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冰店的老风扇吱呀转动，陆知夏把自己碗里的芒果全舀给夏知了。她低头吃的时候，听见他轻声说：“下周物理集训，你要不要...”

    “要。”夏知了抬起头，舌尖还沾着一点芒果的甜香，“但不是跟你一组。”

    陆知夏的勺子停在半空。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夏知了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小小的，但很清晰。

    “我会赢你的。”她补充道，用勺子戳碎碗里最后一块冰。冰块碎裂的声音像某种宣告。

    陆知夏突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温和的笑，而是带着点挑战意味的，露出虎牙尖的那种。“好啊，”他把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校服领口因为这个动作敞开一些，“输了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夏知了眯起眼睛。她熟悉这个表情——初中时他们打赌谁能先解出奥数题，陆知夏也是这么笑的。那次她赢了，条件是让他替自己值日一周。

    “成交。”

    她伸出小指。陆知夏勾住她的手指时，拇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按，像盖印章。这个动作他们做过无数次，但这次夏知了觉得皮肤接触的地方有点发烫。

    回学校的路上，陆知夏推着自行车走在外侧。夏知了数着地上的梧桐叶影子，突然说：“江玲也会参赛。”

    “嗯。”陆知夏的声音混着蝉鸣，“她去年拿过省二等奖。”

    夏知了踢飞一颗小石子。它撞上围墙，又弹回来滚进下水道。“我会赢的。”她说，不知是指比赛还是别的什么。

    陆知夏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身时自行车把手轻轻撞到夏知了的腰，但她没躲。“你知道吗，”他伸手摘掉她头发上的一片柳絮，“每次你说要赢我的时候...”

    “什么？”

    柳絮被夏日的风吹走了。陆知夏摇摇头，重新推起车子。“没什么。就是想起你第一次替我参赛的样子。”

    那是三年前的雨天，夏知了抱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而陆知夏打着石膏在台下鼓掌。雨水把她的刘海淋得贴在额头上，但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后来她说：“你的奖杯，我帮你拿回来了。”

    现在他们并肩走在同样的树荫下，影子在地上交叠又分开。夏知了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彼此陪伴——她享受着他的温暖，他发散着她的光芒。而这次竞赛，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并驾齐驱。

    “陆知夏。”在教室门口，她拽住他的衣角，“如果这次我赢了...”

    “嗯？”

    “你要告诉我刚才没说完的话。”

    她松开手，转身走进教室。身后传来陆知夏低低的笑声，像夏天最温柔的那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