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娅更加确信扫帚有问题,它可能过于灵敏,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绝对不适合在一年级生的第一节飞行课上使用。
德拉科和哈利也都是在喊过第一声“起来”后就拿到了扫帚。几分钟后,几乎所有人都做到了。
“现在,抓住你们的扫帚,然后骑上去——紧紧抓住,可别滑下来了,”霍琦夫人手中捏着一只银哨,严厉地说,“我一吹哨子,你们每个人都用力蹬地、腾空,把扫帚扶稳了,先盘旋一会儿,然后身子稍稍往前倾斜,回到地面。”*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安西娅想,也许用这把扫帚,她会摔断自己的脖子。
于是眼看着周围的人,包括潘西都不情不愿地跨上扫帚,安西娅却还是没有动作,默默祈祷霍琦夫人别注意到她。
或者她可以把扫帚交给霍琦夫人,让她看看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霍琦夫人的动作很快,指示道:“听我的哨声,三、二、一——”
尖锐的哨声闯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与此同时,安西娅看见一个人骑着扫帚飞了起来——是那天熬制治疗疖子药水时发生意外的隆巴顿。
但看样子他并不是主动想让扫帚飞起来的,因为他几乎是满脸惊恐,而霍琦夫人也察觉了不对,叫着他的名字。
安西娅好像知道他奶奶寄来记忆球是为什么了,大概是和飞行有关的。
“纳威!”
“隆巴顿先生!”
格兰芬多的学生和霍琦夫人都在喊他,但他的扫帚根本不听使唤了,带着他直接飞了出去,在惊叫声中飞向高空。
那扫帚左摇右晃,速度奇快地带着隆巴顿撞向城堡墙壁,霍琦夫人甚至拿出了魔杖,但依旧没派上用场。
一个俯冲加抬高后,隆巴顿在尖叫声中被挂在城堡雕像上,最后重重摔下来。
“大家都让开——哦老天,手腕断了,”霍琦夫人上前查看隆巴顿的伤势,“来孩子,起来。”
安西娅看见德拉科那颗在阳光下格外闪亮的头突然低了一下,似乎在捡什么东西,随后起身朝克拉布和高尔坏笑。
“现在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在地上待着,我送隆巴顿先生去校医院。要是我看见天上有扫帚,那他没等说完魁地奇就会被开除。”*
霍琦夫人带着隆巴顿离开,安西娅松了口气,看来这节飞行课,她用不着再去骑这把危险的扫帚了。
这时,德拉科笑着抛起一个闪亮的球,又接回自己手中:“看见他的脸了吗?那胖墩要是捏一下这球,就会记得用屁股着地。”
周围的斯莱特林纷纷笑了起来,格兰芬多那个救世主却冷着一张脸往前一步:“把球给我,马尔福。”
德拉科冷笑一声,转过去挑衅地看他:“不,我要把它藏起来,让隆巴顿去找。他能搅乱斯内普教授的课,还让西奥多在校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我只让他找找自己的记忆球有什么问题?”
安西娅怎么不知道他和西奥多的关系已经坚固到德拉科要特地为他出头的地步了?
说着,德拉科一脚踩在飞天扫帚上,逗人玩似的围着人群转了一圈,等安西娅再看见他,就见他已经坐在了扫帚上,飞在半空中:“屋顶上怎么样?”
她皱了皱眉,虽然马尔福是校董,德拉科不可能被开除,但违抗老师的话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偏偏德拉科还在挑衅,生怕哈利不会听他的话似的:“怎么了波特,是不是够不着啦?”
哈利似乎被气昏了头,哪怕在赫敏的劝阻下,他还是蹬着地坐上扫帚,朝德拉科的高度颤颤巍巍飞了过去。
“真是个大白痴。”赫敏无语地看着哈利的背影。
安西娅发自内心地接了句:“我觉得也是。”
她都不敢想,要是被教授发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沙漏里会少多少宝石。
要知道斯莱特林已经连续好几年蝉联学院杯了,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两人在半空中,地面上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只能看到德拉科用力把记忆球扔向远处,而哈利的扫帚飞快地追了过去。
“哇哦,看他飞的不赖。”罗恩说。
哈利确实飞得很好,但哪怕德拉科已经回到了地面,他也没有被比下去的愤怒,只是得意地笑着:“看吧,只要有任何一个教授发现了他,波特就会被开除!”
果然,很快哈利就带着记忆球飞了回来,而麦格教授也在此时出现,带走了垂头丧气的哈利。
“哦,真想看看他被赶到火车上,垂丧着脑袋回到伦敦的样子。”
安西娅看见德拉科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真的在偷乐,甚至神情中可以看出一点担忧的意思。
哦这可真是吓人,原来德拉科对哈利竟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大概只是想看对方出丑?
刚意识到这点,安西娅突然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都能看懂德拉科的微表情了?
一定是因为他的表情太好猜了,她又经常不经意注意所有人的小习惯,一定是这样。
“你这副表情什么意思?”
走神的安西娅这才注意到德拉科就站在自己面前,面色不悦。
“没什么,为你高兴,波特就要被开除了,简直太好了。”安西娅没什么表情又不诚恳地说。
不过显然德拉科把她的面无表情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皱着眉质问:“怎么了?波特被开除就让你这么魂不守舍吗诺特?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的学院是什么?”
