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夏萧因在徐家庄的上城区住了下来，那所谓的界碑碎片也到了你手上，但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以为你是想重铸界碑，有个老妖怪就提议你去龙神塔找线索，说那里是龙神存放收藏的地方：龙神塔位于后山，与人界接壤，界碑破碎后道路封禁，便只有那里可以进出，只是龙神塔禁制强悍，若非必要，无妖入塔出庄，倒是每年会有情殇的小妖怪进来。

    “主母我跟你说，这龙神塔可是有当年的太宗赐字的，哪怕如今到了新的王朝也香火鼎盛，因为主父可是人间显灵过的大黑龙。传说神龙出现后天地清明，浓郁到肉眼可见的浊气四面八方而来，被神龙吞噬，而后化作一带发修行的法师云游四方。”

    “你们在说什么？”夏萧因不请自来，“是要拜访龙神？带上我。”

    正在听古的你轻摇团扇，尾巴从保湿的云榻中抬起，甩出阳光折射下五彩斑斓的水珠。或许这鲛人血脉在海里待惯了，没了窃取海皇权柄获得的永困海洋的诅咒后，上了岸的你依旧习惯鲛人形态，硬生生在不可轻用的浊气力量中，使用鲛人自带的水行天赋开发出了无害的储水云榻。

    讲古老妖自觉离开，想着体内夏萧因的妖丹，你用尾巴向他撒了些水珠：“你有听过神龙的故事吗？”

    “神龙出世时我没看到，不过神龙吸取了世间浊气，让不利修行的人世清明几分，我借了光一举化形，之后都在清修。倒是龙神沉寂之时，那有着红字‘西湖’的界碑龟裂，有一块飞溅的石块砸中我，与我的血混合后就成了我的法器，我给你的那块石头上的红就是我的血，界碑碎块可加速修行，待在界碑身边更有效力，顺水游历的我便在此停留。直到那日我看到跌在龟裂界碑上消失后只留下血迹的书生与一女妖出现，在他们走后我以血效仿，转眼就来到湖中，看到沉在湖底的你，发觉你是溺水，怕被误会害命的我就将妖丹渡给了你，再把你送上了岸。察觉有妖来访，妖丹离体后我化形不稳、实力也有所下跌便隐在水中，由此听到你们谈话，知书生与道士相关，借助界碑修行的我忧心横生灾祸，便去寻找，找到女妖时她被人类阵法封禁，她与我说‘负心汉言不由衷，我遂食之。婢有负主母信任，搬弄是非，助其逃脱，今日种种皆为果报，愿以死谢罪。’我有意救她，但她说‘龙神言，见界碑者不返者后果自负，婢当日随负心汉见了龟裂界碑却未回首，已是决断。’”

    “原是如此。”知晓后续的你略微一叹，就问起夏萧因的状态，“那你怎会变成人类，可是因此受累？”而后意识不妥，“不是必须告诉我。对了，你就这么随便把妖丹给我？莫不是也受志怪话本影响了？就不怕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但夏萧因会是傻傻把自己重要东西给人的人吗——好像会，至少他就是这么对你的。

    而后，夏萧因开口：“别人我自不会给，但那是你，你需要我。”

    你被他好似听到你心里疑问的回答震了震，而后不自在道：“那也不用直接给妖丹吧，直接把我弄到岸上就好了，然后搞个急救——”意识到这时代没有人工呼吸的你闭嘴。

    落在你身上的影子晃了晃，被引回注意的你看向影子的主人：“所以你是来要妖丹的吗？”如今妖丹还在你体内，这倒不是你贪图妖丹，而是获得妖丹当天那妖丹就融合了，隐隐有着填补你鲛珠空缺的迹象，至于你原本的鲛珠已经成了四海镇物，目前由海皇保管。你猜可能是海族支线里你和夏萧因换血换心，因此这个世界夏萧因的妖丹与你轻易融合。

    夏萧因笑容淡了些：“不是。不是说要去龙神塔吗？一起。”

    以为夏萧因是觉得这么久过去才提这个没诚意的你解释：“你的妖丹好像在我体内扎根了，忙碌之余我也有分离，不是贪墨不还你了。”

    夏萧因笑容直接没了，说话语气也快了些：“不必还我。如今我只是人类，蛇妖的妖丹于我无益。”

    “这……我也没办法拿其它的妖丹赔——哎，怎么这么急？”看到夏萧因直接往后山去的你控云跟上。

    山路崎岖，刚到山脚，你就感受到了夏萧因紊乱的心律，那不是你感知到的，而是……乘着云榻在前的你捂着自己心口，那里面空荡荡，可你却感受到了的心脏震动的频率，然而鲛人血脉的你是没有心脏的，在你剖心归还海皇权柄后，一颗浊气汇聚成的心脏填充胸腔，被你嫌恶丢弃后，虽然历经时光凝聚出一颗血肉心脏，但你的血脉也在那刻成为清浊黑龙，因此那颗血肉心脏属于黑龙血脉，如今填充鲛人胸腔只有雾态的浊气，你的血管中流动的也是涌动的雾浊，是不可能像常人一般有心脏脉动的。

    “妖丹？”还是因为这具和海皇换心的鲛人血脉？或两者相叠？所以如今你们有了类似共感的状态？

    关于鲛人血脉你难以忘怀，在剧场失忆模式中，你是魂魄天残的金尾鲛人，同天生沧海之主的夏萧因换血换心融魂，成了金尾一族推举出来的鲛族新皇。因德不配位，早期你生活在惶恐不安中，中期实力匹配，顺着金尾一族的意愿肆意开启战争，最后再把他们推出去平息众怒，大量金尾鲛人的骸骨堆满海沟，他们的怨气引动天机，有着部分沧海权柄的你窥到了海族覆灭的命运，但那时的你还没有海族救世主的宏愿，直到你去找了有着你心脏的夏萧因，看着被锁在海柱边的他，为了让他出来，也为了破除无法离开海洋的诅咒，你吸收了海柱下的浊气，用自身作为镇物……如此化解了海柱倾塌，浊气肆意、将一切化为死域、海族覆灭的结局。

