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裁裙

    春日暖阳斜照绣阁,本源蚁族少女觅佳身着亮黄襦裙,玉指轻捻银针穿梭罗绸,纤腰随裁裙动作轻摆,娇柔如扶风弱柳。大力士李屹川倚着雕花门框含笑凝望,手中还攥着特意为她寻来的江南云锦,目光里盛满温柔。

    檐角风铃叮咚作响,本源蚁族少女觅佳跪坐在花梨木榻上,鹅黄衫子随裁剪罗裙的动作泛起层层涟漪,纤细腰肢如抽芽新柳般轻颤。大力士李屹川半倚朱红立柱,手中把玩着新采的海棠,目光追随着她腕间银镯晃动的微光,嘴角笑意比春日暖阳更盛。

    寒武纪白银时代的蔷薇之世,西子湖畔的柳条已抽出嫩黄新芽。觅府绣阁临窗悬着鲛绡软帘,春风穿堂而过时,檐角的铃兰垂坠便叮咚轻响,惊起一尾在睡莲间游弋的红鲤。

    觅佳跪坐在湘妃竹编的矮榻上,亮黄襦裙上绣着的银丝蚁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额前碎发被暖风吹得轻扬,露出珍珠般莹润的耳垂,素手捏着的银针正穿梭在茜色罗绸间,腕间翡翠镯子磕在檀木绷架上,发出清越声响。蚁族特有的纤巧指节染着晨起研磨的丹蔻,在绸缎上投下细密的影。

    "当心扎了手。"李屹川倚着朱漆雕花门框,玄色劲装勾勒出结实臂膀,腰间缠着的虎皮腰带缀着铜铃。他指尖摩挲着怀中的云锦匣子,目光追随着少女低垂的眉眼,喉结不自觉滚动,"这匹云锦从扬州漕船运来,金线织的并蒂莲,配你..."

    话未说完,觅佳忽然抬头,杏眼弯成月牙:"又哄我!上次你说那匹蜀锦最衬我,前日却捧回苏绣的月华缎。"她故意将绣绷转了个圈,茜色绸缎拂过膝头,"倒不如把云锦裁给阿姐们,省得醉梦香姐姐总说我抢她风头。"

    李屹川跨步上前,带起一阵裹挟着松木香的风。他屈指弹了下少女发顶,见她蹙鼻的模样又忍俊不禁:"你穿亮黄才是真正的春光,旁人学不来。"说着将匣子打开,流光溢彩的云锦倾泻而出,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这纹样像不像我们在断桥见过的?"

    觅佳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泛起绯红。那日她被柳絮迷了眼,险些跌入西湖,正是眼前人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中。粼粼湖面上,并蒂莲开得正好。她垂眸掩饰心绪,手中银针却不听话地扎破指尖。

    "当心!"李屹川慌忙握住她的手,粗糙掌心擦过她细嫩皮肤,"总这么毛躁。"他低头含住她受伤的指尖,温热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惹得觅佳浑身发软。绣绷"啪嗒"落在榻上,茜色绸缎如晚霞般铺展开来,与云锦匣子中的并蒂莲遥遥相映。

    湘妃竹帘忽地被劲风掀起,几片海棠花瓣打着旋儿落在觅佳绣绷上。八妹醉梦熙裹着雪白劲装旋风般闯进来,腰间软剑还在晃荡,发间束着的狼尾毛穗沾着草屑:"好妹妹!快帮我改改这衣裳——"话未说完,瞥见李屹川倚在立柱旁含笑的模样,尾音突然拐了弯,"哟,打扰二位谈情说爱了?"

    觅佳耳尖发烫,慌忙用帕子盖住被海棠花染了红痕的绸缎:"又去哪里胡闹了?这衣襟都扯开了。"她抬眼看向醉梦熙,见她肩头还沾着几片枫叶,显然不是在城中玩耍。

    醉梦熙大大咧咧地在榻边坐下,震得湘妃竹榻吱呀作响。她扯着衣领露出半截锁骨,故意凑近李屹川:"快瞧瞧,方才和大风哥切磋,他的剑穗刮到我啦。"话音未落,李屹川已笑着退开两步,生怕惹得觅佳误会。

    觅佳抿嘴轻笑,取出剪刀开始丈量醉梦熙的腰身:"二姐新得了匹云锦,正说要给你裁件披风。你倒好,先把这软缎糟蹋成这样。"她指尖划过醉梦熙袖口的破洞,忽然想起李屹川带来的云锦,目光不自觉飘向妆奁。

    醉梦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顿时眼睛发亮:"那匹金线并蒂莲的云锦?给我做披风正合适!"说着就要去抢匣子,却被李屹川长臂一伸牢牢按住。

    "这是给觅佳的。"李屹川挑眉,将匣子往身后藏了藏,"你若想要,明日我让人送十匹到你房里。"

    醉梦熙翻了个白眼:"重色轻友!"她忽地凑近觅佳耳畔,压低声音道,"不过说真的,方才我在城外瞧见醉梦甜姐姐和燕子严在放风筝,那风筝做得比酒楼还高!"

