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

    一天后，菲妮克丝看着去而复返的克利切，她手里捧着一个金色的挂坠盒。菲妮从未见过它，其上盘旋的图案却让她感到亲切的熟悉，以至于她一眼就能看出——

    “这一定属于斯莱特林，”她想到克利切神经质般念起过的名字。“这就是雷古勒斯先生的……遗物？”

    “这是雷古勒斯少爷留给我的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摧毁这个吊坠盒。”

    她那双古怪的大眼睛望向菲妮克丝，含着泪光。

    “克利切无论如何也弄不坏，用火烧，用刀砍……都是克利切无能。但小姐很特别，如果你想做黑魔王也做不到的事，也许你能打开它，从内部破坏掉。”

    “这到底是什么？”

    “……克利切也不知道，克利切只知道，这是雷古勒斯少爷用生命换来的，黑魔王深深藏起来的。”克利切执着地望着她，“克利切选择相信小姐，可以把一切原委都告诉布莱克一半血脉的继承人。恳求小姐也一定，一定不择手段毁掉它。”

    神秘人无论如何也要藏起来的东西，最后却落到自己手上？听上去怎么也不亏，但菲妮不认为克利切只能拿出来这些。

    “我答应你，当我毁掉这个吊坠盒的那天，我会让你亲眼看见。这难免需要时间，你知道吧？”

    “克利切明白，感谢小姐。”

    “向我提议毁掉神秘人的宝藏，克利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克利切知道，菲妮小姐和小天狼星少爷一样，是黑魔王对面的人。”

    “一样也不一样，所以你找我求助，而不是找西里斯，对吧？”

    “菲妮小姐心中仍有家族的荣耀，克利切为之自豪。”

    “所以，比起忠于西里斯，你要更忠于我，为我把控布莱克老宅的风吹草动。为了布莱克的未来，你只能成为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成为我的喉舌，即使你名义上的主人要你将全部奉献给他，你也要优先来到我的身边——明白吗？”

    “拼上性命，克利切也会做到！”

    “只要你忠于我，就不会有拼上你性命的时候。”背着邓布利多在小天狼星的身边埋下钉子的感觉如此愉悦，菲妮连眼睛都眯了起来。以目前局势看，未来凤凰社不会轻松。早早打通各处症结，也有利于她计划安排。

    随后，她端正了神色——看克利切的表情，这前因后果不会简单。雷古勒斯是为此而死的吗？她目光落在吊坠盒上。过去，她只知道他因为胆小，后悔成为食死徒……

    “现在，告诉我全部的来由吧。关于吊坠，关于……雷古勒斯先生。”

    圣诞假期已将至尾声。

    对部分人来说，这一年的圣诞节很是特别。有人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礼物，欣喜若狂；有人得到了超出预料的回答，心事重重；还有人得到的尽是惊吓，陷入假设的绝望中。

    布莱克老宅这个假期没什么消停的。小天狼星紧急从监视阿兹卡班的任务中折返，为大本营源源不断的来客开门。他胳膊和腿上缠着绷带，被勒令养伤让他时不时露出焦躁的神情。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他伸出条完好的胳膊推门，看着院子里站着的访客。

    “我不知道自己邀请了你，”小天狼星说，“进来吧。”

    “贝拉”高昂着头走到他身边，然后慢慢道：“我想来这里的人也不太需要你的邀请。”

    小天狼星挑起眉毛，关门走在菲妮前面，不时回头。“你来得正巧，孩子们都在，要不要去跟他们交个朋友？”

    “我的母亲随时可能出狱，不劳烦你关心我的交际问题了。”

    但他仍探究地打量黑发女巫，“邓布利多现在不在，你来干什么？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怎么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

    菲妮干脆也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你都能逃出来，我当然也可以——黑魔王还没出手，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真了不起。好了，我是来给你提议的。”

    “洗耳恭听？”他这样说，表情却是百无聊赖。

    “去魔法部任职怎么样？”

    大黑狗眯起眼睛：“说清楚。”

