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回到马车中,看到紧闭双眼的主子,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姑娘,刚阿禄说嬷嬷没事。”
“嗯。”
鸢尾看到旧主子一脸不悦的离开,加上这么久的相处,她犹豫着要如何开口,只听莫负闭着眼睛说:“你要说什么?”
“姑娘,其实我主子…呸,不对,是旧主子挺好的,鸢尾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待您的。”
莫负睁开眼,眼神深沉不带情绪,说道:“今日的真心能代表明日的真心吗?太子府的后宅已是不太平,他日襄王…算了,闻樱小姐殒命在此,难道我也要步入后尘?”
“可…可是襄王和太子不同,不能比较。”鸢尾有些急了,她心底里还是希望二人在一起的。
莫负轻摇头,有些无奈,苦笑道:“有何不同?太子和襄王都是皇子贵族,想祈求高位者那本就少的可怜的真心?鸢尾你要记住,就算是平常男子都不可轻易托付,更何况还是皇子,女子本已是不易,如若选错将万劫不复。”
鸢尾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和自己这般严肃的谈话,她似懂非懂的重重点头,之后二人无言,莫负闭上眼睛养神。
很快马车便到了太子府,鸢尾扶着莫负下马车,小厮跑过来说:“闻侧妃,太子在等着您呢。”
小厮前面带路,太子满脸阴沉的站在房中,小厮早已感受到气氛的不妙,他将莫负带到,一溜烟的跑的飞快。
鸢尾有些担心,莫负对她点了点头,让她等在门外。
莫负泰然自若的进去,福泉将门关上,太子并未转过身。
“你是谁孤不在乎,孤想知道你进太子府究竟要做什么?”
“我想坐一坐太子妃之位。”
“就凭你?”太子满脸的嘲讽转过身。
“林真当得,为何我当不得?就凭我是低贱的出身?”莫负步步紧逼。
“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孤的太子妃怎么能是个低贱出身的疯子?”
“那我们便等着看,究竟这太子妃之位我坐不坐得?”
“好啊!”太子紧紧掐住莫负的颈部,他十分厌烦这张脸上的双眼,有些看不清的情绪,好像是嘲讽不屑,她是个什么身份,自己的身份又是如此高贵,这双眼睛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不能容忍。
“最好…现在就掐死我。”
“你当孤不敢?掐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太子加重了力道。
“我…死了,那您的太子之位也要到头了,你我命格交织,不信尽管杀了我,反正生死无挂,赌一把?”
在最后的一刻太子松了手,他十分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留下一句:“要孤亲手杀了你,你也配?”
太子推门离开后,鸢尾赶忙跑进来,看到莫负大口喘着粗气,她突然看到雪白的脖颈处有几道红印子,心疼不已,带着哭腔说:“姑娘,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去哪里?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走吧。”莫负缓过来,她眼神坚定,嘴角上扬,心道:“终有一天我将全部奉还!”
鸢尾难过的说:“姑娘,太子分明起了杀心,难道报仇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如果那位闻樱小姐在的话,她也一定会反对的。”
“为了她,也为了所有卑微如我们的人,鸢尾,如果有一天我失败了,你不要学我将自己困在这里,你替我去看看边塞风光、感受小桥流水的江南风情,好好照顾自己也保护好李嬷嬷一家。”
鸢尾听到主子这样说,好似遗言,她生气的拒绝:“姑娘这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姑娘不在了,鸢尾也定会想办法报仇。”
莫负叹了口气,这世间待的越久牵挂的人便越多,不如从前孑然一身自在。
李嬷嬷焦急的等在院门处,老远看到莫负和鸢尾,她快步过去红着眼睛,说话都说不利索:“姑娘,刚才听说太子将你叫去,可有事?”
“嬷嬷,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倒是你今日定吓坏了吧,放心,这笔定会让太子妃还回来。”
“小祖宗,嬷嬷不要什么还回来,只希望我们都平安无事啊。”
夜晚,阿禄偷偷翻墙进来,鸢尾听到暗号,偷偷出来,只见阿禄一脸的悲痛,鸢尾赶紧问发生了何事?