    觅佳手中的剪刀顿了顿。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将檐角风铃撞得叮咚乱响,惊起湖面上一群白鹭。她想象着二姐醉梦甜系着橙色裙裾在草地上奔跑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李屹川见她走神,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在想..."觅佳抬头,杏眼里映着他温柔的神色,"明日我们也去放风筝吧?就用你带来的云锦,裁成最漂亮的样子。"

    醉梦熙猛地从榻上蹦起来:"算我一个!我要放得比醉梦甜的还高!"她腰间的软剑随着动作晃出清光,惊得李屹川下意识将觅佳护在身后,却换来少女清脆的笑声。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将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茜色绸缎上绘出一幅生动的画。远处传来醉梦红呼唤小猫的声音,混着西湖上的橹声,在春日的风里悠悠荡荡。

    正说笑间,雕花木门忽地被轻轻叩响,三姐醉梦艾抱着团嫩绿布料探进头来,兔耳发饰随着动作微微颤动:"你们可瞧见我家那只雪团了?方才还在院里啃白菜,转眼就没影了。"她说话时睫毛忽闪,浅绿襦裙上绣着的三叶草沾着几点泥渍,显然是寻兔心切顾不上打理。

    醉梦熙立刻跳起来,软剑"唰"地出鞘半截:"莫不是被哪个偷儿抱走了?我这就去寻!"话音未落,李屹川已经眼疾手快按住她的剑柄,温声道:"先问清模样,西湖边人多眼杂。"

    觅佳搁下剪刀,从妆奁里取出块桂花糕掰碎,放在窗台:"雪团最爱吃这个。"她转头看向醉梦艾,发现对方裙摆还缠着几根狗尾巴草,"三姐莫急,说不定在哪个角落睡着了。前儿我见醉梦红的猫儿,不也躲在假山缝里一整天?"

    说话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六姐醉梦兰抱着只雪白兔子气喘吁吁跑来,蓝绸裙摆沾满草屑。她发间的银鼠吊坠晃得叮当作响:"在...在后院柴房!"兔子爪子还抓着半片菜叶,见了醉梦艾立刻扑腾着要往她怀里钻。

    醉梦艾红着眼眶接过兔子,忽然嗔怪道:"定是跟着南宫润偷溜出去的!他昨日说要教雪团认草药..."话未说完,院外传来爽朗笑声,醉梦熙的恋人大风扛着柄大刀大步走来,肩头蹲着只灰毛小狼崽:"都在这儿呢!方才见醉梦甜和燕子严在折柳编筐,说是要装风筝线。"

    李屹川听了这话,将手中海棠别进觅佳发间:"不如现在就去湖边?我带着云锦,让姑娘们都裁些花样。"他故意拉长语调,惹得醉梦熙和醉梦兰立刻围上来,一个要裁剑穗,一个要做香囊。

    觅佳任由他牵起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忽然想起初见时他单手举起倾覆的商船,惊得西子湖泛起千层浪。而此刻这人却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拢在袖中,生怕被春风吹凉。院外柳丝拂过水面,惊散了满湖金鳞似的日光,远处传来醉梦媛银铃般的笑闹,伴着醉梦泠哼着的江南小调,将这春日的午后酿得愈发香甜。

    众人说说笑笑往湖畔走去,忽听得远处传来"咯咯"的笑声。二姐醉梦甜挽着燕子严立在垂柳下,橙色襦裙被风吹得鼓成半只蝶翼,手中举着个竹骨扎就的燕子风筝。见众人走近,她兴奋地挥舞手中丝线:"快来看!燕子严编的竹骨比我绣的金线还精巧!"

    燕子严耳尖泛红,垂眸整理着风筝尾羽上的流苏:"不过是照着古籍里的图样..."话未说完,醉梦甜已踮脚将枚柳哨别在他衣襟:"明日我们定要放得最高!"她鬓边的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惊起两只停在枝头的黄莺。

    五姐醉梦红不知何时蹲在湖畔青石上,怀中橘猫正盯着水面游过的锦鲤。她鲜红的裙摆拖在湿润的泥土里,指尖却灵巧地编着草环:"广坪前日送来的丝线,拿来绑风筝正好。"话音未落,商队出身的冯广坪已从褡裢里掏出卷七彩丝线,粗粝的手指捏着线头却格外小心:"西域进贡的蚕丝,断不了。"

    觅佳蹲在李屹川身旁展开云锦,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阳光下流转光华。她指尖抚过绸缎,忽然被阴影笼罩——李屹川不知何时解下外袍披在她肩头,玄色衣料裹着他身上的松木气息:"风大,仔细着凉。"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喉结随着话音轻轻滚动。

    "酸死人啦!"八妹醉梦熙突然从假山上跃下,软剑在青石上划出火星,"有这功夫,不如帮我做个能载人的风筝!"她的恋人大风立刻接话:"我来扎骨架!上次在北境见过鹰鸢,大得能驮半袋粮食!"

