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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已过旧爱无爱

    “寒气退,暖意渐,万物苏生,宜赏春折枝、相携游园,游春宴故此而来。”

    轿辇队伍一路穿过宫道,进了九曲门,御花园的石子路不宜车马通行,众人便再次纷纷下车,三两结伴进入。云锦抚槛翩,花香绕枝来,本该是一派何其心旷神怡之景,其中那个提着裙摆走得歪歪扭扭的身影却显得有些扎眼。

    盛春朝毕竟已经十多年没有穿过宫制的华服罗裙,期间发丝也是随意挽起即可,但现下身上挂着里外足足有三层的交领宽袖长摆绯色长衫裙,襟前腰间还装点了与之相衬的玉制配饰,加起来已有几斤重,肩不能抬手也不能提,若是稍有不慎踩到裙摆摔下去,那可真把皇家的脸丢到嘉峪关了。

    更别说头上还定了满满的发髻珠钗,一步一响虽是摇曳生姿,却也要注意步调和仪态,盛春朝一路走来叫苦不迭,心想公主还真不是人当的,而如此不是人当的事,自己竟然当了十七年。

    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头,却不知脚下忽然踩到了哪里,失控感瞬间牵起全身神经,盛春朝下意识伸手去抓,可这路口本就是作供人往来走动用,又怎会有能让人扶住的东西,心里暗道完蛋时,手臂上突然传来强烈而坚实的搀扶感,生生止住了摔下的势头。

    盛春朝浑身一松,满怀感激地朝来源处望去,牵起的得体微笑却在下一瞬僵在嘴角。

    “还是傅小将军身手敏捷,二公主没受惊吧……你们这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扶都扶不住,要是二公主出了什么事唯你们是问!”

    张德福是御前太监,常年在皇帝身边服侍,在太监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此话一出,太监宫女们便齐刷刷跪倒一片。盛春朝却无暇顾及这些声音,手臂一转挣脱桎梏后顺势擒住那只手,沉声道:“傅渊,我杀了你!”

    探到腰间的匕首抓了个空,盛春朝这才惊觉自己这是在画中,身为公主的她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匕首,可弑母夺命的凶手就在眼前,怎有轻易放过的道理?盛春朝反应极快,利落抬手拔下簪子后直冲对方脖颈,却被对方轻易捏住手腕,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男人像是并未听见盛春朝的话,又或者将其当作戏语,眼中笑意很深,声音明快丝毫不掩愉悦:“公主莫不是还在因为那日没打过我而怄气?我认输,好不好?”

    正欲反驳时对方却突然用力,盛春朝两只手被对方制住完全无法动弹,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扑进男人怀里,偏偏傅渊还游刃有余地腾出手在自己背上轻拍,附于耳边的气息温热:“顺顺毛,不气了,待会带你去青园那边放风筝。”

    盛春朝差点把昨天的午饭呕出来。

    很可惜的是昨天的午饭已经消化,盛春朝只能遗憾自己没吐他一身。对方分明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样子,可盛春朝怎么也挣不脱那怀抱,本就心烦时偏偏张德福又来添一把火:“傅小将军和二公主如此相好,真是羡煞旁人啊。”

    傅渊终于大发慈悲松了手,理理衣袖后又成了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虽是姿态端正落落大方,可任谁也忽视不了那泛红的耳廓:“是在下冒犯在先,张公公莫要取笑明泽了。”

    盛春朝还记得自己十五岁时,傅渊才跟着父亲从边关回来不出一年,彼时也正是潇洒恣意、形貌世无双的少年将军,眉压眼莫名让人觉得威严,可望向自己的那双眸子里却满是温柔,时常喜怒不显于形的薄唇也会因为自己弯出好看的弧度,让人想不到之后也是他亲手将自己推进一无所有的深渊。

    分明该有恨意,可此刻心中却更多是悲叹,盛春朝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入画导致,这般想来画先生的画一定与皇宫有关,而且画中一定有当年的自己。当时样貌和心境皆被留存于画中,而现在的自己只是画中外来客,自然无法掌控画中盛春朝的情绪。

    盛春朝微微仰头,就这么望着傅渊的侧脸,心中一片寒凉。即使是如此滔天的恨意,在对傅渊的情意面前也不过被抵消成了悲伤,自己当年还真是痴傻得彻底。

    张德福一甩拂尘,笑道:“去年西域使臣来访,携各种奇珍异宝上供,其中有一样名叫‘血色玫瑰’,传闻此花背后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将这血色玫瑰赠与心爱之人,两人便可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一会的游春宴上,在比试中胜出者便可得此赏赐,傅小将军可要抓紧了。”

