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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时光如“流萤”

    暮色漫上运河时,青石板巷口传来铜铃轻响。牧月如掀开药柜暗格的手指微顿,顾玥初碾药的动作停滞在朱砂飞散的瞬间——那串挂在苏家商船桅杆上的九音铃,半年前就该沉在运河底。

    "月如,别来无恙?"苏雨蘅的织金斗篷扫过门槛,琉璃灯将眉间那点朱砂痣映得宛如血滴。他身后小厮捧着的乌木匣里,璃火砂在锦缎中泛着幽蓝冷光。

    顾玥初的银簪刺破指尖,血珠坠入药钵竟腾起青烟。牧月如按住少年颤抖的手腕,丝绸下凸起的龙鳞纹硌得掌心发烫:"苏公子怕是走错了门,明月阁已打烊。"

    "生意当真比人命重要?"苏雨蘅突然逼近妆台,手上的扳指划过青瓷胭脂罐,刺耳声响惊得梁上猫儿炸毛。他从袖中抖落半幅残破星图,正是那夜黑衣人尸体怀中之物:"蚀心散每发作一次,龙鳞纹便深一寸。待到月圆..."

    "送客!"牧月如摔碎茶盏的脆响截断话语。碎瓷溅起的水珠沾湿苏雨蘅衣摆。林绾绾扶着雕花屏风咳嗽出声,腕间银镯撞在黄铜镇纸上,余音在满室药香中久久不散。

    三更梆子响过,顾玥初将璃火砂混入艾绒。幽蓝火焰舔舐着药罐,映得少年眼尾红纹忽明忽暗。牧月如盯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忽然听见身后布料撕裂声——顾玥初肩胛处的龙鳞纹正渗出金芒,如困兽撕开皮囊。

    "阿姐...疼..."少年蜷缩在晒药竹匾上的模样,与当年被关在茶楼柴房中的情形重叠。牧月如将浸过璃火砂的银针扎入风池穴,突然想起苏雨蘅离开前掷在台阶上的话:"待他胸前三片逆鳞转黑,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

    腊月初八开市,明月阁新挂的琉璃灯引来全城瞩目。牧月如将现代营销理念揉进古法技艺,推出"四季花签":集齐十二节气印章可换鎏金妆奁。运河沿岸三十八家绣坊连夜赶制的缠枝莲锦囊,裹着不同香型的玉容膏,随漕船送往临安各大胭脂铺。

    "东家,盛京来的画师到了。"林绾绾捧着新绘的货样图进来时,顾玥初正在调试新制的蒸馏器。改良后的紫铜导管能萃出七重花露,少年身上白衣被药气熏染得近乎透明。

    牧月如展开画卷的手蓦地收紧——画中抚琴女子额间花钿,竟与当年苏雨蘅送她的定情信物别无二致。林绾绾见状轻咳:"城南周掌柜说...苏家商船运来批暹罗香粉,定价比咱们低三成。"

    暮色染红运河时,顾玥初将新配的雪肌膏抹在牧月如腕间。"阿姐可知,暹罗香粉需用尸油固香?"他忽然咬破舌尖将血珠滴入瓷瓶,朱砂混着龙血竟凝成并蒂莲纹。

    上元灯节,明月阁包下整座望江楼办品香会。牧月如穿着顾玥初设计的月华裙登场时,满城焰火都成了陪衬。裙摆星图是用磁宫所得的陨铁粉绣成,走动时流转的银光恰似银河倾泻。

    "此物名曰'流萤'。"牧月如掀开红绸,琉璃盏中漂浮的香丸遇热即散,在夜空中绘出十二花神轮廓。贵女们争相预订时,谁也没注意对街茶楼上,苏雨蘅捏碎的青瓷盏正渗出血珠。

    春分那日,顾玥初在晒场试新方。璃火砂淬炼的牡丹籽油混入南海珍珠粉,日光下竟泛起七彩光晕。林绾绾记账的狼毫突然折断,墨汁泼洒在"三月盈收"的账目上——那是苏家联合六省商会发难的日子。

    "东家!漕运衙门扣了咱们的货船!"老赵撞开大门时,顾玥初正在给牧月如描眉。少年手腕轻颤,螺子黛在额角划出飞白。牧月如对着铜镜轻笑:"是时候让苏公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商战。"

    次日运河码头,明月阁摆出十口雕花檀木箱。牧月如当众焚毁滞销的旧款胭脂,火焰裹挟着茉莉香粉腾空而起,在苏家商船桅杆上凝成"货真价实"四个金字。围观人群爆发的喝彩声中,顾玥初袖中星芒悄无声息地没入苏雨蘅后颈。

