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红晕褪去，反而带上了一丝玩味，然后听见一个声音说：“哥哥可以试一试。”
咬咬直接一巴掌拍他头上，“敢这么跟你哥我说话。”
阿肃冷哼道:“明明是哥哥你怀疑我。”
咬咬不想跟他谈论他能不能举的起来的问题，只好转移话题:“吃饭，吃饭。”
隐疾好了，虎子大哥又开始操心她成亲的事，说是算弥补当年他不让阿莲嫁她的遗憾。
咬咬一再表示事情都过去了，自己也没放在心上，但虎子抓着不放，这几天，正忙着她找合适的女子。
唉，本以为隐疾治好了就算完事了，谁知道又来一个坎。
这天，虎子高兴的上家来，一看见咬咬就大笑起来:“咬咬兄弟，倒真叫我找着了一个。”
“什么？”咬咬顺着他的话说。
咕咚咕咚两杯水下肚，虎子用铺满厚厚茧子的大手抹去嘴边留下的水。
“隔壁村的翠丫，好姑娘，就是长得不太好看，今年二十了还没许人家。”虎子说着，观察咬咬的表情。
“人能干，十里八村的好姑娘。”
咬咬正想着怎么拒绝，阿肃从房里出来了，冷着一张脸，说:“年纪还小，这事不急。”
“还小，跟你哥一般大的孩子都三四岁了。”虎子还想再劝，但看着阿肃要吃人的表情也不再说了 。
说来有些丢脸，有次他非要跟阿肃比试比试，看着文文弱弱的人，几招就把他放倒了。
而且，他看的出来，阿肃对咬咬感情不一般，这个家看起来是咬咬说了算，其实，阿肃才是真正管的，不过，是管他哥，大事小事都管。
得，他们家的事，自己管吧，再说下去，阿肃怕是要……
走在路上，虎子还在想咬咬兄弟知不知道阿肃对她不是正常的兄弟情，本来想给咬咬娶个媳妇，好断了阿肃的念想。
两个男人，怎么能……
“爹爹回来啦。”绑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从家里跑出来。
虎子一把抱起她，朝屋里走去，说:“妞妞今天听娘的话了吗?”
“听了。”妞妞用手捏她爹的脸，虎子也不生气，孩子力气，捏的不疼。
屋里一个女人坐在灯下缝衣服，光太暗了，缝一下就凑到前面看看。
“不是跟你说多点根蜡烛吗，光线这么暗，伤眼睛。”责备的话里是满满的爱意。
女人笑着，把妞妞从他身上抱下来，宠溺的刮刮她的小鼻子，轻柔的声音响起:“怎么又让爹爹抱，爹爹干一天活，已经很累了。”
*
这边，咬咬还在哄着生气的阿肃，又是说好话，又是讲笑话，人家理都不理。
“你总得说说为什么生气吧。”咬咬有些无奈。
“你要成亲?你才刚好，就这么迫不及待了。”阿肃别扭的开口。
她有一瞬间的哑言，阿肃把她当什么人了。
“我根本不想成亲，是虎子大哥担心我，想让我先成个家。”
“真的。”阿肃怀疑的开口。
“真的，我发誓。”说着，咬咬伸出四根手指头发誓。
听到这，阿肃的脸色才好了些，红着眼认真的说道:“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孩子话，难道你也不成亲。”咬咬笑着问道。
“不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咬咬也没太在意他说的什么意思，只当是小孩子的任性话，她表姐结婚的时候她也不想让她结，伤心了好一阵呢。
“好好好。”咬咬摸摸他的头，哄道。
这一天过后，虎子是真的不管她成亲的事了，咬咬总算过了几天快活日子。
自从知道她不想成亲以后，阿肃在她面前也越来越乖了，几乎事事都听她的。
今日不用上学堂，阿肃在家陪她。
两人躺在院中的吊床上听鸟叫，咬咬随手捏起一个葡萄放到嘴里，甜，又捏起一个葡萄递到阿肃嘴里，阿肃半阖着眼眸，张开嘴，含住那颗葡萄，然后用舌尖卷进去。
咬咬简直没眼看，吃个葡萄吃那么涩情。
听着头顶上叽叽喳喳的鸟叫，看着画本子，比较正常的画本子，因为阿肃在家。
正看到兴致处。
”我不想上学堂了。“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
“啊。”咬咬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这句话，大声道：“那你想干什么，夫子经常夸你是可造之才呢。”
咬咬想听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其实也不是非逼着他上学，干什么都好，她挣的钱够两人快活半辈子了。
可转念一想，她还有任务呢，等阿肃儿女双全，她就有一百万可拿，考个功名到时候也好说亲事。
