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拿

    面对将领咄咄逼人的态度,萧砚不慌不忙地为自己辩解道:“这不过是舞姬的一面之词,还望明察。”

    “人已伏诛,休要再狡……”

    那将领眉目狠厉,似要聚在一起,正在扬声之际,感知到身后有脚步出现,当即收声看去,一道矜重身影已迈过门槛走进。

    贺夫人重新梳妆,换了一身新衣,一搭眼虽镇静不少,来到近边瞧见又一具死尸,尚不能稳住脸色,赶忙在贴身女使搀扶下掩面后退两步。

    待闭眼长吐了口气、做好准备,才绕道重新走进包围之中。

    她一副惋惜的神情,看向萧砚道:“他们同我禀报时,我还不敢相信……即便现在,仍感觉似梦一般,心下难以接受。”

    萧砚借此恳切地拱手道:“贺夫人,方才定是舞姬蓄意栽赃陷害,我尚不及有任何反应,更何况众所周知,此番我只是携妹妹外出游玩,仆从带的都很少,何来如此势力,还望贺夫人明鉴。”

    “少来这套!”那将领抢话喝道,“如果和你没有关系,这舞姬怎么能如此准确的直奔你这里,你们定然有什么秘密方式联络,再说,她那般护你,在场众人有目共睹,让你抓紧逃跑,你还想抵赖?”

    “吴指挥使。”贺夫人喊住他,面露的哀愁深切两分,立即接话道,“杨大人,两府之间也算初相识,应该从未有过一丝恩怨,你为何借这宴会大开杀戒?到底是有何图谋?”

    柳亦安分明感觉到他们着急将罪名定下,正欲说点什么,身前的萧砚已然再次开口。

    “贺夫人心中已生误会,百口难辩,但此事牵扯人命,不能凭借几人之言就妄下定论,有司断案也得掌握证据,而今贺夫人代为分忧,自也得遵从,否则恐难以服众。”

    萧砚依然礼数周全,只不过严肃两分,又道:“既然吴指挥使说有方式秘密联络,想必实情远不会如表面这般简单,且需仔细追踪,杨某行的端坐的正,不愿如此蒙受冤屈,还望贺夫人明察。”

    柳亦安在这时探出头,嗫嚅着道:“贺夫人,请您再命人细细追查,我兄长一定不可能伤害他人性命的。”

    吴指挥使眼睛一瞪,还想说些什么。

    贺夫人却缓和了态度,先他一步开口,语气也变得轻柔些。

    “罢了,我一开始也未打算追究宴会被毁一事,既然杨大人自言清白,也不必担心被带走,不过单独看守起来,等待一应证据。”

    “如此退步已是莫大宽限,杨大人,放你在这里,我是万不会心安的。”

    语罢,又长长叹息一声。

    “既然和了杨大人的心思,杨大人也该配合才是?”

    柳亦安攥紧垂落的手,看似退步,实则并没有任何改变,都能如此颠倒黑白了,伪造证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愤愤不平间,被萧砚抓住的手腕处传来的力道将她思绪拉回。

    柳亦安疑惑垂眸扫去一眼,这似乎是有意答应下来?

    不过面对眼下这般形式,兄妹二人的感情还远没有展露到位。

    心中琢磨着,柳亦安掐了自己一把,顶着泛红的眼尾,快步绕过萧砚上前。

    在旁人眼里活像一只受困无路、可怜挣扎的兔子。

    她抬起双手阻拦上前的士兵:“为何要将人带走?现在不算有确切证据,夫人若不放心,大可以派兵围守在院外,如此执意是要将我哥哥带到哪里去?如何确保我哥哥无恙?”

    毅然上前的娇柔身形似乎还在发抖。

    萧砚眸光微滞,一瞬竟分不清她是在配合还是真怕他被带走。

    但明面他只装作心疼地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回拉,担忧劝道:“妹妹别急,你身体才好,不可过于激动。”

    贺夫人见状道:“杨姑娘,你们兄妹二人感情深厚,这是众所周知的,想来念你身体不好,你兄长也断不会与你谈论筹谋之事,但你也知书识礼,发生这样的事情,哪能循着私心?不然让那些丧命之人如何安息?”

    端庄容貌遮掩其狰狞面目,柳亦安心中一阵恶寒。

    光天化日,颠倒黑白。

    “别怕,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萧砚目光柔软,尽数落于她泛起隐隐怒意的眼眸,“清者自清,你只需相信哥哥就好。”

    若今日在此的是杨清和,柳亦安定会觉得是在强撑,不过萧砚运筹帷幄,哪怕置于险地,也会提前做足保命的准备。

    可他接下来会经历什么,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又会忍到什么程度,皆未可知,她想想这些还是不免担忧。

    “将杨大人带走!”

