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姜竹月一怔,昨夜降温了,她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且她的被子还掉落在地上了。是沈曜为她遮挡冷意了吗?

    明玉却注意到了床边掉落的被子,目光有些诧异,姜竹月清了清嗓子,不禁意说道:“明玉,把地上的被子收拾一下吧。”

    明玉像是想到什么,莫不是夫人和姑爷昨天盖了同一床被子,朝着姜竹月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姜竹月有些赫然,移过脑袋,接过了凌云递来的厚些的衣服,转身为自己披上,坐到梳妆台前准备为自己上妆。

    沈曜自醒来简单洗漱后,就旁观了姜竹月责怪的小眼神和故作镇定的的动作,嘴巴弯起弧度,笑意清浅,他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了一本游记,等待着什么。

    于是,待姜竹月上完妆,正准备换下寝衣,穿一身同妆容匹配的裙衫,就听到沈曜道:“本来今天想带你去马场上,教你好好骑马的,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赏脸,不知夫人今日有何安排?不知可否让我这个闲人跟随?”

    下过雨之后的道路泥泞,泥水容易沾到裙角,不适合骑马等运动。

    “我今天打算在书房消磨时光。”姜竹月看似回答却好似又没回答,毕竟她只说了自己的打算,某人愿不愿意跟或者能不能跟,纯看某人自己。

    她走到屏风后,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衣裙,随后又推开窗,感觉到微雨飘在她脸上,仔细看去,阴云密布,虽然下雨确实凉爽不少,但是阴天就无端让人感觉颇为烦闷。

    沈曜闻言也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姜竹月身边,寸步不离。

    两人愉快的用了早膳,耳边是大自然的协奏曲,淅淅沥沥敲打在树叶上、屋檐上,清脆悦耳。

    书房内,一人倚在窗边拿着一本游记时不时翻阅着,但有时页面很久没有翻动,要是有人看见,就会发现他的目光全然不在书本上,而是在另一人身上。

    书桌前的姜竹月正拿着画笔挥洒着什么,时不时停下思考着什么,完全意思不到周围的情况,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她不自觉揉了揉肩膀,拿着笔的手已经保持一个动作太久,现在已经僵直了。

    沈曜倒扣着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她身边,邀请到:“可要下棋?”

    “可以。”姜竹月放下画笔,走到榻前,同沈曜相对而坐,开始对弈了起来。

    姜竹月棋路缜密,步步都留有退路,进可攻退可守,沈曜棋路比较奔放,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子,在后面却有发挥了意向不到的作用,二人都是擅弈者,一时之间很难分出胜负。

    连下了好几局,竟然局局是平局,这就燃起了姜竹月的斗志,一局结束,她立马收拾棋盘道:“再来。”

    沈曜不敢破坏她的兴致,与她猜子分了先后,棋盘之后又开始厮杀了起来,眼看又是平局,沈曜默不作声的将手指中夹着的棋子放在了一处他从来没考虑过的地方。

    棋子落下之后,他微微蹙眉,像是察觉到这子下的不对,姜竹月抓住了这一漏洞,扩大优势,很快这一局就以姜竹月胜半子结束。

    “我不该下那一步的。”沈曜故作惋惜道,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正常正常,人都有失误。”姜竹月安慰道,即使是劝慰之语都抑制不住她语气中的兴奋,毕竟棋逢对手,好不容易赢了一局,她当然开心。

    沈曜也笑了起来,或许是某人的笑也让他开心。

    室内气氛正好,室外仍旧乌云密布,风雨将来。

    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砖红色的屋檐上,浓云凝滞,天暗地亮,天与地好似倾倒一般,叫人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踩在地面之上。

    富丽堂皇的皇宫此时却无端蒙上了一层阴影,来往的太监宫女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站在门口的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额头的汗珠滑到地上,却溅不起一点水花。

    高公公抽不出手来擦拭汗珠,只是不停的向外张望,像是等待着什么人过来一般。

    一个拎着药箱的颤颤巍巍的人影走了过来。

    高公公面色有些不愉,立马迎了上去,并拿过他的药箱,拉着他快走了几步。

    都是些不长眼色的,明知道来人年纪大了,带他过来的人也不知道替他拎着东西,加快脚步,他白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冷汗直冒,有苦说不出来,这箱子不是他不想拿,是这个太医说什么药箱是他们的命,不可过人手。

    “刘老太医,劳驾您快走几步。”高公公心急如焚,连忙催促道。

    刘老太医胡须已然看不见半点黑色,官帽下的青丝已然成雪,走路节奏也慢,节奏一快就有些气喘吁吁,毕竟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你能苛求什么。