或许也不是非要考取个功名，只要阿肃有很多钱，而且最重要的是，阿肃这样的美少年，愁说不到亲吗，根本不愁，因为家里门槛都快要踏破了，都是来说亲的媒婆。
她最满意的就是李家小姐，李莹月，人温婉漂亮，声音像黄鹂一样好听，每次见了阿肃脸红的都能滴出血，要真能成了，还是她们家高攀了，李府是大户人家，听说在京城里有亲戚。
但李家对女婿的要求也高，肯定是要进士登科，将来要走官路的。
“我们一起离开这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好端端的，离开这干吗？”咬咬有些惊讶。
“你不是一直想游山玩水吗。”望向她的眼神兴奋又期待。
”等你成亲了，我就游山玩水去。“咬咬收起画本子，想跟他聊一聊亲事。
“我不成亲，你也不要。”
“你只是太依赖我了，等你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孩子……”咬咬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愤怒的声音打断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跟任何人有家。”
“除了你。”阿肃眼中泛起疼痛，喉咙像被堵住，心底的涩意不停上涌。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咬咬一头雾水。
”我已经有心悦的人了。”他盯着她不放。
”这感情啊，哪家的姑娘，我去提亲，我早就攒好钱了，就等着……“咬咬兴奋道。
”不是姑娘。”
“啊……”
“我喜欢男子。”
咬咬有些懵了，张了张口，不死心道：“会不会弄错了，其实你……”
看她还是不明白，阿肃干脆破罐子破摔，近来他总是心里不安，哥哥的隐疾好了，他放不下心，怕她哪一天突然告诉他她要成亲了。
“我喜欢你。”阿肃钳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有逃离的可能。
”我—我是男子啊。”什么，阿肃喜欢男子，她养大的孩子喜欢男子，等一下，让她捋一捋，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咬咬挣不开他的手，无奈放弃。
"我是你哥。“
”嗯，不是亲的。“
亲不亲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唉…
钳制住她肩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她背后，用力一压，改为抱着的姿势，太近了，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她的耳朵上，咬咬觉得身体一股热气涌上来，越挣扎他抱的越紧。
”哥哥不也喜欢男子吗，为什么不能是我。”他好怕被拒绝啊，可他不想再忍了，他怕她成亲，他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人。
咬咬心想，她是喜欢男的啊，因为她是女的，难不成…，阿肃也是女扮男装，不对啊，以前阿肃洗澡的时候她不小心看到了。
等等，阿肃怎么知道她喜欢男子，这么想着就问出来了：“你为什么说我喜欢男子？”
“你锁在箱子里的东西我都看到了。”阿肃总算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来成了他的启蒙老师了，锁在箱子里还能被看到，趁现在还小，咬咬决定把他掰回来。
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你肯定还是喜欢女子的，我看李家小姐就很好。“
阿肃脸色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心里醋意翻滚：“你可是想与那李家小姐成亲。”
若她是个男子，定要娶了这等可人儿，可她是个没把的，关键是，人家李小姐看上的是阿肃，不是她啊。
没听到反驳的声音，更是证实了心中猜想，留下恶狠狠的一句：“你想都不要想。”就拂袖走了，留咬咬一人在风中凌乱。
吃葡萄的心情都没了。
阿肃一天都没出来吃饭，咬咬敲了几次门，都说不饿，这到底是在折磨谁啊。
晚上，咬咬躺在床上睡不着，发呆，明天去找牡丹吧，牡丹办法最多。
阿肃一天没吃东西，饿的胃直叫，谁知那人只喊了几次就不喊了，这会儿听着外面没声音了，悄悄走到隔壁房一看，心里更伤心了，床上的人呼呼大睡，哪里像是有一点为他白天的话烦恼的样子，又气呼呼的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咬咬就来到了怡红院，从后门进去，找到牡丹的房间。