    一声令下,士兵一拥而上,柳亦安作势继续阻拦,被士兵毫不留情地拨开,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被小禾及时扶住。

    “妹妹!”萧砚一脸担心地在士兵捉拿下挣动,又得收着力道以免真把周围这几个小喽啰甩飞。

    看见萧砚神色的士兵动作或多或少都有些迟疑,没成想温润之人显露的不悦之色,竟比平时常常发怒的更令人寒颤。

    一旁的贺夫人亦是不悦地开了口:“都小心着,不可对杨姑娘无礼!”

    牵扯到妹妹,萧砚肉眼可见地变了态度,对贺夫人说道:“明知被冤枉,但贺夫人让我配合,我未再反对,也请夫人好生照顾家妹,待一切明了那日,我不想看见妹妹出现一丝差错。”

    贺夫人应声道:“那是自然,我打心底喜欢杨姑娘,必定小心护着,且先看追查结果如何。”

    顿了一下,贺夫人忽而显露一抹淡淡的笑意:“即便杨姑娘受了杨大人的牵连,我亦可寻法保下她,不过这就要看杨大人如何配合了。”

    前言听着倒是还好,可最后那句让柳亦安心底一抖,这是准备拿她要挟,屈打成招?

    贺夫人似若无意的一个眼神,身边将领立即会意,再次扬声下令道:“带走!”

    柳亦安确实有担心,但也知道萧砚的本事,总归没有任何发自内心的慌乱。

    可眼见兄长被带走,她装也得装得更激烈,于是借着小禾的搀扶阻拦,声音颤抖地哭着连连呼唤:“哥哥……哥哥……”

    小禾看到自家姑娘哭成泪人,也跟着噼啪掉眼泪。

    幽静小院内,柳亦安在众人眼中犹如一株初绽的脆嫩新花,根本不需要花费分毫气力,便可以将她轻易摧折。

    那双泪光闪烁的鹿眼让人望而生怜,萧砚心底已清楚这是她在配合他逢场作戏,可不知为何胸口还会隐隐发紧,泛起一丝许久未有过的酸胀。

    “别担心,妹妹。”萧砚挺直身板,持力在士兵拖拽下,转身用眼神探向她以示安抚,“为兄未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相信贺夫人一定会彻查到底,让真情水落石出,还为兄清白。”

    “快些带走!”吴指挥使很不耐烦地下令道。

    闻声萧砚多少卸力,给他们能够带走他的余地。

    萧砚清风似的身影与舞姬尸身很快随一众铠甲消失院门处。

    院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柳亦安的哭泣声回荡。

    小禾泪意已尽,顾不上哭花的脸,拿着手帕小心为柳亦安擦眼泪,一边心疼地劝道:“姑娘,别哭了,再这样哭下去你的身子该撑不住了,主君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一定会没事的。”

    尚未离开的贺夫人也用丝绢抵在鼻尖,抽泣两声,而后开口安慰道。

    “若非情形所迫,我也不忍见你们兄妹二人分离,杨姑娘,你且先在此休养身体吧,也莫要再哭,来日你哭伤眼睛,你兄长回来怕不是要让我赔上一双了。”

    柳亦安心底暗道,说得好听,还真想让她“兄长”回来?

    但她不愿同这位夫人再多说什么,趁还有感觉继续哭天抹泪。

    贺夫人眉心几不可察地微蹙起来,叮嘱小禾仔细照顾,又下令命留下的几个士兵守在院外,便转身离去了。

    柳亦安渐渐止住啜泣,在小禾的搀扶下回屋到软榻上靠坐休息。

    小禾赶忙跑去隔壁屋找来其他女使,本还因为半天不见人生气,可刚刚那场面出来也是添乱,便只吩咐他们端茶倒水,她亲自找了干净手帕打湿后为柳亦安擦去挂在面容上的泪痕。

    “主君一定会没事的,姑娘,这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让旁人退出去后,小禾开始小声抱不平。

    柳亦安点头道:“也不知道他们把哥哥带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对哥哥做什么。”

    小禾想了想说:“那不应该吧,主君可是在京任职的官,他们还敢随意动用私刑吗?希望那位夫人多派些人手,抓紧找出幕后凶手,还主君清白!”

    她瞥了一眼近主君身边侍候的小厮,这时候他又不说话了,冲他喊道:“文知,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沉默站在门口的小厮立即转过身来,颔首行礼:“对,姑娘,主君一定不会出事的。”

    柳亦安换了个舒适些的姿势,长吁口气。

    她当然相信萧砚有把握随时从困境中离开,可他手下能人众多,为何有意亲自犯险?

    “我去重新给姑娘煎药。”小禾见柳亦安微微合眼,担忧地颔首退去。

    柳亦安心念正好趁此休憩,缓缓身体折腾一番后消耗的精神。

    谁料小禾才走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匆匆进来,一脸愤愤地小跑到柳亦安身前。

    “姑娘,那位林小侯爷来了,正在门口和守兵争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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