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宴会回来,太子妃便沉寂了一般,彷佛在府中消失了,其实她是在酝酿一个阴谋,秋菊一点点的看着主子疯魔,她也不敢再劝,就怕招来一顿毒打。
孙仲还是每日都来看望太子妃,他喜欢站在门外,即使看不到太子妃,他感觉自己能听到她的心跳和每一次呼吸。
不同往常,孙仲站在门外,突然听到太子妃的声音:“进来!”
孙仲迫不及待的进去,太子妃消瘦的厉害,不见曾经的雍容,反倒多了几分冰美人的样子。
太子妃见孙仲进来,眼皮都未抬一下,手中把玩着一个人行布偶,上面还写着字:苏翎。
“你是不是心中有本宫?”太子妃发问。
“是,倾慕已久。”
“你倒是坦荡,这世上也只有你不嫌弃本宫是个残废了。”太子妃忍着内心的不屑,温柔哀伤的说着。
孙仲也看到布偶上的字,他明白这是太子妃有求于他,但是他甘之如饴,遂问道:“想要孙某如何做?”
“苏翎的孩子不宜出生。”
孙仲清楚这很可能是太子最后的子嗣,长公主绝对不允许翎侧妃腹中之子有闪失,他有些为难的抬头,看到太子妃毫无生机的眼神,似乎在哀求于他,他下定决心道:“好!”
太子妃也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如此愚蠢,送上门来给自己用何乐而不为呢?
她接着说道:“我们还需要找个替死鬼。”
“闻侧妃?”
“孙先生果然聪明。”
孙仲竟然鬼使神差的问出:“那孙某会得到什么?”
太子妃只觉得心中泛起恶心,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反问:“孙先生想要什么?”
“孙某想要什么,太子妃心里清楚。”孙仲说完转身离开。
此刻的他没有看到太子妃眼中的杀意,他还是太不了解太子妃了,太子和太子妃本就是一路人,他们出身高贵怎么容许下等人来践踏?
这么多天莫负一直觉得隐隐不安,便让鸢尾时刻注意太子妃处的动静,鸢尾虽说平时贪嘴贪玩,但关键时刻从来不出差错,她正好看到孙仲从太子妃的小院出来,春风得意。
人一得意便会忘了形,之前来太子妃处都会换上小厮的衣服低着头避免被其他人看出,这次一时忘了自己小厮的装扮,大摇大摆的出来,正好被鸢尾看到,鸢尾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不敢耽搁将这件事告诉莫负。
莫负也没想到孙仲居然和太子妃还有一层关联,本以为只是太子的幕僚,看来他们在密谋着什么。
李嬷嬷在一旁提醒道:“可别是又来陷害姑娘的,最近还是不要出去为好,我们只待在小院里,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只怕有些人不会让我们一直躲着的。”
三天后的夜里,窗外想起了熟悉的敲击声,莫负起身推开窗,看到是战青玄和阿禄,阿禄手中还拿着一个人形布偶。
“那是什么?”莫负看到后问道。
战青玄接过人偶递过去说:“要不是本王派人暗中保护,怕不是又要被人诬陷了。”
莫负接过人偶,但嘴里却问道:“我院子里还有其他人?”
战青玄有些不好意思当着阿禄的面直接承认自己关心她,阿禄呢则在一旁看穿了主子心思。
“当然是我家王爷担心太子再作出伤害您的事,特意派人暗中保护。”
战青玄很满意阿禄将自己的话说出来,他一脸傲娇的说:“不然还发现不了这个。”
莫负这才低头查看人偶,上面还写了苏翎和太子妃的名字,背面还写了生辰,好个借刀杀人啊!趁机陷害自己,想都不用想这件事定是太子妃所为。
莫负当机立断将人偶扔给阿禄,吩咐道:“物归原主。”
阿禄接过一脸懵:“太子?”
战青玄十分嫌弃的说:“太子妃,你将此物埋到太子妃院子。”
莫负又问:“可有看到是何人埋这东西?”
“是个小厮打扮的人。”阿禄回。听到阿禄的描述,莫负心中有了人选。
阿禄去“物归原主”,现在这里只剩下莫负和战青玄二人,战青玄不禁靠近了几步,二人近在咫尺,战青玄突然低下头,俯身查看莫负脖子上的伤痕,发现已经褪去大半,这才放下心,说道:“惠妃父亲的命案已经拿到了证据,等到时机成熟,定让太子付出代价。”
莫负打趣:“还以为襄王会一怒冲冠为红颜呢?”
战青玄没想到莫负会这样说,反而脸红尴尬起来,吱吱呜呜的说:“太子暴毙会引发动荡,不是上策。”
莫负轻笑:“襄王别误会,我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要成大事怎能意气用事?”
