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西奥多正准备理理衣襟离开校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德拉科举着魔杖还在施咒,他的妹妹飘在半空脸色痛苦苍白,两人还在不停互骂。
西奥多:“?”
他到底好没好?隆巴顿失败的魔药还有让人产生错觉的后遗症吗?
“我到底说多少次你才能相信我真的努力了……西奥多!你在那看什么?这不是你妹妹吗,快点帮忙!”
德拉科举着魔杖的手已经酸到不行,只能靠另一只手扶着那只胳膊。
“……哦。”西奥多感觉十分魔幻地去接安西娅,听到对方的惨叫后才知道德拉科为什么要用漂浮咒。
安西娅不知道伤到了哪里,感觉碰一下她都会疼得叫出声来。
庞弗雷夫人惊慌地小跑过来:“这是怎么了?又一个飞行课上出事的??霍琦夫人才刚走!”
德拉科这才看到纳威正在另一边的病床上休养。
“对,她从高空摔下来,大概腿断了,可能手腕也断了,”德拉科小心控制着魔杖把安西娅放在床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垂下胳膊靠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缓神,“西奥多,我要谢礼,我看中你那套纪念版飞天扫帚工具包很久了……”
“到底怎么会这样的?”西奥多不解地问,“安西娅在家时还训练得很好。”
起码在这种基础的课上绝对不可能失误,而且他敢肯定安西娅不会没事飞到半空中去,还掉下来。
“说起这个,安西娅,你那把飞天扫帚什么毛病?”德拉科不解地问,“你怎么能挑到一把有问题的扫帚?是不是韦斯莱干的,我看见你是和他一起从扫帚间那边过来的!”
安西娅所有的精神都用在刚才和德拉科互骂上,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像被掏空了,只剩下身上传来的痛感。
她木着一张脸,扭头朝德拉科看去,没有感情地说了句:“都怪你,德拉科。”
德拉科差点被这句话气背过去,立刻跳起来:“你脑子是不是摔坏了?那把扫帚带着你飞的时候是把你的大脑甩出去了吗?怪我干什么,明明是我在救你!”
接下来的时间,德拉科再一次添油加醋地把刚才飞行课上发生的事跟西奥多说了一遍,虽然简略了他们一路过来时,安西娅被他搞得几乎二次受伤,但还是原原本本说完了。
正在德拉科自以为西奥多会对他表示感谢时,西奥多皱着眉头反问:“所以你是说,你用漂浮咒带她来的路上,给她头上磕了淤青,好几次撞到她已经断了的腿,还让她差点被尖锥刺瞎了眼睛。”
德拉科:“……”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没让自己两眼一黑气死在这里:“你也有病吧西奥多?在这儿待了几天把脑子睡傻了?你到底关注的什么!”
“安静点吧先生们!”庞弗雷夫人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们一眼,“在这里的都是病人,要休息!还有,诺特小姐都哭了!”
两人同时一愣,朝安西娅看过去,果然看到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淌着泪水。
其实安西娅刚伤到的时候并没有想哭,只是觉得很疼,后来和德拉科吵了一路也没空想别的,刚才听德拉科把她在空中的样子讲了一遍,她才全都回想起来。
那真是太惊险了……她差点就死在了那里!她甚至可能连幽灵都成为不了,什么都没留下,她对谁都不重要,也不知道诺特家族会把她葬在哪里……
要不是德拉科中途抓住了她一下,她大概就真的死了。
安西娅头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再加上四肢的疼痛,她才没忍住无助地哭了出来。
“诺特小姐右腿断了,左手手腕脱臼,其他的就是一些擦伤……我很快就能治好,不过她今晚需要留院观察。你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德拉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安西娅哭了,他的声音和气势都显得没那么盛气凌人了,“但我们是她的……朋友和哥哥!不能看望她吗?”
庞弗雷夫人看着他:“你们会影响到她休息的,尤其是你马尔福先生。还有,诺特先生应该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可以离开了。”
西奥多默默目移,德拉科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顺势往床上一躺,虚弱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我应该也伤到了,我的手好疼,给我也看一下。”
“你看起来没什么大事,马尔福先生,”庞弗雷夫人奇怪地看着他,“我要先把诺特小姐的腿和手腕接好……来亲爱的,先把魔药喝下去。”
西奥多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说:“我会来给你们送晚餐。”然后就离开了。
庞弗雷夫人的动作很快,帮安西娅接好腿和手腕后,让她每隔两个小时喝一次魔药,骨头断的地方大概到半夜就能长好。
她转头又去看德拉科,说他完全没事,只是胳膊举太久了而已,但德拉科还是倔强地说自己手疼,要留在这里休息。
“随你便吧马尔福先生,”庞弗雷夫人妥协了,“你留下这里可以,但不要让我听到你大声喧哗,影响病人休息!”
