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青瓦时,觅如绾着素兰襦裙的袖口,将洗净的陶碗层层摞起,釉面在天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清脆的碰撞声惊动了檐下铜铃,也唤来倚着门框浅笑的洛君,少年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痕,看她踮脚将碗柜塞得满满当当,碎发随着动作轻晃,恍惚还是幼时在溪边嬉闹的模样。
暮色浸染窗棂,觅如垂首专注地将素手浣净的陶碗层层摞起,素兰襦裙随着动作轻晃,釉面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洛君倚着雕花门框,将新研的墨汁搁在案头,看她踮脚时露出的一截皓腕,恍惚又见得幼时溪边,那个举着野花朝他奔来的灵动身影。
暮春的西子湖笼着层薄纱似的雾霭,粉白的落英随波流转,将粼粼水光染成胭脂色。觅府后院的葡萄架下,青石案上盛着半盆清水,几缕残阳斜斜照在水面,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觅如蹲在井台边,素兰色襦裙下摆被她随意掖在腰间,露出月白色中裤。她鬓边别着朵新摘的白蔷薇,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沾着水珠的手指灵活地搓洗陶碗,腕间银镯与瓷碗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少女眉眼弯弯,睫毛上还凝着水珠,鼻尖沾了点水渍,倒显得愈发娇俏可爱。
“又在偷闲玩水?”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觅如转头,见洛君倚在朱漆门框上,月白色锦袍袖口沾着墨渍,手中握着支未干的毛笔。少年剑眉星目,嘴角噙着抹温柔笑意,眼中映着落日余晖,愈发显得眸光灼灼。
觅如轻哼一声,将洗净的陶碗摞在木盘里:“明明是你偷懒不练字!”说着站起身,裙摆上的兰草刺绣随着动作舒展,沾了水的布料贴在小腿上,勾勒出纤细的线条。她踮脚去够高处的碗柜,发间蔷薇掉落在地,乌黑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洛君见状轻笑,几步上前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松将木盘取下:“小心摔着。”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觅如耳尖泛红,挣扎着要下来:“谁要你帮忙!”
“好好好,我们觅如最厉害了。”洛君故意逗她,将碗柜塞得满满当当,转身时却瞥见她发间沾着的草屑。他抬手替她取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冒失。”
觅如别过脸,心跳快得像擂鼓:“要你管!”余光却瞥见他袖口的墨渍,鬼使神差地伸手:“写字又不专心,墨都沾到衣服上了。”
洛君低头看着她认真擦拭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微风拂过,带着少女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院角晚香玉的芬芳,将两人笼罩在温柔的暮色里。远处传来姐妹们的说笑声,却仿佛都与他们无关,此刻的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交叠的呼吸声。
暮色如蜜色薄纱漫过黛色青瓦,檐角铜铃被穿堂风拨得叮咚作响,惊起几只白鸽掠过西子湖粼粼波光。觅如跪坐在青砖铺就的回廊里,素兰襦裙下摆拖曳在青石板上,绣着银丝卷云纹的袖口被她随意挽到手肘,露出藕节似的小臂。她垂眸将最后一只陶碗摞上木架,腕间银铃脚链随着动作轻颤,与瓷碗相碰的清越声响交织成曲。
"当心摔了我的宝贝砚台!"洛君突然疾步上前,探手扶住险些倾倒的碗架。少年玄色衣摆扫过案头新研的墨汁,溅起几点墨珠落在觅如素白的裙裾。他慌忙抽出袖中帕子去擦,却见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指尖蘸着墨汁在他眉心点了个"痣"。
"小老鼠又调皮!"洛君佯装发怒,却在触及她笑弯的杏眼时软了声调。觅如仰头看他,发间茉莉簪子扫过他垂落的额发,甜香混着墨气萦绕鼻尖。她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上,洛君也是这般俯身为她挑选发簪,阳光落在他睫毛上,碎成一片金芒。
"五姐说晚间要做桂花糕。"觅如错开目光,伸手去够高处的碗柜,素兰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洛君喉结微动,鬼使神差地抬手托住木架,让她能更轻松地摆放碗碟。两人指尖在半空中不经意相触,惊得觅如差点碰倒瓷碗。
院外忽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醉梦红骑着枣红马疾驰而过,火红裙摆猎猎如焰。"阿如!"五姐勒住缰绳探身,鬓边银饰叮当作响,"帮我留两个干净碗,今晚要腌梅子酒!"话音未落又扬鞭而去,惊起满树粉白花瓣簌簌飘落。
觅如望着飘落肩头的花瓣轻笑,洛君却已用帕子替她拂去,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远处传来醉梦泠哼着的江南小调,混着厨房飘来的烟火气,将暮色浸染得愈发温柔。洛君望着少女耳后未褪的红晕,忽然希望时光能永远停驻在这方飘着墨香与瓷鸣的小小天地。
忽然一阵风卷着晚霞掠过回廊,晾衣绳上的素兰襦裙猎猎扬起,几片花瓣正巧落进洛君新研的墨汁里。觅如“呀”地轻呼,踮着脚要去捞飘飞的裙摆,却忘了身后堆叠的陶碗。洛君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手稳稳扶住歪斜的碗架,鼻尖几乎要蹭上她泛红的脸颊:“你这小老鼠,总像踩在云里。”
“还不是因为你!”觅如嗔怪着推开他,耳尖却烫得厉害。她瞥见墨汁里的花瓣,灵机一动用竹筷挑起浸得半黑的白梅,“洛公子的墨汁染了花,倒像是幅现成的画。”说话间,院外传来醉梦甜清亮的嗓音:“阿如!帮我试试新酿的桃花酒!”
