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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胃痛和鼻炎

    关于胃痛和鼻炎

    陈嘉行十六七岁那会儿夏天的时候很少穿短袖,那时候枝江的夏天总是很热,我没看过天气预报上具体显示的摄氏度,只是每次走大半个操场去厕所的路上,尤其是上午第三节课结束的课间,劣质的跑道被烘烤出闻着让人上瘾的毒气,偶尔张望远方看见操场另一头的香樟树都被热浪折磨到扭曲变形。

    可想而知那会儿夏天真的很热,四中的教室没有空调,只有四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风扇在吱呀吱呀转,催眠的声音和炎热的空气叠加在一起,闹得脑子晕晕乎乎,思维都空了起来。

    六月是枝江的中考前夕,属于陈嘉行人生第一场有关未来和学业的战役在即,那时候初三初二两个年级分别占据南楼西楼的二三两层,中间一条长廊连接,他那时候在五班,我在六班,正好都在三楼,坐在教室的任意一个地方只要抬头便可以看见他的座位,靠近走廊窗口的第一排第一个。

    他上课的时候习惯低着脑袋,偶尔抬起头,莫约是为了抄笔记,有时候抬手接过卷子往后传,偶尔被老师点起来答问题,但是经常站起来后又因为没答上问题坐不下去持续小半节课,有几次他站着,应该是发呆,视线无意间转向我的教室,又正好撞到同样看着他走神的我,还会很小心的抬手算是打招呼,我那时候慌忙转头,去看黑板上的板书。

    那时候我们的物理课总是重在一起,他物理课经常被点起来站着,我物理课也总走神,这大概能算是我中考失利的一点小原因,顺便给我高考三十分的物理奠定了基础。

    现在是25年的六月十四日,上午是四级考试,前一天尝试了下舍友推荐的拼好饭,刚吃完还没什么事,凌晨两点多就犯了急性肠胃炎,二十八度的空调吹得我如坠冰窟,找了一件长袖卫衣套在短袖外面才稍微缓解一下,就这样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一边急急忙忙跑厕所一边忍着胃疼复习单词,八点多准备进考场时下楼,教学楼前排起两百米长队,浩浩荡荡的,我低头看准考证才发觉把长袖卫衣穿了出来,里面还有一件t恤,居然并不觉得热,突然想起来陈嘉行十六七岁那会儿夏天也老是穿长袖,除非是那种老师感叹过的四十度高温,我唯一一次见他穿白色的T恤。

    哦因为陈嘉行那时候很瘦,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他胃不太好,他是什么时候提过的,夏天哪怕是高温也不觉得热,反而风扇空调一吹就会觉得冷,更别提冬天难熬,总是要里里外外穿很多件,也难怪他那时候总感叹冬天不愿意出门。

    我记得他春夏有四套衣服来回再换,至今也只记得其中三套,一套灰色卫衣,下身是校服裤子,一套黑色卫衣,下身灰色运动裤,另一套是校服,里里外外穿的整整齐齐谁看见都觉得是个内敛的好学生,哦还有一套湖蓝色的卫衣,他怎么那么多卫衣啊。

    其实他那时候胃痛也很频繁吧,之前他们中午吃饭那会儿,我有时候到食堂比较早,吃饭时坐在他们一群人旁边,发现他有些挑食,倒不是难吃的那种,稍微辣一点的菜好像都不太动,或者有时候不想吃食堂在小卖部撞见他泡面,红烧牛肉面从来只加粉不加酱,我总嘲笑他别样的吃饭方式,他端着面坐在台阶上,嚼东西的时候一般不说话,吞下去之后说不知道为什么一吃辣的胃就有点痛,那时候他打趣说为了少跑几次厕所就只能管好自己的嘴巴了。

    其实陈嘉行挺喜欢吃辣的,十几岁胃痛应该也是因为家里伙食不太好的原因,从他那时候居然觉得食堂的菜做的很不错就能看出来,对此我是极其不认同的,在我看来初中食堂做菜简直是一种鞭尸行为,菜不好吃到那年初三半年在学校住宿的我三餐食堂解决,158的身高只有74斤,也可能有压力比较大的原因,陈嘉行每次周三来给我送东西的那些天视线总会有些久地停留在我的手腕上,我的手也不大,他在一次提醒我要好好吃饭之后我拿手偷偷圈量了一下,大拇指居然可以和小拇指圈在一起还有余,现在我已经做不到了,可想而知那时候确实很瘦很瘦,没有对体重的追求,就是单纯的不健康。

