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二八

    陈心念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是母亲陈青萝给她打来电话将她吵醒。她告诉她自己在小区外等她,要带她去做美容。

    陈心念扯着嘶哑的嗓子说:“我还没吃饭。”

    陈母的声音鲜有的温柔:“我给你带了饭团,别睡了,日夜颠倒对健康不好。”

    陈心念从床上起来,看了看手机。昨日里那些铺天盖地的关于她的消息已被清理一空,网络上关于她的关键字全部无法搜索,显然是刘家公关的手笔。

    可能是处理很及时的缘故,林万紫等大学好友们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些消息,没有一人给她留言询问。

    陈心念重振精神,去浴室洗漱。

    刘盛凌早上没有照例给她打电话或留言,陈心念将手机搁在洗手台的置物架上,一边刷牙一边嘟囔:“哼,明明是你有错在先。”

    订婚之期临近,陈母因怕她形象差,总隔三岔五催她上美容院。陈心念往常嫌麻烦,只磨磨蹭蹭地去过一次。今天对着镜子一看,她眼皮浮肿,眼下乌青明显。陈母既破天荒的亲自上门,她便顺道再去一去。

    陈心念选了件简单的T恤和短裤,素着一张脸下了楼。

    陈心念一上车,陈母就将从门口便利店刚买的饭团塞给她,一边开车,一边劝她不要理网上的纷扰,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又言刘家的公关会把这些谣言处理干净,并抓两个造谣的典型让他们吃官司。

    说不了两句,这位虚荣的母亲就本性毕露:“还有十天你就要订婚了,要好好保养自己,别看起来灰头土脸的,给我和刘家丢人。你长得没我年轻的时候好看,嗓子不甜脾气不好,还本来年纪就比盛凌大很多……”

    陈心念恼道:“我才比他大三岁零五个月。”

    陈母嗤笑一声,又说些刻薄话。

    陈心念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总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很影响胃口。”

    陈母道:“除了你吃饭的时候,我能和你说得上话吗?”

    陈心念不耐烦将剩下的饭团扔进便利店纸袋,扭头看着窗外。

    陈母倒是没说了,却开始放些歌颂母爱的车载音乐。

    陈心念干脆塞了耳机听手机音乐,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到了陈母常去的那家美容院。

    陈心念吐槽:“就老板那嫌贫爱富的态度,怎么不干脆换一家美容院算了?”

    陈母道:“嫌贫爱富是人的本性,我们现在富了她现在态度好就行了,何必介意她曾经嫌我们穷。美容院的产品确实哪里都一样,只是这老板的消息还算灵通,老板的客人也都是些富太太,我们娘俩用的着,我们这是各取所需。”

    陈心念翻了个白眼:“要这些八卦做什么?有这闲工夫,不如多赚几个钱。”

    陈母冷哼:“你以为盛凌他爸是白养的我们娘俩,他不少生意都是我从这些太太嘴里打听到,再找她们的丈夫促成的。”

    陈心念打了个哈欠:“我可没心思当大后方,若是非要帮他,我会和他并肩作战。”

    陈母嗤笑:“刘家家大业大,请顶尖的精英都可以,需要你一大学刚毕业的菜鸟来充能耐吗?再说了,男人的后方不稳,前路难顺。你现在是和盛凌订婚,才没管你。等你和他结婚,你这细胳膊自然拗不过刘家这粗大腿。”

    陈心念皱了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

    陈母拉着陈心念进了美容院,陈心念脱掉鞋上床,工作人员先是帮她做了清洁,再用仪器叠加护肤品进行面部护理。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对陈心念评头论足,让她做些年卡范围外的医美护理和保养,不待陈心念开口,一旁看着的陈母拉下脸:“我女儿年轻靓丽的很,有你说的这么糟糕吗?不会说话就闭嘴。”

    工作人员忙不迭道歉,自此少了很多推销的话。陈心念做到一半,工作人员出去拿产品,陈心念忍不住对陈母道:“你没事可以回去了,我自己可以做。”

    陈母鲜有的打趣她:“你是我肚子里赤条条出来的,怎么现在咱两衣衫完整的见面,你还害羞起来?”

    陈心念偏过头嘀咕:“谁害羞了,我是觉得你没安好心,不知道假模假样的装慈爱,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陈母一笑置之,开始传输她的美容经,譬如“一年四季都要防晒,包括头发”、“医美是三十五岁往上做的事情,要选对产品,做多了脸会僵”、“千万不要动刀,脸会垮”等。

    陈心念一面听着,不时问上两句,竟渐渐地睡着了。

    醒来后,她身旁已换了本该远在英国的刘盛凌。

    刘盛凌穿着身黑色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

    陈心念云里雾里,不确信地揉了揉眼睛,便见刘盛凌朝自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掌心的热度令陈心念立时清醒,她坐起来,皱眉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有课,只提前三天回来的吗?”