话音未落,橙衣如蝶般旋进回廊。醉梦甜鬓边的绒羽发饰随着动作轻颤,怀中酒坛还沾着几片桃花。她瞥见洛君眉心未擦净的墨点,笑得前仰后合:“洛公子这‘美人痣’,倒比戏台上的花脸还俊俏!”觅如慌忙去捂二姐的嘴,素兰衣袖扫过酒坛,险些将新酿泼洒。
洛君接过酒坛稳稳搁在案头,指尖不经意擦过觅如发烫的手背。醉梦甜眨着狡黠的杏眼,忽然压低声音:“方才见六姐和南宫公子在书房对诗,那眼神哟……”她拖长尾音,引得觅如也跟着好奇张望。暮色中,醉梦兰的蓝色裙裾在窗棂间若隐若现,隐约传来清越的吟诗声。
“二姐又在打趣人!”觅如佯怒,却忍不住望向灯火渐起的书房。洛君倚着门框,看她侧影被夕阳镀上金边,忽然想起今早她蹲在厨房偷吃糖霜,沾着糖粒的嘴角像只贪吃的小老鼠。那时晨光正好,此刻暮色温柔,原来岁岁年年,最动人的光景始终在身旁流转。
醉梦甜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金属相击的铿锵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熙白衣翻飞,正与大风在演武场过招。少女银枪挽出朵朵寒芒,招式凌厉间却带着三分娇憨,大风的玄铁剑沉稳应对,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八妹这枪法又精进了!”醉梦甜拍手赞叹,鬓边的绒羽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觅如踮脚张望,素兰裙摆扫过摞好的陶碗,发出细微的轻响。洛君见状,不着痕迹地将碗架往内侧挪了挪,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碰倒。“当心别摔着。”他低声提醒,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惊得觅如耳尖泛起红晕。
正说着,一道亮黄色身影从月洞门闪了进来。觅佳举着沾满泥土的双手,额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亮黄色的短打衣襟还沾着草屑。“阿如!快帮我找个大碗!”她气喘吁吁,“李大哥在后院挖到个大笋,够咱们煮一大锅鲜笋汤了!”
觅如连忙从碗架上取下只青花瓷大碗,指尖触到釉面的凉意,忽然想起幼时与洛君在竹林偷挖竹笋的光景。那时她总笨手笨脚,不是弄断竹根,就是被竹叶划伤,最后都是洛君默默收拾残局。思绪正飘远,忽听“当啷”一声脆响——觅佳接过碗时太过急切,与旁边的陶碗撞了个正着。
“小心!”洛君和觅如异口同声。好在碗身只是晃了晃,并未倾倒。觅佳吐了吐舌头,抱着碗一溜烟跑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暮色更深了些,天边的晚霞渐渐褪成绛紫色,院角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觅如望着满地浮动的灯影,忽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身旁的洛君还带着墨香,远处姐妹们的笑闹声此起彼伏,就连那摞得整整齐齐的陶碗,此刻也泛着温润的光。她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将最后一只碗摆正,腕间银铃脚链又发出细碎声响。洛君低头看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一刻,岁月静好,仿佛时光也愿意为这方小小的天地驻足。
正当觅如望着满地灯影出神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加加气喘吁吁地跑来,白色粗布衣衫被汗水浸透,发梢还沾着草叶,"不好啦!虎妞小葵和二宝在后院......"话未说完,便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嗷呜"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虎妞小葵头顶的橙色发带歪斜,虎头靴沾满泥土,正双手叉腰堵在鸡窝前。她身后的二宝则举着竹扫帚,涨红着脸挡在几只受惊的芦花鸡前。"小葵,你本源之力又没控制住!"醉梦甜急得跺脚,橙色裙摆随动作翻飞,"那些可是要下蛋的母鸡!"