阿禄回:“你家主子到底和我们王爷说了什么?王爷一回家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发了好大的脾气。”
襄王战青玄很少发脾气的,即使被太子迫害,他也不曾失态。
鸢尾心里犯嘀咕,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将马车中与主子的对话告诉阿禄。
阿禄见鸢尾这副为难的样子,便猜出她一定知道内幕,弯腰行礼求鸢尾如实告知,见鸢尾还是犹豫,阿禄苦苦哀求:“姑奶奶,求你了。”
阿禄要下跪,鸢尾马上扶住,她心一横,咬牙将马车里的对话都告诉给了阿禄,阿禄听后也犯了难,这种话告诉了主子岂不是更添烦恼?
“难道主子出身高贵还是错了?”阿禄不解。
莫负听到后院有人说话,她推开小窗,正好看到他们二人。
阿禄“嗖”的一声不见了,留下鸢尾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莫负开口问道:“鸢尾,阿禄可是有事?”
鸢尾连连摇头否认:“无事,无事。”
看鸢尾慌张的像做错事的样子,莫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定是阿禄看出主子不悦,故来问鸢尾。
关上小窗,莫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如果一定要选择,她宁愿选择一个普通人。
战青玄看到阿禄慌慌张张的回来,他沉着脸:“又去那里了?”
“回主子,去…去了太子府。”阿禄小心的回答,不停的撇着看战青玄的脸色。
“何事?”战青玄听到太子府三个字,强压心中的酸楚。
“小的去找了鸢尾,她说…说…”
“说了什么?”
“说她家主子因为碍于与您的身份,所以才…”
“身份?觉得本王配不上她?”战青玄反问。
“不是不是,主子英姿非凡还出身高贵,仙女也是配得上的。”
“啰嗦什么?”战青玄有些不耐烦。
“就是王爷您出身太高贵,怕您日后变…变心。”阿禄说出来如释重负。
“出去!”阿禄听后如获大赦,不敢多待一刻。
战青玄走到窗前推开窗,原是对本王不信任,观棋,本王自有办法让你安心。
天渐凉,莫负早早便醒了,她起身要去倒水,发现窗外有个人影,大脑瞬间清醒,抄起矮凳朝窗户走去。
窗外的人好像也察觉到了,只见人影靠近越来越清晰,莫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说实话昨日也被太子猩红嗜血的眼神吓到了。
“是我!”声音熟悉,但多了几分沙哑。
放下手中的矮凳,推开窗,原来是襄王,神色有些疲惫,莫负不禁问道:“襄王在这站了一夜?”
“差不多!天终于亮了,你可睡得好?”
“襄王可有事?”
“嗯!本王…来只是想告诉你,出生在皇室非本王选择,如果可以宁愿生在普通人家,请观棋小姐不要心存偏见,以为所有男子都如太子那般朝三暮四。”
见莫负沉静如水,战青玄有些急了,追问道:“你有心上人?是邹桑植?”
“没有。”
“那你喜欢何种男子?”战青玄听到莫负否认有心上人,他便放了心。
莫负留下一句:“不喜欢男子。”啪的一声关上了窗。
战青玄听到这个答案,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她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喜欢男子,但是他脑中突然闪现了刚才莫负的颈部。
窗户被人用力拉开,莫负迅速回身,质问:“襄王何意?男女有别请自重!”
“你脖颈怎么回事?是谁弄的?”
“还能有谁?”莫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战青玄明显震怒,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莫负坐下倒了一杯水,她倒是想看看战青玄接下来会做什么。
一直以为莫负都觉得战青玄不够快刀斩乱麻,说的好听叫蛰伏,要是换成她早就手刃太子了,还能容忍太子这般蹦跶?
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心中只有报仇,但战青玄心中还有另一件事,那便是重新拿回太子之位,果然有了欲望就会变得蹑手蹑脚。
重新拿回太子之位必须名正言顺,太子这么多年在天下人面前一直是个合格甚至出色的继承人,所以才这般艰难。
鸢尾这时进来,看到主子拿着茶杯也不喝,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应该是想事情出了神。
鸢尾轻咳了一声,莫负这才回过神,鸢尾好奇的问:“姑娘,想什么呢这般出神,水在嘴边了都忘记喝。”
“在想你曾经的主子要如何快速夺位。”
鸢尾马上来了精神,凑上来问:“如何?”
“直接造反啊。”
“啊?那岂不是会让天下人唾骂?”
“你个傻丫头,你看太子不能生育之事,一纸令下,现在天下人谁还敢再说?只要有了权力,便可将黑的说成白的,何人敢质疑?”
鸢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