    众人笑闹间,忽听得"啪嗒"一声。觅媛的金钗掉在云锦旁,她歪着脑袋眨眨眼,金色襦裙上的盘金绣随着动作明灭:"怀瑾,你说这云锦裁成披风,配我的赤金步摇如何?"被唤作怀瑾的公子摇着折扇,桃花眼弯成月牙:"自然是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远处传来水车吱呀声,小加加牵着刘阿肆的手跑过来,羊角辫上还沾着草叶:"阿肆教我编了草蚂蚱!"她举起草编时,素白衣袖滑落,露出腕间红绳系着的羊形玉佩。虎妞小葵追在后面,橙色裙摆沾满泥浆,却不忘护着怀里的竹蜻蜓:"二宝说要和大风哥比谁飞得远!"

    李屹川看着觅佳认真丈量云锦的模样,忽然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少女耳尖泛起的红晕比海棠更艳,他喉间溢出轻笑:"裁完风筝,给你做件云锦襦裙可好?"风掠过湖面,将这话揉碎在粼粼波光里,惊起满堤纷飞的柳絮。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讨论风筝样式时,湖面突然掠过一道紫影。七妹醉梦紫踏着水波而来,紫色纱裙沾满细碎水珠,发间狐尾流苏滴着水,怀中却稳稳抱着个竹篮:“纳兰京猎到了肥美的鲈鱼!今晚咱们烤鱼吃!”话音未落,豪门阔少纳兰京已踩着一叶扁舟靠近,玄色劲装湿了大半,嘴角却噙着张扬笑意,手中鱼叉还挂着银光闪闪的大鱼。

    “先顾好你自己吧!”醉梦红嗤笑一声,指尖绕着橘猫的尾巴,“方才谁落水时喊救命来着?”橘猫“喵呜”叫着跳上觅佳膝头,毛茸茸的爪子踩在云锦布料上,惊得觅佳轻呼出声。李屹川眼疾手快托起猫身,粗粝的掌心却比绸缎还轻柔:“当心爪子勾了丝线。”

    这时,一道青色身影如灵蛇般从柳树上滑下。四姐醉梦青盘着墨发,青色襦裙绣着蜿蜒的藤蔓花纹,手中捏着几片薄荷叶:“何童在山上采了新鲜香料,烤鱼时洒上定是一绝。”书生何童跟在她身后,青布长衫沾着草屑,怀中却紧紧护着个油纸包:“还有蜜饯果子,给姑娘们解腻。”

    大姐醉梦香踏着木屐姗姗来迟,明黄色的豹纹襦裙随风轻摆,身后跟着拎着食盒的聂少凯。地主家公子擦着额角的汗,脸上却满是讨好:“特意让厨子做了桂花糯米藕,香儿快尝尝?”醉梦香挑眉接过食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惹得对方耳尖瞬间发红。

    觅佳被怀里的橘猫蹭得发痒,忍不住轻笑出声。李屹川望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你若喜欢,改日给你寻只小猫。”话落,他伸手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柳絮,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烫得觅佳慌忙低头。云锦布料在她膝头铺开,金线绣的莲花与她鹅黄的衣衫相映,倒像是从绸缎里开出的第二朵春光。

    湖畔忽然传来清脆的拨弦声,九妹醉梦泠赤着脚坐在青石上,粉色鲛绡裙摆浸在湖水里,怀中抱着把小巧的琉璃琴。她身旁的觅两哥哥正小心翼翼地将鱼线系在芦苇杆上,偶尔偏头看她弹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果子。"别走神!"醉梦泠嗔怪道,指尖却在琴弦上拨出个俏皮的泛音,惊得游鱼四散。

    觅佳被这一幕逗得眉眼弯弯,低头时却发现云锦布料被橘猫抓出了细小的褶皱。她刚要轻拍猫爪,李屹川已用匕首削好一根竹枝,在地上划出个圈:"来,陪你玩。"橘猫立刻抛下绸缎,追着竹枝扑腾,爪子扬起的尘土落在觅佳裙裾上。她望着李屹川认真逗猫的模样,忽然想起初见时他单手掀翻恶霸的马车,此刻却愿意为了她的绸缎,学孩童逗弄小动物。

    "佳丫头!"远处传来爽朗的呼喊,小加加拽着刘阿肆的衣袖奔来,羊角辫上的野花随着跑动摇晃,"阿肆编了草戒指!"她摊开掌心,几缕草茎编成的戒指泛着清香,中间还别着片嫩绿的三叶草。刘阿肆挠着后脑勺,晒得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比不上城里的金戒指..."

    "我喜欢!"小加加立刻将草戒指套在手指上,转身时撞进醉梦熙怀里。狼女单手拎起她转了个圈,白色劲装猎猎作响:"明日咱们去猎野兔!烤着吃准香!"她腰间的软剑突然出鞘半寸,吓得小加加缩了缩脖子,却见醉梦熙只是用剑尖挑起片飘落的海棠花瓣。

    这时,一阵甜香袭来。觅媛晃着金铃步摇,手中托着个鎏金托盘,上面摆着刚出炉的梅花酥:"怀瑾特意让厨房做的,快尝尝?"花花公子徐怀瑾摇着折扇,桃花眼笑得眯成缝:"就数媛儿最会心疼人。"话音未落,醉梦紫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指尖沾着蜂蜜往他脸上抹:"少臭美!明明是我要的点心!"