“本王那日的话句句真心。”战青玄还是担心被误会。
“夜深了。”莫负将窗关上下了逐客令。
但战青玄并没有走,他隔着窗子说:“本王知道你要报仇,你一个弱女子容易处处受限,不如选择本王。”
“依靠襄王您这棵大树报仇定会事半功倍,是个不错的计谋。”
“那为何不…不依靠本王?”
“说不定呢!只不过现在还不需要。”说完莫负离开。
她不是没想过利用襄王报仇,或者说也不叫利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互为工具罢了。
但当襄王真正的袒露心声,她便觉得不可,世上真心不可辜负,哪怕是片刻的真心,至少现在她还有力气与太子太子妃斗下去。
人的想法真的有万般变化,今日的想法和昨日甚至与今日晌午的想法都会不同,如果换作未进太子府时的自己,定会选择利用襄王,可是谁能算的过老天呢?
很快便到了端阳节,太子妃命秋菊去见太子,说是太子妃想借着端阳节为大家准备家宴,好缓和一下府内的气氛。
太子没多想便同意了,毕竟后宅和睦,即使是表面和睦,也能让太子府安稳些,况且太子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她在,自己的好名声也会在,近来皇城内流传着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的美言,让太子十分受用。
莫负的直觉告诉她终于要来了,她心中涌起激动甚至是兴奋的感觉,这么多天平静的日子里让她时刻提防着,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苏翎一直在自己的小院里养着身体,她害怕太子妃和莫负加害,至于为何也害怕莫负,是因为她从太子的一次失言中得知了内幕,那次狩猎本来是想让闻侧妃彻底消失的,没想到太子妃却成了残废,这不得不让苏翎害怕,所以她很少出院见人。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太子将莫负想要当太子妃的话都告诉给苏翎,太子呢并未放心上,只觉得可笑,但听者有意,苏翎意识到自己以后的敌人是莫负了。
这次太子妃亲自准备家宴,苏翎不参加不合礼数,只能万分小心的硬着头皮参加。
莫负看到许久未见的苏翎,先朝她微笑点头,但苏翎的脸上明显有一丝恐惧,甚至还后退了两步,但随即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回以微笑。
苏翎的行为莫负看在眼里,鸢尾有些不解的问:“姑娘,怎么翎侧妃看到我们就像看到鬼一样,我们今日的打扮可有不妥?”
“她定是听说了些什么,不过挺好的,不用再虚情假意的扮演姐妹情深。”莫负倒是无所谓,她可不想费心思口舌去解释,况且苏翎听说的就是真的。
惊鸿扶着苏翎小心翼翼的坐下,莫负看了一眼苏翎,她心中不禁叹息,苏翎怕是要九死一生了。
太子妃被人扶着进来,自然的坐在主母的位置,这时太子姗姗来迟,看到苏翎大着肚子很是辛苦,不禁责备惊鸿:“也不知道给主子拿个软垫!”
苏翎想要起身解释,被太子拦下,轻声又充满怜惜的说:“翎儿你身体不便,孤知道你要替惊鸿那丫头解释,但奴婢要敲打,不然便懈怠偷懒。”
看到太子和苏翎这般甜蜜的样子,太子妃狠狠的撕扯着手中的丝帕,秋菊则一脸担忧的看着主子。
莫负则美滋滋的看着好戏,苏翎也看到太子妃不悦,便催促太子到主位去,不能没了礼数。
太子看到太子妃脂粉都遮不住憔悴的脸,他不想再看第二眼,坐下客气的问太子妃的腿伤可好些。
太子妃满脸释怀,带着笑意回:“腿已好了大半,用不了多久便可痊愈。”
太子妃的谎话在莫负听来只觉得可笑,这话只能哄骗苏翎这个唯一不在场的人罢了。
太子妃让秋菊给苏翎倒了一碗参汤,苏翎谨慎只是客气的谢过太子妃并不想喝。
见苏翎如此谨慎,太子妃也没有丝毫的不恼,又让秋菊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装模做样的品尝起来。
苏翎见状也不好不喝,刚品尝了一口,觉得甚是鲜美,不禁多喝了两口。
宴席上太子和太子妃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溢美之词,显得生疏又怪异。
突然苏翎腹中传来剧痛,跌坐在地上,太子吓得赶忙过来抱起苏翎,大喊着让惊鸿去找府医,场面混乱不已。
莫负猛的回头看向太子妃,太子妃正悠哉悠哉的吃着点心,太子妃看到莫负盯着自己,她微微一笑,随后也倒地不起,捂着腹部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