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三天，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夏末的燥热。夏知了把脸贴在冰凉的课桌上，透过窗棂看着操场上的梧桐树影。刚刚才和老班讨论完物理竞赛的事情，陆知夏正在和老班讨论题目，所以夏知了先一步回到教室。

    “喂，夏知了。”前桌的女生突然转过身，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九班的江玲昨天在操场拦住陆知夏表白了？”

    夏知了的睫毛颤了颤。她慢吞吞地支起上半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一处凹痕。"哦。"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像晒蔫的树叶。

    “你就这反应？”女生瞪大眼睛，“江玲可是校花诶！而且她爸是教育局副局长，听说...”

    教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八卦。陆知夏抱着一摞竞赛资料走进来，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夏知了注意到他后颈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老班说下周一要集训。”

    陆知夏把资料放在夏知了桌上，自然地拿起她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你帮我看看这些题？”

    他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动，夏知了盯着那个弧度，突然想起昨天黄昏他背着自己时，后颈也是这样的曲线。

    “自己看。”

    她伸手去抢水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腕。陆知夏的手很稳，但水瓶还是晃了一下，几滴水溅在他锁骨上，顺着衣领滑进去。夏知了莫名觉得口干。

    “夏同学。”教室门口传来甜美的声音。江玲站在那里，及腰的长发像黑色的绸缎，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

    “能借一下陆知夏吗？我有几道题想请教。”

    全班突然安静。夏知了感觉有无数道目光在自己和陆知夏之间来回扫射。她低头翻开物理书，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就在这问吧。”陆知夏的声音很近，他拉开椅子坐在夏知了旁边，“夏知了的物理比我好。”

    江玲的笑容僵了一瞬。她走过来时带起一阵茉莉花香，夏知了数着书页上的公式，突然发现自己在第三行卡住了——这很反常。

    “这道电磁感应题...”江玲俯身时发丝垂到夏知了的课本上。夏知了盯着那缕头发，想起小时候陆知夏说她像知了一样爱睡觉，而自己反驳说知了很吵。

    “但你不一样，”

    记忆里的小男孩认真地说，“你是夏天里最安静的那只知了。”

    “——所以需要构建三维坐标系。”陆知夏的声音把夏知了拽回现实。他解题时习惯用左手转笔，笔杆在指尖划出银色的弧线。夏知了突然伸手按住那支笔。

    “错了。”她指着江玲的草稿纸，“这里应该用斯托克斯定理。”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圆润，在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月牙印。

    江玲的表情变得微妙。“你们真是...”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两人几乎相贴的肩膀，“形影不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