    这也便是每年办宴会的乐趣所在,虽然名字是叫宴会,可若是光吃吃喝喝未免太过单调无趣,因此便添了比试这一项,比试内容不限,胜出者可得到陛下御赐的奖赏。比试者既能在皇帝和各路达官贵人面前露脸,又有可能获得奖赏,而各位观众又有乐子可看,又能连带着知道些宫廷秘辛纠葛八卦,各方都获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游春宴相较来说则对后者更有益些,因为即便是皇帝赏赐的花枝,那也只是会枯萎的普通花枝,可若能将此花枝当着众人的面赠与心上人,邀请对方共游御花园,那便隐隐有了告白示爱的意味。想当年分明与甲家小姐亲近的男子却将花枝赠给了乙家小姐,或是要赠与丙家小姐的花枝被丁家小姐硬生生半路截胡,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情景。

    游春宴只有成年男女才可受邀参加,因此这时候也算盛春朝第一次参加,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当时是收了谁的花枝,正苦想时不远处一声怒喝打断思绪,盛春朝抬眼望去,两个身着盔甲、侍卫打扮的男人正拖着个粗布麻袋往这边来。

    首先麻袋里装的绝对是活物,手脚部位正扑腾着胡乱挣扎,且轮廓大小都足以看作人形,盛春朝心里升起些说不明的异样,却不知这感觉是从何而来,这时却是身旁的傅渊最先出声:“御花园内竟敢如此大声喧哗,该当何罪?”

    两侍卫将麻袋往地上一丢,忙不迭跪下抱拳,道:“回禀将军,属下知罪。方才乃是为抓捕可疑人员不得已为之,请将军责罚。”

    今年自开年来皇帝多次遇刺,可凶手却无迹可寻的消息早就传遍皇宫,再加上今日又是游春宴,傅渊作为前些时间才调至御前的??领侍卫内大臣??,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对麻袋里的人怒声道:“大胆刺客!皇宫重地岂容尔等撒野,说!你是谁派来的?”

    侍卫们迅速拔剑将麻袋围了个水泄不通,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空气仿佛都凝固,可盛春朝分明记得当年游春宴并无刺客出现,那麻袋里的人究竟是谁?

    无人回应,傅渊又喝道:“再不说话,可休怪刀剑无眼了。”

    即便已经如此紧张,麻袋里的人依然不作应答,双方陷入短暂僵持,时间一点点过去,盛春朝却突然想起入画缘由,顿时心中一紧,离魂香到黎明时分便会燃尽,要尽快找到灵猫回去才行,且本以为入画人会是画先生,因此唤魂铃交由他手中,此时自己身上没有唤魂铃,要如何出画还是个问题。

    片刻后,盛春朝突然福至心灵,指尖落于一处,惊奇道:“诶,这不是我今早丢失的耳环吗?”

    众人闻声皆看了过去,只见麻袋破口处正躺着一只青绿色的翡翠耳环,傅渊见状微怔,脸色却是缓和了许多,问道:“公主可看清楚了,这真是您今早遗失的耳环?若是错认而给了刺客可乘之机,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盛春朝自然没有遗失什么耳环,耳环究竟是谁的也并不重要,但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脱身找猫。无论此人是刺客与否,历史已成定局,盛春朝知道当年游春宴并未出事,也就不必再这些无关紧要上浪费时间,于是反问道:“傅小将军难不成怀疑本公主包庇刺客?”

    “公主怎会这样想?”傅渊看向盛春朝,目光突然柔和下来,道:“公主殿下说什么我都是信的。”

    若是放在当年,盛春朝早因为这句话小鹿乱撞了,可现在的盛春朝对傅渊只有恨。指甲陷入掌心,轻微的痛感让盛春朝稍微清醒了些,暂压下情绪道:“既然只是个偷东西的小贼,那就先关进空殿里等游春宴结束后再审吧,此刻在这里干耗着若是耽误了时辰,父皇怪罪下来我可不管。”

    盛春朝心中有芥蒂,不愿与傅渊多待,说完便提着裙摆要走。傅渊却将这理解为了盛春朝还在与自己耍小性子,三两句吩咐完便朝盛春朝那边追了上去,明快清朗的声音就在盛春朝背后一两步开外响起:“今日见面都不叫我明泽哥哥,看来是还在生气?”

    “再不走快些就赶不上游春宴了,我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罚酒三杯。”盛春朝满心仇怨无处发泄,偏偏又身处画中受限颇多,连一句重些的话都吐不出来,只好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将人远远甩在身后,避免再与之纠缠。

    穿过迎春园外的九曲回廊后,今年游春宴定于御花园东角的荷风阁举办,远远望去便能看到三两立于荷池边交谈的各路显贵,官服虽制式差别不大,却在颜色装饰上严格区分,刺绣装饰越是繁杂精致的衣服,其主人的身份自然更尊贵。当年的盛春朝便对不上几个官员的名字和脸,更别说如今已是十年未见,更只能依靠这个法子勉强辨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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