“当然不会,我也是病人……”德拉科嘟囔着。
等庞弗雷夫人离开了一阵子,安西娅看到对面纳威的床位已经拉上了帘子,而她的腿几乎已经被魔药止住了疼痛,于是转头看着那边的德拉科。
他正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校袍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他已经抠了好一会儿袖子边了。
安西娅费力把自己的魔杖抽出来,施了个隔音咒,然后说:“谢谢你,德拉科。”
德拉科这才失去了对校袍的兴趣,挑着眉坐起来:“哦?诺特小姐终于肯对你的救命恩人说声谢谢了?刚才不是还在怪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要怪你,”安西娅已经可以如常思考,于是说话恢复了以往的理性,“不过没有你,我已经摔死了,所以我要谢谢你。”
“梅林……到底是为什么要怪我?我真是快疯了,”德拉科不理解地盯着安西娅,“跟那把扫帚有关?我可没动过霍格沃茨的扫帚!它们太差劲了,我根本不喜欢,也不想让你摔断脖子。”
“不是你,动手脚的是沃克。”
安西娅说完,就把之前在扫帚间门口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连罗恩给她道歉的事也一并说了。
“所以需要怪你,”安西娅慢慢眨了一下眼睛,“要不是你非要跟我吵架还被沃克看见了,他才不会来找我麻烦,企图用这把扫帚离间我们。”
德拉科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暴躁地拍了一下床板:“那个沃克怎么敢的?你可是个诺特!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才想要害你!”
“养女,”安西娅帮他更正,“所以他才想试试。”
“……那也不能怪我,还不是你先找我爸爸告状!要知道我都准备……我都送糖给你了,”话到嘴边,德拉科突然改了说法,梗着脖子来增强自己的气势,“要不是你突然告状,我才懒得跟你吵架!而你在之后竟然也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但……要不是你以前送我的那颗糖,也不会有告状的事,”安西娅也不服输,犟着脾气,“所以还是怪你。”
“老天……你是没看我爸爸给你的回信吗?那上面不是都说我去找过你吗?”
德拉科缓了两口气,眼神开始闪躲:“谁知道你住在地下室,我又不会去一家家敲麻瓜的门,而且你旁边还有个危险的食死徒……”
安西娅:“……”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确实如德拉科所说,他这样身份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了。
见她没回话,德拉科抱着胳膊仄她一眼:“怎么了?知道自己错了,说不下去了?”
“……哦是啊德拉科,我也许真的错了,抱歉,”安西娅揉了揉脸颊,带着歉意,“或许我该再等等的,说不定先等到你的道歉,我就不会给你爸爸写信了。”
似乎没想到安西娅吵了这么久突然道歉,德拉科怔了片刻,换上一副“早该这样”的表情,哼了一声:“知道错了就好。既然这样,我妈妈做的那包糖还是送给你,就当我们和好了。”
“当然。”
过了一会儿,德拉科又扭捏地走过来,坐在安西娅床旁的凳子上,不自然地说:“其实,我也应该跟你道歉……我当时确实不知道你是巫师,也不知道那颗糖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真的只是想捉弄一下那些麻瓜!就是因为之前和他们吵架,他们竟然敢笑话我的头发!”
听到德拉科的道歉,安西娅心情大好,此刻才觉得过去的终于过去了,便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笑话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明明很好看啊。”
德拉科看着她,耳朵尖红了一点:“你这么觉得?”
“难道不是吗?没有人夸过你的头发?”安西娅有些惊讶,“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发色了……要是能好好放下来,应该会更好看。”
“他们就是笑话这个!”德拉科愤愤道,“他们笑话我把头发梳起来是在装大人,其实就是个小不点。我说我们家的家教向来如此,才不和你们这些愚蠢的废物一样……然后,安西娅,你知道吗,他们竟然要打我!”
“我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虽然最后他们没能打成,但我还是得给他们一些教训!”
安西娅问:“那最后教训到了吗?”
“当然,”德拉科得意地仰起头来,“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了你拿到的那种糖果,没有一点怀疑!我只带了一颗正常的糖,可惜你走太快,不然我就换给你了。”
听到德拉科几乎毫无保留地把这件事的原委说出来,安西娅突然觉得自己纠结的那些显得更加没有必要了。
如果那天成功换了糖,她吃到的也会是马尔福夫人做的那种格外香甜的糖果吗?
安西娅忽然有些怀念那个味道,侧过头,问:“德拉科,你带着糖吗?我想吃一个,就那种青苹果味的。”
德拉科掏了掏衣兜,只翻出来一颗,孤零零地躺在他的手心,他似乎不太满意,问:“你要硬糖还是软糖?”
安西娅想了想:“软糖?”
“那没有,只有硬糖了,”德拉科把糖塞给她,“等你好起来就可以回去吃了,什么样的都有。”
“那好吧。”
安西娅剥开糖纸,把那枚圆形的糖果含在口中,疲惫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嗯,还是那个让人舒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