    “邓布利多刚得到消息，缄默司的人在圣芒戈医院被绞死了。现在亚瑟·韦斯莱受了重伤，你也成了个笨重的半残人士——你知道可用人手一直在减少吧？伤亡还未形成大规模，是神秘人打算拿到足够的牌之前，低调地掌控福吉的魔法部；同时，凤凰社的成员名单对他来说还不足够明朗，他暂且不能对新成员形成精准的打击。”

    “听上去你对此相当悲观。”

    “阿兹卡班多的是像贝拉一样甘愿为他去死的忠仆，他绝对不会放弃那里。凤凰社现在孤立无援，我们很难阻止他——如果不幸如我所说，福吉就焦头烂额了——当然，即使心里恐惧，他也很难立马承认黑魔王真的回来了。”

    “是啊，他努力了一个夏天，把邓布利多和我的教子批判得一文不值。但这事一出，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他的话了。”小天狼星沉声道，“你打算利用这份恐惧——进去说。”他推开平常开会用的房间，示意。

    黑发菲妮随意坐到椅子上，抬头看他，微笑。

    “没错，只要这时你主动提出就职意愿，他无法拒绝——即使是邓布利多抛来的诱饵又如何呢？你桀骜不驯，根本不懂得魔法部的生意，不是托他的福翻了案，现在还在阿兹卡班蹲着呢。他知道自己可以轻松掌控你，直到自己的恐惧真的实现那天，他就能把所有责任推到你和邓布利多头上。比起不断行动却失败了的你们，他至少什么也没做——他终有回去的一天。”

    “我出狱可跟他没关系！”小天狼星咬牙，“这个无能又贪婪的政客。”

    菲妮神色自如：“但只要他像放任魔法部成员被洗脑攻击一样，放任凤凰社成员进入魔法部，事态发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等你进去后，为了分散人们的注意力，短期内你的行动会畅通无阻。这会帮我们很大的忙，小天狼星先生，你要打破魔法部现在的格局，福吉以下，汲汲营营的官员会人心惶惶，猜测福吉的用意。我不指望你和亚瑟打通多么了不得的关系，你也不要与亚瑟表现得太亲近，有用心的人自然会靠近你——记下你遇见的每个人，我和邓布利多会告诉你选择谁。”

    小天狼星听她侃侃而谈，沉默许久，面色古怪。

    “你真的在阿兹卡班长大？”

    “贝拉”面带微笑，直视他。

    “你应该也很清楚，未经教育的孩子很难说出这些。”

    “无论你怎么猜测，我现在是贝拉。”

    “看来你没打算一直掩饰，”小天狼星说，“你到底是谁？”

    “蒙格斯顿也能为邓布利多所用，你却要知道我的底细才能行动吗？”

    “我不是邓布利多，而你太可疑了。”

    “也许就像你不信任我一样，我不能表露真面目，同样是我对你缺乏信任呢？ ”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对话一时陷入了僵局，小天狼星直觉对方怀有敌意，油滑的感觉让他莫名想到一个人，可要“贝拉”就是菲妮克丝，总有哪里说不通，难道纳西莎……

    “让你进入魔法部，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小天狼星下意识问。

    “这是唯一不需要战斗，也能让你发挥最大作用的地方。”菲妮克丝说，“待在这里，你很焦躁吧？”

    对面的黑犬露出獠牙，警惕地看着她。

    “摄魂怪会让人失去快乐的能力，你不可能不被影响。只是让你在老宅养伤留守几天，就让你成了这副样子。我真不明白，怎么除了莫丽没一个人在乎？”

    “无所谓，”小天狼星慢慢地说，“这不是问题。”

    “这是很大的问题。你不该继续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了，不是你被折断，就是坏了邓布利多的安排。还好有我，不然谁能给你这样中肯的建议呢？”

    “……”

    “去魔法部，找到凤凰社需要的东西。那比你和摄魂怪干仗划算得多。在邓布利多没能说服福吉警惕摄魂怪时，阿兹卡班的陷落就难以避免了。我们要为这之后将发生的事做出行动。”

    “我无畏战死，但你确实说服了我。”小天狼星叹了口气，“看来我的状况确实很糟糕，说吧，你希望我找到什么？”

    “麻种巫师的名单，标柱完整的魔法部活点地图，以及，”她顿了顿，慢慢地说，“汤姆·里德尔的炼金成就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