    嬉闹声中,觅佳感觉肩头一沉。李屹川不知何时将披风裹得更紧,带着体温的衣料裹住她被风吹凉的脖颈。"起风了。"他低声道,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发间的海棠。少女垂眸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手中的银针却不听话地扎偏,在云锦边缘绣出个歪斜的针脚——像极了此刻她慌乱的心跳。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姐醉梦香攥着聂少凯的衣袖,豹纹裙摆飞扬间,从枣红马上轻盈跃下。"不好了!"她鬓边的琥珀坠子晃得厉害,"城西绸缎庄说,有人订走了最后三匹云锦!"话音未落,醉梦红的橘猫"喵呜"一声炸了毛,爪子深深陷进觅佳膝头的云锦。

    觅佳慌忙护住布料,抬头却见李屹川已跨上黑马:"我去看看。"他转身时玄色披风猎猎作响,腰间虎皮铜铃撞出清脆声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

    "慢着!"醉梦紫晃着湿漉漉的尾巴拦住马头,紫色纱裙上的水珠滴落在青石上,"纳兰京前日听绸缎庄老板说,有位云游的公子要将云锦裁成帷幔。"她狡黠一笑,狐眼弯成月牙,"不如我们去会会这位风雅人?"

    众人当即决定同去。醉梦甜将燕子风筝塞给燕子严,橙色裙裾扫过草地;醉梦艾怀里的雪团兔子吓得直打哆嗦,却被苏晚凝稳稳托住。觅佳刚要起身,李屹川已伸手将她轻轻抱上马背,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坐好了。"

    城西绸缎庄内,檀香混着织锦的香气扑面而来。当众人闯进门时,却见一位白衣公子正对着云锦细细打量,腰间玉佩刻着流云纹。"这位兄台——"李屹川话未说完,白衣公子突然转身,面容俊美如玉,手中折扇轻摇:"觅家诸位妹妹也来赏布?"

    竟是六姐醉梦兰的恋人南宫润。醉梦兰的蓝绸裙摆绊在门槛上,耳尖通红:"你、你不是说要收古籍善本?"南宫润笑着展开折扇,扇面上题着"并蒂莲"三字:"自然是为了给兰妹一个惊喜。"

    觅佳看着南宫润手中的云锦,突然想起李屹川带来的那匹。她低头轻抚绸缎,金线在掌心流转光华。李屹川不知何时下马,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穿堂风,声音低沉:"若喜欢,明日我再寻十匹来。"

    醉梦熙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软剑出鞘半寸:"既然如此,这匹就让给觅佳做裙子!"她转头冲众人挑眉,白色劲装沾满草屑,"谁要是不服——"

    "好好好!"醉梦媛晃着金铃步摇打断她,金色襦裙上的盘金绣在日光下耀眼,"今晚烤鱼时,让怀瑾给大家赔罪!"花花公子徐怀瑾摇着折扇连连称是,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夕阳西下,众人带着云锦离开绸缎庄。觅佳坐在马上,看着李屹川牵着缰绳的背影。他宽厚的肩膀挡住了余晖,却在她裙角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风掠过湖面,送来醉梦泠断断续续的琴声,与众人的笑闹声融在一起,飘向缀满晚霞的天际。

    归途行至半程,暮色已将天际染成蜜色。醉梦泠突然指着芦苇荡惊呼:“快看!野鸭子!”她粉色鲛绡裙角沾着泥浆,赤足踩在湿润的滩涂上,琉璃琴早被觅两哥哥背在身后。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十只白羽野鸭扑棱棱掠过湖面,惊起粼粼碎金。

    “抓两只烤了!”醉梦熙按捺不住,软剑出鞘的瞬间,却被大风伸手按住手腕。“当心惊了觅佳的云锦。”少年郎咧嘴一笑,露出虎牙,肩头的小狼崽也跟着“嗷呜”叫了两声。

    觅佳正低头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然嗅到熟悉的松木气息。李屹川不知何时解下披风,轻轻罩住她单薄的肩头。“渡口风大。”他的声音混着湖畔的蛙鸣,低沉得像是从心底淌出的蜜。少女耳尖发烫,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云锦边缘,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暮色里泛着温柔的光。

    “说起云锦,”醉梦红突然开口,怀中橘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红色裙摆扫过沾满草屑的青石,“广坪前日从北方带回块冰绡,薄得能透出掌纹,裁成襦裙定比这云锦更衬人。”她话音未落,冯广坪已挠着后脑勺憨笑:“明儿就给妹妹们送来。”

    这时,醉梦紫突然蹲下身,指尖挑起湖畔一株三叶草:“纳兰京,你说这草编进腰带里,会不会比你那玉坠子好看?”豪门阔少挑眉,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自然是阿紫戴着最好看。”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惹得醉梦媛夸张地捂住眼睛,金色步摇晃得叮当作响:“酸死人啦!怀瑾,你快给我也编个!”