    刘太医即使再累也不忘盯着自己的药箱,生怕被人做了手脚,又不敢上前拿过来,毕竟高公公是御前大太监,一个谗言上去,他怕是要吃不少苦。

    见他这样子,为他引路的小太监暗暗骂道,还不是看他地位低,好欺负,高公公拿着话都不敢说一句,等他有机会,一定要还回去。

    几人很快越过门槛,拨开一大堆人群,走到了床榻前,床上有一年轻男子正昏迷着,仔细看着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身子也无比纤弱,一看就是一个病秧子。

    刘太医立马拿手放在他的脉搏上,脉搏时有时无,虚浮无力,手脚冰冷,但身体像个火炉一般,这一连串症状都表示是绝脉啊。

    他不敢说话,床边一位穿着华贵服饰,戴着凤钗的中年女子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忐忑,仍旧不死心的追问道:“我儿怎么样?”

    刘太医忙不迭跪下,叩首说道:“老臣无能为力。”

    少帝本就身体虚弱,但好好温养还是可以长命的,但是先帝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先帝走后他也必须得承继大业,无法静心修养,朝政本就操劳,容易耗费心神,再加上朝廷被丞相把控,少帝又不甘做一个傀儡。

    这次也是有人知道少帝年弱,像借子上位,给少帝下了猛药,才会引出少帝身上的问题,正所谓病来如山倒。

    贵妇人趴在床边啜泣了起来,没人敢上去劝慰,生怕触了眉头,引火上身,她也没沉浸在悲伤中,哭过一场之后,就吩咐人将躲在屋角一位衣不蔽体的女子拉了下去赐死。

    她眼睛中满是仇恨的火焰,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将罪魁祸首处理,可一个女子要是没有人撺掇,怎么会有这个胆子,敢做就得承担她的怒火,哪怕搅个天翻地覆她也不在乎。

    床上的男子或许是回光返照,挣扎着张开了眼睛,看着床边悲伤的母后,他气若悬丝的说道:“母后,都怪儿臣不争气,没法好好孝顺你了。”语气中满是愧疚。

    叶太后收敛眼中凶光,温柔说道:“你别想太多,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只是一边说着眼睛却止不住的流,她也知道虚假的言语终究成不了现实。

    少帝努力的抬起手来,想擦去母后脸上的泪,“母后,别哭,儿臣......”还是不希望你哭,话还未说完,却再也说不出口,手也在半空骤然掉落。

    叶太后不敢置信,把少帝掉落的手立马抓起,擦去自己的泪珠,以为这样就少帝就可以活过来,之前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大梦一场。

    可终究只是虚幻一场。

    逝去的生命无法挽回,余下生者只能叹息。

    外间等候的大臣也焦急的不行,少帝病重之后各位阁臣被拖以监国大事,说是三位大臣制衡,但少帝本身手上也无权利,朝廷大事都是丞相一人说了算,凡和他意见不同者,都被他找借口贬或者罢免了。

    如今的朝廷就是丞相的一言堂。

    九声钟声响彻天下,听到声音的人们立马收拾自家的红色物品,拿出白色的布缎装饰自家宅院,家中没有白色布缎的人赶紧冲到店铺购买,一时间京城白布价格疯涨。

    叶太后被人搀扶着从内间走了出来,丞相故作悲伤的走近,微微俯下身子:“陛下走之前可有选定继位人选?”

    她没有回答,沉浸在悲伤之中,连给外界的反应都给不了。

    丞相有些不耐烦的再次问道,叶太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害怕的躲到了侍女的身后,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丞相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倨傲再次重复道,叶太后的声音像飘在空中,“皇儿......”没有吩咐继位人选,话还未说出口,丞相的反问就铿锵有力的回荡在她耳边。

    “陛下是让宋王的大孙子继位?”

    叶太后缓缓的点头,好像是在回想什么,用了片刻才用力的点头。

    丞相满意的向其他人宣告,着宋王的大孙子刘常继位。

    众人一阵喧哗,这刘常不过一懵懂小儿,如何担得起这国家大任,这不是乱来是啥,又不敢违背丞相的意见,只能抚髯称好。

    “刘常继位好啊,他天资聪颖必能胜任。”于尚书出言道,却不成想马腿拍到了马屁上。

    听了这话的丞相并没有展颜,脸色又无端沉了几分,众人见状心里算是有了底,丞相不想分权于人啊。

    窥破到丞相内心的人也只是随大流说好啊好,刘常很合适,丞相也在众人的附和中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擦了擦眼角的泪,“都怪我们这些朝臣,没有好好替陛下分忧,不然何至于陛下去的如此之早。”

    见他这样子,叶太后垂下来的头没有丝毫变化,好似悲伤浸身,只是紧紧咬住的下唇说着她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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