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完整的睡眠时间4小时过去，然后又迎来了我服务杂种们的第二天清晨。

    我们睁眼的时候，无论是小杂种还是我的稳定剂效果都没有过去，所以我们之间的相处依旧维持着一种愉悦的融洽。

    他喂我吃了从地上重新捡起放好的食物渣渣，又喂自己吃了块剩下的小点心，去盥洗室洗漱完还不忘叫我过去清洗打理。

    我表现的很温顺。

    但他显然没清洗过一只真正的c级，实在是笨手笨脚，不仅把我的皮肤捏的红彤彤，还揪掉了不少我的头发，只不过见他依旧兴致勃勃，便也继续忍耐着，只再次拒绝了因为我的听话，他再次递过来表示奖励的恶心小点心。

    他见我不吃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咀嚼时脸上依旧带着一种类似麻木的愉悦，只是在领着我出门，遇到了他的同批兄弟姐妹和其他批次的同级伙伴时才下意识松开了我的手。

    只不过除他之外的所有未成熟b级显然也都没从稳定剂喷雾的效果中回过神来，也就都全部沉浸在宁静的余韵，再次完全忽略了他这个序号排列最后的劣等同类。

    没有人在意他。

    也没有人肯花费一点时间注视他。

    他便又悄悄握住了我的手，还像是想获得什么安慰一样捏的越来越用力了。

    这一天的上半依旧是参观几个展厅，他一直要我陪着。

    中午是一场特意为他们的举行的进食活动，他不仅要我在身侧陪着，还拿些味道和小点心相差无几的恶心食物强行喂了我好几口。

    连带着坐在他身侧，与他序号相近的兄弟姐妹好奇询问他怎么还养着这只下等杂种时，他也没摆出一番姿态故意折腾我吸引注意，反而继续表现出一种古怪的沉默态度，再次在他的餐盘中挖出一坨黍占糊灰白粥状物，一边卡着我的下巴掰开我的嘴，一边把那坨东西用力塞进我的嘴巴。

    见我硬着头皮咀嚼又硬着头皮乖乖吞下，还对我的再次听话，在脸上再次浮现出这半天来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奇怪愉悦，摸着我的头发，用他们的b级语言，像是在对待一个兄弟姐妹或者同级伙伴般对我亲密的小声讲起话来。

    当时在稳定剂依然坚强的作用下，我没有心生任何不安，依旧诚实表现的像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但在稳定剂效果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没有机会让这小杂种给我买来份额补充，就终于忍不住变得困惑又焦躁。

    因为我发现那位领头的大杂种又时不时盯着我看来看去。

    视线还直勾勾的。

    “……”

    然后进食完紧接着的当天下午，便是那堂不仅当场给我留下严重心理阴影，还在往后时日都一如既往让我印象深刻到只要一回想便忍不住再次头晕目眩的“成长性排斥反应失败体处理”体验课。

    但当时的我对此还毫无察觉，还只为着那位大杂种莫名其妙的注视，为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用诡异态度对待我的小杂种而烦躁不安。

    那小杂种本来也想像大多数人一样选择另一项更加轻松，也更有观赏价值的“低等级基因剔除繁殖培育”体验课。

    但一听到前者虽然过程有些繁琐，却可以多人组队结伴一起操作，便非常高兴的报了名，并从微型光脑中调出了我的身份材料，盯着光幕把我的名字抄在了他的旁边。

    领头b级念出最后的统计名单时，他的兄弟姐妹和同级伙伴都因为他写了一只下等杂种的名字而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他却很高兴的挺起了胸膛，还在领头b级的视线下显露出一种恶作剧成功，也成功引起注意的得意显摆。

    可是领头b级没有如他所愿把他揪过去训斥，也没有把我的名字在他名字旁边划掉，只是再次着重盯着我看了一眼，便把那项课程的报名名单收了起来。

    小杂种就只能真的带着我一起进行课程。

    那是一间为了这场体验课专门下放权限，允许这些未成熟b级和一个多余的我进入的巨大房间，原本占据一整层的流水线只开放了一半，等我们全部进入时，工作辅助机器人已经按照人数准备好了相应位置。

    我是那房间里唯一一个被允许坐着的下等c级，只因为那小杂种填写的名额才获得了一个位置。

    负责我们两个的工作辅助机器人先是扫描了他，确定了身份资料基因编号后又开始扫描我。

    第一遍扫描完了像是数据流卡顿了下，眨了眨那双杂种培育的杂种仿生眼球，又重新扫描了一遍。

    它停滞几秒上传完数据才像是终于确定完我的身份等级，便用两只手扣住椅子，两只手躲在下边推了我半个跟头，硬是挤掉了我半个座位，把它那半个尊贵的杂种仿生屁月殳蹭过来，自个儿坐在那了。

    “……”

    “……”

    领头b级选择了我们这节教导起来更显麻烦的课。

    他在台上用全息光幕开始讲起操作注意事项，包括小杂种在内的所有小杂种们都听得很认真，不仅神情摆出乖巧的严肃，还纷纷拿出了记号笔在自己微型光脑投出的光幕上写写画画。

    我瞥了一眼，见那杂种不仅画的图案稀巴烂，写的也密密麻麻乱七八糟根本看不懂，便一股劲儿继续跟那个工作辅助机器人在一边我打/掐/踹它它一声不吭继续推我想要继续霸占我的座位。

    直到讲解结束，课程开始，半截流水线开始绕着整个巨大的房间，绕着我们的座位旋转，一边旋转着，一边用悬挂在半空的机械爪钩吊着这节体验课的处理对象们从墙上那个长方形黑窟窿中慢吞吞进场。

    我因为响声瞥了一眼，刚想继续再跟工作辅助机器人继续对抗时，愣了一下，又下意识抬头瞥了一眼，才终于像个傻瓜般彻底呆愣。

    “啪叽～”

    一只机械爪钩在我面前舒展，把我们的份额丢了下来。

    “……”

    我半张着嘴，从呆呆的仰头看着，变成了半张着嘴呆呆的低头看着。

    “@/#-？?&+_！”

    小杂种已经在工作辅助机器人的帮助下穿戴好了自带兜帽的半透明塑料衣塑料手套，正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微微滴下液体的针剂，隔着一层遮住大半脸颊的半透明口罩，疑惑的扭过头来望着还在呆愣着一动没动的我。

    他跟我讲话用的依旧是b级的语言。

    所以我依旧半点没能听懂，只望着那个失败体继续发呆。

    机械爪钩在放下他前已经提前给他来了一针稳定剂，所以在被从半空丢到坚固的金属托盘中时，他没有发出任何吃痛的声音。

    只是弹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掉下来不小心弯折压在身下的胳膊和手以一个舒适的姿势蜷在了身侧，然后才微微侧过头，顺着我依旧愣怔的视线望向了我。

    他用那张还依旧沉浸在愉悦麻木而备显平静的脸下意识露出了一个更加愉悦麻木的迟钝微笑。

    “……”

    我没能做出回应。

    因为我发现除去他四肢胸膛增生，如同虫豸般浮现出的稀疏浅薄鳞片。

    那个赤身安静蜷缩，一脸安详躺在托盘上，还在望着我慢吞吞眨着眼睛微笑着的温顺东西，是个跟我一模一样的c级伙伴。