虎妞小葵耳朵耷拉下来,变回娇憨少女模样,揪着衣角嘟囔:"谁让二宝说要给鸡窝搭新棚,结果惊着它们了......"话没说完,芦花鸡群突然扑棱着翅膀四散逃窜,其中一只径直冲向觅如刚摞好的陶碗。
"当心!"洛君眼疾手快,抄起案头宣纸一卷,轻巧挑起鸡翅膀。觅如也迅速扶住晃动的碗架,素兰衣袖扫过洛君手背,两人相触的瞬间皆是一怔。"咳咳,配合得不错。"洛君耳尖泛红,将挣扎的芦花鸡递给赶来的二宝。
这时,一袭金色身影从墙头跃下。觅媛晃着腰间的鎏金铃铛,眼波流转:"瞧你们这手忙脚乱的样子,不如让怀瑾哥来搭棚,他最擅长这些精巧活儿。"话音未落,花花公子徐怀瑾摇着折扇踱来,衣摆上的金线刺绣在灯笼下熠熠生辉:"觅媛姑娘又拿我打趣,搭棚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屹川兄弟吧。"
远处传来李屹川爽朗的笑声,亮黄色身影扛着木料大步走来,肩头还蹲着抱着大笋的觅佳。暮色中的觅府愈发热闹,陶碗相碰的清脆声、众人的笑闹声,与西子湖传来的橹声交织在一起。觅如望着这烟火人间,忽然觉得手中的陶碗愈发温热——原来最珍贵的,正是这些吵吵闹闹却又温暖熨帖的日常。洛君站在她身旁,眸光温柔,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笑容,永远刻进眼底。
夜色渐浓,院角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萤火,将众人的影子摇曳在粉墙黛瓦间。醉梦泠踏着月色而来,粉红色襦裙上缀着的银鱼坠子随着步伐轻摆,像是刚从西湖里游上岸的仙子。“我听见这边热闹,特地送来了荷灯。”她话音未落,九妹怀中的荷灯便被小加加眼疾手快地接过,素白的裙摆扫过觅如摞好的陶碗架。
“小心!”觅如和洛君同时伸手扶住微微摇晃的碗架,指尖相触的瞬间,洛君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细腻的皮肤。少女耳尖发烫,慌忙缩回手去整理歪掉的兰草发簪,却见洛君已经从袖中掏出枚青玉簪子,温润的玉色映着他耳后未褪的红晕:“方才路过集市,见这簪子刻着鼠尾草,倒适合你。”
“又乱花钱!”觅如嗔怪着接过簪子,心底却泛起甜意。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铃声,醉梦香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明黄色的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身后跟着驾着马车的聂少凯。“闪开闪开!”大姐高声喊着,抬手甩出条豹尾鞭精准缠住廊下灯笼的流苏,枣红马人立而起的瞬间,车厢里滚出几坛新酿的桂花酒。
“聂公子从福州运来的!”醉梦甜眼睛发亮,橙色衣袖拂过坛口的黄绸,“说是用百年桂树的花酿的,正好配今晚的鲜笋汤!”话音未落,醉梦红已经不知从哪摸出把铜酒壶,火红的裙摆扫过觅如的碗架,惊得洛君急忙伸手护住:“五姐当心些!”
“怕什么?”醉梦红狡黠一笑,指尖勾住洛君的袖口轻轻一扯,“有洛公子在,还怕碗摔了不成?”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兵器相撞的金铁之声——醉梦熙与大风又交起手来,白衣少女的银枪挑飞几片落叶,在月光下划出雪亮的弧光。
觅如望着热闹的院落,素兰裙摆被夜风吹得轻扬。她低头把玩着青玉簪子,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与陶碗相碰的叮咚声交织成曲,忽然觉得满心满肺都是温热。洛君站在她身旁,身上的墨香混着夜色里的桂花香,轻轻道:“明日带你去看新出的宣纸,听说上面印着鼠麴草纹样......”他的声音被风揉碎,却清晰地落进觅如心里,像春日里溪边的野花,悄然绽出满枝温柔。
夜风裹着桂花香漫过回廊时,远处传来更鼓声。觅如望着被灯火映得通明的厨房,忽然想起还未给灶上添柴。她刚要抬脚,洛君已先一步取下墙上的竹筐:“我去劈些新柴,你且看着碗架。”少年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廊下悬挂的艾草束,药香混着墨味在夜色里散开。
“阿如!快来尝尝这桂花蜜!”醉梦瑶举着雕花瓷罐从厨房探出头,粉红色裙裾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她身后的罗景珩正挽着袖口揉面,素白中衣半掩着精壮的臂膀,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润公子模样。觅如刚凑近,便被醉梦瑶用木勺舀了一勺花蜜塞进嘴里,甜香瞬间在舌尖漾开。