    “怎么停了？”看似脸不红气不喘的夏萧因来到你云榻旁。

    你看向他：“山路崎岖，我们飞上去。”你将云榻扩大，“来？”

    夏萧因迤迤然坐上云榻。

    距离近了，心跳更为真实，弄得你体内浊气也涌动加速了，像是三伏天吞了一瓶汽水般，你的思维被那蕴含阴气、怨气、血气、煞气等负面之气的浊气影响，有了明显迟滞。

    夏萧因看着你，看着你呆怔的鲛人血脉左金右紫的异色双瞳，然后着魔般被那只紫瞳吸引心神，恍惚间听到了海潮的声音，直到云榻启动，他才从那种传递包容的浪潮抽离。

    你们都没有说话，也没察觉彼此的恍惚，只是不知不觉间你们的距离贴得极近，云榻也飘悠悠的。直到夏萧因肚子打起鼓来，相继醒神的你们偏开视线，云榻降落开阔地，复扩散成匹练卷来野鸡、柴火和石头，变成人形的你和夏萧因坐在石头上：“你会生火吗？我只能用水行术法。”

    夏萧因拿出火折子和调料包。

    “还是混合调料，准备的很齐全啊，看来你很适应人类的生活。”

    “嗯，游历时有融入过人类，后来居于‘湖石界碑’也去过城镇。”夏萧因很熟练的生火，你则用水行术法给野鸡褪毛掏内脏，把处理好的三只鸡交给夏萧因炙烤，剩下一只很秀地用水包裹悬放在篝火上，加入调料，就这么不用锅子的尝试炖鸡，然后时不时分出小团鸡汤控凉后尝味。

    夏萧因：“如何？能喝吗？”

    你：“要不你尝尝？”

    夏萧因狐疑点头，你分出瓶盖大小的汤团悬停在他唇前，满是兴味地看着：“没有器具，委屈你了~”实际上你可以凝水为冰，但你更想看夏萧因吞水团子的画面，“不好喝的话我就给你烧白水喝。”但你在夏萧因张口前就已经在烧水了，见他张口喝了汤团，你好奇道，“怎么样？”

    夏萧因：“不难喝。”

    你点头：“确实，能救不？”

    他问：“煮汤？炙烤？”你把煮鸡卷出来插上树棍交给夏萧因。

    吃饱喝足，你再聚云榻，这次你完全靠在了他怀里，脑子里想得都是拳头大的水团与他“亲吻”的画面：透明的水团漂浮，沾湿他的唇瓣，在那微张的唇齿间，一点点缩小体积，你好似被魅惑般，凑近咬上水团，与他四目相对，最终唇齿相贴。

    凝滞雾浊在胸腔旋转，带给你类似心跳的动感，也让血管中涌动的浊气飞速循环，促使脸颊升温，双眼迷离出神，好似餍足回味的猫。与此同时，夏萧因耳根烧红，心脏狂跳，手却揽着你的腰，和你依偎云榻，脚下是慢吞吞划过的苍绿林海，远方龙神塔威严矗立，却有飞鸟盘旋。

    太阳西斜，塔楼渡上金光，林海也擦上金粉，但那云榻依旧龟速，因为控制云榻的主人已经合眼半晌，提心吊胆好一阵的夏萧因无声冷笑，直到日月同辉，才开口唤醒了你。

    迷糊睁眼，满目橘黄，待看见眼前风光，你下意识就想掏手机，掏空了的你遗憾道：“没带留影石。”夏萧因闻言，掏出个留影石给你，你喜滋滋地接过，注入神识，却不留神扫过其他画面，在你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时候记住了其中内容，而后在你御石留景时，那些内容慢一拍地浮现在你脑海：是你溺水那天和侍女岸边交谈的画面，还有你被看不清脸的人抱着出水的画面，以及你和夏萧因亲吻渡丹的留影，和你沉水下坠的一幕。

    你看向以手支颐看着远处黑塔的夏萧因，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决定试探一番的你感慨：“你会不会太信任我了？留影石这东西能储存许多画面吧，万一被我看到如何？”

    他回眸与你对视：“我如今只是一介人类，虽有灵力，但神识困于肉身，无法再用神识控制的法器。如今我以身相许，这些于我无用、却于你有用的自然也属于你，既然决定让你使用，便也没什么你不能看的。”说完他还把无需神识烙印就能使用的储物袋给你，“储物袋装不了太多，你若有其他需要，可以陪我去趟我落脚的洞府，那里还有更多法器。”

    你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是本能的觉得拒绝他会伤心，便伸手托住了储物袋，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你不打开看看？”

    “我没什么需要的。不过……”你把储物袋还给他，同时为避免他不高兴之类的，摇晃手中留影石质问，“你能解释下这其中的内容吗？为什么这里面会是我溺水的黑历史？”

    “当然是用作证据了。”夏萧因接过留影石，注入灵气，虚幻的画面浮现在石上，几秒切换一张留影。

    “证据？”你也盯着留影，见留影切到你们亲吻的画面停住，感觉停得有些久的你看向夏萧因，却看到他渡着金光的瓷白面庞上生出红霞。

    “免得你不认账的证据。”他尾音上翘，脸上也是明显的笑意。

    你看得痴了，凑近问：“我能吻你吗？”但不等回话你就吻上去，然后在他耳边说，“我的夫人。”

    他的心跳回荡在你胸腔中，好似很久以前，他的心脏亦在此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