    陈母在门口笑道:“学业哪比得上媳妇重要,盛凌你说是不是?”

    刘盛凌淡淡地笑了笑:“妈说的是。”

    俨然已经从横眉冷对的继母和继子转换到关系好到开得起玩笑的岳母和女婿。

    陈心念掀开薄毯,挪动双腿垂到床边。

    刘盛凌便拿了拖鞋,抓住她的脚腕,帮她穿鞋。

    这时,老板也凑到门口,艳羡地说:“小两口这感情是真好。”

    陈母笑着说是。

    刘盛凌没理她们,单手揽住陈心念的腰,想带她下床。

    陈心念快速拿开他的手,自己从床上下来。

    三人一齐在美容院一众人的恭送中出了门。

    原来刘盛凌并没有告知刘家人自己回来了,是直接从机场打车过来的,陈母要送他们回公寓,刘盛凌主动提出自己开车,陈心念抢先一步,拉开主驾驶的门,钻进去:“妈坐后面,你坐前面,我来开车。”

    刘盛凌说了声好,钻进副驾驶内。

    陈母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阴阳怪气道:“还没结婚,这就心疼上了。”

    陈心念板着脸,启动引擎:“我是怕他昏昏沉沉的撞车了,我们都得完蛋。”

    陈母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说:“也是,从小你就一直是连自己都不会心疼,只会心疼你这小老公。”

    陈心念脸腾地热了:“陈青萝,不会说话别说话。”

    刘盛凌开口问陈母订婚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才岔开话题。

    两人倒是聊的煞有其事,陈母敲打道:“虽然只是订婚吧,但是你们刘家既然要大办,该买的还是得买,该下的聘礼还是得下。”

    陈心念皱眉:“妈……”

    刘盛凌打断:“您放心,该有的都会有,都会给念念的。”

    陈母欣喜道:“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也不用给我,你直接给念念,作你们小两口小家庭的启动资金。”

    陈母一副毫不计较得失的态度,陈心念透过车内中央后视镜看向陈母,见她的喜悦不像是假的。她很快就为陈母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如今她算是“高嫁”,陈母态度骤然转好,大概率是因为以后得靠着她吃饭,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到了陈心念所在的小区楼下,陈心念下了车,将主驾驶的位置交还给陈母。陈母瞥了眼等在一边的刘盛凌,对她耳语:“可别未婚先孕,避孕措施要做好。”

    陈心念脸一阵红一阵白:“知道了。”

    陈母离开后,陈心念慢吞吞的跟在刘盛凌身后走,刘盛凌放缓脚步,陈心念便脚步更慢。

    刘盛凌干脆倒退几大步,一把拉过陈心念的手。

    陈心念甩开刘盛凌的手:“别外面还拉拉扯扯。”

    刘盛凌双手插兜,低下脸来瞧着陈心念,意味不明地说:“噢?那姐姐的意思是家里可以拉拉扯扯了?”

    陈心念偏过脸,气鼓鼓地转移话题:“你休想,身份证和大办订婚宴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刘盛凌定定地看着陈心念:“你昨天和祁宇轩昨天在小区门口搂搂抱抱的事情,我也没找你算账。”

    陈心念警觉:“你怎么知道?你买通了保安,还是你昨天就回来了?”

    刘盛凌点开手机,拉到微信业主群,翻到明显从楼上拍摄的她和祁宇轩拥抱的照片,以及邻居对她和祁宇轩“这对小情侣”深夜扰人的吐槽,展示给她看。

    陈心念腹诽如今网络时代,随手偷拍可真的是无处不在,同时暗道失策。

    她嫌消息不时弹出来烦人,屏蔽了包括业主群在内的不少群。上次刘盛凌回国的时候,她为了方便刘盛凌,拉了他进群。

    刘盛凌的唇角很明显的下撇,胸口也微微起伏,显然是很生气。

    这两日的烦扰令陈心念的心情也没多好,本想给刘盛凌脸色。只是昨天她万不该失言,骂他那句诛心的话。要论过错,她也有。她只得闷头道:“那我们两清。”

    说完这句,她双手操兜的往前走:“外面太晒了,别一直杵这儿,赶紧回家。”

