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会就在钢铁厂的大厅里,正常节假日这里也用来开节日庆祝会,里面有现成的舞台和座位,不用再特意布置。
赵绯家离钢铁厂近,就选择了步行去,十几分钟就走到了钢铁厂。
大厅门口还有一个保安,在门口检查邀请函,赵绯将邀请函交给保安就进入了大厅。
表演还没有开始,但到的人已经挺多的了,热情开放一点的男女已经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了,参加联谊会的钢铁厂员工居多,所以相熟的工人们也热火朝天的聊天交流。
但赵绯一进去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钢铁厂大厅里,赵绯穿着的鹅黄色的连衣裙,腰肢纤细,亭亭玉立,在大厅的灯光下,赵绯眉目清秀,鼻梁纤直秀气,完美符合三庭五眼的骨相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也如精致的白瓷。
不少人都被赵绯的外貌吸引,钢铁厂有几个男工人更是跃跃欲试,想和赵绯搭话,但又害怕被拒绝,一时犹豫不前,就在一个男工人鼓起勇气打算率先上去和赵绯打招呼时,却见到一个原本坐在昏暗角落,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高大男人先走近了赵绯,和赵绯搭话。
这个男人就是顾裴骁,他本来打算早点到联谊会,邀请函用了以后,在正式开始前悄悄离开,在外面多逛一会再回军校宿舍,这样刘首长和亲妈裴静也就糊弄过去了,但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赵绯。
这几天,闲暇下来,顾裴骁总是会想到赵绯,赵绯就像吴苏地区的梅雨季的雨,在顾裴骁的心头并不激烈,但却萦绕在心间,一时间,顾裴骁都在想自己这是不是青春期迟来的少男心上来了。
顾裴骁的室友钱红立这几天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少男心”折磨的不轻。
本来两人都是光棍,一起被说婚姻问题,还一起被关照着参加过相亲活动,钱红立一直视顾裴骁为自己的“单身联盟”盟友,和一起分担催婚火力的中坚力量,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去看了一趟首长,回来就开始少男怀春,一副要背叛组织的样子,还问他一个单身至今,连女同志眼都没对视过几眼的人情感问题。
“你说我为什么这几天总是想到她?”顾裴骁问。
“你喜欢上人家了呗。”钱立红语气冷漠的回答,这几天顾裴骁都已经问类似问题好几回了,他从一开始兴致勃勃的八卦分析到现在生无可恋的回答。
“喜欢是这样的吗?确定不是其他的。”
“老子又没喜欢过女同志,我怎么知道,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人家女同志就去找人家。”钱红立已经被类似问题折磨的趋于麻木。
“我再想想。” ……
二人这几天一直循环进行这类对话。
但再次看到赵绯时,顾裴骁就确定了,自己对赵绯的感觉就是自己以前从没有过的喜欢的情绪,想明白自己的心意,没有什么犹豫,顾裴骁就上前和赵绯交流,最起码要阻绝这次联谊会赵绯和其他男同志交流的机会。
果不其然,其他原本跃跃欲试的男同志们,看到大厅里顾裴骁的英俊外貌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没戏了,一时间都有点垂头丧气。
“赵同志,你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顾裴骁率先说。
“邻居家姨姨给的邀请函,”赵绯心想,顾同志看外貌二十多了,家里人催结婚也正常。就反问道:“顾同志来这里也是联谊找对象的?”
