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见苏娪终于回房歇息后,伺机而动地魏玄溟从房梁上跃下落地。

    黑影在小院里格外突兀,四处张望游窜,短时间内哦你,他便已经将布局摸透清楚。

    妻儿与年迈的母亲无辜,这次他的目的只有王梁之一个人。

    以东临水正是王梁之的房间,魏玄溟在门前的那一道青石步梯定住,他握着剑柄的手逐渐用力,哪怕是指甲嵌进血肉里形成一道很深的印记在他的感官里仿若消失了一般。

    要怎么避开他的妻儿?

    如若这血腥场面正巧被撞见,那该是一种什么的场景。可无奈今晚已经是陈浺给的最后期限,他必须带着消息回都城复命。

    半空中逐渐隐进云层的弦月被暗黑占据,魏玄溟幽深眸底下的思考散去,就在他跨出第一步时,一道轻快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薄透地白纱浮在那只粗糙地手背上。

    魏玄溟眯着眼紧紧盯向她,神情里的震惊开始在游走几丝担心。

    只见少女白皙窄细地指骨禁锢住刀刃。

    她倒是什么都不顾了,竟敢空手接刃。

    手心中逐渐渗出鲜艳地红色,一滴接着一滴由上而下在青石上溅起声响。

    他注意到她的脸上只是微微抽动着,倔强地没表现出任何痛感。“你要干什么?”

    “很明显,要阻止你继续犯错。”苏娪的嘴角轻扯,苦笑中的唇色变得苍白不堪。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手中的匕首有一丝微动,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未从苏娪的身上移开过。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救一个没有任何沾亲带故地陌生人。

    “松手......”魏玄溟黑羽般地睫毛轻颤,在还未给她任何时间回答,他的另一只手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指骨。

    仿佛在那一瞬间,夜里的风进了眼,她的眼角开始湿润,哼哼了几声才开口:“你相信我,王大人并非你听到的那般不堪。”

    魏玄溟压根儿就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满眼里都是那受伤地小手。他将匕首挂至腰间,从衣服里掏出了绢帕,苏娪定睛瞧了瞧,那上面的图案是竹子。

    “下次别这样了......”他一字一顿地替她包扎,虽是只会练武的粗人,但手上的动作却很是轻缓,将温柔化在了指尖。

    “我也不知道竟会这么锋利。”

    魏玄溟无奈地抬起头与她的水眸对上,顷刻间,恍若两人之间有什么在悄然中发生了变化。

    苏娪的手被包扎好后,魏玄溟的好似大脑停住一般还握着她的手,如日常手里的物件似的,不自觉地来回摩挲。

    她有些羞窘地不自在,试探性地缩回了手。

    这才觉察自己的动作有些逾矩,魏玄溟宛若一只无头苍蝇,双手忙得不知该放在何处。

    他的任务自然是没办法进行,只能暂时取消。

    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动静,苏娪拽着他的手臂推开大门走到了外面。

    花前月下,本是浪漫暧昧,谁料魏玄溟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面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狠厉:“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行刺王梁之?”

    她守株待兔,成功住进王家,一直等到他出手。

    苏娪也没打算隐瞒,点头承认。

    他继续问道:“所以你来鹤县是为了阻止我,顺带谈生意的吧?”

    “这两者于我而言皆为重要。”苏娪真诚地肯定道。

    魏玄溟的肩膀抖了抖,看向她时笑容冰冷,他似乎不打算去相信她,也好似盘算了什么。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我要做什么,不要总是一副圣人面孔打着拯救我的意图来掌控我。”魏玄溟越说声音越沉,直到最后他再也不敢看向她的眼睛说话,“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不会重复第二遍。”

    苏娪有些没反应过来,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转性了,对她的态度也在一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不管你想怎样,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就一定要去坚持。”

    他们之间,在这一刻又隔着千山万水了。

    魏玄溟背对着她,不想让她察觉出表情中微微变化,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你以为就凭你能阻止得了我?”

    苏娪听这话有些不对劲,可魏玄溟消失得实在是太快,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望着面前一望无际寻找不到一丝人影子时,苏娪跑了几步便停下。

    他到底还是要去执行那会毁了他的任务吗?