    当夜暴雨如注,牧月如为高烧的顾玥初换药时,发现他心口逆鳞已转成暗金。少年在呓语中攥住她衣袖,紫微心经的金芒顺着交握的十指流窜。

    暮春的雨丝缠着运河上的腥气,将苏家商船新挂的暹罗旗浸得发沉。牧月如望着对岸灯火通明的品香会,指尖摩挲着琉璃盏边缘的裂痕。顾玥初肩胛处的龙鳞纹在潮湿空气里泛着暗金,少年蜷在药柜阴影中调试香丸的模样,像极了当年蜷在茶楼柴房数铜板的孤儿。

    "月如,苏家送来十箱新货。"林绾绾的声音裹着水汽撞进门槛,账本上洇开的墨迹晕染了"暹罗沉香"四个字。老赵扛来的乌木箱里,青瓷罐表面凝结着诡异的油光,牧月如用银簪挑开蜡封时,腥甜中混着腐坏的檀香扑面而来。

    顾玥初突然剧烈咳嗽,掌心龙鳞纹渗出金血。少年踉跄着打翻琉璃盏,淬过璃火砂的碎片割破指尖,殷红血珠滴在暹罗香粉上竟腾起黑烟。"尸油固香..."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转黑的逆鳞,"苏雨蘅竟敢用痋术!"

    三更的梆子声混着雷雨砸在瓦片上。牧月如将改良后的"流萤"香丸浸入龙血草汁,幽蓝火焰在琉璃盏中扭曲成蛊虫形状。林绾绾顶着油纸伞冲进雨幕,暗红色药笺顺着运河漂往二十八家贵女府邸——那是用顾玥初用的特殊的金粉写的解毒方。

    五月初八的品香会,苏家包下的画舫悬满暹罗宫灯。贵女们云鬓间的新款香丸遇热即散,却在半空凝成腐尸轮廓。尖叫声中,牧月如的白玉簪挑开苏雨蘅的织金斗篷,璃火砂淬炼的银针抵住他颈间朱砂痣:"用痋术仿制'流萤',苏公子当真觉得死人生意好做?"

    暴雨浇透的码头,明月阁连夜支起的竹棚下,十二口药炉蒸腾着璃火砂的冷焰。顾玥初跪坐在青石板上调配解药。少年将自己的血混着南海珍珠粉倒入药钵,抬头时眼尾红纹灼得牧月如眼眶发疼:"阿姐,逆鳞转黑前...还能炼三炉解药。"

    "以旧换新"的告示是黎明时分贴满临安城的。贵女们捧着溃烂的脸冲进明月阁时,牧月如正将最后一味药引——顾玥初的血滴入青瓷罐。林绾绾捧着鎏金算盘立在门廊下,每收一盒苏家香丸便敲响铜铃:"旧香抵三钱银,新膏敷三刻钟可退红。"

    暮色漫过第七重檐角时,明月阁后院已堆满三百六十盒暹罗香。顾玥初的银簪在暮色中划出残影,少年拆解香丸的速度越来越快,指尖被痋虫噬咬的伤口不断地渗血。牧月如盯着蒸餾器里泛着蓝光的精油,突然将整罐璃火砂倒入炉膛。

    "东家!"老赵撞开院门时,顾玥初正将析出的尸油抹在星图上。暗红色脉络在羊皮纸上蜿蜒,最终指向暹罗商人在城西的货仓。牧月如扯断缠枝莲腰封,陨铁粉绣的星图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备船,去会会苏公子的暹罗盟友。"

    子时的运河泛着尸臭。明月阁的乌篷船撞上暹罗货船时,顾玥初的银簪已挑断第三根帆索。少年苍白的脸映着璃火砂的冷光,心口逆鳞黑得发紫:"阿姐...痋虫母体在货舱..."话音未落,苏雨蘅的琉璃灯已照亮舱门,他身后暹罗商人脸上的刺青正缓缓蠕动。

    "月如来的还真快。"苏雨蘅的扳指叩在青瓷罐上,尸油顺着罐口滴落。牧月如的裙摆扫过满地痋虫尸体,璃火砂淬炼的银针在掌心泛着蓝光:"当年玥火教炼长生蛊,如今你又用痋术仿制香丸——这沾着人命的脏钱烫手吗?"

    顾玥初突然暴起,龙鳞纹在雨中燃成金焰。暹罗商人脸上的刺青疯狂扭动,货舱深处传来母蛊尖锐的嘶鸣。牧月如将整瓶璃火砂泼向苏雨蘅,幽蓝火焰裹着尸油烧穿了暹罗旗。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顾玥初蜷缩在药柜下的身影单薄如纸。牧月如将淬着璃火砂和龙血草的银针直没入顾玥初心口,少年心口的黑色终于渐渐停止蔓延。林绾绾捧着新账本立在晨光里,墨迹未干的"暹罗香解药方"下压着苏家与六省商会的契书——那是老赵从货舱灰烬里抢出的铁证。

    暮春的雨还在下,血腥的气息渐渐被药香冲散。明月阁新挂的"以旧换新"锦幡下,贵女们额间的溃烂正褪成桃花妆。牧月如望着对岸坍塌的苏家货仓,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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