    刘盛凌拖着行李箱走到她身边,胳臂紧紧地挨着她。

    坦途不走,偏要挤她。

    陈心念皱眉,抬脸要骂,见刘盛凌视线黏在她的嘴唇上,喉结微微鼓动,显然是在想些旖旎事。

    陈心念脸一热,快速钻进电梯,贴着电梯一角。电梯镜子里,她身后的刘盛凌两只手扶着行李箱扶手,垂下肩膀:“姐姐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那些乌七八糟的消息,刘家的公关已经全给处理了。我和他们强调了,一定要处理干净。”

    说到这儿咬牙切齿:“姐姐放心,一定会抓住造谣的源头,让他们好看。”

    陈心念看向刘盛凌,他满脸愠怒。

    看来是因为这些谣言,刘盛凌才担心她而提前回国。

    而她……

    陈心念后退到刘盛凌身边,手搭上刘盛凌的手背:“我没事。”

    刘盛凌立时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没再松开,手牵着手走到门口。

    陈心念解锁大门,拉开门走进去。门被关上,刘盛凌欺身迫近。她下意识想逃,却被行李箱挡住去路。

    刘盛凌两手握住陈心念的肩,低下脸,唇凑上来。

    陈心念扭头躲避,他的唇角擦过她的脸颊。她立时感到,刘盛凌明显的僵硬。

    刘盛凌苦笑一声:“我努力了这么久,竟抵不上那姓祁的不顾你遭受着网暴而伤心,还对你大吼大叫的几句废话?换作是我,我即便再难过,我哪舍得高声嚷嚷姐姐半句。”

    陈心念心底酸软一片。刘盛凌因为担心她而提前赶回国,这一路风尘仆仆,原本精良的黑色衬衫褶皱明显,额发凌乱。他对她只字不提昨日她的那句恶言,有的只是自己被她冷待的委屈和对她的心疼。

    陈心念抬起脸,迅速吻了下刘盛凌的唇角,疾步往前去,解释道:“他昨天对我表白了,我是喜欢他没错。但我对他说了,我放不下你,所以他才生气。我和他没可能了。”

    刘盛凌脸上由阴转晴,不动声色敌瞧着陈心念在他面前来回胡乱的走,委委屈屈地咕噜道:“我才不信,姐姐明明想和他领结婚证。”

    上次在陵园外的停车场和陈母聊及生父李明辉时,陈母言行敷衍,她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侦探所去查李明辉。陈心念双手绞紧,坦诚道:“我委托侦探在查我生物学父亲,侦探昨天告诉我,需要用到我的身份证——”

    陈心念顿了顿,有点儿难为情地说:“我妈是因为被他骗才找李叔借钱和典当首饰,整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等我有个头绪,再和你细说。”

    “这件事不着急也不重要,眼前的订婚要紧。”刘盛凌来到陈心念面前,抚摸她的肩。见她并不抗拒,他的手从她的肩头缓缓下滑,五指隔着薄薄的衣料来到她后腰下的起伏,然后握住、收拢、掌控,让她的身体更近的贴上他,让她知道他现在想要的不止是接吻而已。

    陈心念心跳如雷,结结巴巴道:“你……你坐了一夜的飞机了,先去洗个澡…”

    刘盛凌松开她,往楼上走去。

    陈心念走到楼梯口,吞吞吐吐地继续说:“然后下来吃点东西、补个觉,其他的事情往后放。”

    刘盛凌没理她,消失在楼上。陈心念拍拍自己这宕机卡顿的脑袋,走到冰箱前,拿出食材,为刘盛凌准备简餐。

    陈心念用肉、蛋、菜、咸芝士和吐司做成三明治,又切了刘盛凌爱吃的牛油果、芒果作拼盘,想了想,又为他煮了一壶开胃的山楂茶。

    正准备喊刘盛凌下来吃饭,便听见楼上传来询问:“媳妇儿,我的睡衣你放哪儿了?”

    这个称呼令陈心念愣住。她抿抿唇,念在刘盛凌的航行劳累,到底是没反驳,扬声问:“你没带睡衣回来吗?”

    刘盛凌回答:“回来的太匆忙了就没拿,我不是在这儿留了两套吗?”

    陈心念说:“在衣帽间的抽屉里。”

    刘盛凌的衣物她见着碍眼,都锁进她衣帽间的抽屉里了。

    陈心念想了想,还是上楼帮忙。她推开房门,走进衣帽间,眼前的景象让她瞬时瞪大眼、屏住呼吸。

    刘盛凌迅速扯了搭在梳妆椅上的浴巾围在自己腰上,一边遮掩一边没好气说:“我可不是故意勾引你,你别以为我就一定想和你做。”

    陈心念回神,望向天花板,回怼道:“我又不是没摸过,也就那样吧,你勾引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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