    这个猜测一直缠绕着苏娪的大脑。当夜回房休息后,甚至有些不敢入睡,唯恐魏玄溟会杀一个回马枪,让她措手不及。

    次日,已经睡饱的满满先一步醒来,见身旁的苏娪还处于梦乡中,贴心地为她盖好倾斜地被子。

    满满侧着身,却无意间发现了她裹着帕子的手,手心处甚至还渗出了血迹。

    她满脸担忧,怎么一夜之间便受伤了。

    苏娪的身子本就娇小瘦弱,就这么一直流血可不行。满满翻身下床,准备去翻柜子的包袱,找到来之前就准备好的各种药膏。

    苏娪一听到动静,立马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

    刚走了几步的满满又折返回来,坐在床边,指着她那只受伤地手反问:“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对此,苏娪其实早就想好了理由,她平静道:“昨天睡觉时不小心碰到了这些干柴,所以就划伤了手。”

    “你别看这占着血迹的帕子,其实就是那一会儿留下的,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苏娪又补充道。

    或许是自己心虚了些,满满看着仍旧是触目心惊,她想要去亲自解开手帕查看伤口。

    苏娪索性直接摊开了手,无奈道:“麻烦你帮我换下药了。”

    王家人得知她受伤的事后,何氏马不停蹄地去将柴房好生收拾了一番。

    “是我们疏忽了,你手上的伤当真不需要去瞧大夫?”何氏关切道。

    苏娪浅浅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真的无碍,这小小伤口怎的还要去劳烦大夫,我这不是让人笑话。”

    何氏也不再继续问。

    但很快,苏娪便因为那句话打了脸。

    伤的正巧是右手,她握筷子时明显很艰难怎么也合不上。

    “不用担心,我喂你也是一样的。”满满吸溜进一根青菜,果断放下了碗筷,拿起苏娪面前的碗便要开始送进她嘴里。

    还未习惯地苏娪试探性微张开口,开始慢慢接受。

    王梁之主动提出让她们多住上几日,本想亲眼瞧瞧她的手艺,究竟能将这竹子编成各种新奇地样式,谁料她受伤,正好有理由让她留下来。

    苏娪以为只要时时刻刻盯着王梁之即可,可他却没预料到他会独自离家。

    从何时的口中得知,他隔一段时间便会抽身上山去拜山神,求平安。

    原以为就是两个时辰的事,谁料还未见到他的身影。何氏不放心,便决定上山去寻,可一直等到天色渐暗,何氏担心两人刚好错过,便跑了回来。

    “没寻到?”阿婆弓着身,拉着何氏的手急切地问道。

    何氏则是朝屋里望了一眼:“他未曾回来过吗?”

    两人意识到坏了,他们担心王梁之又被那群百姓盯住绑了去。

    “走,我们去要人。”阿婆脚下一沉,何氏扶住她,焦急得一时慌了神。

    “娘~娘~”从屋里小跑出来的岳儿像是刚睡醒,小脸红扑扑地。

    何氏怕是慌得这才想起岳儿,带上幼子去找人,这哪里方便。

    “别哭,娘抱抱。”何氏连忙抱起幼子,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了哭声。

    家中突然遭此变故,一时乱了阵脚。何氏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一点后,便对着苏娪道:“苏姑娘,麻烦你陪着我去寻一下我的夫君,岳儿还小,婆母的年纪大了定是受不得。”

    苏娪突然愣住神,王梁之的消失或许还与一个人有关。

    魏玄溟。

    “苏姑娘……”何氏又叫了她一声。

    满满赶紧晃了一下她。

    回过神的苏娪的眼神还有些木然,她愣着回应了一下:“什么?”

    何氏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了,有心事?”

    苏娪摇摇头,看着她勉强笑了笑:“我没事,赶紧走吧。”

    “娘你放心,若赈真在他们手里,我必会拼尽全力将他带回来。”

    阿婆抚去脸上的泪,还未知王梁之的下落,不能让悲伤冲昏了头脑。

    说罢,三人便离开前往主街寻人。

    都已是这个时辰,怕是要挨家挨户地去寻问了。

    可偏偏介于王梁之的身份,他们或许根本不会轻易说出口。

    眼瞧着前方已看不清,何氏从家里带走了一个灯笼,三人便靠着这微弱的光亮前行。

    距离鹤县十里地开外,震彻云霄急促地马蹄声终于将停。

    在树林的小河边,骑马的人很快便升起一团火,火苗腾起,时而被风吹得歪歪斜斜。

    突然,他打了水泼在了昏迷躺下的人的脸上。

    一阵冰凉使得脸部抽搐不断,意识这才逐渐清醒。

    “你是何人,为何绑我至此?”王梁之艰难坐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脚被麻绳捆得很牢固。

    面前的人头戴斗笠,黑色幂?遮挡其面部,周遭的气息皆是神秘与冷漠。

    只见他微微扬起下巴,冷笑出声:“你觉得我抓你这贪官,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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