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将她关在别院

    顾清嘉微微一怔,眉心轻蹙。

    她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顾景和了。

    上回他逼她换上女装,逮她回去后,将她按在椅子上死死盯着她看了许久。那眼神仿佛想生吃了她,却也没见他真下口。

    如今又让她蹲下。

    他要是让她跪,她都不会觉得意外,顶多想给他一刀,可蹲在那儿做什么?

    她半晌没有动作,顾景和也不催促,只静静地望着她,眉眼异常柔和,却莫名让人心头发寒。

    顾清嘉最终还是决定践行自己方才的想法,先演一波为了“友人”忍辱负重。

    没有辱,创造辱也要忍。现在她就是敏感易碎的瓷器,别说蹲了,轻轻一碰都要碎掉。

    她身形微微颤抖,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顾景和,你安敢如此欺我。”

    “挣扎”良久,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缓缓上前。

    她身体刚前倾,顾景和一扯她的衣袖,扯得她重心愈发不稳,她便顺势矮了身形。

    她以为这一下就算了结了,还想着要怎么激怒他,让他提出难以接受的要求,再绝不从他。

    没想到他伸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倒在了他的膝头。

    伏在他膝上时,顾清嘉眼睛都微微睁大了。

    紧接着,她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抚上了她的后背。一开始她都没有想过那可能是顾景和的手,甚至以为他养了条蛇来咬她。

    那触感冰冷且透着力度,沿着她的脊椎缓缓下移,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和战栗。

    她身形轻颤了一下,攥紧了顾景和衣裳的前摆。

    顾景和的本义不过是想让她学会像那只兔子一样蜷在他掌心,不要忤逆于他。

    可感受着在他掌下颤抖的单薄身躯,他心中隐约升起某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却没有陌生到让无他从分辨。

    第一次杀人时,他的心脏也是这样跳动的。

    他垂眸看向伏在他膝上的人,嗓音喑哑道:“如果我把你的脊椎抽出来,你会死么?”

    顾清嘉将脸埋在顾景和膝头,神情平静得近乎倦怠,连惊异一下都欠奉,这句话从顾景和嘴里说出来实在太正常不过。

    她是真的不想陪他闹了,为了一句威胁兜这么大圈子。

    好痒。

    她的安静落在顾景和眼里,成了顺从。

    他千方百计想摧折她的脊梁、让她垂下那双傲慢的眼眸,可等她真的这样做了,他心中升起的却不是愉悦。

    他指节划过她的后颈,攥了一下,嗓音幽冷道:“你很在意他们,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在意的人有那么多。”

    顾清嘉心道这是一个进行下一步的好机会,冷声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不能再伤害他们。”

    顾景和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眸光愈发阴冷:“你不能再见他们,听到了吗?”

    伏在他膝上不语,顾清嘉心道她听到了,明天就见。

    她要赶紧把这些人送去诏狱抑或是西天,再新进一批恶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三日后,万福楼。

    顾清嘉坐于席间,与众人推杯换盏。

    为了尽可能让自己以恶制恶的行为不露痕迹,她到底是隔了几天才和“好友”会面,且还是偷偷摸摸来的。

    这样才能显得她颇为在意他们,害怕他们被顾景和所伤,又割舍不掉这份友谊。

    低头饮了一口酒,她脸颊染上一层酡红,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微带醉意。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杯中的是水,脸上的红是她方才借出恭为由偷抹了胭脂。

    等会儿说不准有一场大戏,若是喝得醉醺醺的,她不好发挥。

    众人举低杯口敬她,哪怕是平日里最肆意的人,此时也不敢抬眼看她。

    眼前人他们只能尊敬,唯恐看一眼便会升起不敬之心。

    酒酣耳热之际,只听见一阵沉闷急促的马蹄声震荡地面,连在二楼的雅间内也听得清清楚楚。

    马蹄声在万福楼前停下,楼下丝竹骤停,鼎沸的人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密集而有序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急速逼近。

    顾清嘉眼眸微眯,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众人面上浮现惊疑之色,有人走到雅间门边探出头去,想看看来着何人。

    “砰——”

    他被刀鞘击得倒飞而出,重重砸入雅间内。

    十数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鱼贯而入,动作整齐划一。

    一股凛冽肃杀、混杂着冰冷的金属味和血腥气的气息瞬间灌满整间屋子。

    众人面色煞白,噤若寒蝉。

    一片死寂中,一道身影缓步而入。

    他一双桃花眸阴冷黑沉,睫羽在眼下凝作一片青黑的阴翳。皮肤透着毫无血色的苍白,在身上玄色飞鱼服的映衬下愈发诡谲。

    众人眸中满是惊恐,垂下眼不敢看他,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却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顾清嘉抬眼与他对视,手按在了桌旁的刀鞘上。

    今日她是带刀来的。

    解决矛盾她未必在行,激化矛盾她可是有一手。

    顾景和阴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冷声吩咐属下:“将人带走。”

    众人闻言都瑟缩起来,猜想那个倒霉蛋是谁,生怕是自己。

    等刀架在了脖子上,再环视周遭,啊!原来是他们所有人。

    顾清嘉眸中一片冰寒,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而起。寒芒一闪,长刀已然出鞘,被她紧握在手,刀锋直指顾景和。

    “我看你今天要带走谁!”

    “你以为不包括你么?”顾景和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眸光愈发森冷,一步步朝她逼近,“我看你是不想出别院了。”

    他的压迫感让在场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顾清嘉却是分毫不退。

    他们的距离迅速拉近,顾清嘉略通一些拳脚,却敌不过死人堆里打滚的顾景和。

    他身形一动,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以违背常理的速度探出,扣住了她的手腕。

    顾清嘉只觉腕上一麻,一股力道毒蛇般缠了上来,手中长刀顷刻易主。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她面上还是显露出一副愤怒中略带惊慌的神情。

    顾景和对她微微一笑,下一瞬,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一抹快到极致的寒光闪过,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

    “啊!”一声哀嚎传入她耳际。

    血飞溅到顾清嘉的侧脸,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直冲脑门。

    她侧过头望去,离她最近的“好友”被斩掉了一条手臂。鲜血染红了地面,快要蔓延到她的衣摆。

    见是那个为采生折割的歹人遮掩的人,她暗道一声斩得好,面上却浮现惊异沉痛之色,嘶声道:“顾景和,你焉敢如此!”

    血顺着刀锋滴落,顾景和眸光落在她身上,冷声吩咐属下:“把他们带下去。”

    锦衣卫番子们领命,押着众人鱼贯而出。

    大门被紧紧关上,房内只剩她与顾景和两人。

    “哐当”一声响,顾景和随手将刀砸落在地,身形如鬼魅般欺近。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潮水般快要将她溺毙。

    顾清嘉呼吸一滞,向后退了一步。

    顾景和幽冷的眸光拂过她面颊上的血痕,落在她眉眼上。

    “知道我为何不杀他么?是不想让他死得太轻易。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顾清嘉险些失笑。

    求什么求?请随意处置,千万不要给她面子。

    见她没有立刻出声恳求,顾景和唇边漾起一抹笑意。

    他视线扫过桌上的餐食,嗓音透着病态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柔和。

    “坐下再吃一点儿吧,等被关进别院,你就来不了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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