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秋日已然到来,鲜绿的叶片上染上了点点焦黄,远处的山被云雾萦绕,若隐若现,似乎是故意藏了起来,檐下花木的叶子在晨光中落下由雾气凝结的水滴。

    天气也凉了起来,秋高气爽时节,也正好是适合操心的日子,毕竟春日短暂、夏日过于炎热,冬日严寒,秋日却是四季中最好的时节,也是一个适合收获的季节。

    永安院中的脚步开始响了起来,姜竹月也在下人的服侍中醒了过来,还如往日一般,用了早膳之后就继续捣鼓起她的香方,虽然不是专业的制作人,但她努力钻研,一定会有所收获。

    明玉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认命般的替她拿出各种香料,并收拾她乱扔乱放的工具。

    自从夫人上了一次街之后,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口头念叨着沉香十两,丁香皮五两等等,怕不是要走火入魔了。

    正在她唉声叹气时,门口突然喧哗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没有好好学过规矩吗?怎么闹腾了起来,正打算出门呵斥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大跨步走了进来。

    她立马屈身行礼道:“见过主君。”

    沈曜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明玉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轻声细脚的离开,还不忘小心的阖上房门。

    “明玉,替我拿一点甘草过来。”姜竹月头也不抬的吩咐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一只手伸到她跟前,缓慢的张开,手心上放着的正是她需要的甘草。

    好了,香料齐全,看看这次配制出来的味道是个什么情况,还没等她将甘草放入研磨槽中,她意思到了反常,明玉那张小嘴巴怎么没作声了啊。

    不、不对,明玉的手没有这么大。

    她一瞬间将头抬了起来,见沈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目光灼热,好似要把人烫伤,她下意识的偏了偏头,轻声问道:“夫君一切还顺利吗?”

    沈曜爽快回答道:“还好有夫人你及时伸出援手,不然我们这一场怕是有些艰难。”

    姜竹月低着投,她能感觉到沈曜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信赖,叫她脸上不觉间红了起来。

    她攥紧手中的甘草,声音如蚊呐:“这是我应该做的,夫君无需言谢。”

    沈曜点点头,却从背在身后的左手上拿出一副画卷道:“我知你喜欢前朝名士顾澄的画,恰好最近得了一副他的山水图,你可以看看喜不喜欢?”

    说完,就将画卷平铺在桌面上,姜竹月看着他大大咧咧的行动有些心痛,“夫君你动作轻点,别弄坏了。”

    沈曜放缓了动作,待画卷全部打开,姜竹月站起身来,只见一副江南烟雨空蒙的山水,山是如此开阔,水是如此温柔,山水之间完全没了区别,山穷处见水,水穷处见山,山水相依,不依不舍。

    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线条层次鲜明,色彩浑然天成,有着纸墨山水之间不可比拟的质感,纸墨山水虽好,可终究少了那份青山之间独有的明艳感。

    她眉眼间露出赞叹来,目光在这副青碧山水图上,揣摩着山是用那种笔法所画、水和云又分别采用了那些笔法。

    她看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果然夫人倒是极喜欢这幅画。”

    姜竹月想要转过身去,沈曜却伸手一拉,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中。

    沈曜把它抱的牢牢的,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她想要挣脱出来,沈曜却不放手,“夫人让我好好抱抱吧,在外多日,实在是想念。”

    沈曜声音轻轻,疲惫之感从他身体之中蔓延出来,姜竹月闻言感觉到脸颊热了起来,终究是没有再动作。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叫两人发上都染上了一抹鹅黄,画面甚是协调。

    沈曜垂眸,视线顺着眉眼往下落在她的脖颈上,领口绣着团云纹饰,素雅精致,他低下头,靠在了她的脖间,体会着两人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被一团火围绕的心得到了清泉润泽。

    “夫人......”他埋在她颈侧,“我实在不想同你分开。”

    我好怕这只是一场梦,怕回来后府中又是空空荡荡的,我真的无法接受。

    姜竹月能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气息时如此灼人,她完全不知道她这么缺少安全感,伸手轻请拍了他的背。

    她心间突然升起几分酸涩。

    虽然知道他对她有着些许爱意,可世间情爱来得快去得也快,叫她不敢轻易托付,或许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姜竹月这样想着,“夫君,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会离开的。”

    沈曜呼吸都停住了,抱着她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夫君,你轻点。”姜竹月惊呼,这个力度实在是超出了她能承受的阈值。