    花花公子徐怀瑾折扇轻敲她发顶:“好好好,编个金的,把扬州城的金匠都叫来。”他的调笑让众人忍俊不禁,笑声惊飞了停在觅佳肩头的麻雀。少女下意识往李屹川身侧躲了躲,却撞进他温热的胸膛。

    “小心。”李屹川的手臂稳稳环住她腰肢,掌心的温度透过鹅黄衫子传来。觅佳抬头,正撞见他眼底的星河,比西子湖的月色更动人。远处传来醉梦甜清亮的歌声,混着燕子严笨拙的笛声,在暮春的晚风里酿成一首温柔的曲子。而云锦在她怀中安静躺着,金线与暮色交织,仿佛连时光都醉倒在这平凡的烟火里。

    行至觅府后门,小加加突然指着墙角的槐树惊呼:“快看!阿肆种的夜来香开了!”乳白花瓣在暮色里微微发亮,清甜香气混着远处飘来的烤鱼焦香,引得虎妞小葵拽着二宝的袖子直跺脚:“饿死啦!二宝你不是说会烤鱼吗?”少年涨红着脸挠头:“我、我只在灶台烧过火……”

    醉梦甜已踮脚摘下柳枝,橙色裙裾扫过青苔:“我来教你!燕子严编的烤架可结实了!”她话音未落,书生何童抱着石臼从厨房转出,青色长衫下摆沾着香料碎屑:“醉梦青采的紫苏叶,捣碎了抹鱼上最香。”四姐倚在门框上轻笑,蛇形银簪随着动作轻晃,“可别学纳兰京,上次烤鱼差点把船点着。”

    “那是风向突变!”紫衣少年梗着脖子辩解,却被醉梦紫揪住耳朵:“还敢嘴硬?去湖边打水!”她转身时,狐尾扫过觅佳手中的云锦,突然狡黠一笑:“不如用这料子裁个烤鱼罩?省得油星溅上。”

    李屹川立刻将云锦护在身后,玄色劲装下的手臂肌肉紧绷:“敢动试试?”他冷硬的语气惹得众人哄笑,觅佳却红着脸拽了拽他衣角:“别闹,快帮二姐搭烤架。”大力士立刻收起锋芒,转身时不忘将披风替她裹得更严实,粗粝的指尖擦过她手腕时,带起一阵酥麻。

    醉梦香倚着朱漆廊柱,明黄豹纹裙摆扫过石阶:“少凯,把冰镇酸梅汤搬出来。”地主家公子小跑着应声而去,发冠上的玛瑙坠子晃得欢快。三姐醉梦艾蹲在地上,将雪团兔子放在荷叶上,嫩绿裙摆沾满草汁:“苏晚凝,帮我摘些薄荷叶。”商人家的儿子早已摘下斗笠,小心翼翼接住飘落的花瓣。

    暮色渐浓,湖畔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觅佳跪坐在青石上裁剪云锦,鹅黄衫子被火光映得发亮。李屹川蹲在她身侧削竹签,侧脸的轮廓被火苗勾勒得愈发刚毅。“小心烫着。”他忽然伸手挡住飞溅的火星,掌心的老茧擦过她手背,“裁完这条裙,我带你去看扬州的花灯。”

    少女手中的银针一颤,在绸缎上绣出个歪斜的针脚。远处传来醉梦熙豪迈的笑声,伴着大风打磨刀刃的“霍霍”声;醉梦媛晃着金铃步摇,正追着徐怀瑾讨要烤鸡翅;而九妹醉梦泠的琉璃琴音,混着烤鱼的香气,在渐深的夜色里流淌成诗。

    忽有夜风卷着槐花香掠过湖面,将烤架上的火苗撩得噼啪作响。醉梦甜手忙脚乱地翻转鱼串,橙色衣袖险些扫到火焰,引得燕子严急得直搓手:“当心烫!我来翻!”而醉梦红的橘猫不知何时跳上烤架旁的石桌,琥珀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油滋滋的鱼肉,尾巴在红色裙摆间来回甩动。冯广坪见状,立刻撕下条焦香的鱼皮投喂,粗粝的手指逗得猫儿呼噜直响。

    “怀瑾!你往哪儿撒盐呢!”醉梦媛突然跳脚,金色襦裙上溅满星星点点的盐粒。花花公子举着调料罐无辜眨眼:“这不是看你饿急了?”话音未落,他已被醉梦熙拎着后领拖开:“去去!别坏了本姑娘的兴致!”狼女拔刀削出木签,利落地串起野兔腿,白色劲装沾满烤肉香气。

    觅佳被这热闹景象引得抬眸,鹅黄衫子在火光中轻轻摇晃。她手中的银针穿梭于云锦,金线绣的并蒂莲渐渐成型,却因李屹川突然凑近的呼吸而微颤。“这里该绣只蚂蚁。”大力士用竹签轻点绸缎,玄色劲装下的手臂擦过她肩头,“就像初见时,你蹲在路边看蚁群搬家的模样。”

