绿色襦裙的醉梦艾蹲在廊下,正用草叶逗弄怀中白兔,忽然瞥见远处人影,笑着喊道:“觅如,你家那位又来偷师了!”
觅如手中的银针一抖,素兰色裙摆扫过绣墩。洛君斜倚在雕花门框上,月白长衫半敞着,腰间那方歪扭的布兜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引得廊下晾衣的觅媛笑出声:“徐怀瑾,快来看!洛公子这是把心肝宝贝挂在身上了!”穿金色衣服的她话音未落,肩头的猴子已模仿着布兜晃动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就许你挂金丝猴,不许我挂布兜?”洛君挑眉反驳,目光却始终落在觅如泛红的脸颊上。他晃了晃手中竹篮,里面躺着新鲜的莲蓬和带着露水的荷花,“说好去断桥,结果某人贪睡。”
“谁贪睡了!”觅如慌忙起身,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分明是醉梦紫昨夜拉着大家猜灯谜...”话未说完,穿紫色纱裙的醉梦紫正巧捧着铜镜经过,狐纹裙摆扫过满地落花:“我可听见了,莫要冤枉好人。”她狡黠地眨眨眼,“不过洛公子这布兜,确实该添点彩头。”
话音未落,穿青色衣服的醉梦青不知何时已取出丝线:“何童前日新制的靛青染料,染在素兰缎子上倒合适。”书生何童红着脸递上染料罐,却被穿红色衣服的醉梦红一把抢过:“染什么染!依我看,该绣上百八十只小老鼠!”她怀中的花猫“喵呜”叫了一声,似乎在赞同主人的提议。
觅如看着众人七嘴八舌,耳尖发烫。洛君却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冰凉的银针塞进她掌心:“别听她们的。”他压低声音,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这布兜哪怕什么都不绣,也是这世上最珍贵的。”
庭院里突然安静下来。穿亮黄色衣服的觅佳抱着陶罐探头张望,小加加牵着刘阿肆的衣角躲在假山后,就连舞刀弄枪的醉梦熙也收了长剑,倚着大风饶有兴致地看戏。觅如望着洛君认真的眉眼,又低头看着布兜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忽然觉得心跳得厉害。
“咳,”醉梦香突然出声,黄色裙摆扫过满地花瓣,聂少凯默默将披风披在她肩头。大姐挑眉看向两人,“既然如此,今日便带着这宝贝布兜,去湖上泛舟如何?”
众人轰然应好。洛君笑着将觅如拉向湖边,素兰与月白的身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远处,穿粉红色衣服的醉梦泠正缠着觅两哥哥打水仗,水花溅起的瞬间,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而那方承载着笑闹的布兜,随着洛君的步伐轻轻摇晃,仿佛要将这平凡又温暖的日子,都兜进细密的针脚里。
画舫缓缓推开西湖的碧波,船头挂着的铜铃与水波轻响交织成曲。觅如倚着雕花木栏,素兰衣袖垂入水中,惊得一群红鲤追逐着她指尖泛起的涟漪。洛君斜坐在她身侧,腰间布兜随着船身晃动,不经意间扫过她裙摆,惹得她耳尖发烫。
“快看!”穿橙色衣服的醉梦甜突然指着湖面,燕子严连忙将刚沏好的茶盏放到案上。只见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站在船头,狼尾辫随风扬起,手中长剑轻点水面,惊起数丈水花。大风站在她身后举着盾牌,不时提醒:“当心脚下!”却被醉梦熙反手泼了满脸湖水。
穿红色衣服的醉梦红笑得前仰后合,怀中花猫“噌”地跳上桅杆,爪子勾住冯广坪腰间的酒葫芦。“放下!”冯广坪哭笑不得地伸手去够,酒液顺着葫芦口滴落在穿金色衣服的觅媛发间。觅媛尖叫着跳开,肩头猴子趁机抢过徐怀瑾的折扇,扑棱棱飞到船篷顶上。
“别闹了!”穿蓝色衣服的醉梦兰无奈地摇头,南宫润默默取出帕子替她擦去溅在裙角的湖水。穿青色衣服的醉梦青则与何童对坐在船尾,铺开宣纸将眼前美景入画,蛇形玉簪随着她下笔的动作轻轻晃动。穿粉红色衣服的醉梦泠蹲在船舷边,正与觅两哥哥比赛捞水草,发梢还沾着水珠。
洛君忽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新烤的桂花糕。“尝尝,”他掰下一块递到觅如嘴边,“比你绣的布兜还甜三分。”觅如正要反驳,却被突然响起的惊呼打断。穿亮黄色衣服的觅佳拽着李屹川,指着远处芦苇荡:“有野鸭子!”小加加拉着刘阿肆的手就要往船头跑,羊角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虎妞小葵骑在二宝肩头,挥舞着树枝喊道:“快追!快追!”两人的追逐惊得栖在柳树上的白鹭纷纷飞起,翅膀掠过穿紫色衣服的醉梦紫发梢。醉梦紫笑着举起酒盏,向对岸的纳兰京遥遥示意,狐纹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夕阳渐渐染红天际,画舫缓缓驶回。觅如望着众人或笑闹或低语的身影,忽然觉得岁月这般静好。洛君的衣角轻轻擦过她手背,她转头看去,少年正低头凝视着腰间的布兜,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歪扭的针脚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仿佛将他们所有的笑闹与温柔,都细细缝进了这方小小的锦缎里。
船靠岸时,穿各色衣衫的身影陆陆续续走上跳板。醉梦甜收拾着案上的茶盏,醉梦艾抱着熟睡的白兔,醉梦熙还在与大风争论方才比剑的输赢。觅如走在最后,洛君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她听见他轻声说:“明日,还做新的布兜好不好?”
晚风裹着湖水的气息拂过堤岸,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觅府的灯火次第亮起,将这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那方歪歪扭扭的布兜,依然系在洛君腰间,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晃出了江南最绵长的温柔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