    跟我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他在职高一年之后,鉴于职高教室空调前后两个,而他个子高坐在风口,我中考完之后就发现他似乎得了鼻炎,而在他三年读完职高之后愈发严重,更是遇见一点冷热空气变换都会不适的程度。

    他鼻炎最严重那会儿我还不能体会鼻炎的艰辛,只是听闻发小也总是为此而困扰,而且之前我好像总提醒他带药,他不知道是忘性大还是怎么样,似乎总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一般,只是习惯性带很多纸巾。

    而我高三那年在补课机构,中央空调开到十六度大风,对着我吹了整整一个夏天,结束机构补习那会儿已经隐隐有了鼻炎的倾向,高三最后一个月返校之后也没时间再去医院,有一次实在受痒得不了了跑去医院看眼鼻口科,甚至医生还是前桌同学的爸爸,领到喷剂之后试了一次,喷剂涌进鼻腔,总有种在水中沉溺窒息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手法问题,也渐渐懂了那时候陈嘉行为什么总是抗拒这个东西,喷剂也就这样被丢在家里放药的抽屉里再也没有管过。

    现在倒也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叹,那时我总恨自己只能释放负面情绪让陈嘉行不得已和我共情,痛苦悲伤尽数与我一同品尝,而他那时受胃痛鼻炎体寒的折磨,留我一人在旁无能为力,好奇他遭受种种不适的时候也恨自己无法与他共感,而今得偿所愿,这些残留的疼痛如同精神麻痹一样时刻警醒我当年他的所遭所受,宛如遗留的诅咒此后往生不得化解。

    我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和他同病相“连”了。

    要是这么想,自陈嘉行离开之后,我的生活好像变成一塘不再有波痕的池水,甚至连涟漪也看不见,而他留在我手中的东西被我倾数归还,只怪那次赌气把他送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回去,气上心头的时候把唯二的合照也删的干干净净连备份都没放过,也是可能是因为他离开得太干净,总让我有时候觉得前几年的挫折是靠着是自己无所不能,勇敢坚强,一个人就可以淋雨走过那段很难走的路。

    结束这一段回忆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四级考场上,早上看手机显示是36℃的高温,泰安天气干热,一阵风也没有,我坐在第一排填写考生信息,速干圆珠笔,好像也可以叫直液笔吧,笔尖落在姓名那一栏上时突然想起来六年前也是一个很热的夏天,我和陈嘉行在校门口的文具店挑笔,问他用什么笔写字,在那一排花花绿绿的笔中他抽出一只纯黑色直液笔,明明同为0.5mm,可我试了一下,笔迹在店家挂着的便签上蔓延开成一个黑点,我问他这种笔是怎么写得好字的,陈嘉行想了想,笑着在便签上写下我的名字,他写的字算不上好看,但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狂放不羁,我从他手中拿过笔把他的名字写在我的名字的上面,一个工工整整,一个凤舞龙翔,我们俩都没忍住笑出声来,被脾气不是很好的店老板看了一眼,想了想花了四块钱把那只笔带回家。

    其实不是我的问题,那个“白雪”的直液笔写出来的字就是一坨就是很丑,后来我上了高中,要写的作业和笔记越来越多,没时间再给我慢慢雕琢工整的字了,自己一番琢磨整出来一种随性但是依然看着还算规矩的字体,直到今天。

    高中没用完的笔记本被带到大学,那个破纸只有直液笔写上去才不会断断续续,考四级我懒得再准备新文具,拿着直液笔就上了。

    “涟”字落下最后一笔,恍惚间和六年前陈嘉行写下我名字的那一刻重叠起来,监考老师在一旁提醒说不让提前答题,我回神开始看作文。

    直到最后翻译写完,盖上笔盖的瞬间想起来高三那会儿是谁说“不觉得吧笔盖合起来的时候像收剑入鞘吗?”胃在隐隐作痛,后颈被扎起来的头发下的皮肤绵生一阵热意,视线一转看见穿着POLO衫的监考老师正在掏纸擦汗,视线返回桌面再次聚焦到那个洋洋洒洒的“涟”字上。

    耳边的蝉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我出神,发着呆等着考试的最后五分钟,目光渐渐转向窗外,想起来那一年好像也是这个角度的窗户,我和陈嘉行遥遥对视的一瞬间错开脸,那年枝江的夏天焦躁,蝉鸣轰轰烈烈,混合着风扇的吱吱呀呀,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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