听到赵绯的问话,顾裴骁连忙解释说:“家里长辈怕我不会和女孩子相处,让我来这里看看别人怎么和女同志交流。”顾裴骁已经打算联谊会结束向赵绯表白,害怕赵绯会误会自己喜欢她的心意,觉得自己是一边喜欢她,一边参加联谊会的人。
说完害怕赵绯不相信,又补充说:“如果不是看到赵同志,我就打算走了。”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画蛇添足,像是骗女同志感情的花花公子才会说的话,油腔滑调的,一时又有些懊恼,只得僵硬的转移话题。
“赵同志,要不我们一起去座位上说吧。”
看着顾裴骁生硬的回答和不自然的表情,赵绯在心里想:“你长辈担心你不会和女同志相处可能是对的。”,但又隐隐约约觉得顾裴骁对自己可能有点喜欢的意思。
一方面是赵绯从小外貌出众,时下虽然男女关系保守,但少男少女,方心未艾,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赵绯可以说在被人喜欢方面经验丰富,她又心思比较细,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不同,更让她确定想法的就是顾裴骁刚刚的慌忙解释了。
但想了想,有看了看顾裴骁的脸,赵绯也没有拒绝,说:“好呀,演出也快开始了。”说着二人一起到了一个周围人不多,但看舞台视野还不错的两个座位。
到座位上,顾裴骁主动说:“赵同志推荐的特色美食刘越那个小子很喜欢,赵同志给我推荐的特产也很合适,多谢赵同志了。”
赵绯轻柔的说“不用谢,你们喜欢就好。”
听完赵绯的回答,顾裴骁再次陷入绞尽脑汁也找不到话题的困境,但这时台上的表演也开始了,解救了顾裴骁的窘境。
这个时代文工团的表演大部分就是样板戏,今天表演的就是样板戏《白毛女》。
《白毛女》讲述农民女儿喜儿被地主黄世仁逼迫逃入深山,因苦难变成“白毛女”,最终在解放后获救,反映旧社会的黑暗与新社会的光明,剧情符合现在的主流思想,里面还有喜儿和王大春的爱情元素,也算比较符合今天的联谊会主题了。
文工团的军人表演的很卖力精彩,尤其是扮演喜儿的演员,动作到位,感情充沛,将喜儿的坚韧顽强,敢于斗争的形象完美的表现出来了,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角色的悲苦与坚韧。
当下人们的娱乐方式也比较单一,基本就是看电影和看样板戏,所以台下人们也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表演到了精彩的部分观众还热烈的鼓掌。
随着喜儿与解放军一起将黄世仁抓捕,演出也在高潮中引来了结束。
在演出人员谢幕结束后,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大厅。
有继续了解意向的基本都是在演出前,就坐在一起看了整场演出。
而赵绯这边,因为一开始就被顾裴骁拦住了和其他男同志接触的可能。
“赵同志,我可以送你回家吗?你家是桃叶巷子离这儿不远。”顾裴骁问。
“那就麻烦顾同志了。”赵绯没有拒绝。
两人一起走出了钢铁厂,外面还没有完全暗下去,但月亮已经慢慢爬上天空。
月光下,两人一步步的走这着,看离桃叶巷子越来越近,四周没有人,只有两人在慢慢走着。
顾裴骁鼓起勇气:“赵绯同志,我叫顾裴骁,目前在军队担任营长,现在在吴苏的军校进修,你可以和我以结婚为目的进一步深入了解吗?”说完,顾裴骁停下脚步,不安的等着赵绯的回答。
虽然赵绯被人喜欢的经验丰富,但这样直接以结婚为目的的告白还是第一次,一时间,赵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向脸上涌去,她声音细若蚊蚋,“顾同志,这……太突然了。”
顾裴骁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和微垂的臻首,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似乎落了地,但又升起一股更强烈的期待与忐忑。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更不懂什么花前月下的浪漫,他能给的,只有一颗军人的赤诚之心和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唐突,”顾裴骁的声音依旧克制,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但我是真心想和你交往,。”
赵绯的心像小鹿一样乱撞,她绞着衣角,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一声“嗯”,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在顾裴骁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紧抿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这是他第一次向女同志表白,即便是在战场上,他都未曾如此紧张和欣喜。
“那……”顾裴骁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明天可以来找你约会吗?”
赵绯的头埋得更低了,又轻轻“可以不过你要下午来,上午我要准备钢铁厂的会计考试,下午三点在巷子口见面可以吗?”了一声。月光下,她绯红的耳廓显得格外可爱。
顾裴骁的心情像是被春风吹拂过一般,舒畅而轻快,他愉悦的说:“好,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找你。”
余下的路程,两人依旧没有太多言语,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先前的微妙安静,而是一种带着羞涩的甜蜜。
月光似乎也更加皎洁温柔,晚风格外清爽宜人。偶尔,顾裴骁会放慢脚步,配合着赵绯的步子,赵绯也能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温暖而专注。
到了赵绯桃叶巷子的巷子口,顾裴骁停下车:“到了。”
“谢谢你,顾同志。”赵绯小声说,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了他一下,又飞快地低下头。
“早点休息。”顾裴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明天下午见。”
“好。”
赵绯拐入桃叶巷子里,回头对顾裴骁挥了挥手,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快步跑进了巷子。
顾裴骁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嘴角那抹笑意才真正舒展开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浑身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