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棠没有注意到周围突然间的安静，视线随着花灵上升，直至花灵的身影遮住阳光，揉了揉鼻子道【这花色……你是水仙花？】

    巨大的花灵难受地睁开眼睛【是啊，你看得见我？】

    苏清棠为难道【嗯嘛，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你能不能变小点，我抬头说话好累的，还是说你们水仙一族的个子就是这么大？】

    水仙花嘟喃着嘴道【你这个人有没有常识？不知道粪便是上好的花肥吗？】

    【……】有道理，是她冒昧了。

    苏清棠大概懂了，绕过花灵走到老刘身边道：“这个花能不能洗一洗？”

    老刘再次面无表情把花递给徒弟，徒弟扯着嘴角拿到一边清洗，于是那个水仙花花灵在众人眼中慢慢慢慢变回原先的大小。

    花灵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凑到苏清棠身边【喂，我还臭吗？】

    【……还行吧。】

    苏清棠其实闻不到什么刺鼻的味道，只是环境导致，总觉得自己臭臭的。

    【你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吗？看样子你是一直在他旁边的？】

    面对苏清棠的问题，花灵漫不经心道【不知道，虽然我一直在他身边，可是，我的花瓣上有迷药，我大部分时间在昏睡，而且，应该倒霉的应该是你啊，自从你进入琼玉楼相看那一天开始，他就盯上你了，你怎么没事？】

    【什么？他……】苏清棠顿时背后一凉。

    像是为了证明事情的真相，水仙花花灵指着站在人群中的桃花等人，【喏，要不是你天天和这群妖怪在一起，他早就下手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人，苏清棠再次揉了揉鼻子，【为什么？他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这个问题不单单只是苏清棠想要知道，其他人也想知道。

    【他是月鳞城出了名的神棍，在你来月鳞那天，天光大盛散发出五彩光芒，江雾上隐隐约约有龙的影子，他在家卜卦的时候算到如果得到你他就可以飞升了。】

    花灵絮絮叨叨说出了缘由。

    苏清棠后退一步，脑海中浮现武德村的事情，那个时候柳叔也是觊觎自己的血。

    突然间手上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有点疼。

    注意到苏清棠的安静，殷顾淮开口问道：“有没有人认识他的？”

    又朝着老刘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可以推出来吗？”

    老刘已经上手一会了，扫了眼苏清棠和那半空中的花灵：“死者脑后有击打伤，肺部有……积水，应该是被打晕后掉入粪坑的，时间就在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那在琼玉楼的这些人全部都有嫌疑了。

    顾安接话道：“殿下，茅坑周围没有拖拽痕迹，死者是自己进入的。”

    老刘的小徒弟道：“师父，这样子是不是死者自己不小心被人打了之后解手，结果没走稳掉进去了？”

    这个可能性倒是有，不过不大。

    “你们带尸体回府衙，我不要可能性，”殷顾淮下令，随即看着周围其他人，“顾全给他们做个笔录。”

    “酒楼的老板呢？”

    闻言芙蓉在兰泽的搀扶下自阴影下走出，向殷顾淮行了礼后：“殿下，好久不见了。”

    苏清棠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

    【殷顾淮和芙蓉姐姐认识？】

    殷顾淮点头：“嗯，这个人……”

    兰泽放下芙蓉的手，恭恭敬敬回答：“是琼玉楼的常客了，他擅长卜卦之术，这楼中大多数是富贵人家，所以，我们楼中也是他一个营生之处。”

    “大家都不容易，他既然包了包厢我们也就当做只是平常客户，”芙蓉顺着兰泽的话说。

    殷顾淮明白二人的顾虑，不过还是道了句：“嗯，这琼玉楼估计要关门调查一段时间，死者有固定包厢吗？”

    兰泽和芙蓉对视一眼后：“没有，但是他每次过来的具体包厢我们有记录。”

    “今日的包厢呢？带我们去看看。”

    “殿下，他今日没有定，”兰泽低头回答，在事情发生后他从茅坑回去就直接查了记录册，最近的包厢还是在苏清棠来琼玉楼之前一日。

    殷顾淮蹙眉：“没有？不是说这是他的营生吗？没有来这是找到了别处还是有了别的门道？”

    “是……”

    “有话就说。”

    兰泽为难地朝苏清棠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示意小二去拿记录册：“死者名唤‘白长生’，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在琼玉楼中算卦卜卦，有说的准的，说不准的他也不收钱，几乎是日日都来。”

    “可是，我刚刚查了之后发现，月鳞湖上龙息闪烁之后，他就没有来过了。”

    月鳞城最近一次的龙息闪烁就是苏清棠受伤被星魂图腾传送过来的时候，那一天，在月鳞城的所有龙族都觉察到了。

    一些修为不高的就以为是他们少主又搞什么东西倒是也没在意，可是，这个白长生是个普通人族啊。

    【他看得见龙息？】

    苏清棠是问和自己一气发呆的水仙花花灵。

    花灵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有工具呀，月鳞城人妖共存，而且管理比较松懈，自然有妖怪为了生存出售一些奇怪玩意。】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殷顾淮垂眸道：“那带我们去死者家中吧，或许他家里有线索。”