    他放轻了动作,埋头在她肩上,半天没有言语。

    月儿终于作出承诺了,不用再患得患失了,心潮澎湃,高悬的明月终于肯眷顾地下的青草了。

    姜竹月感觉到点点湿意在肩上晕染开,还来不及细想,沈曜的头就抬了起来。

    她对上他的眼,只觉得他眼底有火光在烧,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

    她呆愣片刻,像是入了魔,鬼使神差地将手环在他脖间,脸轻轻伸了过去。

    本想吻去他脸上的泪。

    却被他一把抓住,反客为主,他的唇吻了上来。

    那吻很轻很淡,又吻的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尝一道美食一样。

    姜竹月眼睫颤了颤,整个人就像一团小点心一样,任他揉捏,她不知不觉间张开了嘴,呼吸也跟不上来。

    沈曜捧着她的头,慢慢地放开了她,看着她红肿的唇,饥渴感好似得到了满足。

    正在两人对视间,明玉匆匆敲了门,在门外道:“主君,木先生有要事禀告。”

    姜竹月闻言避让到了屏风后,沈曜走到门前打开了门,让木先生进来说事。

    看着屏风后似有似无的人影,木先生有些犹疑,半天不敢开口。

    沈曜察觉到了他的担心,转身坐到椅子上,“无碍,你直接说吧。”

    木先生不敢置喙,“禀主君,有人在山中发现了石盐矿。”

    沈曜一下子来了精神,让他继续接着说。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有人报案,说是有人贩卖私盐,导致有人因食用这种盐儿去世,他的家人就跑到了府衙来报案。”

    盐向来是管控的很严的物品,没有官府的许可是不允许贩卖盐的,然而就是这种基本的垄断地位,加之百姓日常生活中离不开盐,不然就会脖子肿大,导致盐的价格居高不下,百姓都是那种隔一天才敢用筷子蘸取一点盐放在锅中炒菜。

    官盐日常都要卖二十五文半斤,一碗素面都只要四文钱,由此可以看出盐价的离谱,自当今皇帝登基以来,在官盐这块的管束就失了力度,盐价疯涨,百姓在店铺前驻足看了一眼价格,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钱袋,只能无可奈何叹气离去。

    在战乱的地方,一斤盐都可以和一两碎银等价了,成了边境最重要的物资,由此可见盐的重要性。

    中原地区的盐主要来自沿海地区的海盐、山区的湖盐和盆地的井盐,但这些地方都被世家牢牢把控,要想从他们手中扣出来,那可不容易,毕竟这可是他们的钱袋子,是不可能放手的。

    官盐是在朝廷管束下售卖的,利润要同朝廷分润,但私盐那可不同,除开晒盐和运输的成本,到手的全部可以入他们怀中,这暴利的行业谁不想掺一脚。

    木先生查看了案卷,了解的比较清楚,“这盐是从一个叫做白石山的地方开采的,据私贩说,该山林木稀疏,上个月,一个樵夫进山砍柴时误入一山洞,在洞中发现了石盐,带了一块下山,被路过的商队发现,知道这可煮盐,就开始偷偷贩卖。”

    “这个案犯曾经去过沿海地区,知道先熬煮,将石盐融在清水中,大火加速溶解,随后用草木灰或细布仔细过滤,最后再次熬煮,结成盐颗粒,最后三十文卖出去。”

    私盐三十文,官盐上百文,是个人都知道该选那种,哪怕知道这盐可能没那么好,但是他们也没办法,人不可能不吃盐,只能赌一把。

    “然而这种心理最好还是害了自己,家中人食用之后就开始上吐下泄,看了大夫喝了几剂药都还没好,一个生气就把人告到了府衙。"

    听完之后,沈曜还没来得及说话,屏风后的姜竹月就走了出去,“你吩咐人弄一些来我看看。”

    沈曜诧异的看着她,“夫人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吗?”

    姜竹月纠结的说道:“我以前在书中见过,也不知道行不行。”

    他安慰故作轻松道:“没关系的,试一下万一可以,实在不行的话我同夫人一起研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需要先粉碎溶解在水,然后进行第一次过滤,随后再蒸煮,再过滤,再煎煮。

    沈曜瞧着出来的盐啧啧称奇,这看着同官盐也没什么区别啊,他捻起一点放入嘴中,口感也很细腻,像雪花一样,洁白耀眼。

    “我估摸着那私盐贩子为了求快,估计没有进行多次过滤,导致盐中杂物太多,才会导致人不适。”

    出于负责,这出来的盐先让动物试了一下,没问题才让死囚吃,过来好几天,一点问题都没有。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将方法告知下属,吩咐他们去做。

    姜竹月也乘着这次机会提出要求,“赚了钱你得分给我一些,我需要资金去帮助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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