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所以事实与秦青商所说的恰恰相反。

    姑姑才不像是那个硬贴上去的人吧?

    白梦璃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她早已将白月歌厉声让自己关车门的事忘到了脑后。

    她甚至想让那柄唐刀直接把自己刺倒。

    这样,就不用挡在中间,当这场别扭爱情的见证者。

    知道的隐私太多,会被人讨厌的。

    白梦璃不免心里打鼓,悄悄用余光观察白月歌。

    她发现白月歌自飞车平稳后,就背过身子在火液盆上煮茶烤栗子,一片宁静,丝毫不将龙崖家主为她延误了联兵开拔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好似早已习惯了龙崖家主为她烽火戏诸侯。

    一声浑厚的号角声从车外传来,将白梦璃从思绪中唤回。

    随后便是整齐划一的步伐,联兵开拔了。

    先前秦东羽下令等待,等得究竟是什么,也有了答案。

    白梦璃借着光从花窗孔隙向外望,龙崖家主所辖的联兵,一个个比她见过的都要悍勇。

    尤其是本族的火灵君,从精气神上,白梦璃一眼就能将他们从联兵中分辨出来。

    原以为将她从藤桥洞带到龙崖的秦青商,是秦氏子弟中的翘楚,如今看来到真不一定。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幽崤才会选择龙崖——不仅仅是历练。

    白月歌抬眸,将沏好的茶递给了神情恍惚的白梦璃。

    她心里一阵自嘲。

    或许不少人会认为秦东羽下令暂缓,就是为了等她这娇滴滴的夫人上飞车,生怕她再受风寒。

    只有她自己看得清楚,秦东羽分明是想让所有人将在寒风中等待的怨气,都撒在她的身上!

    偏偏她只能将真实情绪压在心底,在NPC白梦璃面前装得云淡风轻,不敢行差踏错,让剧情再因为一些细节,偏离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小姑娘接过她递来的茶,小口小口地呷,看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置办新飞车的人,真是花费了大心思……”

    白月歌虽不知道正常的飞车是什么样子,但白荣白厢置办地的确妥帖,她便对白梦璃报以微笑。

    “先前,我们还总担心龙崖轻待您……”

    “是有人说了什么?”白月歌支起下巴盯着她,被这半句话勾起了兴趣。

    而白梦璃却显得局促起来,最终也只是低声说没有。

    这样的语气,白月歌必然不信,但再问下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就开始说些其他的。

    “看你的年纪,今冬就该去域外历练,为明年去屯兵所做准备,怎么耽误了这等大事,反倒来了我这边?”

    “不耽误不耽误,”白梦璃摆摆手,像是生怕她误会自己不情愿,但听白月歌问得是些家常,戒备就放下了几分,“今年历练的子弟都在藤桥洞等候,我等到了那儿,就会跟他们一起去域外。”

    白月歌记得今年这场域外历练,原书对此着墨不少。

    林软软被幽崤的善堂收养,身负印灵,天赋不低,自然破格加入了独属于白氏弟子的历练队伍。

    白氏子弟的历练,先于他们去域外联兵中服役,为的就是好让他们能在去域外前,多攒些经验。

    再者,白氏子弟印灵多为木属性,幽崤向来会在子弟去域外联兵服役前,同龙崖家主商议,让子弟跟随秦氏强大的火灵君队伍,在域外提前历练一番。

    毕竟其他属性的灵君,肉*体多少都会在灵力的催化下变得强壮,唯有木灵君体质特殊,即便有了印灵加持,体质也比其他属性的灵君弱上不少。

    林软软就是在这样的机会下,同秦氏兄弟结识的。

    白月歌恍然想起自己在多如牛毛的信件中捕获的信息。

    “幽崤不少子弟都到了年纪,我先前听说是要一起来龙崖,眼下怎只你一个?”