    少女耳尖发烫,想起那日她专注于蚁队搬运米粒,全然未觉暴雨将至,是眼前人突然撑起油纸伞,挡住漫天雨幕。“胡、胡说。”她佯装嗔怪,却忍不住将绣绷转了个角度,在莲瓣旁添上细小的银线勾勒的蚁形。李屹川见状轻笑,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残留着海棠花香。

    远处传来醉梦泠的琉璃琴声,与醉梦紫哼唱的江南小调交织。七妹赤着脚踩在浅滩上,紫色纱裙沾满湖水,正与纳兰京比赛往湖面扔石子。而三姐醉梦艾突然指着天空惊呼,雪团兔子从她怀中跃起——只见无数萤火虫提着绿灯笼,正从芦苇荡深处涌出,在众人头顶织成流动的星河。

    “快看!”小加加拽着刘阿肆的衣角,羊角辫上的野花在夜风中轻摆,“像不像阿肆编的草戒指在飞?”少年腼腆地挠头,从怀中掏出个新编的草环,中间别着朵沾露的夜来香。虎妞小葵早已蹦到烤架前,橙色裙摆扫过满地落英:“二宝!快给我留块最肥的鱼肉!”

    火光映照着觅佳裁剪罗裙的身影,纤细腰肢随着动作轻晃,恍若风中新柳。李屹川倚着廊柱静静凝望,手中把玩的海棠花瓣悄然飘落,他眼底的温柔却比这夜色更浓,仿佛要将眼前少女的一颦一笑,都揉进这平凡却珍贵的日常。

    夜色渐深,萤火虫的微光与火把交相辉映,将觅府后院染成梦幻般的光影世界。醉梦媛晃着金铃步摇,突然扯住徐怀瑾的衣袖:“快看!觅佳的新裙子要成形了!”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花梨木榻旁,只见觅佳跪坐在软垫上,鹅黄衫子随着手中动作轻轻起伏,纤细腰肢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宛如风中摇曳的水仙。

    李屹川默默将披风往她肩上又拢了拢,玄色衣料裹着的松木气息将少女包围。“冷不冷?”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觅佳抬头,正巧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冷。”她轻声回答,脸颊泛起红晕,手中的银针却不听话地在云锦上游移,绣错了一针。

    “哈哈哈,李大哥这是要把觅佳宠成温室里的花儿啦!”醉梦熙大笑着从屋顶跃下,白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恋人大风紧随其后,憨厚地挠挠头:“别打趣他们了,快尝尝我烤的鹿肉!”说着递来一串香气四溢的烤肉,油花在火把下滋滋作响。

    醉梦甜突然拍了下手,橙色裙裾飞扬:“不如我们来玩击鼓传花吧!传到的人要唱支曲儿!”燕子严立刻起身,用竹筒和兽皮临时做了个小鼓。随着鼓声响起,海棠花在众人手中飞速传递,欢笑声此起彼伏。当花落到醉梦红手中时,她怀中的橘猫突然扑向花朵,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好啦好啦,我唱!”醉梦红无奈地摇摇头,红色裙摆扫过满地花瓣,清了清嗓子便唱起江南小调。她的嗓音婉转悠扬,与醉梦泠的琉璃琴音相得益彰,引得湖边的夜莺也跟着和鸣。

    觅佳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低头继续裁剪罗裙,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突然,一阵夜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发丝。李屹川伸手替她将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滚烫的脸颊。“专心裁裙。”他轻声说,眼中却满是笑意。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子时。醉梦兰打着哈欠,蓝色裙裾沾满草屑:“明日还要去庙里上香呢,大家早些歇息吧。”南宫润立刻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温柔地说:“我送你回去。”

    众人渐渐散去,湖畔恢复了宁静。觅佳终于完成了罗裙的裁剪,站起身时却有些腿麻。李屹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臂稳稳地环在她腰间:“小心。”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湖畔的夜风裹着残留的烤肉香掠过绣阁,觅佳低头整理裁好的云锦,金线勾勒的并蒂莲在月色下流转微光。李屹川弯腰拾起她遗落的银针,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指尖,惊得少女猛地缩回手,却碰倒了案头的胭脂盒。朱红胭脂泼洒在未完工的裙摆上,洇开一片艳丽的云霞。

    “当心!”李屹川慌忙扶住倾倒的木匣,玄色劲装带起的风将觅佳鬓边的海棠花吹落在地。他望着那抹嫣红的污渍,眉头微蹙:“可惜了这料子。”话音未落,却见觅佳指尖轻抚过胭脂痕迹,忽然眉眼弯弯:“像不像西湖晚霞?”她拾起银针,在晕染处绣出几只衔着流云的银线小蚁,原本的瑕疵竟化作灵动的景致。

    阁外突然传来醉梦紫的笑闹:“纳兰京!你敢往我裙角泼水?”紫衣少女赤脚踩在浅滩上,狐尾沾满水珠,正追着豪门阔少打闹。两人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翅膀掠过湖面时,倒映出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的身影——书生正将青色绸缎披在她单薄的肩头,耳尖红得比胭脂更艳。