“慢点!当心烫着!”燕子严端着热腾腾的鲜笋汤从灶台前直起腰,橙色围裙上还溅着汤汁。醉梦甜倚在门边,正用帕子仔细擦拭他额角的汗珠,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突然,后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惊得众人纷纷探头——只见醉梦紫的九尾狐尾不知何时扫倒了晾衣杆,紫色裙裾与白色床单缠作一团,纳兰京手忙脚乱地解着布料,耳尖红得滴血。
“七妹又调皮!”醉梦青摇着头从书卷中抬起眼,青色纱衣上绣着的银蛇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身旁的何童正往陶碗里斟酒,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泛红的耳垂上飘。这时,觅佳领着李屹川扛着新木料经过,亮黄色身影带起一阵风,险些掀翻觅如刚摞好的碗架。
“稳住!”洛君及时赶回,臂弯里的柴禾稳稳抵住倾斜的碗架。他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却笑着冲觅如晃了晃手中的鼠尾草:“劈柴时在柴堆里发现的,给你编个草环可好?”觅如望着他被火光映得温柔的眉眼,忽然想起幼时在溪边,他也是这样笑着为她捕捉流萤。陶碗碰撞的清响混着众人的笑闹,在暮色渐浓的西子湖畔,织就一张温暖的网,将所有细碎的时光都妥帖收藏。
正当洛君用鼠尾草灵巧地编织草环时,院外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铜铃声。醉梦媛晃着金色裙摆跃上墙头,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摇着折扇的徐怀瑾。"快来看!阿珩烤的桂花糕糊啦!"她话音未落,厨房方向便飘来焦糊味,醉梦瑶举着冒烟的竹筛冲出来,粉裙上沾着黑灰,发间珍珠步摇歪到一边。
"让开让开!"李屹川扛着新木料大步流星赶来,亮黄色短打衣襟下肌肉紧绷。觅佳蹦跳着跟在后面,突然被地上的藤蔓绊倒,眼看就要撞上碗架。千钧一发之际,洛君手腕翻转,编到一半的草环化作绳索缠住觅佳腰间,轻轻一拉将她拽回。陶碗相碰发出连绵的脆响,却在洛君的巧劲下纹丝未动。
"好俊的手法!"醉梦熙收了银枪凑过来,白色劲装染着夜露,发间狼齿发饰在火光中泛着寒光。大风默默跟在她身后,将掉在地上的酒坛稳稳接住。醉梦泠捧着荷灯从人群中钻出来,粉红襦裙上的银鱼坠子叮咚作响:"不如把荷灯放进西湖,顺便试试新酿的酒?"
说话间,醉梦红不知从哪摸出个竹制酒筹筒,火红裙摆扫过洛君的手背:"洛公子可要露一手?咱们玩个'飞花令',输家替阿如洗碗!"她狡黠地朝觅如眨眨眼,惹得少女脸颊发烫。洛君将编好的鼠尾草草环轻轻套在觅如发间,指尖擦过她温热的耳垂:"若是输了,我便再给你编十个草环。"
夜色渐深,西子湖面上亮起星星点点的荷灯。觅如倚着雕花木栏,素兰裙摆垂落如流水,腕间银铃脚链随着夜风轻颤。她望着洛君在月光下认真斟酒的侧脸,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与陶碗相碰的清脆声响交织,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烟火岁月,便是最珍贵的宝物。远处传来醉梦紫哼唱的江南小调,九尾狐尾在夜风中舒展,将漫天星辉都拢进了觅府的庭院。
荷灯随波漂远时,夜风突然卷着细雨掠过湖面。醉梦泠惊得轻呼一声,怀中的粉纱裙摆沾满水珠,银鱼坠子在雨幕中泛着微光。"快进屋躲雨!"醉梦香挥着明黄披风将众人往回廊里赶,豹尾鞭精准勾住被风吹跑的灯笼,聂少凯紧随其后,肩头早被雨水洇透。
觅如踮脚去收晾着的素兰襦裙,雨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洛君立刻解下外袍罩住她,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耳垂:"小老鼠总记不得添衣。"话音未落,醉梦红踩着积水跑过来,火红裙摆甩出一串晶莹水花,"躲雨多无趣!不如趁着雨势,来场'雨中飞花令'!"她摇晃着酒筹筒,目光扫过众人。
雨幕中,醉梦紫的九尾狐尾蓬松如伞,为纳兰京遮着头顶。"我先出句!"她眼波流转,"'何当共剪西窗烛'——"话未说完,醉梦媛已踩着积水跃出,金色裙摆溅起朵朵水花:"我对'却话巴山夜雨时'!"徐怀瑾摇着折扇轻笑,不着痕迹地用衣袖替她挡住斜雨。
觅如缩在洛君宽大的衣袍里,听着陶碗盛酒时清脆的碰撞声混着雨声。轮到她时,望着洛君被雨水打湿的睫毛,鬼使神差吟道:"'月上柳梢头'..."话未完便被醉梦甜起哄打断:"这不是约人幽会的词?"少女们的笑闹声惊飞檐下避雨的白鸽,觅如窘得往洛君身后躲,却撞进他温热的胸膛。