“我当然——”
话刚出口就被截断,安西娅手中的扫帚突然带着她飞快地升到了半空,速度快到谁都没反应过来,而安西娅甚至来不及松开手或者爬上扫帚。
最要命的是扫帚竟然还在不断盘旋和摆动,幅度极大,被甩在空中飞的安西娅就像个没有骨架的娃娃。
“救……救命!”安西娅下意识大声呼喊,风都灌进她的喉咙里,像刀片一样疼。
冷汗冒出来的那一瞬间,伴随着失重感,安西娅才算真正明白沃克要做什么——他给扫帚下了咒,想让德拉科因为她给的扫帚摔死!
很幸运,安西娅没把扫帚给出去,但很不幸的是,现在要被摔死的是她自己!
“安西娅你干什么?!”德拉科也傻了,大喊,“快让扫帚停下来!你控制住它!”
“它……它不听我控制!”
安西娅声嘶力竭地大喊。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会飞吗?再这么下去,诺特很快就会脱手的!”赫敏担心地朝德拉科大喊,“她会摔死的!”
“我……”短暂的犹豫后,德拉科咬牙跨上扫帚,朝安西娅的方向飞去。
可安西娅的位置变换太快,他根本就追不上!
“这把破扫帚!”德拉科红着耳尖大喊,“要是用光轮2000,我现在就能抓到你了!”
安西娅在风中听到他凌乱的话,一阵绝望:“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破光轮!”
“闭嘴安西娅!我在努力!”
德拉科确实在努力,可安西娅那把扫帚似乎把他当猴溜,这让他愤怒到了极点:“松手安西娅!我在下面接住你!”
安西娅彻底崩溃着大喊:“你说什么胡话?!”
“快点!”德拉科着急地飞到安西娅的高度和地面之间,伸出一只手,“你信我一次!”
说实话,安西娅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生死时刻,她要是摔断胳膊腿,庞弗雷夫人绝对可以立刻帮她接上,但如果是脖子,她只能去和差点没头的尼克一起去申请无头俱乐部了。
不知道是不是德拉科最后那句话太大声,声音大到响彻她的心间和脑海,安西娅低头瞄准德拉科的位置,然后咬着牙松开了手。
极速的下降让安西娅拼命想在半空中抓到什么,她胡乱挥着手朝德拉科那边扑过去,不断祈求对方一定要抓到她。
德拉科的飞行技术确实没有吹牛,哪怕安西娅下降得很快,他还是抓住了安西娅的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手心早就全是滑腻的汗液,那根本没法继续抓住安西娅!
在脱手的那一瞬间,德拉科的脑袋是空白的,再能看到眼前场景时,就见安西娅已经躺在了地上。
梅林保佑,她没有死吧?
德拉科慌乱地回到地面扑过去,换来的就是安西娅一声痛苦的叫喊:“别压着我的腿!好像断了!还有我的手腕!”
没死。
在得出这一结论后,德拉科猛地松了口气,差点跌坐在地面上。
安西娅疼得喊都喊不出声,脸色白的可怕,几乎一下都动不了,潘西和达芙妮过来看了一眼后,慌张地说:“怎么办,她得去校医院!但是我们背不动她呀……西奥多还没有出院……”
“魔……魔杖呢?”安西娅眼前一片黑,不知道是不是摔的,用那只没断的手随便抓了一个离她最近的人,“用漂浮咒,谁会用漂浮咒??”
不管用什么办法,求求了,她现在需要到校医院去,她需要庞弗雷夫人,需要止痛药剂!
但那是下周弗立维教授才会教的魔咒呀,众人面面相觑,连格兰芬多们脸上都写着同情。
短暂的失神过后,安西娅听见有人慢悠悠说了句:“我会……我会!”
这时候,德拉科才从“自己没有害死安西娅”的想法中挣脱出来回神,看见她慌乱中抓住自己的手,立刻握住:“我送你去校医院!”
手心中那点温度突然变得格外滚烫,德拉科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一定要做成什么事。
他站起来抽出魔杖,正要施咒,赫敏担心地过来:“她不能再摔一次了,你会再让她摔下去的!”
德拉科对她的质疑感到十分不爽和厌恶:“我才不会!我从五岁就开始学魔咒了,你们这群废物——让开!都让开!”
“Wingardium Laviosa(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头发已经乱了的德拉科用魔杖小心翼翼地让安西娅飘了起来。
他不敢让安西娅飘太高,几乎就在自己头顶,这样哪怕魔咒失误,安西娅也不会直接掉在地上。
他确实早就学了漂浮咒,但从来没有让人飘起来过……这对他来说真的很吃力——于是他几乎很难顾及到安西娅到了什么位置。
“我的头德拉科!”
“等……等一下,我在调整!”
“啊——腿!马尔福你个白痴!”
“……闭嘴你个蠢货!我很努力了!”
“眼睛,眼睛!前面有尖锥!算我求你了德拉科,不要借机谋杀我!”
“你有病吧诺特!我都说了我在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