牡丹还在睡觉，听到动静，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哪个胆大的淫贼，定睛一看，是咬咬，今日是男子打扮，但脸没涂黑，一进来大眼睛乱看。
“无事不登三宝殿。”牡丹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暗叹，凭咬咬的容貌，要是在这怡红院，自己花魁的帽子早都保不住了。
咬咬嘿嘿一笑，坐在一边喝茶，想着怎么组织语言。
“到底什么事啊。”牡丹看她每次话都到嗓子眼里又咽了回去的模样也着急的不行。
“就是，阿肃……”
“跟人打架了。”牡丹是个急性子。
“不是……“
”那你倒是说啊。“牡丹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她吞吞吐吐的心里痒的不行。
“阿肃喜欢男子，还说喜欢我。”咬咬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牡丹一听也很震惊，清了清嗓子说：“这有什么？”牡丹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他是断袖啊。”
最终，牡丹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想一个办法断了他的念想。”
咬咬点点头。
牡丹脑瓜子一转，一个想法出现在了脑子里。
“你就说你不喜欢男人，你喜欢女人不就完了。”
说干就干，咬咬回到家就告诉了阿肃她喜欢女人的消息。
第二天，怡红院。
“怎么样？”牡丹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他说，喜欢的是男是女不重要，哥哥是一定要跟我在一起的。”咬咬模仿阿肃的语气说。
闻言，牡丹也有些泄气，但随即眼睛又亮了起来，说：”他喜欢男子，那你告诉他其实你是女的，不就好了。”
这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她怎么告诉牡丹自己其实还有任务呢，任务就是阿肃要成亲，要儿女双全，什么破任务，耍人呢不是，谁搞出来的破系统，除了会发任务什么忙也帮不上。
几个想法都被否定了，牡丹还剩最后一个馊点子。
“不如，你回家告诉他，说你亲身实验过了，说女人的身子多软多香。”
于是，咬咬回到家把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阿肃。
听完，阿肃的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艰难的开口：“亲身实践。”
咬咬毫不犹豫的点头。
阿肃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间，背影很是孤单。
下午叫他吃饭，也不吃，咬咬总觉得哪里不对，穿上鞋准备到隔壁房间看看。
敲了几下门，没人应。
“阿肃，我进来啦。”还是没人应。
屋子里黑漆漆的，要咬不小心撞到腿，来不及揉，越往里甜腻的味道越重。
“阿肃…”
”阿肃……“
咬咬终于点着了蜡烛，看见从床上的景象一瞬间软了腿，虚虚的扶着东西往床边挪。
床上的人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一张脸惨白，胳膊无力的垂到床下，手腕处一道很深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
顾不得其他，咬咬耗尽力气趴在床边，用手压制住伤口，想给他止血。
"阿肃，你醒醒。”她轻声唤道。
床上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费力的睁开眼睛，虚弱至极的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要我了。”
咬咬眼睛一红，流下泪来，慌忙解释道：“我没有不要你。”
“但你跟别人好了。”他似乎很不甘心，一副求死的样子。
“我没有，我骗你的。”哪还会想那么多啊，她差点害死了阿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