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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姜黛意记忆又紊乱了。

    雪寂无声,观雪阁廊道内。

    绿晚靠近姜黛意,见少女瘫坐在玉阶上,一头青丝披散,脸色发白。

    好在为了让琼花肆意生长,附近都设有暖炉。

    云钦昨夜宿在观雪阁内,下人早早被他遣退,今日一早起来倒是难得心情好了一些,绿晚去伺候姜黛意起身时,也并没见少女脸色有异常。

    云钦走后,她就去熬个药的功夫便在回来的路上见着姜黛意这样。

    绿晚熟练地想去带姜黛意回去。

    姑娘约莫又是犯病了。

    姜黛意抗拒,“别碰我。”

    绿晚这才发现姜黛意好像很难受,一时伫在原地一处不知所措。

    正要喊人去叫太医,却听到云钦疏凉的声音传来。

    “在这里做什么?”

    绿晚行礼道:“姑娘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正要叫太医 。”

    云钦今日似乎提前换下了朝服,此刻穿着一身以金线绣着繁复暗纹的玄色长袍,他快步走到姜黛意身边蹲下探她的脉。

    覃公公跟在后边,一并也有几个小太监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是几摞奏折。

    此时楼上跑下来几个神色慌乱的侍女,她们见着云钦,表情更惊惧了些。

    “王上……”

    云钦为姜黛意把脉时几不可见的冷了脸色,覃公公已然会意,开口有斥责之意:“怎么回事?”

    婢女们脸上生出畏惧,无一人敢说话,只怯怯的将视线瞄向姜黛意这处。

    覃公公见此也不多问:“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让人伤了,自去领罚,散了。”

    婢女们闻言松了口气后,齐道声“是”疾步退走。

    云钦吩咐覃公公:“宣亲王府与番邦那边你自传话让宋来去周旋,想法子将两处婚事作罢,去办吧。”

    覃公公让小太监先将奏折送上观雪阁 ,这才依言带着人下去办。

    云钦探脉片刻,抬手摩挲着姜黛意沾上雪色的青丝,垂眸看着她淡淡道:“看来记忆又紊乱了。”

    姜黛意抬眸,眼底防备。

    来人墨发半簪于后,面如冠玉,周身气度如冰之清,如玉之絜,看着她的眼眸极为温和。

    若不是那日亲眼看到他在寒潭边杀人,这般气质真如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她略微缓了一口气,压下颤意,睫羽若蝶翼般扑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钦手里动作不停,凉凉指腹从手腕探至她的面颊,语调极为温柔,“你抖什么?”

    姜黛意偏头微微避开他的触碰,假笑道:“有些冷。”

    说谎,玉阶两旁的廊道上窗牖并未打开,况且还有暖炉,怎么会冷。

    云钦虽然知道她在说谎,但还是贴心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她披上。

    姜黛意有些紧张。

    云钦给她披好衣裳,忽然将右手伸进姜黛意的妆花小袖里,抽走了她藏着的玉佩。

    他另一只手擒住姜黛意的下巴,让她看清玉佩上面的字,“认得上边的字吗?”

    姜黛意老实摇头,繁体古字,她自然不认得,那玉佩约莫是证明原身身份的东西。

    云钦没有在意,他体内的子蛊今日倒是安静异常,令他感受不到一丝姜黛意该有的情意。

    他道:“不认得字 ,认得我便好。”

    姜黛意确实不觉得冷,但此刻被他眼底莫名生出的寒意冻僵。

    她哂笑弱声道:“我兴许伤得太重,一时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是吗?”云钦松手,将玉佩随意收入广袖之中,完全没有还给姜黛意的意思,眼底渐渐褪下霜雪,良久清和道:“你是我的妻子。”

    姜黛意点头,鬓侧一片花瓣悠然落下,她反应过来怔愣道:“什么?”

    云钦没有及时出声,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向阁上走。

    姜黛意欲言又止。

    可还容不得她多想,背部的疼痛感让她一句优美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

    云钦步伐沉稳,余光瞧见怀中人疼得白了脸色,手上暗暗放缓了劲道。

    他话间如要给她吃一颗定心丸一般,缓声柔和道:“忘了便忘了,以后与我在一处,我会医好你的伤,不会伤害你。”

    姜黛意自然是分毫不信的,他杀人的场景历历在目,叫她如何信?

    云钦抱着记忆极其混、心里想法乱七八糟的姜黛意到了阁上。

    造刻精致的四扇浮雕屏,置于外间靠里回环曲折。

    屏风两边置着香炉,袅袅清烟腾空而起,绕过屏风便是里间。

    云钦将姜黛意放在挂着白绡帐的梨木雕花床上,弯腰从旁边的小柜中取出一个玉白的小瓷瓶。

    他将姜黛意拉近了些许,白皙瘦削的手滑上白绾的上衣领口,便要掀开。

    姜黛意一时惊惧,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挥手便打了过去。

    云钦的左脸赫然间多了几道深红指印,足见姜黛意打去的手劲儿有多大,可他却察觉不到痛意似的头都没有偏一下。

    姜黛意倒是因为此举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眼睫直颤脸煞白。

    她额上渗出薄汗,掀眸向云钦看去。

    云钦眸色清浅,眼底并无分毫暧昧旖旎之意,也并未有责怪她的意思,话间反而平淡自若:“你伤得重,不上药怕是好不了。”

    这都不生气?