    【小花灵，你可以离开吗？】

    苏清棠印象中这些草木精灵不能里面自己的本源太远。

    【不行，而且我要消失了，你要小心哦，他给我涂抹迷药是从别人那边买来的，原本是在盆栽里面的，今日才把我摘下，显然是想对你动手。】

    水仙花花灵有气无力道。

    花开花谢本就正常，苏清棠在丞相府中已经接受了，秋日萎靡的花朵会在来年春天再次开放。

    【好，我等等让老刘把你种下，我们有缘来年春天再见啊。】

    小花灵咧着嘴笑【好呀，你帮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在白长生的卧室地板正走七步后的第八块木板下有一个木偶，那个是梨花班班主抵债的千年水沉木制成的，不过，它好像被什么封印了，没有灵气。】

    【你和你的朋友们小心哦，来年春天见。】

    说完整个花灵便消失了。

    ——

    城西白家，巡城司来的时候就看见火光冲天，众人直接施法救火。

    殷顾淮等其余人便站在外面等着火势变小。

    水仙花花灵才刚刚说完，他立刻就让顾安动身，顾安的原型是狼，速度和敏捷度都不低，可是来这还是迟了一步，火势蔓延开来。

    是梨花班的案子吗？

    还是说是那个水沉木。

    看着已经坍塌冒着黑烟的房子，苏清棠眨眨眼睛，询问顾全：“小全，你也是狼啊。”

    火势已经扑灭，而且现在看来里面什么东西都烧没了，顾全就跟着巡城司其他人等着殷顾淮的命令，听到问话点头：“是啊，不过我哥是黑狼，我是白狼，改天带你驰骋草原啊。”

    “哦，好，”苏清棠点点头。

    【我现在要怎么让殷顾淮允许我进去？那个水沉木不知道烧焦了没有，话说为什么这么巧？凶手明明想制造死者自杀的现象现在又火烧死者房子？为了水沉木的话完全可以拿走，是不知道具体地方所以索性一把火烧了吗？】

    看着久久没有传来信息的顾安，殷顾淮觉得既然是对着苏清棠说的或许她会知道：“我们也进去看看，顾全，看好小苏大人。”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过去，苏清棠自然乐见其成。

    到了屋前，顾安变回人身朝殷顾淮摇摇头，苏清棠问：“这个门口应该在哪里？”

    “那边，”顾安指了一个方向，他跑来的时候屋子还是有个大概轮廓的。

    “哦，那我们进去？”

    殷顾淮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补了一句：“自己小心。”

    这话不知道对谁说的，反正苏清棠不在意，快速跑过去，站在门口，迈开步伐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三……七，然后在……八？”

    【怎么没有？我念错了？再来？】

    苏清棠再次跑到门口重新来过，殷顾淮等三人手上动作没停，余光还是注意着苏清棠。

    “殿下，我试过了，横的竖的都没有，”顾安小声在殷顾淮身边说。

    他甚至还变大变小，变小姑娘都没有用。

    “会不会是被人拿走了？”顾安说出猜测。

    顾全摇头否认：“不可能，如果真的被拿走的话，就不应该把房子烧了，这样子反而会引起我们注意，查房子里面或者说白长生之前的纠葛。”

    顾安泄气了：“要不我们把整个地板掀开吧？”

    这个提议惹来顾全的一个爆栗。

    “那个花灵说的简单，当时现场突然间离开的人你和周凯里查下……”殷顾淮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苏清棠的叫声。

    “殷顾淮，顾安顾全，快来，”苏清棠已经掀开一个地板拿出里面的木盒。

    【还好我聪明，记得榕树爷爷说的，一花一世界，水仙花花灵脚步取决于它的根茎，这木板等于它的两步半！】

    三人互相对视后快速上前，是一个被烧了一半的木盒，殷顾淮上手接过：“这是……”

    “这个是梨花班的印记，在你们来之前恰逢月鳞城神祀，那一天梨花班班主被自己的剑气杀了，因为涉及妖物，所以还没解决……”

    苏清棠解释道。

    【这个和我舅舅没关系，他就是一个小喽喽，是上面的不让查，就一直沿街走访。】

    殷顾淮打开木盒，里面也被波及到了，一个身穿铠甲的木偶脸已经被烧毁一半了，就连肩膀也被损坏了。

    【这个木偶上怎么有和刚刚水仙花一样的气息？】

    苏清棠伸手过去，就看见沉木中涌现一个人影，一道故作神秘的声音传来，【汝，仙人否？】

    接着，一个和木偶一样打扮的小人出现，目光炯炯地看着三人。

    苏清棠扯了扯嘴角直接回了句，【班主，汝听人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