    “佳丫头!”小加加举着灯笼从回廊转角跑来,羊角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阿肆说后山的夜百合开了,咱们去...”话未说完,便被虎妞小葵捂住嘴:“没瞧见人家小两口正忙着?”橙色裙摆扫过满地星辉,二宝红着脸躲在她身后,手里攥着串新烤的山药。

    觅佳耳根发烫,低头装作整理裙摆,却被李屹川轻轻托起下颌。他指尖沾着方才捡起的海棠花瓣,小心翼翼地别在她发间:“比晚霞还好看。”大力士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脸颊。绣阁外的风铃突然叮咚大作,惊得栖在梁上的醉梦熙差点摔下软剑——狼女正和大风趴在屋檐偷看,白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

    “咳咳!”醉梦红抱着橘猫施施然走来,红色裙摆扫过李屹川的战靴,“光天化日的,也不避避嫌。”她指尖轻点觅佳发烫的脸颊,转头冲李屹川挑眉:“明日集市有西域来的香料,记得给佳人带些沉水香?”橘猫“喵呜”叫着扑向飘落的海棠,爪子在觅佳新裁的裙裾上留下几道浅色痕迹。

    觅佳望着满地狼藉的绣线与花瓣,忽然“扑哧”笑出声。李屹川见她笑弯了眼,喉间溢出低笑,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远处传来醉梦甜的歌声,混着燕子严的笛声,在暮春的夜里酿成蜜。而云锦裙摆上的胭脂、银针绣的蚁群,连同此刻的月光与心跳,都成了比任何罗裙都珍贵的点缀。

    正当觅佳低头修补裙摆上的猫爪痕迹时,院墙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醉梦兰踮着脚扒住墙头,蓝色纱裙勾住了蔷薇刺,发间的银鼠吊坠晃得叮当响:“快来看!城南的孔明灯都升起来了!”南宫润慌忙托住她的腰,青衫下摆扫落几片沾着夜露的花瓣。

    李屹川伸手将觅佳轻轻扶起,掌心的温度透过鹅黄襦裙传来。两人并肩走到湖畔,只见漫天星火般的孔明灯冉冉升起,映得西子湖面波光粼粼。醉梦甜忽然指着天空欢呼,橙色裙裾沾满草屑:“看!那盏写着‘平安喜乐’的像不像我扎的风筝?”燕子严笑着替她捋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指间还沾着未干的竹屑。

    “不如我们也放一盏?”醉梦紫晃着湿漉漉的狐尾,紫色纱裙在夜风里猎猎作响。纳兰京立刻从马车上搬下竹制灯架,玄色劲装袖口还沾着烤鱼的油渍:“早备好了!”他话音未落,醉梦熙已拔刀削出竹签,白色劲装带起的风差点吹跑小加加手中的笔墨。

    “我要写‘闯荡江湖’!”狼女咬开笔帽,在孔明灯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字迹。大风挠着后脑勺在旁帮忙扶灯,腰间的狼皮箭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而觅佳握着毛笔的手微微发抖,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李屹川胸膛上,晃出一片温柔的涟漪。

    “写什么?”李屹川俯身凑近,松木香混着海棠气息将她笼罩。觅佳耳根发烫,在灯笼上落下“岁岁今朝”四字,墨迹未干便被他轻轻托起:“该我了。”大力士的字迹苍劲有力,“与卿同看”四个字写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惊得少女手中的笔差点掉落。

    当承载着众人心愿的孔明灯缓缓升空时,醉梦泠的琉璃琴突然响起欢快的调子。九妹赤脚踩在青石上,粉色鲛绡裙沾满湖水,正随着琴声旋转。觅两哥哥红着脸替她提着裙摆,发间还别着方才采的夜百合。远处传来醉梦媛的娇嗔:“怀瑾!你往哪儿点火呢!”花花公子举着灯笼手忙脚乱,金色步摇晃得满院生辉。

    觅佳望着飘向天际的孔明灯,忽然感觉肩头一沉。李屹川的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他的手臂稳稳环在她腰间:“当心着凉。”少女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手中还攥着裁到一半的云锦。夜风掠过湖面,送来醉梦红哼唱的江南小调,与漫天灯火、满院欢笑,一同融进这温柔的春夜。

    孔明灯的光晕渐渐融进夜空,醉梦红突然拍手笑道:“光看灯多无趣,不如来场‘飞花令’?”她怀中橘猫弓着背伸懒腰,爪子勾住红色裙摆的流苏。冯广坪立刻搬来石凳,粗粝的手掌抹了把额头:“我去厨房拿些桂花酿!”