    姜黛意摸不清云钦在想什么,软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伤在背上,上药必然要脱了上袄。

    云钦没再多说,但显然是顾忌到她,起身将小瓷瓶放在床上后便向外间走去。

    真是怪异……

    姜黛意松了口气,待人走了后将层层上衣褪下,她拿起小瓷瓶正要将里边的药粉胡乱倒在背上,便听得一声轻语。

    “姑娘,奴婢来帮你吧。”一个侍女端着白玉托盘从屏风后进来,径直往姜黛意这处来。

    见有人进来,姜黛意连忙将一旁的薄被遮掩在身上。

    手中的小瓷瓶掉在被衾上,略微撒出来了些,侍女拾起小瓷瓶,微微一笑道:“姑娘莫怕,是王上让奴婢进来的,姑娘转过身去,奴婢好帮您上药。”

    姜黛意听后将披散在身后的乌发拂到前边,转身道:“谢谢。”

    侍女:“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姜黛意转过身去,背上两道伤痕有些渗血。

    侍女看的心下一凉,虽看着未皮开肉绽,却是严重得很。

    今日一早,听说观雪阁里的侍女没看好这姑娘,让她不小心在蛊发作时在玉阶上滚落了下去。

    约莫是很痛的,难为这位姑娘能一声不吭。

    云钦的药自是好药,刚撒在伤口上便散出了一丝麻意,冲淡了那股痛楚,只是她似乎还有其他病症。

    姜黛意在意现下处境,似无意地问道:“我之前和你们王上一直认识吗?”

    侍女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这……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王上,奴婢是新来的,不知晓。”

    “那你可知道我有没有亲人在王宫里?”

    侍女闻言手下一抖,干脆不讲话了。

    姜黛意见她不敢说,也没有追问,回头看去,侍女  已经将药上好了。

    侍女将一旁白玉盘上放着的新衣袍拿过来:“药上好了,姑娘抬手,奴婢替您换身衣裳。”

    侍女弄完扶着姜黛意侧躺在床上,替她拉好被衾后便退出去。

    观雪阁里本就暖意袭人,被衾渐渐生温,姜黛意有些困乏。

    许是方才敷得那药物作用,她竟昏昏沉沉连眼皮都不大能掀开了。

    待荔儿出去后她便彻底阖上眼睡了过去。

    阁外晨鸟争鸣,煦阳丝丝缕缕地照着晨雾余露。

    云钦丰姿隽爽,湛然若神,背对着屋子立于琼花之下。

    侍女上前欠身,小声唤道:“王上?”

    云钦并未回头,风过轻卷起腰间墨发,他淡淡道:“睡着了?”

    侍女自然知道云钦所问何人,从容回道:“是。”

    长袍迤逦而动,云钦转身,目光却不在侍女身上,“她可有同你说什么?”

    “姑娘问了她是否与王上一直认识,又问她有没有亲人。”

    视线终落于荔儿脸上,“你如何回得话?”

    侍女察觉,避重就轻,小心翼翼地颤声道:“奴婢并未透露半分。”

    “答非所问。”声声温雅却无温度,话间淡静却散着威压。

    侍女骇然失色,双膝一软跪于地上,惊惶道:“王上息怒,奴婢同姑娘说不大清楚王宫里的事,姑娘未曾追问,至于姑娘问起亲人,奴婢并未言语。”

    一根覆满琼花的花枝掉落于侍女膝前,云钦捡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清和的面容没有什么情绪。

    “认识明柔吗?”

    侍女一惊,头伏得更低。

    云钦淡淡道:“你走吧,回去告诉她,再敢打姜黛意的主意,孤就派人杀了她。”

    风过无痕。

    观雪阁内悄无声息,馥郁安神香侵人心神。

    云钦绕过浮雕屏。

    姜黛意将自己裹成了粽子,玉面朝下横趴在床榻中央。

    云钦坐在床沿,将姜黛意散乱在床上的青丝拂向一边。

    屏风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绿晚进来将白玉托盘轻手轻脚地放在床边的小柜上,托盘上是一盆温水与帕巾。

    绿晚未曾出声,欠身后便又退了下去。

    云钦避开她背上的伤口将姜黛意翻了个面,她竟也未曾醒来,只哼哼唧唧地嘤叫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被衾被拉开,骨节分明的瘦削手指解开姜黛意身上妆花短衫的系带。

    突然的凉意让睡梦中的姜黛意微瑟缩,身子自发便要蜷缩起来。

    云钦怕她压到背后的伤,不轻不重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

    姜黛意虽沉沉睡着,那般动作还是让她的烟眉不满地微微蹙了起来,显然是睡得不安稳。

    须臾掌下的人才渐渐安静,呼吸平稳,彻底睡沉过去。

    衣袍微动,本安静睡着的人已经被云钦倾身间拥着半坐在了自己的怀中。

    帕巾浸着温水氤氲起湿意,交领的妆花衫被缓缓褪下,昏睡的姜黛意靠在云钦怀里无一丝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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