忽然,后院传来虎妞小葵的惊呼。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橙色身影在雨幕中灵活翻滚,二宝举着斗笠追在后面:"别碰鸡窝!"原来风雨掀翻了新搭的棚子,几只芦花鸡扑棱着翅膀往厨房跑。李屹川立刻冲过去,亮黄色身影如铁塔般撑起倾斜的木架,觅佳则带着蚁族特有的迅捷,眨眼间用藤蔓固定住棚顶。
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叮咚作响。觅如望着屋内热闹的景象:醉梦艾抱着装满桂花糕的陶碗分给众人,绿色裙摆沾着雨水;醉梦青倚在窗边,青色纱衣半透,何童默默将烘干的披风披在她肩上。洛君替她捋去沾着雨水的发丝,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脸颊,低声道:"若每年今日都有这般光景..."话未说完,却被醉梦熙的银枪挑飞的酒筹打断,众人的笑骂声再度响起,将未说出口的话,都融在这一场细密的春雨里。
雨势渐歇时,屋檐垂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错落的节奏。醉梦泠忽然拍手笑道:“雨后的西子湖最是好看!”她粉衣上的银鱼坠子随着动作叮咚轻响,眼中映着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醉梦熙闻言立刻抄起银枪,白色劲装还带着潮气:“正好试试新练的招式!”大风默默跟在她身后,腰间的玄铁剑随着步伐轻晃。
觅如被洛君牵着手走到湖边,素兰襦裙扫过湿润的草地,沾了几星水珠。她望着远处湖心亭上醉梦香与聂少凯的身影——大姐的明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聂少凯正将油纸伞倾向她那边,自己肩头却洇出深色水痕。“小心着凉。”洛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他取下自己束发的玉冠,将觅如微湿的长发松松挽起,发间的鼠尾草草环沾着雨珠,愈发显得清新。
忽然,一阵欢笑声打破静谧。醉梦红踩着湿漉漉的石子路跑来,火红裙摆沾满泥点,怀里却抱着几只荷叶包:“冯郎烤的鱼!还热乎着!”她身后,醉梦媛晃着鎏金铃铛,金色裙摆下露出沾泥的绣鞋:“徐怀瑾说要给我们烤鱼,结果差点把自己的扇子烧了!”徐怀瑾摇着残缺的折扇,俊脸上浮起赧然的笑。
众人围坐在湖边,陶碗盛着醉梦甜酿的桃花酒,碰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醉梦艾分着新烤的桂花糕,绿色衣袖扫过觅如的手背:“阿如,尝尝这个,加了松子碎。”觅如接过,咬下一口,香甜的气息在口中散开。她偷偷看向身旁的洛君,少年正专注地替她挑着鱼肉里的刺,烛火映得他侧脸温柔。
夜色渐深,醉梦紫忽然化出九尾狐身,紫色毛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纳兰京笑着将披风铺在地上,让她蜷在怀里。小加加和刘阿肆不知从哪抱来干柴,燃起篝火。火光跳跃间,觅佳正指挥着李屹川搭建临时的灶台,亮黄色身影在火光中穿梭。虎妞小葵和二宝则蹲在一旁,认真地往火里添着树枝,橙色裙摆与夜色交织。
觅如靠在洛君肩头,听着姐妹们的笑闹,望着湖面倒映的星火。陶碗碰撞的声响,混着醉梦泠哼唱的江南小调,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洛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道:“以后每年今日,我们都...”话未说完,却被醉梦熙突然的惊呼声打断——她的银枪挑飞了窜上灶台的野猫,正是醉梦红调皮的化身。众人的笑骂声再次响起,惊起一湖碎星,将所有未说出口的温柔,都揉进了这江南春夜的烟火里。
篝火噼啪爆开火星时,醉梦媛忽然跳上石桌,鎏金裙摆扫过众人陶碗。她晃着腰间铃铛,眼波流转:“总玩飞花令多无趣,不如来‘真心话大冒险’!”徐怀瑾折扇轻敲她脚踝,却被她灵巧躲过,反倒带翻了身旁醉梦紫的酒碗。紫色酒液泼在纳兰京月白长袍上,少年非但不恼,还笑着抽出帕子替心上人擦拭裙摆。
“我先来!”醉梦红化作人形,火红衣裳沾着烤鱼碎屑,指尖勾着酒筹指向觅如,“小老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觅如缩在洛君怀里,素兰襦裙绞着他的衣摆,耳尖通红:“真...真心话。”“那我可要问了——”五姐拖长尾音,“你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洛公子,是不是在溪边看他写字的时候?”