    “先前是这么打算的,但临行前,秦氏这边不同意——”

    白月歌蹙眉,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情,她不免懊恼,自己最近被任务和睡错人的事情闹得心绪不宁,些许细节竟然被忽视了。

    白梦璃看白月歌像是不知道此事的样子,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说是姑姑身体不大好,要静养,怕来得人多反倒叨扰了姑姑,秦氏家主让挑个血脉亲近的过来。”

    怪不得白梦璃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矛盾,原来是担忧她在龙崖被人轻慢。

    但白月歌才不信什么怕叨扰的借口,秦东羽不是那种会在意妻子的丈夫。

    他这么做的动机不是关怀,更像是在下她的脸面。

    秦东羽的报复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悄然开始了。

    今日,秦东羽下令不许幽崤子弟来龙崖,来下她的脸面,明日,说不定又会找些别的由头,拒了同幽崤的历练……

    但这次历练是秦氏兄弟和林软软相遇的重要剧情,她必然不能让剧情偏离主线,坏掉她回家的大计。

    或许她应该在这一路找个能和秦东羽独处的机会,不论如何,至少要让他亲口答应下两族子弟这场同行。

    但该用什么借口找他?自那一夜后,秦东羽大概已经和小说里设定的那样,患上性瘾却又极度恐女,痛苦不堪,恨她入骨了吧……

    白月歌犯了难,看着套在拇指上明显也大了一圈的锁灵戒,又想起了戒圈的主人秦东羽,逼着自己暂且将心里对他的抗拒压下,思索着该如何找机会修正剧情。

    或许是她停留在锁灵戒上的目光太久,被白梦璃察觉到。

    小姑娘大着胆子提议由她在戒圈内缠个花样,将戒圈的大小改一改。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白月歌就由着她去做。

    白梦璃从随身的药囊里抽出几缕丝线,在秦东羽后来又送她的那枚锁灵戒上比划着。

    小姑娘的手指不像她本人那样秀美纤细,反倒有些粗短,还带有常年习武的茧子。

    一看就不像是个精于女红的姑娘。

    白月歌没指望她能变出个什么花来,却见她短暂比划之后,十指翻飞,竟在那戒圈上缠绕出一只活灵活现的青鸟。

    白月歌不解,原以为她会选择白氏所崇的忍冬。

    “青鸟配神女。”白梦璃解释道,脸上带着些羞赧的笑,“姑姑是圣阶,称得上神女。”

    白月歌却因为青鸟想起了在姜菜庄偶然结识的秦青商。

    “我见送你来的是秦青商,那将你从藤桥洞接到龙崖的,也是他?”

    白梦璃似乎是想起了秦青商印灵是什么,又察觉到自己那句“青鸟配神女”有多不妥,她面上的微笑僵了一瞬,最后在白月歌宽慰的注视下,低低回了句是。

    随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概是太过不自在,白梦璃用剩下丝线,挂在箭囊底下的穗子上缠绕起来,看样子是在编织重明鸟,可方才翻飞灵活的手指却笨了很多,几次都不成形。

    在她打算第三次拆掉那只重明鸟时,白月歌按住了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手,捻起重明鸟的翅膀笑起来。

    “翅膀打弯遮了眼,误打误撞,倒像是在害羞,”白月歌看到少女红了脸,“神气威武的重明鸟,我在龙崖见过的不知凡几。”

    比如龙崖随处可见的重明鸟旗帜、族人衣襟上的纹样,还有秦东羽颈侧那只通身燃着火云,总是宛若神明化身的鸟——看多了就有些审美疲劳。

    她拨弄着白梦璃编出的这一只,像是看到了秦南徵那只性很mean,却又会害羞捂脸的印灵,这让她唇角不自觉扬起。

    “可这样憨态可掬的重明鸟,才更像是活的。”

    “我很喜欢,你不要再拆。”

    白梦璃瞪大了眼睛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又瞧瞧她手里那只有点傻气的鸟,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见她稍稍能放得开了,白月歌引着她讲了些从幽崤来龙崖这一路上的见闻,少女回答的中规中矩,却也不失趣味,白月歌很乐意再和她多说上一会儿。

    只不过她心里有些疑惑,每当自己不经意提起秦青商,白梦璃回答前思索的时间就会拉长,可内容却简短。

    这让白月歌难免怀疑,秦青商在这一路上,都做了些什么!

    才让白梦璃对她在龙崖是入了龙潭虎穴。

    等气氛变得又松快了些,她开始盘问小姑娘一些关于秦青商的事情。

    起初,白梦璃的回答还游刃有余,可随着白月歌的问题越来越尖锐,小姑娘又开始如坐针毡。

    “你们一路上要走许久,秦青商跳脱,嘴巴又闲不下来。他可有跟你说起有关我和家主的事?”

    过高的道德感,让白梦璃对第三人讲述私下的谈话内容,感到所不齿,可她想起幽崤家主对她临行前的交待:

    “在那,你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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