    众人围坐成圈时,觅佳才发现李屹川不知何时将她带到了最避风的角落。他屈腿坐在青石上,玄色劲装下摆扫过满地落花,伸手接过聂少凯递来的陶碗。地主家公子的玛瑙发冠在月光下泛着柔光,身旁醉梦香正用银簪挑开酒坛封泥,明黄豹纹裙摆垂落湖面,惊起几尾锦鲤。

    “就以‘春’字起头!”醉梦甜晃着手中竹杯,橙色衣袖扫过烛火,“春眠不觉晓!”燕子严望着她眉眼含笑,接道:“春来江水绿如蓝。”话落时,他悄悄往她碗里添了块桂花糕。

    轮到觅佳时,她捧着温酒的手微微发颤。李屹川手肘轻碰她肩头,低声道:“莫怕。”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少女慌乱间脱口而出:“春...春似酒杯浓。”话音未落,却见李屹川嘴角笑意更盛,喉结滚动着饮下烈酒:“春在溪头荠菜花。”

    醉梦熙突然从树上倒挂而下,白色劲装如瀑布垂落:“你们酸不酸!看我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此言惹得众人哄笑,大风涨红着脸拽她衣角,却被狼女反手搂住脖子。醉梦紫趁机往纳兰京杯中倒满酒,紫色纱裙沾着湖边芦苇:“罚你连饮三杯!谁让你方才差点烧了灯笼!”

    夜风裹着酒香掠过绣阁,觅佳低头整理裙摆,却被李屹川突然握住手腕。他指尖粗糙的茧子擦过她细嫩皮肤,将一枚海棠花瓣轻轻按在她掌心:“这比酒更醉人。”大力士说话时目光灼灼,倒映着漫天星辰,惊得觅佳手中的陶碗险些打翻。

    远处传来醉梦泠断断续续的琴声,混着小加加与刘阿肆的窃窃私语。小丫头正将夜百合簪进发间,羊角辫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阿肆,你说...我们以后也能这样岁岁点灯吗?”少年挠着头,耳尖通红:“当然...当然能!”

    而觅佳望着掌心的海棠,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度,忽觉裁了一半的罗裙也不及此刻珍贵。绣阁檐角的风铃叮咚又起,惊散了满院星辉,却惊不散这烟火人间里,最温柔的时光。

    飞花令正酣,忽有细密春雨簌簌落下。醉梦媛慌忙举起金铃步摇的帕子遮头,金色襦裙上的盘金绣在雨幕中闪烁:“这雨来得蹊跷!”徐怀瑾立刻脱下墨色外袍罩住她,折扇轻敲她发顶:“早知备个油纸伞。”话音未落,醉梦紫已拽着纳兰京跃到廊下,紫色纱裙半湿,狐尾却灵巧地卷走少年手中的酒坛。

    李屹川长臂一揽将觅佳护在怀中,玄色披风裹住两人。少女的鹅黄衫子蹭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回阁中躲雨。”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肢,领着她避开积水。檐角垂落的雨帘中,醉梦甜和燕子严共举着半片荷叶,橙色裙裾与青衫交叠,正笑着往厨房跑去。

    绣阁内,铜炉燃着沉香,氤氲雾气中,觅佳重新跪坐在花梨木榻前。被雨打湿的发丝黏在脸颊,她伸手去够裁到一半的云锦,却见李屹川已蹲下身,用干布仔细擦拭她腕间的银镯。“方才跑太急,没摔着吧?”他睫毛低垂,专注擦拭的模样与平日里挥刀舞剑的豪迈判若两人。

    窗外雨声渐密,敲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醉梦红抱着橘猫推门而入,红色裙摆沾着泥浆:“好个煞风景的雨!”她将猫放在觅佳膝头,自己歪在软垫上,“广坪去热姜茶了,你们慢慢秀恩爱。”橘猫“喵呜”叫着踩过云锦,爪子上的梅花印惹得觅佳轻呼。

    李屹川却低笑出声,伸手按住猫爪:“这倒像给裙子添了花样。”他从袖中掏出块丝绸帕子,仔细擦去爪印,“明日让绸缎庄再送匹料子,专给你绣猫爪纹。”觅佳耳根发烫,佯装生气地戳他胸膛:“尽会打趣人。”指尖触到他紧实的肌肉,又慌忙缩回。

    此时,醉梦艾抱着雪团兔子探进头来,绿色裙摆沾着草屑:“谁有多余的布料?雪团把窝淋湿了。”话音未落,醉梦兰举着蓝色绸布从她身后跳出,银鼠吊坠晃得叮当响:“用我的!南宫润说明日陪我去买新的!”

    雨势稍歇时,众人又聚在廊下。醉梦泠赤足踩在积水里,粉色鲛绡裙沾满水花,琉璃琴奏出欢快曲调。觅两哥哥举着荷叶替她挡雨,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果子。小加加拽着刘阿肆的衣袖,指着天边的彩虹欢呼:“快看!像不像阿肆编的草桥?”

    觅佳倚着朱红立柱,看着李屹川与大风比试臂力。大力士的玄色劲装被风吹起,露出结实的臂膀,他转头冲她一笑,眼底的星光比雨后初晴的月色更亮。手中的云锦忽然变得轻盈,那些未绣完的针脚,仿佛都化作了这平凡日子里,最温柔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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