陶碗相碰的脆响戛然而止,众人齐刷刷望过来。觅如感觉洛君手臂骤然收紧,她盯着自己发间的鼠尾草草环,想起那年春日,洛君蹲在溪边青石上临帖,阳光将他的影子与摇曳的野花叠在一起。那时她偷藏的野果滚到他脚边,他抬头一笑,惊得她差点跌进水里。“是...是的。”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却让洛君呼吸都变得灼热。
醉梦甜“哎呀”一声拍手,橙色衣袖带倒了旁边的桃花酒坛。燕子严眼疾手快扶住,却沾了满手酒液,他无奈地看向心上人,换来一个甜甜的笑。醉梦艾揪着绿色裙摆,像只害羞的兔子:“原来阿如是那时...”话未说完,醉梦青已甩出青色丝带缠住五姐手腕:“该你选了。”
“大冒险!”醉梦红笑得狡黠,突然跃上洛君肩头,火红尾巴扫过他耳际,“去亲冯郎一下!”远处传来冯广坪的咳嗽声,农场主生意人耳尖通红,却张开双臂等她扑过来。众人哄笑声中,觅如被洛君拉到身后,少年耳后泛着薄红,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莫要闹她。”
这时,小加加突然指着湖面惊呼。众人望去,只见醉梦泠赤足站在荷叶上,粉红色裙摆浸在水中,银鱼坠子随波轻摆。她的恋人觅两哥哥撑着竹筏靠近,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传来醉梦熙的银枪破空声,白衣少女正与大风比试,招式里却藏着几分柔情。
觅如靠在洛君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陶碗碰撞的声响再次响起,混着醉梦紫的歌声,在夜风中飘向远处的灯火。洛君低头时,呼吸扫过她发顶的草环:“明日...我们去溪边写生可好?”他的声音里藏着忐忑,却让觅如眼眶发烫。她轻轻点头,素兰裙摆与他的玄色衣摆交叠在一起,在篝火的映照下,织成一幅温柔的画卷。
夜风卷着烤鱼肉香掠过发梢,觅如忽然想起灶上还煨着新煮的茶。她刚要起身,洛君已先一步按住她肩头:“坐着,我去端。”少年起身时玄色衣摆扫过她膝头,腰间玉佩撞出清响。醉梦媛见状晃着鎏金铃铛起哄,被徐怀瑾用折扇轻轻敲了下脑袋。
厨房檐角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洛君掀开陶釜时,热气裹着茉莉茶香扑面而来。他望着案上叠得齐整的陶碗,指尖无意识摩挲过釉面的纹路,恍惚又见得幼时觅如踮脚够碗柜的模样——那时她总摔碎碗碟,却固执地说要帮厨,最后歪着脑袋冲他笑,发间沾着的面粉像落雪。
“洛公子又在发呆!”醉梦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姐系着的橙色围裙上沾着面渍,怀里抱着新烤的桂花糕,“阿如眼巴巴望着厨房呢,还不快端过去?”洛君耳根发烫,手忙脚乱地盛了两碗茶。走出厨房时,正撞见醉梦红变回猫形,蜷在冯广坪肩头打盹,火红尾巴垂下来,扫过他粗布衣裳。
湖边篝火将熄未熄,火星溅在青石上明明灭灭。觅佳和李屹川正合力搬动陶瓮,亮黄色短打与深灰劲装在月光下交错;小加加蹲在岸边,教刘阿肆用柳条编蚱蜢,白色裙摆沾满草屑。醉梦泠赤脚踩在浅水里,银鱼坠子在脚踝叮咚作响,觅两哥哥蹲在竹筏上,小心翼翼地替她挽起浸水的裙摆。
“小心烫。”洛君将茶碗递给觅如,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手背。少女捧着素白陶碗,看茶汤里漂浮的茉莉花瓣,忽然想起方才被追问时的心跳。她偷瞄身旁的少年,见他耳尖还泛着红,正专注地往她碗里添烤好的鱼肉,月光落在他睫毛上,碎成一片银芒。
醉梦紫忽然化出九尾,紫色毛发拂过众人脚踝。“夜深啦!”她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尾巴却悄悄缠住纳兰京的手腕,“明日还要去市集采买呢。”此言一出,醉梦熙收起银枪,白色劲装沾满尘土,却依旧神采飞扬:“正好去铁匠铺取新打的剑!”大风默默跟在她身后,弯腰拾起她遗落的狼齿发饰。
众人渐渐散去,觅如望着摞在石桌上的陶碗,釉面倒映着天边残月。洛君忽然伸手,替她拨开发间歪斜的鼠尾草草环,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说好了,明日溪边写生...”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让觅如脸颊发烫。远处传来醉梦香的笑声,明黄披风掠过回廊,聂少凯提着灯笼亦步亦趋,暖光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残星渐隐时,露水已凝在青石板上。觅如望着石桌上凌乱的陶碗,刚挽起素兰衣袖,洛君的手已先一步按住她的腕子:“不是说好明日写生?这些留着明早再收拾。”少年指尖还带着方才烤鱼的温度,腕间玉佩轻轻撞在她银镯上,发出细碎声响。
“哪有这般偷懒的!”醉梦甜抱着装满桂花糕的竹篮路过,橙色裙摆扫过觅如脚踝,“小葵和二宝已经把鸡窝重新搭好了,你们倒好——”话未说完,院角突然传来“咚”的闷响,惊飞了栖在梅树上的夜莺。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虎妞小葵顶着歪掉的橙色发带,正从新棚顶上探出头来,二宝举着木梯在下面急得直跺脚。
“我就说梯子短了!”醉梦熙的声音从围墙外传来。白衣少女倒挂在墙头,银枪挑着盏灯笼,大风在墙下张开双臂,生怕她一个不稳摔下来。醉梦紫晃着九尾狐尾凑过去,紫色衣袂扫过徐怀瑾的折扇:“不如让徐公子给画个云梯?听说他前日刚画了《蓬莱仙阁图》。”
“又打趣我!”徐怀瑾笑着收扇,却瞥见醉梦媛踮脚去够廊下的灯笼,金色裙摆险些扫落梁上的燕巢。他眸光微闪,折扇轻点便将灯笼稳稳取下,惹来少女狡黠的笑。此时醉梦青正倚着雕花窗棂,青色纱衣被夜风吹得半透,何童默默将披风披在她肩头,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时,耳尖猛地红了。
觅如趁着众人笑闹,悄悄抽回手去摞碗。陶碗相碰的清响里,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洛君的玄色衣摆垂落在她脚边,带着墨香的气息将她笼罩:“小心些。”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觅如低头看着他覆在陶碗上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她的交叠,惊得她险些碰倒碗架。
“哟,还说不收拾!”醉梦红不知何时变回人形,火红裙摆蹭过觅如的素兰裙裾,“冯郎,你瞧他们——”话没说完,冯广坪已将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肩头:“夜深露重,别着凉。”远处传来醉梦泠的轻笑,粉红色身影倚在觅两哥哥撑的竹筏上,银鱼坠子在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当最后一盏灯笼熄灭,觅府沉入静谧。觅如望着摞好的陶碗,釉面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洛君的手轻轻搭在她肩头,带着温度的掌心透过衣料传来:“明日...我给你画张像可好?”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夜色,却让觅如心跳如擂鼓。远处传来醉梦香的马鞭声,明黄披风掠过西子湖畔,聂少凯的马蹄声紧紧相随,踏碎了满湖星子。
更漏声在寂静中愈发清晰,夜风掠过檐角铜铃,惊起一阵细碎的叮咚。觅如将最后一只陶碗稳稳摞上碗架,素兰裙摆随着动作轻扬,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银铃脚链。洛君倚在雕花门框上,看着少女踮脚时纤细的背影,案头新研的墨汁早已凉透,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还不歇息?”醉梦兰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六姐身着蓝色襦裙,发间簪着一支青玉兰花,身旁南宫润抱着一摞书卷,墨香混着夜来香的气息弥漫开来。“明日卯时还要去书肆,莫要贪凉。”南宫润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白玉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洛君案头干涸的墨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觅如正要答话,忽听得后院传来“咯咯”的鸡叫声。醉梦甜举着油灯冲出来,橙色裙裾沾着稻草:“不好了!新来的芦花鸡又钻到柴堆里去了!”燕子严紧随其后,挽起衣袖准备帮忙,却被醉梦甜拦住:“你去烧些热水,待会儿给鸡窝消毒。”
“我也去!”小加加蹦跳着跑来,白色粗布衣裳上还沾着编蚱蜢时的草汁。刘阿肆扛着竹扫帚跟在后面,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俺知道鸡最爱往哪躲!”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路欢快的脚步声。
觅如望着热闹的后院,唇角不自觉上扬。正要转身帮忙,却被洛君轻轻拉住手腕。少年的掌心带着薄茧,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别动。”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她发间取下一片飘落的竹叶,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
“又发呆!”醉梦红不知何时化作猫形,纵身跃上碗架,火红的尾巴扫过陶碗边缘。觅如眼疾手快扶住摇晃的碗架,嗔怪道:“五姐!”醉梦红却狡黠地眨了眨眼,忽然纵身扑向远处的冯广坪,惊得农场主手忙脚乱接住她。
此时,醉梦熙的银枪突然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弧光:“大风!接招!”白衣少女身姿矫健,枪尖直指对方咽喉。大风不慌不忙抽出腰间软剑,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人的招式看似凌厉,实则点到为止,倒像是在演练新学的套路。
觅如靠在洛君肩头,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与陶碗碰撞的清响交织。远处,醉梦紫的九尾狐尾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纳兰京正将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醉梦泠坐在觅两哥哥划的竹筏上,粉红色裙摆垂入水中,惊起一圈圈涟漪。
“以后每日都这般就好了。”觅如轻声呢喃,声音被夜风吹散。洛君闻言,手臂不自觉收紧,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会的。”他望着满天星辰,眼中映着身旁少女温柔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平凡琐碎的日常,便是此生最珍贵的画卷。陶碗相碰的清脆声响,恰似岁月流转的音符,将所有温柔与欢喜,都谱进了这江南的夜色里。
夜露渐浓,青石地上洇出点点湿润。觅如正用帕子擦拭碗沿水渍,忽听“啪嗒”一声——醉梦媛踩着月光翻进院子,金色裙摆卷着几片银杏叶,发间金步摇晃出细碎流光。“阿如!快救我!”她扑到碗架旁,身后徐怀瑾摇着折扇慢悠悠追来,“觅媛姑娘又偷摘邻家的桂花,被王婆追了三条街。”
“明明是那桂花香得恼人!”醉梦媛吐了吐舌头,忽然瞥见洛君案头的墨砚,眼睛一亮,“洛公子替我画幅《盗桂图》可好?”话音未落,醉梦甜端着热粥从厨房转出,橙色围裙沾着米粒:“先喝碗粥压惊,王婆晌午还送了腌菜来。”燕子严紧随其后,默默将竹凳往火堆旁挪了挪。
湖畔忽起一阵喧哗,醉梦熙的银枪挑飞盏灯笼,白衣翻飞如鹤:“大风!这次不许让着我!”她的恋人抡起玄铁剑格挡,震得地面轻颤。醉梦紫蜷在纳兰京怀中,九尾狐尾扫过篝火,溅起的火星照亮两人相视而笑的眉眼。远处竹筏上,醉梦泠将脚浸在湖水里,粉裙与觅两哥哥的衣袂一同被夜风吹得鼓胀。
“小心着凉。”洛君将披风披在觅如肩头,指尖触到她发凉的耳垂。觅如望着他袖口新添的墨迹,鬼使神差道:“明日去溪边,你教我写字?”话出口便红了脸,低头时发间鼠尾草草环扫过洛君手背。少年呼吸微滞,喉结动了动:“好。先写...‘执子之手’?”
“哎哟——”醉梦红变回人形,火红裙摆蹭过两人,“酸掉牙了!”她身后冯广坪扛着新劈的柴禾,闻言憨厚一笑,露出雪白的牙。这时后院传来虎妞小葵的吼声:“二宝!再让鸡跑出来,今晚就炖了你!”伴随着扑棱棱的振翅声,几只芦花鸡慌不择路冲进回廊,正撞向觅如刚摞好的陶碗。
千钧一发之际,觅佳带着李屹川赶到。蚁族少女身形小巧,眨眼间跃上碗架稳住瓷碗;大力士挥臂如扇,将惊鸡驱赶到角落。“吓死我了!”觅如抚着胸口,素兰裙摆还在微微发抖。洛君伸手替她捋顺乱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有我在。”
更鼓声悠悠传来,醉梦艾抱着装满桂花的竹篮走过,绿色裙摆沾着夜露:“都早些歇着吧。”她身后苏晚凝提着灯笼,暖光将两人影子叠成一幅画。觅如望着渐渐散去的众人,听着陶碗碰撞的余韵混着湖水轻响,忽然觉得,这吵吵闹闹的烟火气,比任何诗词歌赋都动人。洛君牵着她的手往厢房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恰似未完待续的故事,在江南的夜色里静静流淌。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觅如正踮脚往碗柜顶层塞陶碗,素兰襦裙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脚踝,脚链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洛君望着她发间沾着的花瓣,喉结动了动,伸手替她取下时,却不小心碰落了她挽发的玉簪。
“小心!”觅如慌忙去接,摞好的陶碗顿时摇晃起来。洛君眼疾手快扶住碗架,两人靠得极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未落的水珠。“笨手笨脚的。”他低声嗔怪,语气里却满是温柔,“这么多年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冒失。”
“还不是因为你!”觅如脸颊泛红,小声嘟囔着整理头发。她忽然想起幼时在溪边,也是这样不小心摔碎了洛君送她的瓷瓶,当时少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要再给她寻个更好的。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醉梦香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明黄色的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身后跟着驾着马车的聂少凯。“阿如!快拿碗来!”大姐高声喊着,“福州运来的荔枝,再不吃可就坏了!”
话音未落,醉梦甜已经端着果盘从厨房跑出来,橙色裙摆扫过地面:“就知道大姐惦记着吃!”她转头冲觅如眨眨眼,“快把新洗的碗拿来,正好尝尝聂公子带来的桂花蜜。”
觅如刚要去取碗,却见醉梦熙提着银枪走来,白色劲装沾满尘土,发间狼齿发饰微微晃动。“累死我了。”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大风,去给我倒碗水来。”一旁的大风默默起身,眼神里满是宠溺。
夜色渐深,众人围坐在庭院里。醉梦紫的九尾狐尾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纳兰京正细心地给她梳理尾毛;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青色纱衣上的银蛇刺绣在烛火下若隐若现;觅媛晃着鎏金铃铛,缠着徐怀瑾讲江湖趣事,金色裙摆随着笑声轻轻摆动。
觅如靠在洛君肩头,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望着摞得整整齐齐的陶碗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洛君的手臂环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以后每天都这样就好了。”她轻声说,声音里满是向往。
洛君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会的。”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明日我们去溪边,我教你画荷花,再给你摘最甜的莲子。”
觅如抬头,正巧对上他炽热的目光,脸颊瞬间红透。远处传来醉梦泠的歌声,混着陶碗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夜色里久久回荡。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所有的温柔与美好,都定格在这方小小的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